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言擡起頭來望了一眼四周.這是一座獨立的院落.四周的圍牆異常高大.正中一座兩層高的木樓.自己方纔就是從那木樓的屋頂摔下來的.
圍牆高聳、大門緊閉.院中還圍滿了身穿黑衣、手持利刃的女子.
是的.鳳言仔細打量了一圈兒.這院中的黑衣人居然都是女子.
飛羽那張如花俏臉此時已略顯猙獰.投來的道道寒光令鳳言整顆心抖個不停.伸出手一把扯住了鳳言的秀髮.疼得鳳言閉緊雙眼、咬緊牙關.額頭上的冷汗滾滾而下.
“將並蒂靈芝交出來.不然.揪光你的頭髮.看看驍王還喜不喜歡你.”雖然接近驍王是出於任務的需要.但是.即便如此.驍王對她的忽視也足已令飛羽義憤填膺.
而她.一個身經百戰.又受過特殊訓練的間諜.怎麼就輸給了這麼一個粗俗的丫頭了.
這令她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挫敗感.所以.爲了挽回尊嚴.她也要將她徹底的毀掉.
揪光她的頭髮.飛羽你可真夠狠毒的.鳳言可稀罕自己的頭髮了.全身上下.鳳言對她的滿頭烏髮最滿意了.
即便如此.她也不能交出並蒂靈芝來.拼着最後一口氣.也要將並蒂靈芝交到方華倦手上.
“飛羽姐姐...我...真的沒有並蒂靈芝.”明知道套近乎沒有任何作用.但是此時.鳳言已無計可施.腳踝處纏着飛爪.她想跑也跑不掉.
“來人.給我搜.”飛羽一聲令下.上來四五個黑衣女子.一齊下手將鳳言按在地上.‘七尺咔嚓’的就將她身上的衣服撕個稀巴爛.
從未有過的惶恐與無助.鳳言奮力揮動着四肢.卻也無法阻擋這羣冷酷女子的無情撕扯.只頃刻間.她身上的衣服就被撕得殘破不堪.只剩下不能遮擋身體的幾縷帛錦.
“不...不要...不要..”鳳言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慘烈的聲音伴着呼嘯的西風.如同來自地獄的鬼哭狼嚎.同樣.她這一聲喊.也驚擾到了附近的來人.
一羣瘋狂的女子將鳳言全身上下搜了一個遍.也沒能找到那丸並蒂靈芝來.飛羽一擺手.命令衆人退下.
“說.並蒂靈芝到底在哪裡.”移身上前.蹲在鳳言身邊.飛羽伸出一隻修長的手.抓住了鳳言的下巴.一個用力將長長的指甲嵌入肉中.瞪圓雙眸.狠戾威脅.
“並蒂靈芝沒在我身上.被...被我救回來的那個女子...拿走了.你們...你們快些往東追.興許還能追得上.”鳳言哭喊得聲嘶力竭.卻也無法改變如今的處境.即便是絕望.也要想辦法自救脫身.
估計着飛羽走得足夠遠了.先將這幫人的關注引到她身上.鳳言再設法脫身.將並蒂靈芝帶走.
飛羽聽聞後.眸光閃了閃.她昨晚的確看到鳳言與驍王帶個女子回來.而那個女子也的確與鳳言一起出了歸雁客棧.
飛羽鬆了手上的力道.轉過身來到雲墨軒的身邊.弓着身子行個禮說道:“世子殿下.她們還有一個人.怕是走遠了.”
雲墨軒的臉色陰沉得好似黑雲壓頂.如同鷹隼一般的眼神閃了又閃.院中的氛圍壓抑得令人窒息.飛羽的神情也越來越侷促不安起來.
“啪.”一聲清脆的耳光聲響起.飛羽像個陀螺似的轉了兩圈兒摔倒在地.顧不上臉上如同火燒一般的疼痛.連忙跪地頻頻叩首.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請主人責罰.”忽略了這麼大的軍情.她死有餘辜.不敢求饒.
“飛鸞.帶幾個人繼續往前追.追不回來就見不到你妹妹了.”雲墨軒憤怒的眯緊雙眸.拽着鋼索的一隻手攥得‘咯吱咯吱’響.臉上駭人的表情.比這塞外的西風還要狂虐.
飛鸞被嚇得心頭顫抖.連忙移身上前領命.側過頭來望了一眼跪拜在地的妹妹飛羽.只見她低垂着頭.鼻尖兒‘吧嗒.吧嗒’往下滴着血.
“奴婢遵命.”收起眼中的擔憂與恐慌.飛鸞帶着四名屬下.一轉身躍上高大的圍牆.朝着東方追去了.
雲王世子云墨軒安排好這一切後.移身來到鳳言身邊.伴着他周身的寒冷步步逼近.鳳言的心狂跳不已.冷汗嘩嘩嘩的往下流.
雲墨軒陰狠的蹙了蹙眉.嘴角兒噙着一抹笑.手上一用力.緊緊的扯住鋼索.只聽得鳳言一聲撕裂般的慘叫.整個身體由於劇烈的疼痛.不由自主的蜷縮在一起.
“啊.疼...疼...”腳踝處傳來錐心的疼.鳳言全身的骨頭都像是要被碾碎一般.不知道自己爲何會這樣的疼痛.
看着面前女子全身顫抖着.被撕成碎片的衣服.透着她粉紅的肌膚.如雪慘白的一張臉上掛滿汗滴.頭髮被汗水浸溼順着鬢角直往下湍.
“疼.當然會疼了.蝕骨索.就是會有蝕骨之痛纔對.”看到鳳言眼中的痛苦與驚恐.雲墨軒滿意的輕聲一笑.
蝕骨索.他居然爲她用了這麼變態的武器.怪不得這一個小小的飛爪.會給鳳言帶來這般難以忍受的疼.
由於強忍着蝕骨之痛.鳳言歪歪斜斜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整個身體蜷縮成一張弓的樣子.全身顫抖、汗漬斑斑.
雲墨軒俯下身來.一身素白的袍子鋪在地面上.伸出一隻修長卻冰冷的手.將鳳言低垂的下巴扳了上來.
“你的同夥兒也跑不了.一會兒將她抓來.送你們一塊兒上西天.”
好.很好.只要他能耐下心來等待.鳳言相信方華倦一定會派人前來救她.只要她守得住這丸藥.活着等到方華倦到來就會好起來.
只是.雲墨軒要這丸並蒂靈芝幹什麼.
雲墨軒的一隻手.順着鳳言的脖子往下捋.冰涼的手背撫了撫她被凍得泛紅的肩頭.低沉的聲音問道:“我當初以爲你是雲冉陽的人.可後來你卻引着驍王抄了他的老窩兒.這件事兒辦得的確漂亮.呵呵.”
“可如今你又偷了驍王的藥.真想不通.你到底是替誰賣命的.”
雲墨軒一改方纔的冷酷陰狠.微蹙着雙眉.略勾着脣角兒.輕柔的聲音低聲問.似乎是一對有情人在花間低語.
他的陰晴不定令鳳言萬分驚恐.寒冷、恐懼、疼痛使鳳言渾身顫抖如篩糠.兩排牙齒碰撞得不能成言.睜圓雙眸惶恐的望着面前這位嗜殺暴虐的魔王.
我替誰賣命.怎麼能告訴你呢.
只要你找不到那丸藥.你就不會殺了我.
雲墨軒的一隻手.順頭鳳言光滑的肩移上了她的耳垂兒.他手指的觸碰引得鳳言全身肌肉緊繃起來.不清楚他究竟想要幹什麼.
“那天我居然沒看出你是個女子.如此的清麗可人卻讓我錯過.真是可惜了.”雲墨軒惋惜的語氣.似乎錯過了一件美好的事物.而如今.那件美好的事物已經變了質.淪爲一件必須毀滅的廢品了.
一陣的惋惜過後.雲墨軒擡起鳳言的下巴.望着她眼中難以掩飾的恐懼.雲墨軒淡淡一笑.
“鳳言.中了我的蝕骨之毒是非常痛苦的.再有一會兒你就能體會到.被數以萬計的毒蟲啃噬骨髓是個什麼滋味兒了.”
此話一出.頓時驚得鳳言杏眼圓睜.
“什麼.你說什麼.”鳳言情緒激動的問.霎那間被涌入的絕望與恐懼吞噬.
本以爲是那蝕骨索的利爪.深入到了骨頭引起的疼痛.原來.是那利爪上的毒.
“沒有我的解藥.你會痛不欲生的.到頭來也難免一死.所以.你不如乖乖的聽我的話.”看到鳳言眼中閃出的恐懼.使得雲墨軒滿意的勾了勾脣.
“你...你想要我做什麼.”鳳言氣息繚亂.慌張的開口問.
“哼哼.我想要並蒂靈芝這是其一;其二.我想要雲冉陽死.聽說.你與他也糾纏不清.對吧.”雲墨軒譏諷的勾了勾脣.投過兩道凜冽的寒光.
並蒂靈芝能夠治好他的病.這樣兒一來.他的父親大將軍王雲子翰.就不會將雲家軍交給那個來路不明的雲冉陽了.
父親認雲冉陽那個來歷不明的人做義子.歸結原因.還不是因爲他的隱疾.
那一年.他患了一場大病.病好了以後.他就不能有子嗣了.
可是.只有他自己明白那場大病他是怎麼得的.
那一年.父親被西華國的皇帝冊封爲大將軍王.率領三十萬大軍平復藩王之亂.而父親本身也是一位藩王.
爲了向皇帝表達衷心.取得皇帝的信任.從而將要被解散的雲家軍保住.父親親自將他雲墨軒.父親唯一的兒子獻出.飲了那一碗可以斷子絕孫的毒藥.
因此.皇帝大爲感動.這纔將兵權交到父親手中.平復了其他三位異姓藩王.唯獨留下了雲家軍與大將軍王.
雲家所有的榮耀.都是以犧牲他雲墨軒一個人得到的.而如今.父親卻要將那所有的一切.交給另外一個人.只爲了得到他與容捷的子嗣.
即便是容捷生的孩子.那也是個外人.
而云家的這一切.本都是屬於他的.是他犧牲了自己才換來的.
他必須要好起來.而云冉陽也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