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拐彎抹角,來到了接頭的地方,暗號敲響,茗兒跪在地上,對着黑衣人磕頭:“大人,主上要求茗兒辦的事情,如今茗兒已經辦好了,今日,茗兒親眼看見皇后娘娘將那有毒的茶水給喝下去,相信不久之後主上的計劃就能夠達成!”
“很好!”黑衣人說道,然後在自己的袖子當中翻找着一些什麼。
一個東西忽然就掉了下來,顏凝霜的雙眼微微眯起,這是……
黑衣人將地上的那物撿起來,遞給茗兒:“這是主上的隨身宮牌,見到此物,如同見到主上,你拿着此物速速出宮去,然後從此隱姓埋名,等到顏凝霜死了,你就徹底安然無恙了。”
藉着月光,宮牌完整的刺入顏凝霜的眼睛。
她不可置信地瞪圓雙目,曾經待在端木永裕的身邊無數日日夜夜,這一塊宮牌她自然是無比熟悉的。
前幾日遠遠見到端木永裕的時候,那宮牌還在端木永裕的身上,並且顏凝霜相信,在這個宮中,除了端木永裕自己將那宮牌拿下,沒有任何人能夠將它偷走。
顏凝霜閉上雙眼,所以說……這一次真的是他!
心底最後一絲希望被人殘忍敲碎,徒留滿心淒涼。
而那邊,黑衣人從袖子當中取出一疊厚厚的銀票,遞給茗兒:“記住,離開皇宮之後就不要再回來,這件事情若是讓人知道一點兒,你知道主上的能力,到時候你和你的家人,定然會生不如死!”
茗兒接過銀票,砰砰砰地磕頭,道:“多謝主上,多謝大人,茗兒定然不會辜負主上的一片好心!”
黑衣人拍拍茗兒的肩膀,陰冷地笑了:“我看着你也是一個明事理的丫頭,許多事情你的心中清楚也就好了,若是還是看不明白,你知道,遭殃的人可不只是你一個人!”
“茗兒明白,茗兒現在只是需要主上手裡的這些銀子,今後老老實實地出宮,然後嫁給一個好男人,今後相夫教子,再也不會提起這一段宮中的隱晦事情。”茗兒順從地說道。
顏凝霜從茗兒的語氣之中聽出了一絲解脫。
解脫,是啊,事情都辦好了,並且親眼看到自己喝了有毒的茶水,她也就能夠高枕無憂。
顏凝霜悄悄地離開這裡,就在她離開之後不久,西門夜風擡起頭來,看着跪在地上的茗兒,冷笑了一聲:“人走了,小丫頭,你知道接下來你要怎麼辦嗎?”
茗兒全身不可抑制地發抖,她將手裡的銀票和宮牌遞給西門夜風,眼中盡皆決然:“茗兒知曉,明日茗兒就會投湖自盡,並且留下遺書,說是自己不堪忍受皇后娘娘的責罰,所以纔會投湖自盡。”
西門夜風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個陰冷的笑,帶着*的他這樣笑更加顯得詭異:“很好,去吧。”
茗兒離開,西門夜風看向乾坤宮的方向。
“端木永裕,你所喜歡的,我一定會一件一件地搶到手中!”
“你所厭惡的,我就要費盡心思塞給你!”
“你當初從我的手中所搶走的一切,如今,我都要一一搶回來!”
西門夜風的話飄散在空中,他忽然不可抑制地向寧心殿看了一眼,眼中帶着複雜的情緒,最後只是搖搖頭,足尖輕點,飛身離開。
顏凝霜回到寧心殿,她換下了自己的一身黑衣,看着來來往往的宮女們,她說道:“茗兒去哪裡了?”
茶兒立即就回答道:“茗兒方纔說是肚子疼,所以就去茅廁呆着,皇后娘娘現在可是要找她?”
顏凝霜點點頭,道:“待會兒她好了就讓她來到本宮這兒,本宮有一些事情要交代她。”
茶兒也不深問下去,只是按照顏凝霜說的,往外面走去,顏凝霜看看宮中來來往往的宮女,忽然就發脾氣道:“一個個的,盡皆混吃等死,當初紫衣和紫蘇在這裡的時候,只是他們兩個人,都能夠把所有的事情都給處理得好好的,可是你們!”
“你們這麼多人看起來忙忙碌碌的,但是實際上什麼都沒有做!”顏凝霜似動了真怒,神情格外恐怖,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膽敢頂嘴。
雖然他們的心中想的都是,既然紫衣和紫蘇好,當初誰讓你自己將他們給賜死了。
“皇后娘娘息怒!”在場的人紛紛跪下來,磕頭說道。
顏凝霜看着心煩,於是斥道:“你們,統統去給御花園之中,給本宮跑個五十圈再回來!”
正在這個時候,茶兒帶着茗兒就進來了,顏凝霜看了一眼茶兒,斥道:“剛纔本宮的話,你們也已經聽到了,茶兒,你去看着他們,若是少了一圈,本宮唯你是問!”
茶兒渾身打了一個激靈,然後立即就躬身道:“奴婢知曉!”
茶兒對着其他的人使了一個眼色,衆人也就快速出去,整個寧心殿之中只剩下顏凝霜和茗兒,顏凝霜看着外面的暗衛,又斥道:“你們愣着幹什麼,跟着他們一起去跑,你們武功高強,每人兩百圈!”
立即就有暗衛過來磕頭道:“皇后娘娘,屬下等人都是皇上給娘娘派來的暗衛,要時時刻刻守在皇后娘娘的身邊,不能擅離職守,所以……”
暗衛的話還未曾說完,顏凝霜就直接將一盞茶給摔在他的跟前,冷笑:“好啊,你們現在就知道用端木永裕來威脅我嗎!告訴你,你們今兒,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顏凝霜整個人勃然大怒,一個個地看着在場的人,斥道:“去不去!若是不去,本宮如今立即就一頭撞死在這裡,到時候就說是你們逼死了本宮!”
暗衛們面面相覷,最後只能夠老老實實地去御花園跑圈。
顏凝霜對着那些暗衛就直接把門給關上,暗衛們以爲顏凝霜只是在發脾氣,只是兩百圈,對於他們來說,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並且他們因爲這件事情心中都有怒氣,所以也不想理會顏凝霜。
反正這是你讓我們離開的,若是遭受刺殺,也不管我們的事情!他們本就是端木永裕身邊的暗衛,讓他們來守寧心殿,他們本身就有怨氣。
抱着這樣的心思,暗衛們一個個都樂得去跑圈。
聽到腳步聲走遠,顏凝霜一改剛纔憤然震怒的表情,朝茗兒一招手:“你過來,本宮有事問你。”
茗兒怕得不行,卻又不敢違抗,慢慢吞吞的走近。
在她距離顏凝霜只有幾步之遙時,顏凝霜忽然出手把她拽到身前,探進右衣袖的手掌迅速一揮。
一把白色的粉末濺在茗兒的臉上,她只嗅了一口,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顏凝霜快速將茗兒身上的衣裳給扒了下來,然後又把自己的衣裳給脫了,兩人快速就換了身份,這個藥粉的效用有一個時辰,所以顏凝霜一點兒也不擔心茗兒會醒過來。
顏凝霜將茗兒給搬到自己的牀上,然後目光在屋子裡一掃,輕手輕腳出了臥房,沒過多久,就拎着純度極高的兩大罈子烈酒返回,這東西是她之前爲出宮做準備時備的,沒想到,真的會派上用場。
無聲苦笑一下,她摘去紅布將烈酒通通灑在地上,尤其是支撐房樑的圓柱周圍,以及茗兒四周,成了重點注意的目標。
“茗兒,既然你爲了錢財來害本宮,就不要怪本宮無情!”顏凝霜輕聲說道:“並且你爲端木永裕做了這樣的事情,他也不會給你留一個活口,等到你出宮之後,定然還會害了你的全家,你還不如給我當一個替死鬼。”
顏凝霜這樣說着,想想現在的情況,她需要一個時間,若是就這樣起火,所有的人都會在第一時間之內往這裡聚集而來,她若是想要在衆目睽睽之中逃跑,這是不可能的。
如此想着,顏凝霜環顧四下,心中已有一計。
她把一條繩子給栓到一個杯盞之上,然後就杯盞是傾斜着的,全靠杯子上的那一條繩子來吊着。
而那一條繩子正挨着燭臺,等到蠟燭燃燒到了那繩子的地方的時候,就會將繩子給燒斷。那杯盞就會摔下去,將下方的另外一隻燭臺給撞翻。
撞翻燭臺之後,地上的酒就會將整個寧心殿給引燃,她已經計算清楚,在那些暗衛們回來之前,此處的火勢定然會發展到不可撲滅的地步。
顏凝霜快速收拾自己的東西,之前一直藏着的銀票還有各種值錢的物品,全部打包。
她擡起頭來看着天上的月亮,沒有多久就要到月底了,她也是時候要離開了。
一刻鐘後。
“來人啊,走水了!”
宮中忽然就傳來了一陣尖叫,無數的人紛紛衝來,一桶又一桶的的水傾倒在寧心殿上,可是火勢依舊很大,不多一會兒,整個寧心殿就全都被包圍在火焰之中。
西門夜風一直都潛伏在附近,如今一看到寧心殿起火,他的心中首先是一驚,但是之後就大概明白了顏凝霜的企圖。
只見到一道黑影潛入燃燒着的寧心殿之中,西門夜風四處尋找着,可是卻只看到地上那個已經暈倒了的宮女,他的雙眼危險地眯起,一路順着出宮的路而去,在一個角落裡找到了穿着宮女的衣裳即將離開的顏凝霜。
西門夜風的嘴角泛起一抹詭異的笑意,他一把就摟住顏凝霜的腰身,道:“你的本事還不小,竟然膽敢燒了寧心殿,你就不怕其他人受到牽連嗎?”
“爹爹已經離開大牢,我又有什麼可牽掛的,如今就算是端木永裕要查,也查不到什麼。剛纔我還想着要怎麼順利出宮,寧心殿已經起火,雖然此處的守衛還未曾知曉,但是我若是用了皇后的宮牌,定然會留下行蹤,今後會麻煩不少,現在你來了,正好。”
顏凝霜的面上是詭異的笑意,如今就算是穿着宮女服飾的她,在夜光之中她的容顏看起來卻更加嬌豔。
西門夜風覺得自己的呼吸稍微停頓了一會兒,然後邪笑道:“所以說,你這是在利用我?”
“不,我們是在相互利用。”顏凝霜輕聲說。西門夜風幾個起落之間,就帶着顏凝霜往宮門之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