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章 京中

京師,大雨滂沱。

這場雨來得格外猛烈,不到頓飯工夫,街面上的水已經沒到了小腿。小攤販無法經營,紛紛收了攤子向回走,行人們腳步匆匆,恨不得一步進入目的地。

範府大門外,胡二正手忙腳亂地指揮着下人,搭起防雨蓆棚,預備路過的行人可以在此歇腳。他不善於指揮,大呼小叫的,大多數時候是在添亂,好在僕人也不真的理會,各自忙自己的手頭活計。黑色匾額上,範府兩個金漆大字被沖刷得格外清晰醒目,如同這個新崛起的門庭,充滿蓬勃生機。

一隊穿着蓑衣的弓手從街口快步走來,帶隊的軍官指揮着部下上前幫忙,把工作搶了過來。軍官不住地恭維着胡二,與他跑到廊檐下去躲懶,後者也就心安理得的把工作都交給了士兵完成。

在街斜對面,一處不起眼的角落裡,一個着斗笠披蓑衣的身影已經停留許久,雙目緊緊鎖定範府的牌匾不放。如果是鳳四這樣的老江湖在此,就會發現在這雙眼睛裡,充滿了刻骨仇恨,令人生畏。

一輛馬車停在巷口,一個身高體健的婦人當先下車,隨後車簾撩動,先是一個眉清目秀的丫鬟跳下來,隨即擺好腳凳,將一個體態雍容的婦人從車上攙下。大紅繡鞋踩在水裡,濺溼羅裙。幾聲嬰兒洪亮的啼哭聲響起,透過陣陣雨聲,傳入衆人耳鼓。

丫鬟抱怨道:“這北方的天氣當真古怪,雨太大了一些。”

“天氣只佔三成,人力才佔七分。如果是他做京兆尹,第一件事就是費力不討好地修暗渠地溝,不求政績好看,就爲了城裡不存水。江寧那麼個低窪地方,現在下大雨都很少積水,京師還治不了?只不過這種前任花錢費力後任得便宜的事,一般沒人肯做,只有他自己傻才肯做那差事,寶貝,你說對不對?”

嬰兒以哭聲迴應。

婦人邊走邊道:“一會見了你祖母你就該笑了,這小混賬真是可惡,在親孃懷裡就知道哭,到了胡姨娘那醜女人懷裡就咯咯大笑,不知道是誰的兒子!走了,進去拜見老太太,老夫人和這孩子最投緣,咱得讓他們多見幾面才行……”

兩人邊說邊走,誰也沒在意在角落裡的那個男子。男子聽得出來,婦人說的官話裡,帶着濃重的南方口音。而即使在蓑衣包裹之下,也難以掩蓋女子那曼妙的身段,從側臉看,也能看出其是個美貌過人的貴婦。

“上元宋氏,揚州鉅富宋國富胞妹,上元商會會首,絲行行頭。與范進疑有私情,無實據……”

腦海裡閃現出在御馬監裡看到的記錄,他可以確定,這個女人就是情報上說的宋氏。連兒子都生了,還叫沒有實據?東廠這些廢物幹什麼吃的?連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養着他們還有什麼用?

范進與張大小姐成親一段時間,並沒有張氏懷孕的消息傳出,私下裡這個男子曾經無數次詛咒過,希望範家斷子絕孫。在進宮之後,他向許多小太監學習詛咒人的秘法以及惡毒的咒語,並逐一進行嘗試,只要能達到目的,他不惜折盡陽壽陰功。可是現在看來,那些咒語毫無意義,范進雖然和正妻無所出,卻依舊和外面的女人有了兒子。

兒子……自己曾經也有過兒子,而且是兩個。但是現在,他們都已經不在了。

想着自己餓死以及被迫賣掉的兒子,想着如今自己已經去勢入宮,洪家不會再有後裔留下,已經改名做張鯨的洪大安只覺得心如刀割。本來他的人生境遇遠比范進順遂,即便不能迎娶張小姐這樣的名門閨秀,起碼也該衣食無憂妻賢子孝。可是如今卻落得斷子絕孫家破人亡的下場,這一切……都是范進的錯。

兩家的仇恨,讓他的心理越發不平衡。范進生活得越好,於他而言就越是一種折磨。名門千金不計較家室門第下嫁於他,給他帶來美好的前途大筆的財富,京中百官巴結他,良家美婦甘願爲他的外室給他生兒育女……上天何等不公,明明是和自己一樣的出身,憑什麼他就可以享受那些,自己就只能靠做宦官才勉強在這首善之地立足!

嫉妒與心理落差讓他的思想變得偏激,聖賢之道構造的理智防線早已經垮塌,取而代之的只有無邊惡念與陰毒心思。就在他咬牙切齒的當口,範府門首,一個熟悉的身影,如同一把利刃再次將他捅個對穿。

玉奴?自己的妻子玉奴?

對於這個出身低微的女人,洪大安其實並沒有多少感情,與她成親不過是身體上的需求,外加給洪家傳宗接代的迫切任務而已。即便是這個女子在他面前伏低做小,對他溫情似水,洪大安仍舊難以忘記其卑賤的出身。表面虛與委蛇,心裡頗有些疏遠乃至厭惡。

但是曾經屬於他的東西已經所剩無幾,這個女人是少數屬於他的之一,只要是他的,就絕對不能失去。是以在金玉奴失蹤後,他拼命尋找並非出於愛,而是出於佔有。如今已經去勢,於男女之間的感情就更談不到,加上這麼久沒找到人,洪大安心裡已經有所準備。如果發現金玉奴的屍體,或是發現她淪落清樓又或者被賣進窮鄉僻壤給個農人做老婆,他都會無動於衷,最多親手殺了她省得給自己丟人。可是她如今居然出現在自己生平第一大仇人家中,而且身着錦繡華服與宋氏很是熟絡的樣子,讓他萬萬無法接受。

他腦海裡已經幻想出范進把金玉奴擺佈出若干姿態並且嘲笑自己做烏龜的情景,如果沒有那種親密關係,怎麼可能讓她穿戴得這般好?賤人!給自己戴綠帽子的賤人!

他的牙齒緊緊咬合在一起,拳頭重重地擂在身後的牆壁上,手面鮮血淋漓,他卻毫無感覺。他的腦海裡只剩下一個字:殺!他要讓範家每一個人都死掉,包括范進,也包括金玉奴,所有人都要死,這樣才能出心頭之恨!

宋氏這時已經與金玉奴走進院落裡,小聲問道:“你那丈夫還沒找到?”

“沒……錦衣衛那邊還沒消息。”

“我還是那話,這人八成不在了吧?你還年輕別想不開,該走就得走一步。範家對你不錯,你丈夫和範家那麼大的仇,要是換我是范進,早把你剝光了當老婆。結果老太太還讓你在家裡吃住,過得這麼好,咱們女人報答人的法子,不就是那個……”

“宋夫人你別說了……我……我是大安的妻子,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絕不會做對不起他的事。我在範家做管家,也是報恩。”

“得了,隨你的便吧。反正你自己好好想想,你現在這樣子說自己是女管家,天底下有人信麼?……寶寶別哭了,咱們見祖母跟你胡姨娘去了……”

紗帽衚衕,張居正府中。

雨大房檐之聲令人心焦,望着窗外那如注的雨水,張居正眉頭緊皺,“京城排水不好,雨這麼大水排不出去是要出事的。一會得讓五城兵馬司出人疏浚一下,暗渠陰溝那最好做個標註,免得人不知底細掉進去淹死。退思之前就說過,京師的排水是要修的,這麼久也沒人動,這下就出麻煩了。雙林,宮裡怎麼樣?萬歲年紀輕,又喜好看太監演武,不能讓宮裡積水太多,免得傷損龍體。還有潞王千歲和兩位公主那裡,也要照看着。”

馮保搖頭道:“太嶽,你乃是一國宰輔,些許小事就不必放在心上了。做人別學諸葛亮,事無鉅細都要過問,便是鐵打的人也扛不住。雖說如今你家裡有個很出色的郎中,但是外力總歸有窮盡之時,還是得自己會保養纔是。”

張居正一笑,“雙林言之有理,不過我所說的事也不能算作小事。首善之地的百姓如果都對官府離心離德,這個天下又怎麼可能太平?儘自己所能讓百姓滿意,是咱們做官的本分,只有百姓滿意,大家都安心過自己的日子,這江山才能穩固。爲人臣者,這就是最大的功績了。”

“一聽就是退思的口氣。”馮保也笑了笑,隨即嘆了口氣。“這次退思去宣大,你怎麼不讓人到我這裡要幾封八行?雖然我這輩子就沒經過軍務,可是邊關上那幫鎮守太監,誰不得賣我幾分面子?有他們關照着,退思不會吃虧,侄女也不會太辛苦。你們的顧慮我知道,就是小孩子之間打幾架,不算什麼要緊。我說一句心裡話,我不但不怪退思,反倒要感謝他。邦寧被我寵壞了,放到哪都要惹是生非。如果不是退思收拾他幾次,讓他知道天下還有人敢整治他,只怕他早就給我惹下大禍,連我都要吃他的連累。這話我不能對他說,但是對你這個做泰山的可以交個底,讓退思別往心裡去,我不怪他。邊關那邊該給的話也遞到了,保證不會讓鄭洛爲難他。”

張居正苦笑一聲,“雙林,我現在倒真希望有人爲難一下退思纔好。他年少得意,事事順遂,卿卿又對他百依百順,不管做什麼都只會幫他不會勸阻,我只怕他失去平常心,惹出什麼禍端。當日在上元,他做的好或者不好,我都可以爲他彌縫。邊關一旦有失,就是驚天動地的大事,我也難以護他周全。”

馮保道:“你這是被楊四知那個混賬東西給嚇壞了,擔心退思稱爲第二個楊四知。這一點你只管放心,退思的爲人你我都清楚,不會像楊四知那麼亂來。”

張居正道:“楊四知未出京以前,我也不曾想到他會那麼亂來。濫用酷刑凌虐士紳,居然逼到揚州竈戶民變。揚州鹽稅關係重大,我派他去,就是爲了把這筆稅金看好。他倒好,以爲能多收稅金就是功勞,現在這麼一鬧,今年揚州的鹽稅連三成都未必能收的上來。如果不是退思之前在東南打得補丁,外加上大員林氏能送一筆錢過來,太倉就又要告急了。”

揚州民變的消息是在幾天前送到內閣,這件事的責任還是在楊四知身上。到任之後先是謝絕一切往來應酬,不給任何人面子,隨即就行文河防營,調動軍隊作爲收稅的利器,接着就調閱往年賬簿,催科鹽稅積欠。一天時間就把二十幾個鹽商士紳抓出來在門外立站籠,交足罰款才允許離開,又下令嚴查私鹽買賣,販賣私鹽一斤就要斬首。另外又在揚州整頓弊政,準備把鹽務上所有的口子都堵死。

揚州本來是富庶之地,民風孱弱,可是這種倒行逆施卻讓揚州人走投無路,只剩下拼死一搏這一條出路。憤怒的竈戶羣起而攻,搗毀了巡按察院,楊四知在士兵保護下狼狽逃往江寧,同時上本請罪。

揚州鬧出這樣的事,今年的鹽稅就指望不上。張居正推行新法,首重錢糧結果朝廷的錢袋子因爲他的門人胡鬧出現問題,不啻於朝張居正臉上丟耳光。朝堂上表面平靜,實際暗流洶涌,馮保雨中過府,就是奉了李太后的命令,讓張居正安心。

“慈聖對於太嶽絕對放心,不會因爲一個楊四知,就真的責怪太嶽質疑新法。諸葛武侯之能,也錯用過馬謖,何況楊四知也不過就是做事糊塗了些,還不至於如此。他怎麼發落,太嶽說了算,若是有人趁機發難,慈聖絕不能饒!”

張居正道:“慈聖寬厚,我卻不能因此就怠惰公事將錯就錯。楊四知不是糊塗

而是荒唐!他的發落還是交部吧。”

“怎麼?太嶽不爲他緩頰?”

“我爲他緩頰,誰又爲揚州那些受了刑的士紳書生緩頰?楊四知必須要辦,而且還要重辦,非如此不足以挽回民心,揚州的局勢,就只能惡化下去。宋氏進京,我會讓阿古麗與她見一面,希望她能夠幫着朝廷穩定住揚州的局勢。只是要想徹底把揚州的事情解決……只怕還是得用退思。早知楊四知荒唐如此,我就不讓退思前往邊關,現在又不能調回來,實在有些頭疼。”

“遇事思良將,古今一理。太嶽也不必自責,退思在宣大說不定也能立個大功,到時候朝廷裡,就沒人說三道四了。”

張居正道:“我寧願他無過,也不想他立功。揚州這事已經讓朝廷錢袋子出了個窟窿,他若是在宣大再搞出事情來,局面就不好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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