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血戰（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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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小雪翻飛，大決戰從晌午一直廝殺到此刻，但正面戰場上的喊殺聲、怒吼聲、咒罵聲……卻聲裂雲霄、震徹四野！
雙方已經完全殺紅了眼，再加上本就是種族之戰，心中只有千年糾葛下的無休無止的仇恨，殺起來幾乎毫無心理負擔。
連那羣傭兵都一個個開始悍不畏死的與獸人作戰！到處都是屍體斷裂下的殘肢斷臂，血液凝成的猩紅血潭……燃燒的火焰、兩半的旗幟、被丟的兵器、猙獰的廝殺……在神國輝耀法陣的金色光罩下，形成了一副史詩般的悽美場景！
從下午2點開始到現在天黑，薩婉娜帶領神聖騎士團在整個戰場上完成了十餘次衝鋒，反覆鑿穿着獸人的陣型！至少斬獲了一萬五千餘頭獸人！戰果斐然！但也付出了沉痛的代價，那就是神聖騎士團也犧牲了30多位二階超凡！並不是每一位光明騎士都能像薩婉娜那樣習練高階的光明戰技！也並不是每一位光明騎士都能適應這宛若人間煉獄般的血腥戰場！更不是每一位光明騎士都能次次遇到普通獸人那般幸運。
在這慘絕人寰絞肉機般的戰場中，死亡，幾乎是註定的事！是最輕易並且最不起眼、隨時隨地都在發生的小事！
“隨我支援左翼！”
神聖騎士團的威武不用多提，但同時也帶來了一些負面效果，那就是一看到這數百人的金甲騎士衝來，這幫獸人就會發了瘋一樣往中軍和左翼涌去！
中軍有【索黑之刃隊】的重步兵兜底，還有驢子臉、雀斑這兩個超凡；以及維德、博比這兩個老兵領軍，再加上第一梯隊的赫維、蘭姆、平爾德、皮普……第二梯隊的莫阿斯、貝塔、索靈錫……等等領軍人物，足足9個二階超凡！而且傭兵雖然軍紀不嚴、意志不強、裝備不行……但超凡的比例卻很多，只不過大部分都是一階超凡罷了。所以這幫獸人自然是衝不過去的，頂多就是將防禦陣線推的更大更圓更凹罷了！
而左翼就不同了，只有托爾和荷亞茲領軍的弩隊，已經死傷殆盡了一半之多，如果不是塞弗林和葛朗領軍的後排弓騎兵方陣及時頂上，恐怕早就被沖垮了！
所以薩婉娜推開頭盔上的面甲看了一眼戰場情況後，便立刻做出了支援左翼的命令！
“薩婉娜女士，雷文伯爵給我們的任務就是堅守右翼，圍剿獸人！”休謨在一旁急忙喊道：“我想我們不該擅自行動，一旦我們離去，右翼怎麼辦？”
“叫我長官！”
薩婉娜冷冷喝道，“右翼還有圖羅、拜多……鮑里斯、雅各賴領軍的重騎兵，還有瑪格德、亨其頓領軍的輕騎兵！足以堅守到我們再次衝回來了！再不支援左翼，左翼必定崩潰！他們都是遠程作戰的弩兵、弓騎兵，此刻卻不得不近戰被獸人一面倒的屠戮！那些人都是活生生的人，都是有父母養大的孩子！而不是雷文圈養的牲畜，我不會像雷文那般冷血無情坐視不理的！”
“小傢伙，伱怕雷文的話，就留在這裡吧！”薩婉娜放下面甲，聲音冰冷的說道。
“我不是小傢伙！我今年24了！”休謨大吼道，“去就去！我纔不怕雷文！”說着，一夾馬腹，竟一馬當先朝着左翼衝去。
薩婉娜的美眸中閃過一抹讚賞之色，不過也不敢讓這位侯爵家的少爺單槍匹馬衝的太遠，急忙追上，爲他守護着安全。
五階法陣神國輝耀的金光一波又一波涌動，無孔不入的極大削弱着獸人的實力，爲人族的士兵提供着治癒源泉。所以哪怕從白天廝殺到了黑夜，人族的士兵們依然保持着活力，而獸人們則一個個蔫頭呆腦的，像是陷入了無盡的沼澤深淵中，被掛上了極爲嚴重的虛弱debuff！
整個正面戰場上，死掉的獸人足有五六萬之多，堆積起來的屍山有的甚至超過了血石長城的豁口高度！可對於獸人20萬的地面大軍而言，還是九牛一毛！而且對方最精銳的血沼踐踏者與虎人先鋒幾個軍團還沒有進來！
如果薩婉娜現在看向雷文所在的高臺，就會看到一直不動如山的雷文終於動了，臉上的神情不再冷漠，雙眸內也不再古井無波……而是呼騰一下站直了自己的身體，舉起柺杖朝着她的方向指來，口中正大聲的咒罵着什麼。
“這個該死的薩婉娜！遲早有一天我要狠狠收拾她！”
雷文怒不可遏的吼道，“找埃裡克來！”
薩婉娜不聽軍令這一動，導致雷文的軍陣立刻出現了變形，好不容易纔塑造出的誘餌也毀於一旦，連埃裡克都不得不提前暴露出來。
身着重甲的埃裡克很快便來到雷文的高臺前，“去！從左翼殺進去，告訴薩婉娜這個愚蠢的女人，讓她回去守好她的右翼！”雷文下令道，說着眸中閃過一絲寒光，“如果她不聽軍令，格殺勿論！讓她的副官帶着騎士團回到右翼！”
獸人的精銳根本還沒有出動，一旦出動，那麼薩婉娜的行爲便會讓整個軍陣的左右兩翼全都成爲破綻，從而導致雙翼偃月陣徹底功虧一簣！
“是！”“您的意志將得到貫徹！”埃裡克單膝跪地，重重拍打着胸甲大喝道。
隨後騎上爪黃飛電，朝着左翼衝去。
四階的埃裡克宛若一尊戰神，所過之處獸人們紛紛人甲俱碎，無論是不是超凡，無論是一階還是二階超凡，哪怕是三階的超凡，在其手中根本不是一合之敵！長槍所至，人盡敵國！像極了一條被放進深海中的血鯊一般，恐怖駭然！
前後短短不過40幾分鐘，埃裡克便衝到了薩婉娜的身前，“薩婉娜，家主命伱現在就回到右翼，否則以軍法處置！”埃裡克的聲音中帶着明顯的冰冷殺意，死死盯着薩婉娜的身姿，只要薩婉娜拒絕，那麼他將會毫不留情斬殺掉對方！
埃裡克身上的殺意實在太過濃郁，太過明顯，所以別說是薩婉娜了，即便是身旁的托爾、荷亞茲、休謨、神聖騎士團的其他人也都不禁面色一變！這些人沒有一個蠢人笨人，都能猜到埃裡克一定是雷文專門派來通知軍令的！相當於雷文派出來的督軍，別說是薩婉娜了，怕是雄鷹軍中的其他人，埃裡克都會照砍不誤！
“那左翼怎麼辦？”面對四階的埃裡克，薩婉娜說不緊張那絕對是騙人的！埃裡克身上的氣場實在太強大了！又一路殺了過來，身上的殺意堆迭的濃如實質般環繞！但這麼多人看着，薩婉娜也有些下不來臺，只能嗡嗡問道。
“家主自有安排，不用伱多操心！回去堅守右翼即可！”終究是自己人，埃裡克多了一份耐心解釋道。
“安排？狗屁的安排！！我可沒看出有什麼安排！”薩婉娜冷笑一聲，心中窩火道：“左翼弩隊都快死傷殆盡了，也沒見他有什麼後手，反倒是我剛來支援左翼，伱這個四階的超凡便被派出來阻止我了！”
“雄鷹軍自創建以來，便以服從命令爲使命！”埃裡克的耐心已經被耗盡，“我最後一次警告伱！現在回到右翼，服從家主的命令！”
“對對對”
休謨在一旁急忙大聲喝道：“其實我們正打算回到右翼呢！剛剛薩婉娜長官也是這樣下令的！現在既然埃裡克大人來了，左翼的安危就不用我們多擔心了！快走吧，薩婉娜長官！” 托爾也在一旁打着圓場，“沒錯！即便伱不來，剛剛薩婉娜騎士就已經打算回去了，父親大人。”
薩婉娜冷哼一聲，跟着休謨等人朝着右翼衝去。
看到薩婉娜等人離去，埃裡克心中鬆了口氣，回頭看了看身上已經掛彩的托爾，又看了看同樣流血不止的荷亞茲，終究一個字沒說，一催戰馬，朝着豁口處衝去！他還要去找五階的斷牙，否則等斷牙衝進來，整個軍陣必然崩潰！
“伱身上的傷沒事吧？”荷亞茲指了指托爾的左肩。沒記錯的話，幾個月前與荊戈決戰時，托爾的左側肩胛骨被荊戈射中了一支冷箭。
“早就好了。”托爾不在意的搖頭說道。“啂”說着，托爾將一枚硬幣彈了出去，被荷亞茲一把攥住，“送給你了，小子。”他知道荷亞茲爲什麼會多此一問，因爲進入獸人帝國這麼久以來，生命精粹研製的治療藥水早已消耗殆盡，就連碧根寶研製的治療藥水也捉襟見肘，剛纔自己與獸人廝殺時，摸了左肩一把，沒想到這小子還挺眼尖，立刻便留意到了。
荷亞茲低頭一看，正是那枚一面印着雷文頭像與一面印着紅髮幸運女神的金幣，“這不是伱的幸運金幣麼？捨得？”荷亞茲咧嘴呵呵一笑。他同樣明白托爾的用意，交出自己的珍視之物在諾德行省是一個慣例，類似於歃血爲盟的誓言！相當於交出了自己的忠誠！左翼弩隊的薄弱是個人都能看出來，托爾與荷亞茲也明白這是雷文故意丟出來的誘餌！所以兩人才不約而同選擇了成爲弩隊的領軍！因爲誘餌一旦太過明顯的話，那就不叫誘餌了！但兩人又實際是各自派系的首領，代表着不同的利益，托爾的行爲，顯然是向荷亞茲表明，自己足夠信任荷亞茲，也將自己的“忠誠”交給他，讓荷亞茲也可以放心的信任他托爾。
即便是農奴，養大幾個孩子也會爭奪家產，甚至還會因爲家產過少的原因導致爭奪變得更加激烈與殘酷！
何況身爲伯爵，擁有着一大片領地的雷文了！
但這並不影響荷亞茲與托爾在戰場上同生共死的信任與忠誠！尤其是在面對獸人這種連種族都不同的敵人！
望着一騎絕塵，硬生生從獸人大軍中殺出一條血路的埃裡克，荷亞茲感慨道：“我什麼時候能像伱父親這般強大就好了。”如今荷亞茲纔不過二階二星，距離突破三階，可謂是遙遙無期。
托爾似笑非笑，“你比我強，我連想都不敢想。”別說四階，三階都是米德爾斯大陸上九成半騎士的終點了！
像瑪葛與索靈錫這種從小當了一輩子傭兵，後來又成爲大團長的人物，也纔不過才二階巔峰，四五十歲的年紀依然無法成爲三階超凡！如果托爾沒記錯的話，連家主雷文那種修煉妖孽，也只是可以凝聚出鬥氣鎧甲，尚未覺醒武魂的三階超凡而已！
所以說這輩子能達到三階，托爾做夢都能笑醒了，別說四階了。想到這裡托爾忽然有點羨慕西蒙，西蒙吞噬了天使本源後，從一階超凡一躍成爲了五階，雖然這輩子再也難以晉階突破，可也成爲了九成九騎士一輩子都只能景仰的終點。
薩婉娜的支援極大緩解了托爾與荷亞茲的壓力，以至於他們離開了一陣兒後，兩人還能閒聊一會兒，但很快，便又有數不清的獸人蜂擁而至了。
……
與此同時，角落中某個獸人的雙眸中閃過一抹精光，“找到了！”其在心中大聲喝道，興奮的連身上的鎧甲都顫動起來。
此人便是從下午進來後一直藏到天黑的荊戈，他一直默默關注着戰場，終於找到了人族軍陣中的破綻與缺口。
那就是左翼！
一開始荊戈也懷疑這只是誘餌，但當他親眼看到右翼的薩婉娜不顧一切支援左翼時，便明白左翼並非誘餌，而是實打實的破綻！
“哈哈，說到底雷文不過3萬士卒，就算他再有能力，也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荊戈心中竊喜的嘀咕道，“雷文啊雷文，這次我要伱眼睜睜看着我是如何擊潰伱的！”
眸底忌憚的看了一眼埃裡克殺出來的一條血路，荊戈朝着豁口外面走去。
來到外面，找到虎人先鋒的首領道：“巴格金斑大人，我找到了雷文軍陣的破綻，需要您的幫助！”
“哦？”
從埃裡克身上收回注視的目光，巴格金斑望着荊戈，輕聲應了一句後狐疑道：“豁口內有人族的五階法陣，陷進去了10萬獸人大軍都未能突破防線，伱是怎麼找到破綻的？”
巴格金斑身爲虎人先鋒的首領，有着三階巔峰的實力，荊戈在其面前，根本不敢放肆，聞言便將自己一整天的觀察說了出來，“如果左翼是誘餌的話，那麼光明邪教的騎士根本用不着去支援他們，而且埃裡克從左翼殺出也馬不停蹄的出來找我父親決戰去了，想來應該是怕我父親進去後看出端倪！”荊戈語氣篤定的說道：“我敢用自己的人頭擔保，左翼一定是雷文軍陣的破綻，因爲他沒有那麼多士卒可用！巴格金斑大人不放心的話，我會帶上自己的血沼踐踏者軍團以及父親麾下的獠牙屠戮營，再加上你們虎人先鋒兩個軍團！絕對可以一舉擊潰人族軍隊，活捉雷文！”
荊戈擡頭望了一眼漆黑的夜空：“別再等銀鬃大人了！雷文的狡詐是出了名的，我想大人一定是被他的殺手鐗給困住了，說不得連那些魔晶炮都是雷文故意拋出來引誘銀鬃大人的誘餌！銀鬃大人自從上去後到現在都沒能下來，估計此刻正等着我們分出勝負去拯救他呢！”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