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一步走錯

最先來到花家弔唁的並不是花正芳的老友或是同年之類的故交舊友,而是負責這一帶秩序的巡城御史秦元慶。

雖然同爲言官,秦元慶和花正芳之間實際是沒什麼交情的。在范進的前世,總有人盲目地將所有文官視爲一個集團,這顯然是缺乏起碼的邏輯以及智商的表現。正如武人不會因爲同樣職業就天生親近,文官也是如此。大家只是職業如此,不代表彼此之間就會因此而親厚,因師長、籍貫、理念、爲人等若干因素影響,文官之中同樣會分爲若干派系,與武人沒有半點不同。

花正芳素來剛正刻板,人也比較無趣,在朝廷裡是獨來獨往的,即便是與自己那些同年相處得也很差,除去侯守用,他並沒有什麼朋友。也正是因爲這一點,他才混得如此悽慘。秦元慶比他年輕二十多歲,兩下沒什麼往來,其實更沒有交情可言。秦元慶趕過來的原因也不是爲了弔唁,而是爲了花正芳的死,寄希望於從他的死挖掘出更多東西。

作爲一個年輕官吏,秦元慶在官場上根基很淺,一直也沒有得到很好的提拔,做巡城御史這種工作,全指望參劾個大佬邀名,實際是個很危險的工作。如果選錯了目標,很可能這輩子都得在這個位置上別想提拔。

秦元慶人很聰明也足夠謹慎,一直以來都沒有隨便去參人,也沒有放鬆法紀的維護,屬於不過不失。由於他表現的很低調,大多數人不太在意朝廷裡還有這麼只小蝦米,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他要出人頭地!他要一飛沖天!要實現這些目的,他需要的是一個機會!花正芳的死,無疑就是他的機會。

秦元慶清晨並沒有到衙門,而是先找到通政司一個小吏,那人是他的同鄉,兩人關係不錯,從小吏嘴裡秦元慶可以瞭解到最新的朝堂進展,以便在合適的時候下注。他看的出來,張居正奪情事件,正處於一個十字路口,如果沒什麼變化,隨着鄒元標、伍惟忠下獄,那接下來張居正就鐵定要奪情。

這個時候上一道奏章支持奪情沒什麼意義,江陵黨也不會記住自己多少。如果繼續支持丁憂,也翻不起什麼浪花,除非得冒着和鄒元標一樣的風險去寫一些過激文字,以圖邀名,但是代價也很可觀。

不論哪一條路都不是秦元慶想要的,可是就這麼放過機會,他又不甘心。就在這種矛盾的心情中,其一路返回衙門,隨即就從部下嘴裡得知了花正芳的死訊。

那人是當做笑話來說的,花正芳這人不怎麼討人喜歡,經常就自己的親身經歷以及治安情況,在朝堂上彈劾兵馬司怠惰,包括周世臣的案子,兵馬司也很吃了一番排頭。下面的辦事人員被抓進去三分之一,秦元慶自己也吃了個處分。對於他的死,那些衙門裡的人是抱以幸災樂禍的態度,也不願意細查。不管是自殺是他殺,死就死了,正好落個清淨,所以連屍單之類都開得異常順利。

秦元慶聽到這消息後卻立即感覺到不對勁,一個言官選在楊繼盛廟裡自經,不會是隨意爲之,必有深意。搞不好就是尸諫!這可是國朝多年未有過的動靜,如果是由自己把那奏章獻上去,花正芳名流青史,自己也可以跟着沾光。

尤其是一個死人只能享受名譽,其真正的利益,還不都是落到自己身上?身邊這些笨蛋!居然沒一個人認識到這裡隱藏的巨大機會,就這麼讓人把屍體帶走了,如果自己在,怎麼也要先搜檢一下再說。

自己的前途,未來的發展,就全在這個老頭身上了!

他甚至顧不上坐轎,而是從衙門附近的百姓拿裡隨便拉了頭毛驢一路趕到達智橋來。他知道花家情形,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婦人,加一個孩子,倒是不難對付。花家素來貧苦,只要自己以衙門的名義把他喪事的操辦接過來,那婦人還不任自己擺佈?

來到花家院外時,秦元慶有些發愣。門裡門外,不少男子進進出出在忙碌着。棚鋪的人在搭靈棚,有人在擺放紙人,還有幾個看上去是跑大棚的廚師,正在忙着壘竈。

這是……要大辦喪事的節奏?她家哪來的銀子,又哪來的人?難道是侯守用?

秦元慶的心不由提了起來,侯守用也是科道中人,如果他承擔下這樁喪事,自己就不好做手腳了。侯守用現在投身江陵黨,如果花老有什麼東西落在他手裡,自己可是沒辦法。

心裡想着人走進去,見沙氏與繼蔭滿身縞素跪在那裡準備陪靈,而支應裡外的是個年輕英俊的男子,卻不是侯守用。秦元慶正在狐疑時,那男子已經走過來朝他施禮道:“尊駕是?”

“本官是此地巡城御史,聽聞花老遭遇不幸,特來此探望祭拜,你是何人?”

“好說,小生范進,乃是今科二甲傳臚,如今在兵部觀政。秦前輩既然是來祭拜,請到這裡來上香。”

范進!

對這個名字秦元慶再熟悉不過,這次把五城兵馬司折騰得五勞七傷的,可不就是這個廣東進士?有關他的事,不管是正向還是反向,他都聽過不少,知道此人是可以隨意出入張居正府的能人,他出來操持花正芳的喪事?秦元慶出於言官本能,意識到其中有什麼問題。

他先是上了香,裝模做樣地表示了哀悼,又看了遺容。隨即看似無意地問道:“花老就這麼走了?可曾留下什麼言語沒有?若是有什麼未了心願,大夥也好張羅着爲他辦了。”

“沒……沒什麼。”沙氏搖着頭道,過了一陣,纔想起什麼來,“老爺身上似乎有份奏章,就在裡屋放着,不知道那上面有什麼話沒有。老爺有過話,不許我們看他奏章,所以我們娘兩個不敢動。”

果然有奏章?

秦元慶看看范進,心跳得比方纔快了許多。果然留下了奏章,而且家屬是知道的。就算范進本事再強,他也不敢將這份奏章毀掉,有變成無,那便等於不打自招。自己的目的反正是奏章而不是弔唁,喪事誰辦都好,關鍵還是要把奏章拿到手。

他點着頭,對范進道:“本官想看一看那奏章,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那是花老遺章,小生本想是交到通政司遞上去,可是這裡實在抽不出空子,您也看到了,花家事事用人,我怎麼走得開?一會還要去木場爲花老選壽板,實在是來不及跑。若是秦中丞肯代上遺章,倒是省了範某心力。”

“這沒什麼說的,理當如是。”

秦元慶不想范進竟如此好說話,心內狂喜,暗自鄙夷着對方果然是個雛,人可能聰明些,膽子也大些,但是對於官場上的事所知太少。一個死了的給事中有什麼用?對他做的再好,在仕林無非落幾聲誇獎,實惠可是得不到的。

眼見侯守用不在,他心知自己揀了個漏,如果這個官場老手在這遺章誰上就有得麻煩。匆忙來到裡間,見牆上掛着一幅畫,墨跡尚未乾透,畫中之人正是花正芳晚年樣貌,畫得栩栩如生直如真人。而在房間正中方桌上,放着一本奏章,封口完好。

秦元慶心潮起伏忐忑,心臟狂跳不已。那畫中老人的眼睛彷彿緊盯着那本奏章,生怕有人奪了去。秦元慶暗自罵着畫畫人缺德,一個死鬼畫那麼相像幹什麼,在這樣的畫像前拿他的東西,總覺得有些恐怖。他朝畫像拱拱手,伸手將奏章拿起揣進袖內,出來只敷衍兩句,立刻離開,並沒有回五城兵馬司,而是奔了都察院。

他的靠山是都察院左僉都御史劉拯。其人亦是清流中人,對於張居正奪情一直大爲不滿,屬於堅定的丁憂派。隨着張翰被罷,丁憂派勢頭一微,劉拯就有些孤掌難鳴,心情頗有些苦悶。是以當秦元慶說明來意並拿出奏章時,劉拯心頭的喜悅和興奮程度,絲毫不遜色於秦元慶。

兩人關上了房門,以蠟燭燒去封口,以一種期待而又有些緊張的心情,展開了奏章。他們實際也說不上希望在奏章裡看到什麼,只是出於本能的預感到,這份奏章一定有猛料。言官自盡留遺章多半是參劾,而值得這樣參劾的目標,放眼國朝就那兩三個。除了皇帝就是首輔,再不就是馮保。也就是說,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希望,能實現他們的心願。

在這種強烈的期待感下,兩人不顧官身體面,聚精會神地看去,頭幾乎撞在一起。那奏章上的字雖然有些地方有些潦草,但是總體看的出來。等看到一多半的時候,劉拯的臉就黑了起來,側頭看向秦元慶道:“這奏章……你是親手在花家拿的?”

秦元慶臉色也有些難看,點頭道:“沒錯,是卑職親自拿的,范進還在外面應酬場面,沒人過來。”

“你上當了!這份奏章,絕對不是真的!”

劉拯指着奏章道:“花正芳的爲人我最瞭解不過,那是個出名的老倔頭,一輩子就沒說過什麼好話。他的遺章必是彈劾某人,羅列罪證,絕不會這麼和風細雨,更別說寫這些!這裡面有詐!”

在這份遺章上,花正芳先是自陳年老多病,不堪折磨,如今久疏公事有負聖恩,更兼病體沉重生不如死,於人世間已生厭倦,故自盡求解脫。後面的文字,則是向天子的規勸,望天子重用賢臣疏遠小人,以求大明強盛社稷穩固。緊接着話鋒一轉,開始彈劾黔國公沐朝弼悖逆人倫,理應嚴譴。

又彈劾朝內官員怠惰公事,以至於此事久久不絕,鄒元標等人危言聳聽,浪言讒害大臣,以致朝政不能恢復正常,內閣遲遲無人主持。最後請天子嚴譴這些亂言害政的臣子,停止奪情丁憂之爭,早日請回張相主持大局,以免國政誤於政爭,佞臣逃脫處置。

這是一份支持奪情,抨擊鄒元標等人的遺章?奏章內容與兩人事先想法完全相背,這份遺章一交上去,必然成爲奪情派的有力武器,比起之前傳說的張居正準女婿彈劾張居正,效力要大得多。皇帝得到這份奏章,自然也就有了底氣和羣臣叫板。爲了奪情,一位言官不惜尸諫,這個時候你們還站出來喊丁憂,良心何在?丁憂派又哪來的臉面繼續抗爭?

可是不上這遺章?顯然也不行。秦元慶拿走遺章,花家遺孀和范進都是看到的,如果這份遺章就這麼神秘消失,那所有不利的指責就都得秦元慶承擔,他何德何能,能扛下這種大雷?

他此時只能附和劉拯道:“沒錯!這遺章一定是僞造的,我們……我們參范進僞造遺章,阻塞言路。只要拿出花正芳以前上過的奏章一對照,即可知真僞。”

“那還等什麼?快去找啊,不管花正芳寫過什麼,只要找到就好!”

等到過了午時,秦元慶從外面興沖沖跑進來,手裡抱了兩份奏章。這是他那通政司的好友爲其找到的花正芳過去上的本章,雖然理論上所有本章都該在皇宮,可是當下的朝政如此,管理上並不那麼嚴格,總有些奏章遺落在通政司手裡。

劉拯雖然不是書法大家,但是能做到四品文官,書法上的功夫不差,即使不會筆記鑑定,但是是否出自一人手筆總能看的出來。他連忙取出花正芳的遺章與之前他的奏章仔細對照,彼此對照看了好幾遍之後,頹然地將那份遺章向秦元慶一推。

“你抓緊時間把這份遺章交上去吧,耽擱太久,如果被人抓到把柄,你就很麻煩了。還有,這件事老夫不知道,從頭到尾,一切都不知情。你不要說跟我看過這東西,其他的事,你自己看着辦。今後好自爲之吧。”

秦元慶面如土色地癱坐在椅子上,心內冰涼。他知道,劉拯拿出這個態度,就是要拋棄自己了。前途也好,未來也罷,對自己而言都已經談不到。能保住這個官身,就已經不易。他喃喃自語着:“爲什麼會是這樣?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這不應該啊。”

腦海中又出現了花正芳的遺容,畫中老人那刻板面向,嚴肅眼神,如同兩柄利劍刺入秦元慶的心窩。

一定是畫畫的人搞得鬼!他幾乎要把這句話喊出來,但是卻也知道,現在再想明白這點,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一步走錯,滿盤皆輸。

第三百三十六章 操控清議(下)第二百三十五章 解圍第四百九十一章 大膽告白第八十四章 立國之謀第二百八十九章 困獸之鬥第四百五十一章 名利雙收(下)第五百九十三章 草原驚雷(上)第五百二十二章 謀事(上)第三百六十章 巧設羅網(下)第二百四十章 片言變成無情棒第五百零八章 海珊朝貢(上)第十五章 闖關第二百九十章 月黑風高(上)第三百五十二章 鐵娘子(下)第十九章 依稀往夢似曾見(上)第一百四十章 神仙睜眼第五百一十四章 金口玉言第五百六十九章 香餌(上)第六百零三章 山西變革(中)第四百三十章 班門弄斧第一百三十七章 考前第三百四十七章 既做師孃又做鬼(下)第一百零二章 探監第七十章 上人見喜(下)第一百五十六章 分道揚鑣第三百八十八章 整治捕快(下)第四百九十二章 踐行第一百五十四章 手段 (上)第八十八章 分功第一百六十七章 何心隱第九十九章 招安(上)第二百八十五章 前情第三百零五章 背後推手第七十六章 勝券第六十六章 好風借力(下)第四百九十三章 左右逢源第一百七十九章 背叛的滋味(上)第二百五十五章 會試(下)第三百九十一章 求饒第三百一十六章 奪情的代價第二百三十八章 捉拿范進第四十九章 採購軍糧(下)第十六章 特殊考題第四百零六章 無心合作第一百五十三章 妖書第一章 萬般皆下品第一百七十四章 文武雙狀元第三百四十六章 既做師孃又做鬼(上)第二百五十一章 相府偷會(下)第二百二十六章 底線與退讓第四百一十三章 情比金堅第四百六十九章 范進的修、齊、治、平(下)第一百六十七章 何心隱第一百一十一章 你算計我第二百七十五章 這個殿試不尋常第五十六章 丹青(下)第二百九十二章 月黑風高(下)第四百八十六章 宋家麒麟兒第五百六十七章 對症下藥(下)第三十八章 功名(下)第五百八十三章 以身爲餌(上)第四百六十七章 范進的修、齊、治、平(上)第一百五十三章 妖書第五百七十一章 開弓沒有回頭箭第二百九十三章 擒兇第三百二十三章 舉步維艱第五百八十五章 暴風驟雨(上)第五百一十七章 將計就計第二百二十八章 薛五的考驗(上)第三百三十九章 妙人張四維第一百七十九章 背叛的滋味(上)第五十五章 丹青(上)第二百一十七章 美人佯醉索人扶第一百一十三章 逃亡第一百三十九章 左道第三百三十四章 登堂入室第二百七十九章 暗訪第二百二十章 君臣(下)第五百三十章 鳴冤第二百七十二章 彌補第四百四十二章 豪雨(中)第五百三十二章 鄭洛的下馬威第四百八十七章 大局爲重第十三章 初陣告捷第四百九十二章 踐行第一百一十九章 名利(下)第二百一十五章 魏國公府的善意第三百七十三章 好兆頭(上)第五百零五章 錦囊三策第三百九十章 叫破機關第四十七章 折銀代役第二百二十七章 夜戰第五百二十一章 高擡貴手第二百七十二章 彌補第三百一十二章 掃地出門第五百四十四章 京中第三百六十七章 佳話第三百一十四章 起風了第九十二章 範母教子第三百九十五章 願做冰人
第三百三十六章 操控清議(下)第二百三十五章 解圍第四百九十一章 大膽告白第八十四章 立國之謀第二百八十九章 困獸之鬥第四百五十一章 名利雙收(下)第五百九十三章 草原驚雷(上)第五百二十二章 謀事(上)第三百六十章 巧設羅網(下)第二百四十章 片言變成無情棒第五百零八章 海珊朝貢(上)第十五章 闖關第二百九十章 月黑風高(上)第三百五十二章 鐵娘子(下)第十九章 依稀往夢似曾見(上)第一百四十章 神仙睜眼第五百一十四章 金口玉言第五百六十九章 香餌(上)第六百零三章 山西變革(中)第四百三十章 班門弄斧第一百三十七章 考前第三百四十七章 既做師孃又做鬼(下)第一百零二章 探監第七十章 上人見喜(下)第一百五十六章 分道揚鑣第三百八十八章 整治捕快(下)第四百九十二章 踐行第一百五十四章 手段 (上)第八十八章 分功第一百六十七章 何心隱第九十九章 招安(上)第二百八十五章 前情第三百零五章 背後推手第七十六章 勝券第六十六章 好風借力(下)第四百九十三章 左右逢源第一百七十九章 背叛的滋味(上)第二百五十五章 會試(下)第三百九十一章 求饒第三百一十六章 奪情的代價第二百三十八章 捉拿范進第四十九章 採購軍糧(下)第十六章 特殊考題第四百零六章 無心合作第一百五十三章 妖書第一章 萬般皆下品第一百七十四章 文武雙狀元第三百四十六章 既做師孃又做鬼(上)第二百五十一章 相府偷會(下)第二百二十六章 底線與退讓第四百一十三章 情比金堅第四百六十九章 范進的修、齊、治、平(下)第一百六十七章 何心隱第一百一十一章 你算計我第二百七十五章 這個殿試不尋常第五十六章 丹青(下)第二百九十二章 月黑風高(下)第四百八十六章 宋家麒麟兒第五百六十七章 對症下藥(下)第三十八章 功名(下)第五百八十三章 以身爲餌(上)第四百六十七章 范進的修、齊、治、平(上)第一百五十三章 妖書第五百七十一章 開弓沒有回頭箭第二百九十三章 擒兇第三百二十三章 舉步維艱第五百八十五章 暴風驟雨(上)第五百一十七章 將計就計第二百二十八章 薛五的考驗(上)第三百三十九章 妙人張四維第一百七十九章 背叛的滋味(上)第五十五章 丹青(上)第二百一十七章 美人佯醉索人扶第一百一十三章 逃亡第一百三十九章 左道第三百三十四章 登堂入室第二百七十九章 暗訪第二百二十章 君臣(下)第五百三十章 鳴冤第二百七十二章 彌補第四百四十二章 豪雨(中)第五百三十二章 鄭洛的下馬威第四百八十七章 大局爲重第十三章 初陣告捷第四百九十二章 踐行第一百一十九章 名利(下)第二百一十五章 魏國公府的善意第三百七十三章 好兆頭(上)第五百零五章 錦囊三策第三百九十章 叫破機關第四十七章 折銀代役第二百二十七章 夜戰第五百二十一章 高擡貴手第二百七十二章 彌補第三百一十二章 掃地出門第五百四十四章 京中第三百六十七章 佳話第三百一十四章 起風了第九十二章 範母教子第三百九十五章 願做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