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宅子裡靜悄悄的,墨畫的嘴角帶着一抹嘲諷,她跌坐在地上,不知道究竟要如何才能夠讓自己和西門夜風回到以前的模樣。
都怪顏凝霜!
現在墨畫的心中只有這樣的一個念頭!
兩人一直沒有再說話,墨畫等了許久之後,終於聽到西門夜風的一聲輕聲嘆氣,他伸出一隻手來,將她扶起來:“畫兒,本座也不想與你爭吵,只是顏凝霜的事情牽涉極大,除了這件事情之外,本座什麼都依你。”
墨畫剛纔還一直冰冷的心,這個時候卻是忽然就重新熱和過來,她擡頭看西門夜風。
這還是她的風,只是他一時之間被顏凝霜迷惑住罷了。
一切的錯都在顏凝霜,與風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西門夜風看到墨畫雙眼之中的戾氣盡皆消失,這才知曉自己的勸導起了作用,他的雙目之中閃過一絲煩躁,他再也不想要理會這個愚蠢的女子,於是擺擺手道:“去休息吧,畫兒,今後切不可隨意胡來。”
墨畫表面上答應得好好的,可是心中對顏凝霜的怨恨依舊十分之深,只是這一切西門夜風都不關心罷了。
第二日一大早,顏凝霜就換好了衣裳,跟着西門夜風就直接離開宅子往之前的那一座小鎮子而去。
和之前的一樣,他們在小鎮子當中逛來逛去,最後還是顏凝霜拖着西門夜風停在了那一家糖葫蘆店面之外。
剛剛走了進去,顏凝霜就注意到了這裡的非同尋常。
她微微皺起眉頭,若是這樣讓西門夜風察覺了可是不好,可是她擡眼,卻撞入邢涯的眼底。
今日顏凝霜和西門夜風和以往一樣,戴上了*,而眼前的邢涯自然也不會暴露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大家都戴上了面具,只是邢涯依舊在不斷地轉動着大拇指之上的那一粒上好羊脂玉戒指。
邢涯對着顏凝霜狡黠一笑,她立即就明白了過來。
這一切西門夜風都沒有發現,他只是皺眉觀察着這裡,今日總是感覺不對勁,也不知道是爲什麼。
顏凝霜也不去理會西門夜風,而是就像是之前一樣,輕車熟路地就來到店裡,招呼着邢涯,讓他爲自己拿糖葫蘆。
邢涯看着眼前的顏凝霜,直覺告訴他,這人就是顏凝霜,並且對方的身上也是穿着帶有黃泉樓的標記的衣裳。
只是現在還是要等待顏凝霜來確認身份,否者他也不會將消息給她。
現在西門夜風就在她的身邊,她也不能如何,於是只是看着櫥櫃之中的那些糖葫蘆,想着要用身邊辦法。
這裡的糖葫蘆之上全都有常人看不出來的紋路,其實這些花紋都是黃泉樓傳訊用的文字,她靈機一動,於是就搶了邢涯手上的那一個夾子,嘟囔道:“我要選擇好看的!”
因爲黃泉樓起步甚晚,並且這些文字都是顏凝霜利用前世所知道的那些,如今這個朝代的人完全不懂,並且這些文字只有黃泉樓的高層才能夠明白,所以她也不擔心別人會知曉。
她看着那裡面的種種的糖葫蘆,選出了三個。
而這三粒糖葫蘆上的文字正好就是:顏凝霜。
邢涯一看,就知道自己找對了人,然後取出一個小盤子,將這些糖葫蘆盛好,遞了過去。
西門夜風看着邢涯,總是覺得這個人好像透露着絲絲危險,他的記憶力非同尋常,瞬間就記起,上一次前來的時候,這裡並沒有這個人,於是他的雙眼危險地眯起。
“這位兄臺如何稱呼?”西門夜風輕聲問出,他冷冷地看着邢涯,不經意地打量着他。
邢涯不着聲色地將自己手上的玉扳指給摘下來,這個是讓顏凝霜認出自己用的,若是之後讓別人看去,可纔是真正的不好。
邢涯微微一笑,恭敬地道:“這位公子,這一家糖葫蘆店其實是鄙人的產業,之前鄙人一直都在江南一帶跑生意,所以未曾前來,公子應當不是本店的常客,否則前幾日就已經認出鄙人。”
“哼!”西門夜風無法從對方的話語之中挑出刺兒來,也沒有發現任何的破綻,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對此人甚是關注。
顏凝霜內心一沉,西門夜風如此謹慎,那麼之後她與邢涯究竟要如何傳訊?
只是現在這一切都不是她應該操心的問題,因爲她忽然發現這個小盤子有一點兒問題,她雙目之中閃過一絲詫異,擡頭看看邢涯,只見到他的眼裡清清楚楚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
可是顏凝霜卻明白對方的意思,顏凝霜趕緊將自己的糖葫蘆給吃完了,然後就走到下一個地方去尋找其他的糖葫蘆。
西門夜風依舊跟在她的身邊,她也不牴觸,只是轉過身去,假裝低頭看着那些糖葫蘆,時不時給自己夾幾個。
如此看來,完全是沒有一點兒的破綻,而西門夜風本來就已經相信顏凝霜已經失憶,所以更多的關注反而放在了邢涯的身上。
顏凝霜的手不斷的摸索着這個小盤子,今天她穿的衣裳衣袖故意設計得很大,所以現在盤子完完全全能夠被藏在衣袖之下。
不斷的摸着摸着,顏凝霜忽然就發現了一個不對勁之處,她的嘴角微微勾起,在西門夜風看不見的地方,她的手緩緩地將這個小盤子分成兩層,盤與盤之間有着一個小小的夾層,而夾層當中就是她想要得到的東西。
她悄悄地將這小紙條給收起來,然後又將盤子給弄好,這才又去找東西吃。
她走來走去,故意就撞上了一個人,她倒退幾步,一把就將手上的盤子給扔出去,地上全都是糖葫蘆。
那人一看到傻乎乎的顏凝霜就開口大罵:“不長眼的東西,走路不會看路嗎,一看就是一臉窮酸樣!”
西門夜風轉過頭來,兩隻眼睛之中就像是射出兩根冰錐子一般,冷冷地射向那個男子。
男子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再看看顏凝霜,然後就完全不敢說話。
邢涯匆匆奔來,讓人收拾了地上的東西,這才抱歉道:“只是一點兒的小誤會,說開了就好,如今小店亦是小本買賣,還希望兩位爺不要起爭執纔是。”
之前被撞上的那個男子一看西門夜風就知道對方不是好招惹的人,於是立即就低下頭溜走。
西門夜風將地上的顏凝霜給扶起來,可是她的眼睛卻依舊在看着那些糖葫蘆,眼圈兒紅紅的,她嘟囔着說:“我的糖葫蘆!”
西門夜風看到她這個樣子,無奈搖頭道:“無礙,待會兒再挑選就好,只要你喜歡,本座將整個鋪子都買下來也無所謂。”
“鋪子是什麼?可以吃嗎?”顏凝霜傻乎乎地說,西門夜風稍微頓了一頓,這纔想起來這小丫頭只是一個孩童的智力,於是無奈搖搖頭道:“不能吃,罷了,這件事情也就不提。”
邢涯待在一邊看着他們的互動,忽然就覺得這其中似乎有一些非同尋常的味道。
可是現在顏凝霜也不能夠與他解釋一些什麼,所以他只能夠放在心裡,畢竟他已經知道對方就在附近,只要費一番心思,以黃泉樓的實力,定然能夠將對方給找到。
顏凝霜又帶着西門夜風在店裡逛來逛去,買了一大堆的糖葫蘆,她還不斷的嘟囔着:“這個給嬤嬤,這個給小青,這個給常常跑腿的小六子。”
然後她再看看一邊的西門夜風,把一串就塞到他的手中,說:“這一串給你。”
西門夜風有一瞬間的失神,可是之後又因爲想起了端木永裕,眼中一閃而過的是戾氣。
顏凝霜現在已經將東西拿到手了,所以自然心情十分輕鬆,和西門夜風在外面逛遊了一圈之後,兩人就一同回到宅子當中。
夜深人靜之時,顏凝霜來到窗口,眼珠子滴溜溜地轉悠着,確定這裡並沒有人盯着自己之後,她藉着月光看手中的字條。
這是邢涯所查探到的線索,其中寫出了顏丞相,西門夜風,還有端木永裕之間的種種糾葛。
還有當初墨畫被冰封之時,顏丞相所扮演的角色。
顏凝霜的眉頭緊緊皺起來,其實她早就隱隱約約明白,顏丞相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可是現在所有的線索盡皆擺在自己的面前的時候,她依舊是說不出話來。
她輕聲嘆氣,不知道究竟應該說什麼。
畢竟這是顏丞相自己爲人處世的事情,她也無法去幹涉。
再說,西門夜風和端木永裕之間的事情,誰又說得清楚誰是對的誰是錯的。
而墨畫,她夾在端木永裕和西門夜風之間,扮演着一個左右爲難之人的角色,亦是煎熬。
顏凝霜沒有再細想,而是低頭看向下面的消息,這是有關於端木永裕的。
雖然萬般不願意承認,但是她的行動終究是出賣了自己,她總是不由自主的想要關心他,關注他的一舉一動。
月光姣姣,坐在窗口的她被這清冷的月光籠罩着,全身上下都帶着一股柔情。
對於端木永裕的描述,只有一句:無峰崖下尋屍,遭遇多次襲殺。
顏凝霜的呼吸稍微頓了一頓,她的眉頭狠狠地皺起,眼眶的溫度在一瞬間沸騰,淚水恍若要奪眶而出。
他在找她。
他的心中有她。
可是既然是如此,當初又爲何那樣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