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錦冷哼,“我家小姐是當今萬歲金口御賜,名動天下的‘羽裳神醫’,雲國皇帝的御妹,‘聖羽公主’!”
她此話一出,全場色變。
正在這時,外邊有人傳話,“四王爺到!”
袁家夫妻早聽說過於靜瀟的名號,只是不知道她正是於家的女兒,現聽織錦報出她的身份,不由嚇得抖若篩糠,此刻又聞四皇子來了,當即嚇得癱在了地上。
白煦身著皇子的朝服,率領着東方磊以及王府衛隊穿庭而入。
於靜瀟微感愕,但還是笑吟吟地問道:“王爺怎麼來了?”
白煦依舊笑得溫文和煦,但那皇家的氣場卻絲毫沒有折損,“本王來接公主進宮赴宴。”
聽聞四皇子親口認證,那官員也已嚇得面無血色,他向前緊走了幾步,跪地施禮,“屬下參見王爺、參見公主殿下。”接着又向跟隨在白煦身後的一個老者施禮,“見過京兆尹大人!”
於靜瀟這才注意到,還有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跟在白煦身後,正是統管京城政務的京兆尹黃鄭生。
黃鄭生卻似未看到那官員一般,徑直向於靜瀟施禮,“卑職見過公主殿下!”
於靜瀟微笑還禮,“黃大人有禮了。我今天不過來會一會故友,想不到驚動了咱這的官員,還帶來了一隊官軍。真是罪過。只是我有些好奇,咱京西這片地段,到底是姓白還是姓袁?”
這一下連黃鄭生也冷汗森森,慌忙壓低了身子,“公主言重了。都是屬下督管不嚴!還望公主息怒。”
白煦淡然開口,“黃大人。本王想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黃鄭生立刻垂手道:“今日之事,屬下定然會給公主殿下一個交待。”
白煦點頭,“處理完之後。你自己到刑部和吏部備個案吧。”
黃鄭生一邊擦汗,一邊連聲應下,“是,是。屬下都記住了。”
這時,袁家夫妻和那位“表兄”早已面如死灰,從前的囂張氣焰已再不見一分一毫。黃鄭生向跟來的差役使了個眼色,立時有幾十名如狼似虎的差官將袁恆等人押解下去。
白煦這才望向於靜瀟,“公主,這下我們可以進宮去了嗎?”
於靜瀟當然明白他是在變相詢問自己,這麼處理,她可滿意?
於靜瀟點頭,“不錯。時候不早了。王爺,咱們這就回府,待我換過衣服就隨您進宮。”
白煦卻擡手說道:“不必。本王已叫人帶來了你的公主朝服,就在這裡找個地方換上吧。”
隨着他的手勢,春熙和織錦各端了一個托盤走上前,托盤上正是雲帝欽賜的雲國公主朝服。
於靜瀟回給他讚賞的一笑,隨春熙和織錦進內室更衣去了。
公主朝服雖然雍容華貴,但穿起來十分繁瑣。幸虧白煦心細,把衣服配飾全帶齊了。若是她折回府上再去換過,恐怕赴宴就要遲到了。
當於靜瀟在春熙和織錦的陪同下走出來時,白煦已領人等在大門外。袁
家夫妻及一干人等均已被帶走。
她徑直踏出袁家大門,只見街上已圍觀了不少的人羣。由京兆尹帶頭,自他之下的所有人皆跪在兩側。
“恭送王爺,恭送公主!”
眼見成百人跪在自己面前,於靜瀟不禁有些神馳目眩。難怪那麼多人想當皇帝,這種被天下人跪服的感覺屬實不錯。
首次被如此多的人朝拜,於靜瀟雖面色鎮定自若,可足下還是有幾分不穩,而且這套朝服實在是太過束手束腳。所以在她邁出大門時,不小心絆了一下,眼見着自己就要跌得很狼狽。卻在下一秒,被一隻有力的大手及時扶住。
白煦不着痕跡地遮去她的狼狽,換來了她感激的一瞥。
他在她耳邊淡淡低語,“怎麼樣?今天這風頭出得過癮了嗎?”
於靜瀟暗自向他挑出了拇指,“還要多謝王爺捧場。”
白煦輕笑,“只要你願意,本王會一直捧你的場。”
於靜瀟聽出了他話裡的含義,心頭一震,面上卻只是尷尬地笑笑,“王爺真是體貼。不過整治個小小的地方惡霸,實在犯不着勞您大駕,還把京兆尹也給帶來。”
白煦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後,若有所思地恩了一聲,“你以爲這地痞惡霸便是隨隨便便能整治得了的嗎?今天若不是本王帶人來,只怕沒這麼利索收場。忘了提醒你,你可知這京西袁家背後的勢力是誰?”
於靜瀟愕然,“怎麼?這袁家還有些來頭?”
白煦薄脣微抿,“在京城這塊地界上,沒有些來頭,誰能混出個名堂來?”
“是這麼個理兒。”於靜瀟點點頭,遂好奇地問道:“那袁家背後的勢力是誰?”
白煦卻不慌不忙地調笑道:“你來整治人家之前,連對方的底細都不打聽好嗎?”
於靜瀟窘了窘,“王爺,您就別賣關子了。到底是誰啊?”
白煦的目光掃向皇宮的方向,“尚玉宮裡頭的那位。”
“寧妃!”於靜瀟登時色變。
白煦做出個禁聲的手勢,隨即很有風度地扶着神色複雜的於靜瀟坐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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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踏入皇宮,於靜瀟說不出自己心裡頭的感覺,有厭惡,有疲憊,還有很大程度上的無奈,也許……還有那麼一丁點的期待。
離宮一年,宮中的情況跟走時差別不大。倒是她這個小小的醜神醫,在短短的一年間,搖身一變,成爲風華絕代的鄰國公主。估計這個轉變,對宮中諸人的驚動應該不小。
當華服盛裝的於靜瀟和白煦比肩走進大殿時,座上衆人的表情十分精彩,有錯愕的,有不屑的,有難以置信的,更多的怕是羨慕嫉妒恨的。
今天闔宮上下的妃子貴人,皇子公主們皆有到場。白莫觴也坐在皇子席上,自打於靜瀟進殿,他的目光便不曾離開過她。
於靜瀟自是察覺到了那道灼灼的視線,只是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她爲了避嫌,不好轉頭去
看白莫觴。所以只能刻意忽略掉那道讓人無法忽視的目光。
於靜瀟跟隨白煦向皇帝施禮後,在上首席坐下。不錯,今時今日,她的身份地位已不再是一個小小的御醫,而是有封號的一國公主,即便是皇帝白赫,跟她說話時也是客客氣氣的。
“想不到朕也看走了眼,原來咱們的羽裳神醫,不但醫術超羣,就連容貌也堪稱天下第一。”白赫微笑着端詳於靜瀟,隨即嘆道:“還是雲帝慧眼識珠,收御醫做了御妹。但難能可貴的是,御醫能拋下雲國賜予的榮華富貴,義無反顧地返回我大魏。”
聽到白赫說的“義無反顧”四個字,於靜瀟面色微微一紅,垂首回道:“陛下謬讚了。我只是途中奇遇戚榕戚神醫,被他治好了臉上的胎記。樣貌不再似先前那般粗鄙可怖罷了。人說,寧戀故鄉一撮土,莫戀他國萬兩金。而今我雖被雲帝封爲公主,但在心底,還是咱們大魏朝的一名御醫而已。”
白赫露出讚賞的神色,“御醫莫要過謙。朕已經聽煦兒說了。使節團這一次出使,能順利拿下雲國的兵器交易權、天慈的貿易商線以及與晉國的和平條約,樁樁件件,均是御醫的功勞啊!”
於靜瀟愕然,目光不由得滑向白煦,卻見他正向自己抿脣微笑。
聽白赫如此說完之後,她細一琢磨,這才發覺,此次使節團出使得立的三件大功,確實都跟自己有關!原來……白煦點名帶自己出使,替蕭皇妃看病,讓自己去跟尉遲凌談條件,又出面設計白顏兮與吳王,都是爲了替她攬功啊!原本她還以爲白煦是惡意整治自己,想不到他卻是另有所圖……
她這兀自思潮迭起,白赫卻接着說道:“御醫爲我大魏連立大功。於情於理,朕都要大加封賞。唔,賞些什麼好呢?”
正在這時,寧妃巧言令色道:“陛下,臣妾有個不情之請。”
白赫溫言笑問:“愛妃請說。”
於靜瀟想起寧妃的爲人,以及那棵無故遭殃的菩提樹,還有今天被她狠狠整治過的袁家,她頓覺頭皮發麻,不知這蛇蠍美人又設下了什麼樣的陰謀詭計!
“臣妾伴駕多年,奈何身子骨不爭氣,一直沒有替皇室育得一男半女。臣妾心裡一直過意不去。”寧妃嘆了一聲,隨即一雙妙目望向於靜瀟,竟似溢滿了慈愛,“靜瀟這丫頭,臣妾打第一眼見到,就覺得投緣,便一直存下了個私心。只是不得機會跟陛下提上一提。難得今兒是個好日子,大家還都在。臣妾便斗膽請求皇上,讓臣妾收靜瀟做義女可好?”
寧妃此言一出,四座皆驚。遂有更多羨慕和嫉妒的目光投向於靜瀟。被四妃之一的寧妃收爲義女,這是何等的榮耀!只要於靜瀟點頭,那從此之後,她便是名副其實的皇家公主了!
白赫雖然有些意外,但卻也覺得寧妃這個提議甚好。由自己的妃子出面收於靜瀟做義女,那便等若他也收其做了義女。如此一番考較下來,大魏對於靜瀟的封賞,便絲毫不次於雲國。
這真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