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正大?”太女收回手,輕笑一聲,揚聲道:“你可有這個實力?”
“小女一定能夠做到!”姜姓庶女眼露堅定,那是一種不惜沾染鮮血也要達成所願的執着,更是爲所愛不惜代價的決然,再不需要任何言語來證明她自己。
太女點了點頭,伸手虛扶,示意姜姓庶女起來,道:“那就證明給本殿下看,若你真的有足夠的實力,本殿下不介意助你一臂之力,讓你得償所願,兩情相好!”
聞言,姜姓庶女感激不已,抱拳行禮道:“小女定會竭盡所能,報答殿下!”
“怎麼說,你的嫡父也算得上是本殿下的族叔,他若能得到幸福,也是本殿下希望看到的,只願你莫忘了今日的誓言,辜負了他。”太女說着,淺淺的笑了。
“他一定會幸福!”孃親不能給他的,孃親辜負了他的,他所經受的痛苦,心底刻下的傷疤,我會一一撫平,直到他心甘情願的爲我穿上嫁衣,視我爲妻主。就算不能有後,也無所謂,他只能是我的,他的幸福只能我給,別人都不許碰!
得到太女允諾後,姜姓庶女回到府裡,就直接到了嫡父居住的正院,見她到來,在這伺候的小廝都低了下頭,無聲退下。走進寢室,就見一風華不減當年的男子提筆畫着什麼,微微一笑,姜姓庶女繞到他身後,抱住了他,道:“阿郎……”
“別……”男子有些無奈的拍了拍她作怪的手,臉上有着後悔,有着羞愧,更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情意。姜姓庶女將男子抱得更緊了,低聲道:“終有一天,你會光明正大的站在我身邊,以我正夫之名,成爲你我宅院名正言順的主人!”
男子動作一頓,心頭震動,一時間竟不知要說什麼,他還能夠再愛一次嗎?
打橫抱起男子,姜姓庶女直往廂房通往的浴池走,她要告訴他她的愛深幾許。
就在二人濃情蜜意之際,佛堂內,披頭散髮狀若癲狂的側夫正用力的咬着一個饅頭,似把饅頭當成了死生敵人。好容易吃完饅頭,正要喝口水的時候,側夫突然神色一變,哼着小調,一蹦一跳的回到了側廂房,聽着窗外的鳥叫聲大笑。
“夜半三更。”鳥叫聲漸漸停息,側夫卻神色一凜,在心裡整理一下信息後,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打開窗,看着窗外的景色,忽然覺得是那麼的悅目宜人。
三更時分,姜府上下除了巡夜的小廝侍衛,都進入了夢鄉,姜姓庶女睡得尤其香甜,她的手緊緊摟着男子的腰,箇中霸道之意,不需贅述。男子臉上的紅暈以及全然放鬆的信賴,都在宣告他內心真實的渴望,他並非不動心,只是不敢動。
佛堂寂靜無聲,本該熟睡的側夫卻忽然起身,悄悄摸到牆邊聽了一會動靜。
確認第一班巡夜的侍衛走過後,側夫就尋機離開了佛堂,竄入樹林,前往後院的假山羣。身如青燕的側夫沒一會就到了目的地,無論是氣息還是腳步聲都收放的很好,哪有平日瘋瘋癲癲的樣子,再看他的眼神,再無因嫉恨而變得扭曲的眸光,只餘冰冷,那是一種難言的淡漠。身後響起動靜,微風傳來熟悉的氣味。
轉過身,對上來人的眼睛,側夫面色微緩,低聲道:“主子可是有吩咐?”
作小廝打扮的女人遞給了側夫一本書,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就離開了,側夫會意,將書收進懷裡,便趕在第二班侍衛巡夜前回到了佛堂。就着黯淡的燭光打開書冊,只一眼,側夫就紅了眼睛,這麼多年的煎熬與痛苦,終於到了結束的時候。
靜坐了一會,側夫控制住情緒,朝着東北方向,跪下行禮,“謝主子恩典!”
當夜,姜府內火光沖天,瘋癲了許久的側夫終於給了自己一個痛快,放火燒了佛堂,自願困於火場中,放棄求生之志。姜姓庶女救援不及,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生父身殞,淹沒於耀目的火光中。半晌,姜姓庶女低聲道:“如此也好,你走了,橫在我和阿郎之間的最後一道障礙也就消失了,路上走好,來世再不做父女!”
“都是我的罪,都是我的罪……”正夫被佛堂大火驚着了,清醒過來後就不停地擊打着自己的頭,被姜姓庶女死死抱住,直到掙扎得沒力氣了才安靜下來。
“阿郎,這不是你的錯,是我!”姜姓庶女吻着嫡父的臉,小聲的安慰道。
懷中人只默默流淚,並不說話,心底深處竟也感到了一絲輕鬆,隨後便被自己的想法驚到,狠狠的閉上了眼。姜姓庶女抱緊心愛之人,想要掌握權勢的慾望越發強烈,沒了生父的阻擾,姜府無人再能干擾她和阿郎,但她要面對的非議還有很多。如太女說的那樣,只有實力強勁,站在無人敢動的位置,才能得償所願。
第二天,皇城百姓紛紛議論姜將軍側夫引火而亡一事,大多認爲他是瘋了纔會做出這樣的事,也有人懷疑是正夫的陰謀,爲的就是搶奪如今前途無量的姜姓庶女。庶女畢竟不是自己所出,再有個生父,正夫的位置可就不穩了,不使點手段出來,還真是不可能的事。還有人猜是姜姓一族的謀劃,爲了給姜姓庶女一個更好的身份,就動手拿掉了側夫這個障礙,免得姜姓庶女爲着生父執拗着不受。
被人議論紛紛的側夫,此刻卻藏身在一座庵廟裡,隱忍多年,終於得露真容,恢復自由,而他卻是一個令人心喜的美男子,與容華老去的側夫不同。其實,真正的側夫早已死去,他不過是取代了這個人的身份,在昌岐苟活,等待報仇的那一天。這些年,他不是沒想過放棄,但始終堅定着一個信念,勢要謹守影衛職責。
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讓他等來了曾經的少主,現在的主子的消息,原以爲主子會要他潛伏在姜府,從姜姓庶女身上下手,不想主子首先做的卻是許他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