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還是想殺唐伊寧,只不過不那麼急而已。”張璇衡盯着他,暗自在心裡快速思忖着下一步該問什麼好,同時提出了這樣一個拖延時間的問題:“我很好奇,杜天一是怎麼同意幫你殺人的?那裡面不是有他的女朋友樑文蘇嗎?他怎麼忍心下手?”
“樑文蘇?!就那個賤人?”對張璇衡提出的這種問題,杜海康不屑一顧,甚至表情近乎憎惡:“那傢伙太不要臉,出軌還覬覦我們杜家的財產,杜天一早就想擺脫她了……這不是正好有機會?”
“就算他想甩掉樑文蘇吧,但那幾個人呢?杜天一總沒什麼仇吧!”張璇衡草草灌了口檸檬汁潤嗓子,接着提出暗含焦慮的提問:“他是怎麼忍心幫你的?”
“當然是爲了給我報仇!那小子幾乎就是被我這個大哥帶大的,你以爲他對我什麼感情?”杜海濤咬牙切齒,語氣變得更惱火了:“而且,我也沒讓他下手。人全是我殺的。只要被死亡照片詛咒,他們三天之內都必死無疑!”
“人都是你殺的?這跟你之前說的可不一樣。”張璇衡覺得這和自己的推論不符,因此立即咬着不放:“之前我問你說,很好奇杜天一是怎麼同意幫你殺人的。可你根本沒否認。現在又說杜天一沒有參與謀殺行動?”
“他的確幫了我忙,可一個人都沒下手殺過。殺死他們靠的都是我的詛咒力量。”杜海濤說到這裡,微微冷笑了一下:“不需要多麻煩……殺死被我詛咒的人簡直易如反掌,無論做多大的努力也無法擺脫。爲了變着花樣讓他們死法能不統一,真是花了我不少精力啊。”
“你所謂的詛咒力量是怎麼回事?”張璇衡覺得這簡直就是鬼扯,忍不住出口譏諷道:“難道就是給人下致幻劑,然後把他嚇死這種程度的嗎?那還真是開眼界了,我從來沒聽說鬼嚇死人是需要致幻劑配合的。”
“即便是怨靈,也無法自由遊蕩。爲此我才附身在唐伊寧身上。肉體凡胎,想要嚇死人當然需要點小幫助。”杜海康對此完全不避諱,直言自己就是使用了致幻劑:“這是最有效率的。”
“那寧麗慧的死法是怎麼回事?”張璇衡說到這裡,語氣故意變得更加嘲諷了,以期杜海康能直接跟他說出實情:“第五位死者……也是你殺的最後一人。她中午時在外面開車,出了車禍死了。屍檢報告提到,死者疑似突然失去視力,才讓車子失控。你不會告訴我,偷換了她開車前要滴的眼藥水,變成散瞳藥水了吧?”
張璇衡說的,是一種前天剛想出來便被否決的想法。
由於提到死者突然失去視力,所以張璇衡自然就在想是否可以眼部用藥來達成這一效果。而且還要夠隱秘,不讓死者輕易發現這一點。
想着想着,就想到散瞳藥水了。
這東西滴完之後瞳孔會在一段時間後擴散。如果正好朝着陽光比較刺眼的地方行駛,就會在藥效發揮後沒多久受太陽光刺激短暫失明。
要達成這種作案,需要確定死者有開車前要滴眼藥水的習慣才行。
而且開車的方向一定要陽光刺眼。
還要在藥效逐漸開始生效、抵達陽光刺眼的位置前讓死者發現不了——如果在那之前就因爲藥水的效果覺得眼睛發脹、狀態不理想,就不會冒着生命危險接着駕駛了。
所以,就不可能是這種藥物造成的效果了。
想要用它成功殺人,成功率極低。
機率大概是百分之一以下吧。
可能比那還要低。
它唯一的優點就是藥效隱蔽性比較強。
剩下的都是缺點。
真的,如果能用這東西把目標殺死……
那你運氣實在好得不得了。
簡直可以去買彩票了。
不說中個幾百萬,定個小目標,中上幾十萬還是很可能的。
如果你的確被這東西殺了……
那隻能說,真的是自己作的。
因爲稍微敏銳一些的人就應該能發現眼睛不舒服了。
眼睛不舒服還堅持開車,肯定是要作死。
駕駛是很嚴肅危險的行爲,不能當兒戲的。
明知身體有恙還拿自己生命開玩笑,那死了也不要怪別人。
事實上,張璇衡做出這個提問的瞬間,有些擔心。
他怕杜海濤看自己不知道殺人手法,就不跟他說了。
好在,對方沒這個意思。
杜海濤見他問了,便無比自豪的開口說明了自己的手法:“我都告訴過你了,是詛咒……寧麗慧被死亡照片詛咒了,所以導致了那場車禍。即便她不是這種死法,也會被其他方式詛咒死的……逃不過的!三天。收到照片的三天之內就會死,無一例外!”
“……”
張璇衡皺了皺眉,覺得白高興一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還能表達什麼?
嗯,他的確回答了。
可都是廢話。
問杜海濤你怎麼殺的某人,他肯定說是詛咒。
“別扯了,杜海康。你的詛咒是需要物理手法來實行的。”張璇衡並不完全否定他的詛咒說法,怕搞得對方不高興了就沒得談了:“你的詛咒是個宣告而已。用塗黑人臉的照片發出警告後,此人三天內會被你用各種手法找機會殺掉。按順序來的話,第一位死者皮穎正,是被你騙出門後推下樓梯死的。第二位劉雲金,被你吊死在小公園。第三位樑文蘇,被你推下陽臺摔死——我不知道你沒門禁卡怎麼進去的,不過應該是樑文蘇放你進來,或者你拿了杜天一的門禁卡進去的吧。第四位,張春生……我們纔剛剛談完,他被注射了致幻劑,然後受到驚嚇致死。結果到了第五位失去視力導致車禍而死的寧麗慧,你就說她是被詛咒死的了?這種說辭你覺得合理嗎?你殺死她的手法是什麼,就不想詳細談談?”
“呵呵呵……我說過了,這都是詛咒的力量。”杜海濤依然一臉神秘:“沒什麼其他好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