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郡都城,城主府。
會客室之中,中間一條長桌,鍾言與那嶽定天,嶽鎮地分作兩邊。
三人之間,視線空氣之中交織,閃爍出噼裡啪啦的火花。
房間之內,氣氛無比的凝重。
足足十餘分鐘,聶戰終究是首先沉不過氣來。
殷勤將茶水往鍾言面前一呈,主動搭話道:“鍾言兄弟,你是什麼時候過來廣郡都城的呢,怎麼就不通知一下我,讓我替你接風洗塵呢?”
一改月前見到鍾言,那般居高臨下的態度。
在見識了鍾言的強大天賦,和他一往無前的勇氣之後,聶戰已然將其平等對待,隱隱視其爲朋友的意思。
仰頭一口飲盡茶水,鍾言道:“我半月前已然到來廣郡都城,本來有心想要隨同那聶雲,上你聶府叨擾一下,卻不想在第一日,便被這岳家無恥之人打傷。”
“啪……”
桌子啪的杯盞亂跳,嶽定天額頭青筋鼓起,滿臉怒容道:“小子,你一口一個無恥之人,休要胡說八道,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不客氣?”
鍾言嗤笑一聲,不以爲意。
“我說了你們是無恥之人,難道你們就不是麼?”
“小子背信棄義,是個翻臉無情的狗東西,你這個老傢伙也好不了多少,目無城主,偷襲於我。”
“小子,你還說,你這是在找死。”嶽鎮地鼻青臉腫,一臉怒容蹭的站起身來,就要發作。
卻關鍵時刻,聶戰一拍桌子,怒吼道:“給我閉嘴。”
狂暴氣勢壓向嶽鎮地,讓後者臉色一白,往後踉蹌幾步。
聶戰冷視岳家衆人道:“此地乃是城主府,尋常之人休要動武,你們岳家可不要做事情太過分啊。”
“你們是勢力不少,可是你們要知道,無論如何,廣郡城依舊是城主大人的廣郡城,而不是你們岳家的廣郡城。”
“你……”
面對嘲諷,嶽鎮地還要反駁。
一旁的嶽定天,已然手掌一按,將其按回到桌位之上了:“老二,坐下吧,人家聶統領說的沒有錯,廣郡城是城主的,什麼事情都是他說了算。”
“但是有一點我非常好奇,紀城主,又能夠擁有廣郡城多久呢?”
“我聽聞早前幾年,城主外出征戰黑水澗血烏一干賊匪,遭遇重創,現在好像已經臥病在牀好幾年了吧,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抗不過去了呢。”
臉上莫名笑意浮現,臉上帶着絲絲詭異的神色,顯然是話中有話。
聶戰臉色陰鬱,咬牙切齒道:“你這個混蛋,你……”
剛要開口說話,卻是身後一陣中氣十足的哈哈大笑聲傳了過來。
“岳家主此話差矣,本城主能夠坐擁廣郡城多久,這個要看天狼國國主以及本城主自己如何決斷,這個就不耐煩岳家主多心了。”
突然響起的聲音,驚得岳家衆人渾身一震。
一個個蹭的起身躬身就拜道:“拜見城主大人。”
循着對方說話的方向,鍾言也看到了掌管廣郡都城三十六鎮,數千萬百姓的廣郡城主。
年約四十左右,一身儒裝,面上無須。
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書生似得。
很難想象,這麼個人就是廣郡城說一不二的一城之主。
城主,紀凡,這是他的名字。
至於修爲,這對於整個廣郡城之人來說,都是一個無比好奇的秘密。
天狼國十八大城池,但凡接任城主之位,都必須擁有着至少五星戰將左右的實力。
然則聽聞紀凡城主,早在三年前征戰黑水澗,便擁有了九星戰將的超強實力。
如今三年已然過去,他一向深居簡出,誰又能夠保證他沒有突破十星戰將,甚至是戰帥呢?
紀凡哈哈大笑之間,又審視嶽定天一臉陰鬱之色道:“岳家主看起來臉色不太好看啊,是不是看到本城主安然無恙,有些失望了啊?”
臉上一臉爽朗笑容,見不得一絲一毫的殺氣。
可是嶽定天卻是聞言連忙搖頭:“定天不敢,城主能夠安康,乃是我廣郡都城之福氣,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失望呢。”
“哦,是麼?”
紀凡詢問了一句,道:“希望你這話說的是真心實話啊。”
在嶽定天嶽鎮地連連點頭之間,又突然感慨道:“血煞之氣的確厲害非凡,本城主差點也毀在他的手上。”
“幸好這一次我兒嫣然從那天狼國都請回了神藥,這才成功讓我成功康復,否則的話……”
話語至此,一臉唏噓之意。
一旁嶽定天連忙拍着馬屁道:“城主武運昌盛,福運綿長,此次事件一旦能夠避過,以後必有大幸啊。”
“呵呵,承你吉言吧。”
哈哈大笑着,又將目光看向鍾言這邊:“你就是那鍾言,擅自強闖岳家,並且公然在廣郡城內動手,導致無數死傷之人?”
“這個不是,鍾言他……”一旁聶戰連忙試圖解釋。
卻話爲出口,便被紀凡手掌虛壓一陣,阻攔了下來:“聶統領,你且一旁靜聽,讓他開口。”
紀凡目光有些詭異,看的鐘言有些不自在。
再看向嶽定天那一臉笑眯眯的模樣,他感覺,這一次事情可能會變得有些麻煩。
雖然滿臉不情不願,可還是點點頭道:“我就是鍾言,可是我……”
果不其然,鍾言話語一出,那紀凡當即一臉冰寒之色。
“啪……”
一拍桌子,不給鍾言解釋的機會,便已然手掌揮舞出一道道的幻影,朝着鍾言而來。
速度極快,避無可避。
鍾言完全沒反應過來,便被對方在周身大穴之上,快速點動幾下。
然後他便感覺到,幾縷異樣頑固的戰氣侵入體內,在體內迅速編織成一張張細網,將自己的戰氣全部封印的無法正常運轉了。
做完這一次,紀凡這才怒喝道:“小子好大的膽子啊,竟然敢在廣郡都城之內鬧事,你可知道,廣郡都城鬧事,輕則被趕出廣郡都城,重則直接處死。”
話語一頓,又道:“但是念在你乃是初犯,又是少年英才,本城主憐惜良才美玉,便不將你處死了,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將接受牢籠苦役一年。”
說罷,大手一揮道:“來人啊,給他帶上禁錮鐐銬,然後給我將他拉下去。”
話音一出,立馬數名戰師強者魚貫而來,將一副沉重的鐐銬往鍾言雙手一銬住,便壓制着鍾言往外走去。
從頭到尾,紀凡城主,光是說道鍾言的過錯,卻是提都沒有提岳家所做過的事情,這顯然是有意在庇護岳家。
對於這一點,聶戰十分不理解。
連忙詢問道:“爲什麼,城主大人,鍾言的確違反了廣郡城規矩,毀掉了不少的建築,但是他事出有因,若不是他們岳家一而再再而三挑釁的話,鍾言又怎麼會做出如此狂妄之舉啊?”
“雙方各有對錯,統一處置,爲何單單處置鍾言呢,這個完全就不公平啊。”
“不公平?聶統領這是在質疑本城主的權威嘍?”紀凡話語冷聲,眼中兩道清冷的寒光,彷彿利劍一般刺向聶雲。
後者如遭重創,踉蹌退後幾步,連忙搖頭道:“屬下不敢。”
“哼,不敢就好。”
冷哼一聲,紀凡又道:“這件事情就這麼了卻了,岳家兩位,是否還有其他的意見的啊,如果有的話,說出來給本城主聽一聽。”
看到鍾言被無情關押,嶽定天一臉滿意道:“城主大人明斷,定天不敢有絲毫想法。”
“嗯,竟然沒有其他想法了,那就都退下了吧。”
紀凡說完,大手一揮,身軀已然一閃之間,化作幻影消失在室內。
偌大房屋,數位戰將,竟然沒有一個人,看清楚對方到底是使用了何種方法離開的。
鍾言被關押離開,紀凡城主也離開了。
剩下聶戰看向岳家兩人冷哼一聲,也立即朝着鍾言被抓着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了。
屋子之中稍稍沉寂,嶽鎮地一臉笑意盈盈,突然收斂道:“大哥,你看這事情會不會很怪異啊,這個紀凡老狐狸竟然這一次對咱們如此的寬容,會不會裡面有詐啊?”
“還有,這個老傢伙剛纔那一手挪移之法好生玄妙,難道對方真如其所說的,已經服用神藥,完全恢復了?”
嶽定天冷聲道:“這個誰知道呢,如果他真的恢復了,有必要故意在咱們面前賣弄一手麼?”
“可是如果沒有恢復的話,他又怎麼會縱容咱們岳家,嚴加處置鍾言呢?”
呢喃之際,突然冷笑一聲道:“我知道了,老狐狸這是不行了,故布疑雲,在讓我們起疑心呢。”
“可是他不知道,他越是這樣子做,非但不能夠讓咱們收斂舉動,反而進一步的加速計劃,要不了多久,咱們就能夠親眼看到,這個老傢伙,到底是不是重傷,還是依然恢復了。”
這話一出,兩人對視一眼,陰笑起來。
然而,不管他們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現在的鐘言處境卻非常的不好。
被衆多戰師壓制,偏生體內戰氣封印,體外神秘鐐銬也擁有特殊壓制之力,讓他體內戰氣近乎凝固狀態,完全無法調動。
其他人面對這種情況,肯定是無力迴天,插翅難飛了。
可是鍾言是誰啊?
他一身戰氣力量貧弱,主要依靠的,可是自己的肉身力量,這些可不是一些陣法能夠控制住的啊。
行走在地牢幽深走廊,他分分鐘可以將四周的戰師料到逃脫。
可是他並沒有這樣子做。
因爲他感覺有些不對勁。
那個紀凡城主,看上去一味的偏向岳家,只是懲處自己,可是鍾言總感覺,這件事情,不可能真的就這麼完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