當下,他喋喋兩聲怪笑,將衆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這才用手指着朱晨逸,對臺下的羣雄叫道:“這大魔頭朱晨逸還有一個身份……”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朱晨逸聞言,暗叫一聲:不好!
而這時,耳邊卻傳來雲山老道陰陽怪氣的聲音:“這朱晨逸乃是九十多年前,地師朱破頭的後人。”
朱破頭爲人亦正亦邪,一生做事全憑喜好,但本性不壞,因此未作出什麼傷天害理之事。可偏偏那些所謂的正道人士,一個個打着剷除妖邪的旗號,對其圍剿。結果幾場大戰下來,有衆多正道人士,喪命於他的手中,甚至有些門派的掌門都被其一掌打死。
是以,雲山老道一說出朱晨逸的身份,現場迸發出陣陣驚呼:“什麼?這魔頭竟然是當年那人的後輩?”
“難怪這魔頭法力如此高強,對各派典籍都有所涉及,敢情是朱破頭的後人。”
“殺了他爲死去的掌門報仇!”
“殺了他!”
隨着雲山老道的一句話,現場的氣氛一下子喧鬧了起來,原本袖手旁觀的各派弟子,紛紛從腰間抽出兵刃,叫嚷着要找朱晨逸報仇。而那些掌門,或者是老成的高人,則朝雲山老道投去質疑的目光。
有更甚者,直接指着雲山的鼻子大叫:“雲山道友,你說這大魔頭朱晨逸,是當年地師朱破頭的後人有何證據?”
雲山老道見計得逞,心中大喜。但,又見諸位掌門將目光聚集在自家身上,再加被人質疑,於是伸手指着純陽子手中的斬妖劍,叫道:“諸位想必認識這柄斬妖劍吧?”
斬妖劍在百年前如曇花一現,斬殺了妖族幾大護法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但,江湖上依舊有不少人見識了朱破頭當年的風姿。雖然時過境遷,大多數人業已死亡,可依舊有僥倖活下來的人。
而云山老道便是其中之一,還有一人知道這個秘辛便是茅山派的瘦小道人,當年他師傅便是死在朱破頭的斬妖劍之下。是以,他一聽到斬妖劍之名,立即想起當年的仇恨。
新仇舊恨一起涌上心頭,瘦小道人勃然大怒,恨不得將朱晨逸擊殺當場。但,在密宗瑪蒙等僧人的保護下,卻是無從下手。更何況,裡三層,外三層的圍着好些人,他根本無法接近朱晨逸身邊。
惱羞成怒的他,不待雲山老道繼續往下說,他便跳了起來,叫道:“斬妖劍是當年朱破頭的兵刃,純陽子手持斬妖劍,再加他稱呼大魔頭爲師弟,很明顯他們都是朱破頭的後輩。”
茅山瘦小道人的一番話,不但佐證了雲山老道的說法,同時也坐實了朱晨逸的身份。雲山老道大喜過望,但又見現場的部分人依舊是抱着懷疑的態度,當下,將在皖南如何遇到朱晨逸,從其身邊發現陰八卦,並取得了躲避天譴的替身法的法術,等等一系列的事情說了出來。
陰八卦是朱破頭的招牌法器,而躲避天譴的法門是朱破頭獨有的法術。是以,雲山老道的話一落,羣雄便一致認定了朱晨逸的身份。
在得知朱晨逸是地師朱破頭的後人,衆人看向他的目光有了些許的變化,甚至連眼神都變的遊離不定了起來。無論是躲避天譴的法門,還是陰八卦,對於羣雄的吸引力都是無比巨大的,甚至比斬殺朱晨逸取得偌大的名聲還要重要百倍。
陰陽八卦,合二爲一,可開洞府,以證大道,這句傳言在江湖上流傳甚廣。朱晨逸和純陽子都知道是假的,但現場的羣雄卻是不知。他們一直堅信取得陰陽八卦便可尋到成仙的契機,由此可見成仙是每個修道之人的最終目標。當年的純陽子之所以性情大變,不顧門規,祖訓對朱晨逸痛下殺手,也是同樣的道理。
這一瞬間,現場的羣雄一下子出現了三種心態。一種是,殺朱晨逸報仇。一種是,殺朱晨逸成就大好名聲。一種是,準備將其擄走,逼問陰八卦,以及一些秘法。
無論是哪一種心態,他們的目標都是一致的,對象也是同一人。
原先一直站在臺下看熱鬧的白衣少年九命貓,見現場的羣雄紛紛朝高臺躍去。當下冷哼一聲,還未等他出手,站在旁邊的黑熊精,便搶先揮舞起沉重的狼牙棒,將跑在最前面的一個和尚打倒在地。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黑熊精雖然一擊將和尚打倒,但後面的人卻沒有任何反應,依舊是前赴後繼的往前涌,好像絲毫沒有注意到躺在地上被踩死的和尚一般。
九命貓見羣雄如此瘋狂,眉頭一皺,厲聲喝道:“擅自接近高臺者死!他日我妖族將踏平起門派。”說話間,他身形微動,化作一道殘影,衝入人羣,擡手投足,便殺數十人。
鮮紅的血液,濃郁的血腥味,一下子將那些被慾念衝昏頭腦的人驚醒了過來。但,誰也沒有出手主動攻擊九命貓,因爲他是下代指定的妖主。
如果是普通的護法,現場的諸位高人,就算拼的重傷,也會將其誅殺在此地。可妖主卻是不同,一旦被斬殺,勢必會引起人妖兩族的大戰,一想起百年前人妖大戰的場景,羣雄不寒而慄。
高臺上有密宗這一強援維護,高臺之下,有妖族在此守候,再加上一個手持斬妖劍,功力不俗的純陽子站在那裡。現場一下子陷入了僵局,羣雄攻也不是,退也不是。
就在此時,從左側傳來一陣頗爲陰冷的恥笑聲:“我倒是誰在此大言不慚,代表我妖族出戰呢?敢情是你這隻九命貓啊。”聲音未了,一陣妖風席捲而來,一位身穿白色袍服的中年人出現在當場。
“妖族四大護法?”中年人一現身,有見識的人便道破了他的身份。
這不叫還好,一叫現場又是爆發出一陣驚呼:“這妖族怎麼紛紛出山,這到底是怎麼了?”
“兩大護法都來了,一會不會是妖族四大護法齊聚吧?”
現場羣雄議論紛紛,而九命貓化身的白衣少年卻擡頭看了中年人一眼,冷笑道:“九尾狐你兒子的兇手找到了嗎?”
來人正是妖族的四大護法之一:九尾狐。當日,在找到兒子妖丹之後,將雲山老道重創,他一直追逐而下,沿途打聽雲山老道的下落。是以,同樣找到了這裡。
俗話說,罵人不揭短。兒子被殺這是九尾狐一直引以爲恥的一件事情,再加上九命貓於其一直是敵對關係。是以,他這話一說出來,九尾狐化身的中年人,便如同瘋了一般,朝九命貓攻去。
兩人都是化形妖怪,再加上功力相差無幾,同樣仇恨對方,是以,一交手便是兇狠無比。轉眼間,兩人鬥作一團。
少了九命貓這個威脅,羣雄頓時鬆了一口氣,再次往高臺掠去。而這時,現場又從遠方傳來一陣嘯聲,在嘯聲中夾雜着陣陣厲喝:“休得傷我巫族聖主。”
聲音由遠至近,轉眼間便又近了將近二十丈的距離。衆人一聽,頓覺頭皮發麻,朱晨逸的幫手,從一開始密宗,到妖族,現在又出現了一個巫族。
巫族雖然不涉足江湖,但他的代言人巫教卻是聞名遐邇,所以羣雄一聽到巫族之名,立即想起了巫教。
就在這時,也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大家齊齊衝上去,將大魔頭斬殺,免得找來更多的救兵。”
衆人一聽,頓覺有理,那些站在高臺上,以茅山矮小道人,雲山老道爲首的一幫人,紛紛抄起手中的兵刃,齊齊朝朱晨逸打去。在這一刻,正道人士並沒有什麼羣而攻之的可恥心理,在他們想來只要能夠除掉朱晨逸這個大魔頭,就算顯得有些卑鄙也算不的什麼。
“保護朱施主!”面對人數衆多,且瘋狂的攻擊,瑪蒙僧人大駭,單掌拍飛一柄刺向朱晨逸胸腹間的寶劍,衝其他僧人大吼一聲。
瑪蒙僧人法力雖強,但無奈現場圍攻之人太多,再加上有茅山派的瘦小道人和兇名赫赫的雲山老道,以及頗有些名氣的江湖俊傑,是以,幾招之後便相形見拙,而其他幾位密宗僧人則是紛紛掛彩。
純陽子這邊也並不輕鬆,他雖仗着斬妖劍之利,但楊媚兒、鳳凰、張小花三人法力相對來說弱些,所以,他一方面要保護好朱晨逸,另一方面要照顧好這些女人,防止他們被這些高人斬殺於此。
朱晨逸的三路援軍,妖族的一路起了內訌,暫時失去了作用。瑪蒙等密宗僧人,以及純陽子和諸女被高臺上的羣雄纏住,以致三路援軍,沒有起到絲毫的作用。
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句話用來形容朱晨逸此時的處境,一點不爲過。在三路援軍被阻後,站在下面觀望,企圖撿便宜的高手們紛紛躍上高臺,參與到了圍剿的隊伍中。有道人,有和尚,甚至還有不少女人夾雜在其中,形成一道又一道的包圍圈。而朱晨逸則在包圍圈的最裡層,在他們四周分別是瑪蒙等密宗僧人,純陽子,張小花,鳳凰,楊媚兒。
但,這些人誰都沒有擅自去解開朱晨逸身上的天蠶絲,和琵琶骨上的鎖鏈。一來,場合跟時間不允許。二來,修道人的琵琶骨被鎖,一身功力被禁錮,短時間內就算解開,也毫無戰鬥力。
眼見朱晨逸的處境越來越危險,這時,從遠處來了黑壓壓的一支隊伍,約莫有數百人之多,這些人一身黑衣,滿臉戾氣,殺意盎然,一看便是那種趟過屍山血海的彪悍之輩。
走在隊伍最前面的是兩位老者,這兩人一個斷臂,一個無耳,長相極爲奇特,一到現場便將衆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約莫距離羣雄三丈左右,西九華的悟性老和尚當即喝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西九華雖然是個小廟,跟當日的靈貞觀一般,默默無聞。但悟性老和尚法力高強,在江湖上卻是有些名頭,是以,他的話一說出來,便有人隨聲附和:“來人止步!”
面對羣雄如臨大敵的架勢,斷臂老者冷哼一聲,道:“在下乃巫族四王,爾等竟敢在此商討處決我巫族聖主,莫非欺我巫族無人?”說話間,他冷冷的掃了一眼攔在面前的羣雄,自腰間取出一物猛的拋向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