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人也就罷了,現場的羣雄並不害怕,因爲高人就算法力再強,也不過是一個人,而妖族則不同,他們實力十分強大,從近百年前攻佔各大門派就可見一斑。
年紀輕的毛頭小夥子們不知昔日的典故,因此並沒有表露出任何的異常,甚至有些自以爲是的大派弟子,竟然萌生了與妖族來人一較高下的念頭。年紀大的,或者是各派的掌門均是目露驚恐之色,心中暗道:“這妖族絕跡江湖百年之久,竟然能夠爲了這大魔頭出山,這下可麻煩了。”
就在衆人揣測不安之時,從遠處捲起一陣極其濃郁的黑霧,這霧粘稠如墨,其間還夾雜着一絲的陰寒氣息,一看便知是法力極其強大的妖物。
雲山老道本就是百年前的人物,見識廣博,又曾參與過當初抵抗妖族的戰鬥,對妖族的等級有所瞭解。是以,他一看到大霧,立即叫道:“來者可是妖族四大護法之一?”
妖族四大護法,在當年可是耍盡了威風,令人聞風喪膽,而且每次席捲的黑霧與這個黑霧別無二致。更何況,他前幾日,還在妖族的四大護法之一,九尾大護法手中吃過大虧,所以一見到大霧,他便斷定來人是妖族四大護法之一。
事實證明他的猜測一點沒錯,來人正是妖族四大護法之一,同時也是朱晨逸昔日的戰鬥夥伴:九命貓。
當日斬妖劍橫空出世後,九命貓便離開妖族,前往皖南尋找朱晨逸,可等他趕到皖南卻是晚了一步,朱晨逸卻來到了湘西。在經過多方打探之後,在這幾日中,他終於得到了一個消息:三月三,天下羣雄齊聚鴻鵠山莊,斬殺天下第一大魔頭朱晨逸。
九命貓一聽,頓時勃然大怒。且不說朱晨逸對他有救命之恩,化形之德的,就是兩人之間朝夕相處的感情,也不容他袖手旁觀,更何況,兩人還曾多次並肩作戰,生死相依。於是他便帶着投奔他的黑熊精妖怪,日夜兼程直奔鴻鵠山莊而來。
值得慶幸的是,他雖來的有些遲,但並不影響大局。他一到現場,便聽到雲山老道的叫喊,再加上看到朱晨逸在高臺之上被衆人包圍。當下嘿嘿兩聲怪笑,冷聲道:“本座乃是妖族四大護法之一九命,爾等竟然不分青紅皁白,未加詳查,僅憑一些捕風捉影的事情,就想將本座的好友斬殺於此,莫非欺我妖族無人?”
九命二字一出,立於高臺之上的朱晨逸猛的擡起頭,看着那團黑霧,感受着那股極爲熟悉的氣息,以及從風中傳出那陰柔的聲音,驚喜的叫道:“小白!”
先有九命貓確認了自己的身份,再加到朱晨逸這一聲小白,羣雄頓覺一陣頭皮發麻,雖然大家心中都知道妖族來此的目的,但真正聽到對方確認,心中依舊涌起一絲懼意。
無論是平頭百姓,還是達官貴人,又或者是修道之人,總會有一些不信邪,或者說是狂妄自大之輩。當九命貓的話一落,佛法派的一個手持禪杖的和尚,當即嚷嚷開來:“就算你是妖族四大護法的身份又能如何?你能代表整個妖族麼?”
和尚的話一點都沒錯,無論是那個門派,除了掌門能決定一切,其他的什麼長老,護法,都沒有權利決定一個門派的命運。是以,他的話一說出來,現場迸發出一陣質疑的聲音:“就是,你妖族雖強大,可我中原各派也非吃素的。”
“你一個護法,又有什麼權利在此大放厥詞?”
原本寧靜的現場,忽然間變的如同菜市一般喧鬧,質疑聲,叫罵聲,震耳欲聾。而這時,從黑霧中傳出一聲怒吼:“都給老子閉嘴,九命大護法已經被妖主列爲下達妖族的繼承人,你們說他有沒有資格?”
聲音一落,從黑霧中走出一個身材高大,肩膀上扛着一把碩大狼牙棒的中年漢子。他便是九命貓收復的第一個妖物:黑熊精。
隨着黑熊精的現身,那團黑霧逐漸散去,從中走出數十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少年。但見他一襲白衣,面如溫玉,手拿摺扇,腰間掛着一枚潔白無暇的玉佩。
美!美到令人髮指的地步!這是白衣少年給衆人的第一感覺。
他的到來,令現場一下子沸騰了起來,一些待字閨中的女子頻頻向其拋出媚眼,而那些略顯花癡的女子居然毫無顧忌的表露心跡:“小哥哥,姐姐喜歡你。”
更爲過分的是那些修煉採補功夫的女子和那些個放蕩的女子,一個個撕下所謂正道人士這個虛假的僞裝,那叫的是個歡:“看這小哥眉宇間元陽未失,想必是童子雞,讓姐姐好好調教你一番如何?”說話間,竟然不顧廉恥,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動作。
白衣少年的到來,不但女子顯得瘋狂,甚至一些喜男風,好孌童的道人也打起了他的注意。
此時,唯一清醒的便是在場的各派掌門和雲山老道,以及那些爲人絕對正直的各派弟子。他們一聽白衣少年居然是妖族指定的下代妖主,心中暗暗有些吃驚,正欲盤算如何解決這一危機。而這時,茅山派的矮小道人卻是指着白衣少年叫道:“你妖族居然不遵守昔日的規定,擅自破出境地,難道不怕斬妖劍麼?”
當年朱破頭三劍退妖族,令其退守西北苦寒之地。矮小道人雖未親眼目睹,但聽其師尊說過這個典故,是以,見妖族插手此事,立即拿出斬妖劍企圖起到震懾作用。
白衣少年聽到斬妖劍之名,微微一愣,隨即將目光鎖定在高臺之上,看到朱晨逸身上空空如也,並無任何兵器,眉頭下意識的皺了起來。
他皺眉這個舉動被矮小道人看在眼裡,以爲他怕了,當下哈哈大笑,道:“前些日子斬妖劍出世了,你若識趣,主動退去,想必持有斬妖劍之人,不會與你爲難。”
但凡有天材地寶出世,都會有一定的徵兆,更何況斬妖劍。當日朱晨逸取出斬妖劍之時,不止是妖族發現了,就連正道中人也有不少人發現了這個情況。是以,矮小道人的話一落,便有人隨聲附和道:“是啊,你們妖族與此事無關,何必要趟這趟渾水呢?”
“你們妖族若是退去,我們保證不在半路攔截。”
現場的各派掌門信誓旦旦的做下了保證,但白衣少年卻是淡然一笑,大步的向高臺走去。不要說斬妖劍目前下落不明,就算現場有人持有斬妖劍,他也不會就此退去,因爲他是小白,是與朱晨逸共生死的小白。
就在各派拿斬妖劍說事的時刻,從右側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諸位不要爲斬妖劍操心了,劍在我這裡。”聲音未落,一道寒光掠過,一個身穿紫色袍服,手持一柄七尺青鋒的道人出現在高臺之上。
來人正是純陽子,當日在地宮中,最後一幅壁畫上顯示的就是三月三大戰羣雄的場景,這也是朱破頭留下的唯一遺訓:救出朱晨逸。
所以在當日他離開地宮後,便回到道觀清修,等時間將至,這才按照祖師爺的吩咐趕赴現場。
純陽子和朱晨逸的關係,知曉的人可以說是寥寥無幾,再加上他在江湖上頗有些名望。是以,他一出現在高臺之上,於他相熟的人便迎了上去,口中道:“純陽子道長,斬妖劍在你手中那是最好不過了。”
“是啊,沒想到斬妖劍居然在純陽子道友手中,這下妖族再也猖狂不起了。”
“你們妖族現在退去還來得及,否則大戰一起,你們將喪命於此。”
聲音此起彼伏,如同過節一般歡快,很顯然純陽子持斬妖劍到來,一下子緩解了妖族給衆人帶來的壓力。而九命貓化身的白衣少年看到純陽子卻是哈哈大笑,他認識純陽子,同時也知道純陽子和朱晨逸的關係,再一看到斬妖劍,頓時明白了其中的玄機。
他知道,現場的其他高人並不知道。他們依舊慫恿純陽子用斬妖劍來脅迫妖族,令其退去。
純陽子一聽,頓時大怒,厲聲吼道:“既然諸位知道斬妖劍之利,你們若是想殺我師弟,先問過我手中的這柄劍。”說話間,他反手一揮,將企圖渾水摸魚,將朱晨逸斬殺的一個道人擊殺當場。
隨着純陽子的一劍劈出,現場的氣氛一下子變的微妙了起來。原先迎接他的相熟道人,紛紛躲的老遠,生怕那柄斬妖劍劈到自己的身上。而被斬殺的那位道人所在的門派師兄弟們,紛紛叫嚷着衝上高臺,自腰間抽出寶劍朝純陽子攻去。
從純陽子拔劍殺人,到被人圍攻,僅在呼吸之間,等現場的羣雄反應過來,雙方已是劍拔弩張。有更甚至,竟然打起渾水摸魚的念頭,企圖將乘亂將朱晨逸擊殺當場。
這些被仇恨、名利矇蔽雙眼的正道人士,一個個怒視着朱晨逸,好似跟他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一般,磨拳赫赫的便望高臺上躍去。即便面對手持斬妖劍的純陽子,以及密宗諸位僧人,他們依舊沒有絲毫的懼意,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斬殺大魔頭朱晨逸,成就大好名聲。
高臺面積本就不大,再加上上面已經擠滿了人,這些所謂的正道人士一躍上去,就顯得更加擁擠了起來。瑪蒙大護法見此,連忙令密宗的諸位僧人將朱晨逸護住。
密宗這塊招牌是大,可惜他帶來的人數卻少。轉眼間,便被高臺上的衆位團團圍住。但,誰也沒有起先動手,因爲密宗這塊牌子,給衆人的壓力實在太大。更何況站在高臺之上的並非是那些大派弟子,而是一些小有名氣,或者說被雲山老道攥住把柄,不得不硬着頭皮跟在他身後的部分大派弟子。
雲山老道見高臺之下各派的掌門,主持方丈,以及有威望的高人,紛紛擺出一副看熱鬧的架勢,心中暗暗有些着急。但,一想起純陽子先前那句師弟和他手中的斬妖劍,再轉頭看了朱晨逸一眼,頓時一計涌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