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之中,環境十分惡劣。
此地可不是普通一個監獄可以比擬的,所有的牢籠,全部採用寒光鐵鑄造,對於戰氣擁有着強烈的禁錮能力。
並且,此地牢之中,由強者加持固化了諸多的法陣,時常侵蝕他人的氣血,令戰氣削弱,經脈萎縮。
尋常戰職者,在這裡面關個三年五載,整個人怕是不死也廢了。
哪怕是鍾言,乍一進入牢籠沒有多久,便能夠感覺四周絲絲陰邪之力侵入自己的血肉,正一點點腐蝕自己的氣血。
“啪嗒啪嗒……”
腳步聲毫無收斂的響起着。
盤坐監牢之中,鍾言雙眼睜開。
正好看到那聶戰一臉急匆匆的走到這邊道:“鍾言兄弟,十分抱歉,這一次事情鬧成這樣,我也十分意外。”
“可是我也不明白,以前的城主,光明無私,這一次,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使勁捶打了一下鐵門,聶戰滿臉自責之色。
話語停頓一下,又道:“但是鍾言兄弟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儘快說服城主,讓他將你放出去的。”
鍾言點點頭道:“嗯,多謝聶戰兄。”
兩人沉吟一會兒,鍾言是無話可說。
可是那聶戰呢?
似乎頗有些愧對鍾言,認爲鍾言是自己帶到城主府,結果害他關起來的也是自己,所以一臉自責之色,沒臉說話。
終究是沒有待多久,又氣勢洶洶的離開了。
看着對方走遠,鍾言笑了。
因爲他知道,完全等不到對方過來幫助自己離開,今天甚至是下一刻,立馬就會有人過來帶自己離開的。
果不其然,等了區區數個時辰,到的半夜時分,這片死寂的地牢纔是叮咚聲鑰匙撞擊聲響了起來。
循着聲音看去,遠處黑暗之中,一團朦朧的光芒之中,隱約見得一個窈窕身影,朝着這邊走了過來。
遠處看不得真切,近處才發現,過來這邊的是一個雙十年華的女孩。
女孩一身披風,臉色霜白,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
瞧着鍾言眼神一個勁兒看向自己手腕上的光圈,又輕輕解釋道:“此物乃是淨色環,擁有着淨化侵蝕之力的功效,我沒有修爲,又身子骨弱小,所以必須帶着這個,纔敢進入地牢。”
鍾言瞭然點頭,看了眼對方腰間的鑰匙道:“原來如此,那麼小姐你過來此處,可是要帶我離開麼?”
“咦,你怎麼知道?”
女孩細長的眼眸一挑,滿臉詫異之色。
鍾言瞟了眼對方白皙手腕一個晶核吊墜,道:“我不僅知道小姐你是特地過來帶我離開的,我還知道,小姐,你名叫紀嫣然,便是那城主之女。”
“你這一次過來,也正好是奉你父親之命,過來放了我的。”
這一說,眼睛越發瞪的大大的了。
看着對方一臉驚奇的模樣,鍾言道:“小姐就不用裝了,你手中晶核裝飾吊墜與當日馬車之中給我的一模一樣,這個你難道不是故意顯露出來給我看的麼?”
紀嫣然聽聞此畫面,輕輕笑了:“鍾公子果然觀察注意力敏銳,竟然一下子就發現了這些痕跡。”
“可是,有一點鐘公子你是否知道,那就是早在你我相見第一日,我便特地命人留意了你,若非是你犯了錯的話,我早就將你請來城主府了,豈容那岳家侮辱啊。”
對於女孩說命令了人跟蹤監視自己,鍾言是不置可否的。
反正自己那段時間,又沒有做出什麼特別過格的事情。
他唯獨好奇的是,那個所謂的犯錯,自己又犯了什麼錯呢?
他滿臉好奇詢問了一句,可是女孩卻是有些俏皮一噘嘴道:“不告訴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便利用鑰匙,替鍾言打開牢籠,一邊道:“不過,在你想清楚這些之前,你還是隨我,先去見一見我爹爹吧。”
“嗯。”
對於這個,鍾言自然是沒有什麼意見。
對方都已經替自己將鐐銬解開了,如此信任自己,自己又還需要擔心對方會不會有其他陰謀詭計呢?
更何況,真有陰謀詭計,也不至於派出這麼一個毫無修爲的弱女子過來接引自己吧。
……
城主府之中。
與那城主紀凡一天之內,兩次相見。
可是前後不過短短几個時辰而已,對方卻是天與地之間的差距。
白日,一身修爲高深莫測,一派強者高人的形象。
可是現在呢?
嘴脣蒼白,雙眼凹陷緊閉,面如金紙仰靠躺椅之上。
形神枯萎,胸膛起伏,十分的微弱,整個就好像一個氣若游絲,命懸一線的病人似得。
“他這是?”
紀凡的狀況,鍾言看在眼中,看向那紀嫣然,一臉詢問之色。
後者搖搖頭,苦笑着沒有說話。
只是走到那紀凡身旁,輕輕搖晃了下紀城主道:“爹爹,你要我辦的事情,我已經辦好了,鍾言就在你面前呢。”
眼眸動了動,無比艱難睜開雙眼。
紀凡輕輕擺了擺手,示意鍾言坐下道:“怎麼了,看到我這一副模樣,是不是很意外,很吃驚啊?”
“堂堂一城城主,卻是一個衣食住行,都要他人代勞的活死人,說出去是不是一個大笑話啊。”
嘴上說着,臉上絲絲苦澀笑意。
那神色之中,淨是不甘和惱怒,以及無奈。
鍾言好奇道:“城主白日曾經說,嫣然小姐已經取來神藥治癒傷病,已然功力全部恢復了纔是,可是現在這……”
“取來神藥?”
紀凡搖搖頭道:“嫣然倒是費盡心機替我取來了藥物,可是完全不曾管用的,白日能夠那般威風,乃是因爲我服用了燃血丹,暫時刺激體內血氣,擁有了實力而已。”
燃血丹,一個禁忌之物。
服用之後,能夠燃燒自身潛力,爆發出超越自身百物之五十,甚至是百分之百的戰鬥力量。
效果十分的神奇,然而之後付出的代價,也是十分的慘重。
多次服用此物,將潛力耗盡,之後修煉再無寸進了。
這話一出,鍾言就有些不懂了,好奇道:“城主大人爲何如此呢,你隱瞞自身境況,爲了安定人心,我可以理解,但是你強行服用燃血丹,在那人前逞強,又是爲何,難道今天白日所見之人,有不軌之徒麼?”
紀凡輕輕笑了起來,指點着鍾言道:“呵呵,你小子不是什麼都猜到了嗎,爲何還要故意問出來呢?”
“沒錯,你猜的很準,我就是顧忌那岳家父子,這才故意顯露自己實力。”
又長長一聲嘆息道:“至於事情的緣由,還得從三年前的事情說起。”
“三年前,我突破九星戰將,實力大盛,一時意氣風華,聽信那嶽定天的話語,爲平息廣郡城賊匪,主動出征那黑水澗。”
“卻不料,有人走漏了風聲,導致我等遭遇圍剿,損失慘重。”
“就連我自身,都與黑水澗血烏大戰一場,最後雖然擊敗對方,可是自己也遭到了神秘血煞侵蝕,實力大減。”
“而導致我們遭受圍剿,走漏風聲之人,便是那嶽定天。”
“甚至他們岳家能夠在短短几年之日強盛到現今程度,我都猜測,他們是早就跟那連啓山,黑水澗血烏存在勾結的原因。”
血烏,一個似曾聽聞過的名字。
鍾言好像記得,就在十幾天前,從那一羣小痞子的嘴中,也聽到對方的名字。
那個時候,只以爲對方是區區一個戰師級別的小人物呢。
如今聽紀凡這麼一說,這哪裡是什麼小人物啊,分明就是一座大山啊,能夠跟九星戰將打個旗鼓相當的,本身又差的了多少呢?
而且那個還是三年之前,現在三年過去了,對方的實力,又會強大到什麼地步呢?
鍾言沉吟道:“連啓山,一個土匪窩而已,這個血烏頂多就是一個強盜頭子而已,真的擁有這麼強大的力量嗎?”
紀凡搖搖頭道:“這個我也並不清楚。”
“我曾經調查過血烏的生平,廣郡都城人士,三十歲之前,還只是一個區區五星戰士,晉升六星無望之人而已。”
“可是三十歲之後,對方便快速崛起,殺人犯事,被我青雲騎追殺出廣郡城之外,可是在這個過程之中,對方實力越來越強,往往出現一次,能夠來個實力幾級跳。”
“短短十年之間,便成一個戰士,擁有了戰將高階的修爲了。”
紀凡這麼一說,鍾言不自禁咂咂稱奇。
天賦屬於先天固定的,對方這種突然爆發,十有八九,是遭遇了奇遇了。
而對方所謂的奇遇,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鍾言也大抵有所猜測。
當即道:“城主大人你告訴我這一切,難道是想要我幫助你,對付岳家麼?”
看着紀凡點點頭,鍾言又道:“雖然不知道你看好我哪一點,竟然敢將我這等重要事情託付於你,但是看在我與岳家之間的恩怨之上,我倒是不介意幫助你。”
停頓一番,話語又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彎道:“儘管如此,但是還是感謝你的好意了,我不需要任何幫忙。”
“岳家,我一個人便足以解決了。”
鍾言話語一出,紀凡神色大變。
“咳咳……”
激動之間,劇烈咳嗽起來,臉色也是呈現一片病態的嫣紅了。
他幾乎可以想象,真若是任由鍾言自己亂來,估計整個廣郡城,都要被他毀了去。
“不,不行……”
剛要反駁,然而接下來鍾言一句話,卻讓他老實閉上了嘴巴。
鍾言道:“我可以治好你,所以這些權謀之計,還是繼續你來玩吧,我只想要教訓岳家那羣無恥之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