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還打算跟朕賭氣?身爲一個宮女,宮中的規矩都忘了嗎?什麼時候輪到你來跟朕講條件了?”坐在椅子上,莫無殤見錦蘊如此,禁不住有些生氣。
錦蘊見狀,也不再多說什麼,垂下眼眸不去看他。
太醫來了,錦蘊急忙回到自己的房間,太醫檢查完之後,只是一些輕微的擦傷,開了一些藥方便離開了。
望着這皇宮深院,錦蘊覺得自己就像是被囚困的一隻小鳥,當初陰差陽錯進宮被殘殺,好不容易算是借屍還魂活了下來,自己依舊還是逃離不了皇宮,因爲她忍受不了自己的仇人高高在上、逍遙快活,因爲她要報仇!
今日之事讓錦蘊明白,其實皇帝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麼簡單,她以爲自己很瞭解他,會參透他一切的心思,只可惜自己還是小瞧了他,看來……今後自己在皇宮行事必定要多加小心了。
下午,小樂子買完東西回來之後,急忙去房間探望錦蘊,看着錦蘊依舊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似的在擦桌子,小樂子急忙上前,眼淚禁不住掉了下來說道:“姐姐,快別再幹活了!都是小樂子不好!害的姐姐被皇上責罰。”
錦蘊無聲的嘆了口氣,這件事誰都不能怪,要怪只怪自己太低估了莫無殤。上前爲小樂子輕擦淚痕說道:“這件事你無須放在心上,你不是也常說,伴君如伴虎嗎?放心吧,我沒事。”
身上的疼痛怎及心上的痛?剛剛聽那些宮女們議論,張大人的屍首被皇上懸掛在城牆之上,張大人九族明日便被問斬。張大人明明是被無辜截殺,卻被無端端扣了個因私憤暗自截殺辰妃的帽子,說他目無國法。現下辰妃還在天牢中,張大人卻已然曝屍天光之下。
加之自己的屍首……錦蘊不怕別的,只希望楚臨君能夠經得住內心的折磨,千萬不要多生事端纔是。
也不知道怎麼了,洛桑自打上次來了之後,便沒有再出現,自己又不能出去,錦蘊生怕楚臨君會出什麼事情,到時候就算鎮國公復活,也救不回他啊!
錦蘊被打之事很快的就被傳開了,太后得知此消息之後,頓時高興不已,她本以爲莫無殤會對錦蘊動情,動情她倒是不怕,最主要的她沒法跟殷世有交待啊!明妃進宮數年了,皇帝去寵幸她幾次?屈指可數。
無奈這個明妃也是一個死心眼,說什麼不強求,整天就知道玩玩鬧鬧,就算是太后有心要幫她,她也不是那塊料啊!
如今看來莫無殤對錦蘊也不過是玩玩而已,暫時她還是不管了。她現在最操心的事不是錦蘊,而是辰妃。辰妃可還一直在天牢裡呢!按理說,張大人被剷除,她也應該遵守自己的諾言,將辰妃放出來,無奈還有一個楚臨君到現在還沒有解決,她可真是操碎了心了。
吳公公得知錦蘊被打之後,心中雖然高興,卻覺得還不夠,他是巴不得眼睜睜的看着錦蘊死掉。擡起眼,吳公公只希望自己在太后這一步登天,到時候……
他還沒開始暢想未來,便看見太后宮裡的宮女小蘭正在院外,吳公公不禁詫異,這不是送自己來到住所的小蘭嗎?她怎麼會在這裡?
走出住所,他看見小蘭正在努力拔院子裡的雜草,臉上被曬得緋紅,吳公公立刻上前,含笑的看着小蘭問道:“小蘭,你在這裡做什麼呢?”
小蘭擡起頭,臉上露出了諂笑說道:“奴婢是見公公這住所雜草瘋長,幫公公修理修理。”
吳公公一聽,頓時心中冷笑,想她也是太后身邊的宮女,不說與自己平起平坐,那地位也不低啊,爲何會到這兒來討好自己?難不成她是一個不受寵的宮女?
不過這樣也好,留她一個,將來也必定會派上用場。
想到這裡,吳公公急忙邁步上前,看着小蘭笑道:“小蘭啊,這裡交給其他的太監就行了,你看你累的滿頭大汗,快回去吧!萬一被太后看到了,還以爲奴家欺負你一個小宮女呢!”
說着,吳公公順手遞給了小蘭一塊手絹,小蘭接過之後,臉上一陣尷尬。她可是來討好的,如今討好之意明明白白,可眼下這吳公公根本就不領情。難不成自己這一輩子在皇宮都沒有靠山了嗎?
想着那些宮女太監們一直欺負自己,太后又不待見自己,小蘭心中頓生不甘。
見小蘭咬着脣看着自己不語,吳公公心中不屑,臉上卻帶着溫和的笑容,伸手拍在小蘭的肩上說道:“想我吳成安在皇宮裡這麼多年,雖說伺候皇上的時候位高權重,卻也沒有人真心待自己,今日見到小蘭如此真心對我,爲我擔憂,我也算不枉活一回啊!今後有什麼事知會一聲,到時候奴家定會幫你的。”
小蘭一聽吳公公這話裡有話,心中高興不已,臉上揚起了開心的笑意。她不過是希望在皇宮裡有個靠山,將來出宮後也可以多拿點賞錢,至少不會無端端被欺負打罵,甚至是被推出去當替死鬼。
“行了,這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放心吧往後只要我吳成安在皇宮裡一天,都少不了你的好處!”吳成安知道,小蘭最想聽到的便是這句話,他剛剛博取到太后的信任,還不一定能不能長久,留下這個傻丫頭在身邊,或許有一天會幫助自己也說不定。
“哎,小蘭知道了!”說完,小蘭轉身便跑開了。
望着小蘭的背影,吳成安凹陷的眼眶裡閃爍着陰暗的光芒。
晚上,小樂子幫錦蘊塗抹了藥之後,就出去守在莫無殤的殿外了,錦蘊躺在牀上心中煩亂不堪,不知道洛桑今晚會不會來找自己,張大人的屍首被懸掛城之上,楚臨君恐怕一定會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緒吧?眼下,自己是出不了宮了,只希望楚臨君可以耐得住性子,千萬不要中了太后和莫無殤的圈套啊!
“阿嚏!”洛桑正在院中悠閒地喝着酒,卻猛然打了個噴嚏,他斜眼看向楚臨君道:“唉,自從你來了之後,我真是整日裡耳根發熱鼻子發癢,看來錦蘊可不是一般的惦記你啊。”
“錦蘊她現在如何?”聞言,楚臨君不自覺手顫了一顫,轉身認真盯着洛桑問道。
洛桑愜意地晃了晃手中的酒壺,避重就輕道:“還能如何?反正跟你比起來,還算過得快活。你有擔心她的功夫,還不如擔心擔心你自己。你要是真是頭腦一熱衝到宮城那邊去了,那可是神仙都就救不了你。”
“可是張大人無辜慘死,卻被羅織了本不屬於他的罪名,以致牽連九族,曝屍天光之下。我實在是不忍心……”楚臨君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洛桑打斷了。
“少廢話!”洛桑一臉不耐,放下酒壺,看向楚臨君說道:“你喜歡去就去好了。這幾天我都快把嘴皮子磨幹了,你怎麼還是榆木腦袋不開竅!你想去就去,我是攔不住你了,反正大不了就是一死,關我什麼事?”
楚臨君站定腳步,看着洛桑雙拳緊握,隱忍着怒氣。他其實心中也明白,這一切都是太后和莫無殤的陰謀,無非是想要引他去奪走張大人的屍首罷了。可張大人的屍首就被掛在城門之上,他怎麼能坐視不理?
“錦蘊現在就像是一個熱鍋上的螞蟻,比你還着急!她一直擔憂着你的安危,擔心你會衝動而傷害了自己,到時候別說鎮國公之仇難報,恐怕就連你的命都保不住了!鎮國公待你不薄,你就這麼忍心看着錦蘊一個人深陷水深火熱之中?”洛桑敏銳地發現了楚臨君態度的改變。
見楚臨君不語,洛桑走到楚臨君的面前,將一杯酒交到了楚臨君的手上:“其實我很明白你此刻的心情,只是你必須要爲以後做打算!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我看你這幾日一直呆在屋子裡不出來,如今卻有心情陪我喝酒。說說,是不是想出什麼好法子了?要是有,不妨說出來,讓我也給你參謀參謀。”
楚臨君看向洛桑,他不禁覺得眼前這個男人簡直是心機太重了,他爲什麼什麼事都能看清?而他,到底有什麼目的?
看出楚臨君對自己的質疑,洛桑淡然的一笑,轉身坐在了石凳上:“對於我的事情,以後我自會解釋,只是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讓錦蘊和你都擺脫險境,而且都能自保!”
望着楚臨君,洛桑不由長嘆一口氣,他明白自己最近楚臨君的情緒確實是有些衝動,有些不計後果,但他能夠理解,楚臨君之所以會這樣,還是被莫無殤給逼的?眼睜睜的看着一個拼死護着自己的人死去,想必誰都會無法不衝動。
緩步走到石凳跟前坐下,拿出手中的兵符慢慢摩挲,楚臨君的臉上逐漸露出了陰冷之色,他知道,現在爲今之計便是要取得莫無殤的信任,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