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軍團哈玲把小‘女’孩帶回自己的帳蓬,先拿來食物和飲料,讓她好好的吃上一頓,又打來水讓她洗個澡,換上一件乾淨的衣服。複製本地址瀏覽%73%68%75%68%61%68%61%2e%63%6f%6d既然要去談判,自然得打扮得像樣一點,要是像個小叫‘花’子那樣帶着一身汗酸出現在柳哲面前,只怕還沒有開口就讓柳哲一腳踹飛了。
在她幫小‘女’孩梳頭的時候,少林小兵在一邊看着,憂心忡忡:“你真的要帶她去見總司令?”
哈玲點頭:“是的。”
少林小兵說:“我勸你還是別去。總司令是鐵了心要將這座城市變成再過三百年也沒有人敢過來居住的鬼蜮,沒有什麼力量能夠動搖他的意志!”
哈玲嘆了一口氣:“這些天來我們殺人殺得快要麻木了,再殺下去我們都要變成殺人機器了。不知道你怎麼想,反正我是厭倦了,真的厭倦了。”
少林小兵無可奈何:“可不是嗎,剛開始的時候,他們手裡有槍,並且會朝我們開槍,將他們擊斃是理所當然的,但是到了後來他們就把槍扔了,不抵抗了······我也厭倦了,但是我還是不支持你帶她去見總司令,總司令的脾氣你是知道的。”
哈玲說:“總得抱一絲希望吧?”
少林小兵不說話了。
柳哲站在北極星號海上平臺上,用望遠鏡看着東京。一‘波’‘波’的轟炸機正從東京上空呼嘯而過,機翼下方煙火沖天而起,火箭炮炮彈匯成一道道火流傾泄而下,東京廢墟里跟火山噴發似的爆起無數團桔紅的閃光,整個地面都炸開了,隔了這麼遠,他都依稀能聽到那邊傳來的哀號和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他‘露’出冷酷的笑意,哭吧,喊吧,罵吧,反正不管怎麼樣,你們都死定了!這是你們必須接受的懲罰,這個世界是有報應的,而且報應和原罪從來都不是對等的,早在你們在南京揮舞屠刀的時候,東京的命運就已經註定了!雖然它遲到了幾十年,但終究還是降臨了,而且來得比南京大屠殺要慘烈十倍,百倍!
秘書小心翼翼的走過來,說:“總司令,有一位東瀛代表要見你,想跟你談判!”
柳哲頭也不擡,問:“誰想要跟我談判?東京市的市長?東京戰區司令長官?還是東瀛首相?”
秘書暗想:“這些大人物哪裡敢出現在你的面前啊,都不知道縮到哪裡去了!”據遠征軍監聽電臺和審問戰俘得到的消息,在兩天前,得知來援的七八萬大軍在關東平原被華軍悉數殲滅之後,東瀛戰區司令長官淺間雅晴中將見敗局已定,便着帶着一批親信溜之大吉了,高橋首相則在此之前就和天皇一起逃走了,連東京市的市長也跟着逃了,把無數市民和被打散了的東瀛士兵扔給了柳哲。這正是柳哲惱火的原因,打了這麼久,一個重量級人物都沒有逮到,天羅地網撒出去,只網住了成千上萬連貓都不屑一顧的小魚小蝦!
“去,一槍斃了那個談判代表!”柳哲冷冰冰的下令,他似乎從來都不知道戰爭還包括談判這碼事。
秘書沒有動:“是個孩子······一個只有六七歲的孩子。”
“一個只有六七歲的孩子?”柳哲終於擡起了頭,有些驚訝。一個只有六七歲的孩子代表整個東京過來跟他談判?他沒有聽錯吧!?
秘書說:“是個小‘女’孩,這是她做的白旗。”拿出那面白旗遞了過去。柳哲接過來,展開,看到白布上沾着不少污跡,兩根青翠‘欲’滴的橄欖枝‘交’叉而過,中間站着一隻白鴿,都鄉得歪歪扭扭,但是線腳很密,顯然是很用心做出來的,上面還帶着零星的血跡,不用說,是在繡的時候被針扎破手指頭沾上去的。看着這面別出心裁的白旗,他微微愣了一下,沉‘吟’不語。
秘書等了好久都沒見他說話,以爲沒什麼希望了,說:“要不,我這就去找發她回去?”
柳哲說:“帶她過來,我倒想看看是個什麼樣的孩子,居然有這樣的膽‘色’!”
秘書微微鬆了一口氣,下去了。沒過多久,哈玲就牽着小‘女’孩走了過來,那個小‘女’孩換上了一條粉紅‘色’的小裙子,小臉也洗得乾乾淨淨,扎着兩根小辮子,戴着漂亮的蝴蝶‘花’,就像一隻可愛的小蝴蝶。她神情恐懼,小小的身體在微微發抖,但還是努力的邁動步子走向在她眼裡比用人頭蓋骨做酒器,用人皮做地圖的變態還要可怕的柳哲,打老遠都能聽到她的牙齒在打架。柳哲拿着那面旗子,看着上面的橄欖枝和白鴿,問:“你叫什麼名字?”用的居然是日語,還‘挺’流利的。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要知道哪怕哪怕是跟外國首相對話,他都是用漢語,他就是這樣的驕傲。
柳哲揚了揚手裡的旗子:“你做的?”
淺野雅子說:“我和幾個同學一起做的。我們都不希望再打仗了,可大人說華軍不會接受我們的投降,因此他們不肯停止戰鬥,我就和同學們一起做了這面旗子,偷偷的跑出來想跟司令官閣下談判······”
柳哲問:“你那些同學呢?怎麼沒來?”
淺野雅子眼裡泛起淚光:“他們都死了,被一種會噴火的槍燒死了······死得很慘,都燒成了黑漆漆的一團,認不出哪個是小澤,哪個是小林了。”
柳哲沉默了一下,放下旗子,揹負着雙手走過來,蹲下,他的神情很平靜,這讓淺野雅子稍稍有了一點勇氣,沒那麼害怕了。他看着淺野雅子的眼睛,孩子的眼睛清澈明亮,透着純潔和天真,幾乎不帶一絲雜質,畏懼中帶着期盼,這目光讓他心裡微微有些不安。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幾百萬人都殺了,也沒有眨一下眼,居然會在一個孩子面前感到不安?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他說:“談判是需要資本的,你拿什麼跟我談判?”
淺野雅子眼睛嘴巴成了三個圈圈。
柳哲又說:“還有,談判代表不是誰都能當的,你才六七歲,就算你聰明絕頂,也只是一個孩子,你甚至沒有徵求到你的家長的同意,誰給你代表他們的權力?你又能代表誰?”
淺野雅子急了,比劃着小手說:“我······我現在站在司令官閣下的面前,就是整個東京的代表了,這是不容置疑的!請司令官閣下給我一個機會,拜託了!”
柳哲笑了笑,站了起來:“我還是那句話,你能代表誰?東京戰區司令?首相?天皇?不,你誰都代表不了。回去吧,帶上你的朋友和親人,逃得遠遠的,運氣好的話,也許你能活下去,並且在二三十年之後擁有跟我對等談判的資格,現在,還太早了。”
淺野雅子見柳哲轉身要走,急得忘記了害怕,大聲叫:“我······在去年,我代表東瀛的小朋友在上海出席過兩國兒童聯歡會,我能代表東瀛所有的孩子,這個身份是得到了兩國政fu的認可的!對,我能代表他們!”
柳哲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略帶驚訝的打量着淺野雅子,淺野雅子勇敢的跟他對視,氣勢居然拼了個旗鼓相當。柳哲認真了起來:“你真的能代表東瀛所有的孩子?”
淺野雅子堅定的點頭:“能!”
柳哲說:“那好,你有資格跟我談判。”對秘書說:“去佈置一下。”
淺野雅子反而愣住了。
半個小時後,一場最不對等的開始了。談判雙方的代表都只有一個人,一方是手握重兵,軍刀一指伏屍百萬的大將,一方則是一個只有六七歲的小‘女’孩,實力如此懸殊的談判,實在是令人發笑。但是看柳哲那嚴峻的表情,估計沒有人笑得出來。
他是認真的。
當着攝像機鏡頭,淺野雅子代表東瀛發言。限於閱歷、學識和經驗,她的發言很難做得到條理清晰,往往無法清楚的表達出自己的意思,但是從她稚嫩的聲音裡大家還是能聽出她對戰爭的恐懼,對和平的渴望,讓人不禁想起了一千多年前擋在匈奴王阿提拉的鐵騎前,代表巴黎所有市民與揮舞着上帝之鞭無情的‘抽’打着整個歐洲所有民族的匈奴王談判,懇求和平的小姑娘日內瓦。
“地下城裡已經成了地獄,躲在裡面的人每天都有很多人被從‘洞’口扔進來的炸彈炸死,或者被火焰噴‘射’器燒死······就算暫時停戰,我們的處境也得不到絲毫的改善!地下城裡淡水稀缺,每一天都有很多人活活渴死,也有人渴瘋了,嗬嗬怪叫着見人就往脖子咬,好多人就這樣被他們咬斷了大血管,然後一大羣人圍過來喝他的血······到處都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黑暗的地下城裡已經變成了吸血鬼的巢‘穴’!所有的食品和淡水都控制在軍隊手裡,在連遭失敗之後,軍隊變得比敵人還要可怕,他們墮落,他們頹廢,他們歇斯底里,不再想着作戰,也沒有組織市民逃離東京的計劃,只顧着大吃大喝,喝得醉醺醺的,帶着一身酒氣四處鬧事,看誰不順眼就打,甚至開槍‘射’殺,看到漂亮的‘女’孩子就以非國民這種莫須有的罪名拖走,在那片黑暗的人間地獄裡,經常可以看到赤‘裸’‘裸’的‘女’屍······”
小‘女’孩沒有準備什麼演講稿,也不需要演講稿,這些事情都是她親身經歷過的,早已經刻在她的腦海深處,那種朝不保夕的恐懼和絕望,那種渴得發瘋連人血都照喝不誤的痛苦,給她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她只是對着話筒,將這些經歷一一說出來,聲音有些顫抖,但沒有流眼淚,眼淚已經流乾了。所有東瀛人,還有全世界守在電視機前的人們,都爲之震撼,一些東瀛人砸着桌子瘋了似的狂叫:“那個叛徒!她簡直就是我們的恥辱!”這種人姑且把他們稱爲瘋狗好了,只要是正常人,聽到這些都叫不出來了。
柳哲緩緩開口:“小姑娘,我相信你所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你所經歷的苦難甚至比你所說的還要可怕得多。但是,你想過沒有,你們現在所經歷的一切,正是我們在四十年前所經歷的,當時你們的祖輩比我們還要嗜血,還要殘忍!你可以把我所做的一切稱爲報復,我不會否定的,但是,這一切跟你們祖輩在八年侵華戰爭中所作所爲相比,還差得太遠,別說十倍報復,連對等報復都稱不上!”
淺野雅子說:“我知道,自甲午戰爭以來,東瀛給華國造成了極其深重的苦難,甚至屠殺了幾千萬華國人,這是極其惡劣的行爲,但是政fu一直不願意讓我們瞭解那段歷史的真相,拒絕道歉,甚至教導我們,他們在二戰中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至少沒有做錯!如今報應來了,整個東瀛都變成了血海,據官方說,自開戰以來東瀛軍民死傷超過八百萬,而且還在繼續增加,他們說,華軍要殺光每一個東瀛人,如果不起來抵抗,東瀛這個民族就要從世界上消失了!”她望定柳哲,突然跪了下去,悲聲說:“我知道,你們是在復仇,替你們的先輩,你們的民族復仇!站在你們的立場,這樣做並沒有錯,但是求求你們,放過東京,放過那些被戰火蹂躪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市民,至少放過那些連十歲都還不到的孩子,好嗎?他們當中絕大多數人連華國在哪裡都不知道,他們有什麼過錯!如果你也有孩子,就請你把一個父親對自己孩子的關愛分一點點給我們吧,哪怕是萬分之一,我們都會感‘激’不盡的!!”
電視機前,不知道多少人鼻子發酸,唏噓不已。柳哲慢慢站起來走過去,扶起她,聲音低沉:“聽我說,小姑娘,我曾發誓要將東京變成寸草不生的地獄,到現在我的決心都沒有改變。但是你確實是讓我心軟了,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聽我說,我會放過這座城市,還有這座城市地下的倖存者,讓裡面的人出來投降,我保證他們的可以活下去。”
淺野雅子喜極而泣,連連鞠躬:“謝謝,謝謝!”
柳哲說:“這是對你的勇敢和善良的獎勵,不必謝我。還有,這並不代表戰爭就此結束了,你們的天皇和首相還沒有出來向我投降,他們還在試圖召集軍隊跟我死戰到底,我也只能奉陪到底。他們每逃竄至一地,我必隨後追殺而至,將那座城市踏平,將所有支持他們的東瀛人屠戮殆盡,讓屍體鋪滿大地,讓鮮血染紅河流。這是他們應得的懲罰,誰求情都沒用!”
淺野雅子渾身一震,小嘴翕動着想說什麼,柳哲已經鬆開她的手,轉過身去了:“小姑娘,別太過份了,我是看在你,還有我幾個月後將要來到這個世界的孩子的份上,才決定放過東京,這已經是我的極限了,不要試圖得寸進尺!”
柳哲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們可以簽訂協議了嗎?”
還有協議這東西?淺野雅子瞪圓眼睛,點了一下頭。
秘書拿來協議,一式三份,分別‘交’給柳哲和淺野雅子,柳哲略略看了一下,拿起筆龍飛鳳舞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淺野雅子嘗試着想要看看那些條款,卻沮喪的發現這裡頭有太多東西已經超出了她的理解能力,只好拿起筆,一筆一劃的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後按上指紋,雙方‘交’換文件,這次談判算是完美結束了。
二十年後,東瀛的經濟、文化被華國侵蝕得一塌糊塗,還記得‘花’道、茶道、劍道、柔道這些國粹的東瀛年輕人越來越少,直到那時,淺野雅子才真正讀懂了那份協議。但是她並不後悔,正是這份協議讓無數東瀛人活了下來,作爲簽訂者,她功德無量。
值得一提的是,她的命運也因此徹底改變了。這次看起來有點像鬧劇卻無比嚴肅的談判讓她成爲冷戰時代最爲著名的人物之一,半年之後,她成爲世界和平組織的形象大使,她繡在白旗上的一隻鴿子抓着兩枝橄欖枝的圖案成了世界和平組織的會徽,她簽下的那份協議則被收入東瀛國家博物館永久保留。
二十年後,這個小姑娘成了東瀛有史以來最爲年輕的首相,任期不可思議的持續了整整十八年,在換首相跟換衣服一樣頻繁的東瀛,這簡直就不可思議。終其一生,她所做的事情就兩件,一是爲世界和平奔走,二是爲化解華國和東瀛的宿怨奔走。
柳維平看完實時轉播,長長的伸了個懶腰肌,笑:“柳哲啊柳哲,那麼天真可愛的小蘿莉你也坑,你就不怕被雷打麼?”話是這樣說,他心裡還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他最怕柳哲殺紅了眼,不管不顧的一路狂殺下去,‘逼’得東瀛全民皆兵跟遠征軍死戰到底,最終將遠征軍拖入爛泥潭中。現在看來他多慮了,柳哲並不魯莽,在盡情給東瀛放血的同時也給了東瀛一絲希望,有了這絲活命的希望,東瀛估計很難提得起一億‘玉’碎的虛勁來,畢竟,能活的話,誰都想活下去。
在柳哲跟淺野雅子簽訂協議的時候,烏蘭諾娃所搭乘的專機也飛越了滿洲里國‘門’,朝着北京飛來。苦難深重的共和國終於迎來了一縷曙光,那,歐洲呢?在北極熊即將發起的全力反擊之下,歐洲將會迎來什麼樣的厄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