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丞相站起身來,在屋子裡面走來走去,然後又看看之前射進來的那一支箭,這只是一支市集之上隨便都能夠買到的箭羽,完全沒有任何的信息。
這讓顏丞相大大地感到挫敗。
當初從端木永裕那兒知曉,顏凝霜從無峰崖之上墜落而下,顏丞相的一顆心就完全墜落下去。
並且之後端木永裕帶領着幾乎所有的暗衛沿着河流一直尋找,可是最終依舊是什麼都沒找到,那個時候,顏丞相也就沒有抱有什麼希望。
可是現在,自己的女兒竟然給自己寫信!
之前身處困境,不知道她被困在哪裡,竟然如此多日之後才能夠放出消息來。
“霜兒,霜兒……”顏丞相無意識地喃喃着,聽起來就像是念經一樣。
他想要去見顏凝霜,但是又害怕這是陷阱,畢竟那樣的條件下,顏凝霜可以說是,完全沒有生還的機會。
最後,顏丞相站在原地沒有再動,他咬咬牙,堅定道:“作爲一個父親,我不能夠容忍自己竟然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能夠見一面這件事情,我要去,明日子時,還有準備的時間,大不了就是多帶一些防身之物罷了!”
其實顏丞相大可把有關於端木永裕的事情寫在信紙之上,然後讓心腹將信封給帶過去,如此一來他也就不會有任何的威脅。
不過顏凝霜依舊活着的消息對於他來說實在是太過於震撼,他一定要親眼看到纔會放心!
而此時的顏凝霜正坐在自己的窗前,之前她已經讓邢涯離開,但是邢涯堅持給她一條傳遞消息還有逃脫的渠道。
這個宅子當中,廚房的劉賀就是雙方的接頭人。
顏凝霜之後就讓劉賀去傳遞消息,並且打算在明日子時親自去到約定的地點去看看,她相信,顏丞相一定會給自己一個關於端木永裕的確切的答案。
只是一日的時間,整個京城當中就已經傳遍了關於端木永裕失蹤的消息,街頭巷尾,只要是有人的地方都在說這一件事情。
西門夜風站在紅水湖的小鎮的那一棵大樹之處,看着下方露出來的一個巨大的洞口,並且下面還可以看到一級一級的階梯,他知道,他找到了地方。
李丁拿着一支火把,走在西門夜風的前面,在他們的前面還有一連串的士兵,他們都是作爲試探的炮灰的,若是有什麼不對之處,西門夜風可以及時撤回。
“啊!”一陣陣的慘叫聲襲來,在這一條幽深的暗道當中格外的觸目驚心,但是西門夜風卻是連眉頭也不擡一下。
他只是在不斷的指揮着一波又一波的人前去送死,這些人都是他的暗衛,自然事事以他爲先,並且心中都是對他無限遵從,所以根本就不畏死。
就這樣,一片片的鮮血打通了西門夜風走向下方的道路。
下方是一個巨大的煉製之處,可以知曉,從前此處曾經有過一大片的人在這裡進行着不爲人知的事情。
西門夜風立即就讓人四處搜索,可是因爲端木永裕的人實在是把痕跡清理的太過於乾淨,所以他們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發現。
西門夜風冷冷地看着他的暗衛,兩隻眼睛之中就像是射出兩根冰錐子一般,讓人沒來由的心中就一陣森寒。
在場的暗衛們全身不可抑制地發抖,他們的主子發怒了!
“哼!”西門夜風不忿,耗費如之多的力氣,犧牲了無數的性命,難道就如此算了?
他的右手狠狠地擊打在一邊的鐵架子之上,因爲這裡是在湖底,所以比較潮溼,這些鐵架子亦是已經腐朽,在他的轟擊之下,鐵架子立即就發出奇怪的聲響,不一會兒就坍塌。
“滴答!”一滴滴水的聲音。
西門夜風忽然就有一種大事不好了的感覺,他擡頭,只見到頂上開始出現一條條蜿蜒着的裂縫。
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於是大吼一聲:“走!”
他足尖輕點,速度快得不像話,其他的暗衛們也是覺得不對勁,於是紛紛想辦法逃離。
“卡卡卡……”一片裂縫的聲響,西門夜風一個呼吸之間就直接衝出洞口。
就在他衝出來的瞬間,只聽到轟的一聲,整片紅水湖盡皆坍塌,轟隆隆的一大片陷下去。
西門夜風依舊心有餘悸,他緩緩靠近那紅水湖,往下看去,下方深不見底,若是方纔他未曾來得及逃出來……他不敢想象現在的自己究竟要如何生還。
之後從洞口裡面又冒出來了幾個人,但是剩下的就再也沒有音訊。
他們盡皆圍在這紅水湖的四周,往下看去。他們的雙目盡皆瞪得大大的,看着這個塌陷的紅水湖,他們覺得簡直就在做夢。
無數的畫面在西門夜風的腦袋當中不斷地閃過,他忽然想起方纔自己觸碰的那個鐵架子。
一切都是算計好的,那是機關!
只要有人挖開這一棵大樹,就會觸動機關,最後讓那紅水湖塌陷,並且連塌陷的時間也已經算好,一看就知道是打定主意讓他們全軍覆沒。
西門夜風暴怒,看着剩下來的人,從剛開始帶來的一大批人變成現在的不到十個,他怎麼能夠不憤怒!
“墨畫!”西門夜風的雙眼危險地眯起,他的兩隻眼睛之中就像是射出兩根冰錐子一般,他斥道:“回宅子!”
剩下來的人都知曉如今自家主子暴怒,若是一個不小心,定然會引來殺身之禍。
所以他們只有低下頭來,跟着西門夜風一路回到宅子當中。
墨畫坐在自己的屋子裡,她一點兒也不知道紅水湖的事情,紅水湖裝陷阱是在她離宮之後,她只是得知那個地方廢棄罷了。
若是她知道西門夜風險些死在那個紅水湖底,她定然半句話都不會說。
如今的墨畫聽到外面的喧鬧聲,知曉是西門夜風回來了,她立即就對着銅鏡整理自己,女爲悅己者容,說的就是現在的墨畫。
西門夜風直衝衝的走進來,他的渾身上下盡皆是怒火,他的臉緊緊的,看起來就像是一塊即將被崩開的布。
墨畫微微錯愕,輕聲問道:“風,發生什麼事情了?”
西門夜風二話不多說,直接一把就捏住她的脖子,他的眼中閃過一抹森冷的殺意,右手不斷地收緊:“墨畫,你竟然膽敢陷害本座!”
墨畫覺得呼吸困難,這是她第一次覺得自己會死在西門夜風的手上,她的雙目當中帶着一絲驚慌,但是卻不知道對方說的究竟是什麼。
她的腦子飛快的回想着這幾日發生的事情,想來想去就只有紅水湖,於是費力說道:“風,你說的是小鎮的事情嗎?我只是知道那兒有一處,並不明白具體的情形,畢竟我已經離開端木永裕多年……”
在墨畫說話的時候,西門夜風卻是狠狠地將右手更是收緊,墨畫覺得自己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之力。
她的雙手不斷地撲騰着,臉漸漸變得絳紫,若是再被掐一會兒,她定然就要斷氣身亡,正在這個時候,西門夜風直接就將她甩在一邊的地上。
墨畫大口的呼吸着,因爲太過於急促,反而被嗆得不斷的咳嗽。
她摸摸自己的脖子,忽然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她感覺自己好像就在被一條毒蛇盯着,有一種森冷森冷的感覺,她心中猛地一驚,擡起頭來。
她看到的就是西門夜風那一雙陰冷的眼。
墨畫不斷地往後爬着,直到抵住牆,她的雙脣不斷地哆嗦着,她輕聲喃喃:“風……我……”
可是西門夜風此時卻是直接就從袖中拿出笛子,放在脣邊吹起來。
“啊!”墨畫淒厲地尖叫着,這笛子控制的就是墨畫體內的蠱。
這蠱是和顏凝霜一樣的蠱,都是西門夜風身體裡母蠱的子蠱,這蠱已經藏在墨畫的身體當中多年,如今終於爆發,它大口的撕扯着她的血肉,讓她刻骨銘心的疼。
墨畫不斷的求饒:“風,饒了我吧,看在當初我們曾經在一起的時光,想想我們以前的日子,風……啊!”
墨畫低估了西門夜風的暴怒,她的乞求反而更加激起了他想要懲罰她的慾望。
這間屋子裡面就這樣慘叫了大約半個時辰,墨畫的聲音才漸漸小了下去。
現在的墨畫整個人都躺倒在屋子當中,她的臉上帶着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她不明白,爲什麼前幾日還說着心中只有自己的西門夜風,現在竟然會如此對待自己。
只是因爲一個無關痛癢的假地址?
西門夜風一步一步走向角落裡面的墨畫,墨畫害怕地縮縮身子。
當初爲了成爲端木永裕的暗衛,她曾經受過無數的苦,可是那個時候她都是咬牙堅持着,因爲她要爲了墨子炎而努力,爲了生存而努力。
她從來未曾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如此慘叫,只是因爲給她施加痛苦的人是她所愛之人罷了。
她的衣裳已經被汗水浸溼,面色蒼白如紙,脖子上還有一圈被掐出來的青紫的痕跡,看起來狼狽無比。
墨畫微微垂下眼,沒有再去看他,可是他卻是蹲在她的身前,輕聲喃喃:“墨畫,你可知道你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