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亞魁

二場考卷照例只有案情,沒有甲乙,由考生根據律法,書寫判詞。大明眼下秀才裡法盲不少,他們自己是讀書人享受優待,不用擔心犯法,所以學法的需求性也少。於大明律並沒有多少研究,最多就是看過幾條,談不到通讀更不可能判案。再者在頭場考過之後,都忙着放鬆心情,即使不像張師陸那樣請戲班子,或是喝花酒,也要在家大睡特水,無心攻讀,精神上先就懈怠。

一些身經百戰的老考生更是知道二場考卷壓根不怎麼看,寫起來就很應付,文字上沒有錯別字不塗抹就好,文采根本看不到,一望而知就是敷衍之作。

當龐豐來到崔善房裡時,他正將一份用墨筆寫了薦字的稿子找出,一見龐、伍二人,立刻把卷子遞過去。二場所舉案例裡,第一起乃是個有關婚姻的案子。由於案卷不寫甲乙,所以當事人只以身份作爲指代:

一富翁之女與私塾教師兩情相悅,私訂終身。經媒人說合,這樁婚事得到了富翁的允諾。但某富家公子垂涎小姐的美貌,賄賂小姐的婢女從中挑撥,並託媒向富翁遊說。富翁貪戀公子的錢財,譭棄婚約,將女兒另行許配給這公子。迎親之日,小姐拒絕上轎,被強行拖走。在拜天地時,小姐乘人不備,用袖中事先藏好的剪刀刺傷這名公子,並趁現場混亂逃出其家,跑到縣衙訴公子強搶民女;塾師也因富翁悔婚而訴至縣衙,公子亦訴小姐刺傷親夫。

考試要求,就是根據這個案情由考生擬訂判決,並寫出判詞。說實話,這種複雜案情,即便是考官看來都有些頭疼。畢竟鄉試考官都是學官,沒有經歷過司法實踐,處理這種案子連怎麼入手都不知道。讓考生來做,更有些強人所難。想來不知有多少考生私下問候了出題人列祖列宗,答案也是五花八門,而崔善挑出這篇,卻是鶴立雞羣,少有佳品:

“《關睢》詠好逑之什,《周禮》重嫁娶之儀。男歡女悅,原屬恆情;夫唱婦隨,斯稱良偶。塾師譽擅雕龍才雄倚馬;小姐吟工柳絮夙號針神。初則情傳素簡,頻來問字之書;繼則夢穩巫山,竟作偷香之客。以西席之嘉賓,作東牀之快婿。方謂情天不老,琴瑟和諧;誰知孽海無邊,風波忽起。彼公子者,本刁頑無恥,好色登徒。恃財勢之通神,乃因緣而作合。婢女無知,中其狡計;富商昏聵,竟聽讒言。遂以綵鳳而隨鴉,乃使張冠而李戴。小姐守貞不二,至死靡他。揮頸血以濺兇徒,志豈可奪?排衆難而訴令長,智有難能。仍宜復爾前盟,償爾素願。明月三五,堪諧夙世之歡;花燭一雙,永締百年之好。富商者,貪富嫌貧,棄良即醜。利慾薰其良知,女兒竟成奇貨。須知令甲無私,本宜懲究;姑念緹縈泣請,暫免杖笞。公子刁滑紈絝,市井銀徒。破人骨肉,敗人伉儷,其情可誅,其罪難赦。應予杖責,儆彼冥頑。此判。”

龐豐作爲主考,卷子看了不知道多少,一般而言,再好的卷子在他手裡也只是看過,然後哦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也就算了。可是當他看到這份卷子之後,卻反覆看了好幾次,隨後又看向崔善,目光裡便多了幾分嘉許之意。

“崔學博,我要恭喜你了。你這一房裡,要出經魁了。”

舉人中前五名稱爲五經魁,各房選中的學子,就要拜這一房的老師爲自己的房師,主考則爲座師。在會試中拜的房師爲大房師,鄉試中拜的是小房師,師生關係不像會試那麼牢靠,但終究是有了根紐帶,未來如果有什麼事想要拜託門徒,做弟子的也不會拒絕。能做五經魁的小房師,未來也自然能從弟子這拿到足夠回報。

龐豐身份特殊,自不會信口開河,崔善又驚又喜道:“這……這篇文章真的可以?”

“當然了,這篇文章若是不可,便沒有文章可中了。單看第一段的判詞,就足以中式。伍兄,你請吧。”

副主考伍廉連忙跑回房中取了筆墨,先在卷子上寫了個取字,又將卷子交給龐豐,由其再加一箇中字,這篇文章便算正式敲定。等回到房中,伍廉問道:“龐兄,我看那判詞,怎麼有些眼熟?”

“如何不熟?這是廣西半年前發生的案子,凌制軍拿這案來考他的幕僚范進,范進做的判詞便是如此。這詞因爲寫的好,被凌制軍拿來,在廣東官場酒席上說過好幾次。這次咱們出題,劉方伯又把這案子拿來用,再看這判詞,如何還不明白?”

“這……會不會有什麼麻煩,畢竟海總憲……”

“海剛峰亦不過一孝廉,當真怕了這個活聖人麼?這官司就是打到御前都不用怕,咱們兩個是外來的,誰知道劉方伯吃酒時,特意跟咱們念過這段判?當時就你我三人在場,難道伍兄會去出首?事無證可查,有何懼哉?別忘了,這是元翁的交代,現在科舉事雖然重要,但是新法更重要。聽說范進是贊成新法的干將,這樣的人不中,當心江陵拿咱們當阻礙新法的絆腳石,一刀砍了祭旗!”

想到張居正的強勢,伍廉也不好多說什麼,只道:“前日那轉房的稿子怎麼辦?一場文章,做了二十三道題,此人才學我亦佩服。當今天下學風浮躁,能踏下心來治一經者,已不易尋,真正兼通五經,且又能言之有物者,只能說是天縱之才。這樣的人若是不中個解元,我心內難安。”

龐豐捻着鬍鬚,也沉吟着,“那文章做的確實好,可是他二場的表題判詞,卻不及這篇出色,這也是真的。這名次的事,且讓我好好尋思尋思……”

鄉試發榜於八月二十之後,非辰日即寅日,辰龍寅虎,是以鄉試的榜稱爲龍虎榜,又因爲每到此時桂花已開,是以龍虎榜又叫桂榜。

考生們自八月十五考完,便如脫繮的野馬,文會酒席層出不窮,尋釁滋事無人可治,乃至一些沒有深宅大院,又沒有家丁僕人的家庭,紛紛把自己家的女眷塗了黑臉,不讓見外客。饒是如此,晾在外頭的鹹魚肉乾,也少不了不翼而飛,一些小家碧玉不婚而孕者亦再所難免。

好在萬事皆有終末,及至放榜,合城百姓連帶衙門就都可以脫離苦海,不管結局如何,這一科鄉試就算結束。

這一科的龍日是八月二十一,而寫榜日是八月二十。申時,布政司衙門外,便已經有學子在聚集。望着一片黑壓壓的四方平定巾,差人及巡兵也開始了戒備,有人小聲嘀咕着,“待會要是他們不中,會不會衝衙門?乾脆調鳥槍來?”

馬洪印也混在人羣裡,一手捻髯,一手搖扇,模樣瀟灑以極。張師陸等人在旁,小聲詢問着寫榜發榜之類的事,馬洪印則拿出一副指點江山的派頭,指着眼前那一干衣冠霸王道:

“等榜的分爲兩批。一批埋伏在貢院之外,專門候着報馬,另一批,就守在這裡。一些外行說要等放榜彩亭,那就是不懂行情的,供龍虎榜的彩亭,要到明天才來。現在等的,只能是報馬。可惜啊,不能到貢院裡面去看,整場鄉試,就屬現在最好看,比起前面考試可有意思多了。”

“這個時候內外關防已經撤了,主考、房考、監臨、提學、提調內外簾官一應俱全,都要全副公服,列坐“至公堂”上,一面拆彌封,一面對墨卷。由對讀官開始對讀,一旦朱墨符合,就按着姓名開始填榜。拆一名,寫一名。名條由門縫裡塞出來,“報房”是早有準備的,一看名字,便知道該往何處報捷。”

“舉人榜分爲正副,副榜舉人實際就是個好聽,並沒什麼用處。而除了正榜副榜以外,還專有一份備卷。專門爲着朱墨不符準備。如果在這個時候發現朱墨不符,就地罷黜,就由備卷頂上。其實到了這一步,朱墨怎麼可能不符?如果真的不符,又該由誰來承擔責任?所以符也得符,不符也得符,對讀也就是個過場而已。正榜上提名的,稱爲弄璋,副榜提名的稱爲弄瓦。”

張師陸笑道:“誒?這倒有趣,聽着彷彿是婦人生孩子一般。”

“就是生孩子了。那備卷的名字更有趣,叫做結胎。”

范進聽了也忍不住笑出聲來,心道:這叫做結胎,還不如叫做備胎,只是沒有女神和原諒帽。

遠方,馬蹄聲已經響起來,學子們開始了騷動,有人喊道:“報喜的,報喜的來了。一定是報房的衙役!”

張師陸、陳紹典兩人都不相信自己的名次那麼靠前,心裡不大認爲這時來的報官與自己有關。可是內心裡卻又有一絲希望,場中莫論文,萬一學官無目,又或者祖墳冒煙……忍不住擡腳向遠方看着。

馬洪印卻搖着頭道:“急什麼?體面!讀書人的體面!就算是中了,也不急在這一時麼。再說按我看來,也未必是報房的。”

馬蹄聲漸近,卻聽一個洪亮聲音大喊道:“我乃督標營坐營參將傅亮,奉上峰之令特來曉諭爾等得知。既讀孔孟之書,當知周公之禮,不可胡作非爲藐視法度。方纔報房報信差役,被爾等強攔坐騎索問姓名,人已被拖至壟溝內摔傷,不能前往。再有犯者,定要官法從事!”

書生們先是愣了愣,隨即便有人大罵起來,“滾蛋!我們要聽報錄的,誰管你這中軍是何鳥人。再不走,連你一起打了!”

“沒錯,快些躲開,不要攔着老爺發解!”

有人從地上胡亂揀了石子或是垃圾丟過去,沙場上十蕩十決堪稱十人敵的傅亮也不敢與這些書生抗衡,調轉馬頭灰溜溜地逃走。過了好一陣,纔有個有氣無力的聲音從遠方飄來,“新會縣趙應麟趙大老爺是哪個?捷報老爺趙公諱應麟,高中廣東鄉試第六名亞元……”

人羣裡,傳來一個人的大笑聲:“我……我是趙應麟!我是趙應麟啊。我中了,我真的中了!哈哈,我真的中了!這下我就要發了,第六名啊。”

一個書生衝出人羣,向着遠方跑去。方纔那腿腳不利索的差人,忽然變得健步如飛,在後緊緊追着,邊追邊道:“賞錢!大老爺,賞錢啊!”

馬洪印冷笑道:“這姓趙的一看就沒錢,若是有錢,這時候二報,三報就已經到了。他沒錢,家又在鄉下,所以只好找本人來要賞。這差人運氣也差,居然分了這麼個人來報,活該倒黴了。”

陳紹典問道:“第六名?怎麼先報個第六名,前幾名哪裡去了?”

“因爲第六名是第一個寫的啊,自然先報他。”馬洪印搖着摺扇,爲其指點道:“鄉試填榜,從第六名開始填。第一個寫的,就是第六名。其實第六名是沒資格叫亞元的,不過爲了討個口彩,隨他去了。解元必須由主考來點,亞魁由副主考來點,這佔去兩名,餘者的便是按着房數填。像這科廣東判卷考官共計十八房,就先要填到二十,從第三名到二十名都可以稱做亞元,其實在官場上,他們該叫房元纔對。從第六名開始寫,直到一榜填完,纔開始填五經魁。所以前五名,實際是最後寫的……”

報馬一個接一個的來,許是吸取了前面的教訓,後面的馬騎得實,路上沒人敢隨便攔,不至於再被拖到壟溝裡摔傷。一個接一個的名字喊過去,陳望是第三十九名,張師陸中了第六十五名,陳紹典第八十名,魏好古則是墊底,第九十七名,亦有好聽名頭叫做鎖元。

一些書生歡喜着離去,一些垂頭喪氣地在布政司衙門外就大喊起不公道,還有人已經要離開。隨着天色漸晚,布政司衙門外的書生已經不太多。基本都是榜上有名的,等待着正式放榜定心,還有一些則是期待着奇蹟。

范進的名字始終沒喊到,但是衆人非但沒有輕慢,看他的目光反倒是多了幾分崇敬。沒人會蠢到認爲范進可能落榜,現在沒出現他的名字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名列五經魁之內,甚至有希望是解元。

賭了解元的,都已經把注意力集中到這邊,馬洪印也道:“退思,你可不要急。所謂倒寫五魁,鄉會試都是一樣的。先寫的是第五名,這個時候沒你名字是最好的。再說還得等一會,現在貢院裡正熱鬧,正在鬧五魁呢。先要點胳膊粗的牛油紅蠟一對,五魁出在哪房,就把蠟燭放到那哪房房師面前以示祝賀,唱名的要扯開脖子大喊,顯得喜慶。大家要舞一舞鬧一鬧,所以叫鬧五魁,連那蠟燭書辦們也要搶,爲的是沾喜氣。等到鬧完了,纔要寫榜。寫好榜之後,考官還要跪榜,稱爲老師拜門生。實際是因爲這榜要上解大內,由陛下御覽,這是拜萬歲……”

貢院內,鬧五魁已經結束,丙子科鄉試五魁的名字已經揭曉,副主考伍廉輕輕揭開彌封。他看向龐豐,旁豐點點頭,唱名的則大聲唱道:“第二名,亞魁:南海范進範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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