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的第三天,我終於辦好了出院手續,脫離了天天被觀察的尷尬境地。E3小說{金}{榜}三叔和父親小米幫我整理好了東西。一行人開車上了礦區。
剛開始三叔說什麼也不同意我剛出院就上礦區參加工作,總覺得我應該在家多休息幾天後再說,可在我的刻意堅持下,三叔無奈的點頭答應。
到了礦區天已經泛黑,我們吃過飯後,小米見三叔出去後,偷偷把我拉到一邊說:“虎子不見了,都兩天了,誰都沒見過他,你說他能去哪呢,怎麼着也得打個招呼吧,不能是真的賭氣去出人頭地了吧?”
我愣了愣神,說:“以他那種不服輸的性格,不會是去盜墓了吧?”
小米被我說的嚇一跳,馬上說道:“他難道真打哪兒摔倒打哪兒站起來?不過以他那熊樣兒,應該不會吧?”
我點點頭說:“也是,這種可能確實低了點,也許只是跑外面躲幾天,然後回來告訴我們他把成吉思汗陵給盜了。”
小米大搖其頭說:“哪能夠呢,怎麼着人家也得說是把秦始皇陵給盜了吧!”
“嗯嗯,有道理。”我堅定的狂點頭,只不過嘴角掛着一絲忍俊不禁。
經過這一說笑,我們也就不再怎麼擔心虎子的安危了,畢竟一個快30歲的人了,而且虎子人生閱歷豐富,只要不是真的賭氣去盜墓,就不會有什麼嚴重的問題。
虎子還真失蹤了很久,我把原委告訴了三叔,三叔纔打消了報警的念頭,只是在醞釀了良久後罵了聲“扯淡!”
考古隊沒有再來,不過卻寄來了一封信,信中反覆叮囑我們不要再開啓淖水墓墓室,而且儘量忘了它。三叔也特意讓參加上次考古工作的人不要將此事外傳,但其實古墓中有鬼的消息早就不脛而走。我們對此事也比較無奈。
礦井又開始了正常的運轉,我和小米也幾乎整日整日的呆在礦井裡,生活雖然平淡無奇,而且工作量較大,但這樣有規律的生活卻令人十分愜意,讓我感到了消失很久的充實感。
美中不足的是礦井中開始流傳着一個故事,就是自從考古隊走後,工人們在井下工作總是會發生怪事,而且總有一種有人在背後窺視的感覺,但回頭卻又找不到。=金==榜=三叔問過每日在井下工作的我和小米有沒有碰到過此事,我們互相看看後,一致搖頭。三叔就肯定的說這一定是他們杜撰出來的謠言,不足爲信。
而父親本身是早準備回去上班了,可是前些日子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使他無法脫身。今早,在一切事情都安頓好後,父親準備離開。此時我已經在礦區工作一個多月了,換句話說虎子已經失蹤一個多月了。
父親臨走時把我叫到了身邊說:“吳通,我想我暫時是沒有時間來礦區了,最近單位比較忙,你嘛,就在這好好幹,不要惹事,有什麼難處就和你三叔說。還有就是如果虎子等幾天還不回來的話,你們就和你三叔商量下,實在不行的話,還是報警吧!”
我點了點頭沒說話。
父親看了我一眼後,坐進了早已打開車門的汽車,揚長而去。
我看着前面久久不能落定的塵土,一陣惆悵。
從遠處傳來了升降機嘎吱嘎吱的聲音,我拍了拍肚皮覺得早餐也消化的差不多了,就準備去換工作服下井,正當我轉身離開的瞬間,我突然看到了在塵土飛揚的山路上露出一個模糊的身影,他蹣跚的踱着步,一步三搖晃的向我走來。可就在我仔細看的同時,眨眼的瞬間人影卻又消失了,我揉了揉眼睛,難道看花眼了?還是又要發生什麼離奇的事了。
隨即我聯想到了他走路時艱難的樣子,突然想到那人可能是摔倒了,一經想通,我急忙跑了過去。
正如我所猜測,在滿是泥土的地上躺着一個衣衫襤褸的人,頭髮亂糟糟的沾滿了土屑,仔細一打量,不止是頭髮上,這人幾乎全身上下都沾滿了泥。不是溼土,而是那種乾燥的泥,就像野豬在泥坑裡滾上幾圈上來曬乾後的樣子,而他的手裡還緊緊的拽着一匹馬鞍。
我心想可能是迷路的牧民,如果在這種原始森林迷路,能走出來的都是英雄好漢。
念及此處,我對這人的疑慮一掃而光,急忙把他面部朝下的身子翻轉了過來,也終於看清了他的面貌!
“虎子?”我失口驚呼。
“嗯?嗯!”他在深度睡眠中應道。
“三叔,小米,虎子回來了,快點,來人啊!”我扯着嗓子向山背後的礦區喊道。{金}{榜}
也幸虧山裡有迴音,我的喊聲在山中一遍一遍的回放着,由近及遠。
不久後,山背上露出了三叔和衆人的臉。
三叔急急忙忙的跑過來,人還沒到,聲音先到“怎麼了這是,這是虎子?怎麼弄成這個樣子,碰到狼了他這是?”
我揮了揮手說:“快點,擡回去再說,我估摸着他命都丟一大半了。”
三叔馬上指揮衆人擡起了虎子,喊着口號匆忙的把他擡到了營地。
在礦區,因爲經常有工人受傷的事發生,所以三叔特意聘請了一位外科醫生,在醫生老馬的診斷下,獲知虎子只是太累了,並且長時間沒有進食和喝水,所以暈倒過去,不出意外,打幾天點滴就好了。
虎子整整昏睡了三天,在這三天裡,我和小米猜測了成千上萬種可能,其中大都是圍繞他滿身的泥屑和那匹他至今扔抓着不放的馬鞍上。馬鞍外表古樸,但做工特別精細,一看就有大家風範。它是有類似於金屬或金屬打造,那種分層的感覺十分像頁岩。而三叔也像衆人打聽了馬鞍的來歷,但卻沒有人說的清楚。
在第三天上午,虎子悠悠轉醒,我和小米打賭猜測虎子醒來的第一句話會是什麼,我說是“渴”,因爲我覺得一個人躺的時間太久,而且從深度睡眠中醒來,一定不會感覺餓,而小米說是虎子一定會問自己在哪兒。我們緊盯着虎子瞧,等待他的答案,看着他迷茫的眼神,我猜測可能是他的意識還沒有清醒,幾分鐘後,原先他那沒有焦距的眼神突然凝聚到我的身上,沒有任何徵兆的是他猛然間大喊:“馬!!白馬,黑馬,青馬,土灰馬,棗紅馬,汗血寶馬!!!”聲音完全扭曲走形,尖銳到刺耳。
無奈下,我和三叔、小米捂着耳朵跑出了虎子的房間,而裡面的虎子還在兀自的大喊,始終是這麼一句話,反反覆覆,連給自己喘氣的時間都沒有留。我們三人交換了眼神中的疑問,最後小米下了很大的決心纔對我和三叔說道:“虎子八成是。是瘋了。”
虎子的確瘋了,不過按醫院的醫生講應該是“精神紊亂”,但在我和小米看來二者的區別只在於字數的不同。後來我們還專門和醫生探討過這個問題。醫生說:“瘋了沒治,瘋一輩子!神經紊亂也沒治,不過說不準哪天自己就能好轉。”我和小米聽後才恍然大悟。
虎子瘋了的消息在礦區不脛而走,在礦工間也像炸了鍋一樣,一時間謠言四起,人心惶惶。
三叔爲此很苦惱,他下令暫時停止了礦區的所有工作,並親自帶虎子去市裡面的醫院看病,而我和小米,則被吩咐照看礦區。
在衆人走後,我和小米都感到十分難受,就看來,虎子去盜墓的可能性變得非常的大,首先,虎子失蹤了很長的時間;其次,虎子回來時又滿身泥屑,並且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股土腥味;再次,他帶回了讓人一眼就覺得不是俗物的那匹馬鞍。
但我們又不能肯定虎子是怎麼瘋的,難道是嚇的?如果真是這樣,我和小米自然推脫不了責任,畢竟虎子是在我和小米的挖苦下才離開這裡。看來,如果虎子瘋一輩子,我和小米也一定會自責和內疚一輩子。
三叔在一個星期後帶着虎子重新回到了礦區。下車後,三叔看了看迫切想知道結果的我和小米,搖了搖頭,說:“沒治,回家靜養吧!”說罷,也不再管仍然聲嘶力竭叫喚的鬍子,徑直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馬!!白馬,黑馬,青馬,土灰馬,棗紅馬,汗血寶馬!!!”虎子恐懼的喊。
小米歉疚的看着虎子,長嘆一口氣,也回了自己的屋子。
我毫無徵兆的輪圓了胳膊,給了自己兩耳光,淚水也順着浮腫起來的臉流淌了下來。虎子和我從小一起長大,兩人的關係比親兄弟還親,我一直認爲我的就是我的,他的還是我的,而虎子也這麼想,我們一起上學,一起畢業,直到我外出闖蕩的時候,虎子因此賭氣再也不願見我。而我回來的時候,他還是來找我,並且哭了出來,可見我們的兄弟情誼是多麼的深。這時我才發現一個真正的兄弟可能就是生活的一切,它既能帶來無限的歡樂,也能帶走無盡的寂寞。
我用力扯了扯喊個沒完的虎子說:“虎子,你到底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你是不是真去盜墓了,你盜的是哪個,快告訴我,老子就算死也得給他翻個翻,我叫它再來纏你。”
虎子手舞足蹈,滿臉驚恐,突然把頭伸到我面前低聲神神秘秘的說:“馬。六個馬!”
“馬?”我這才意識到我們都忽略了一個重要的線索,一般神經紊亂的人要不就是語無倫次,說話顛三倒四;要不就是沉默不語,然後用只有自己聽的懂的話和外人永遠看不到的東西談話。可是虎子卻是一直反反覆覆的說着很有規律的話,而且句句不離“馬”字。難道虎子當真碰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惹火燒身了?
我想,真正能解開虎子神經紊亂之迷的,只有這個“馬”字了。
在我扶虎子回房後不久,三叔就進來了,看的出三叔剛纔只是心情極不穩定,但畢竟三叔大風大浪見多了,只需要安靜會就可以自我調節過來。三叔沒有子嗣,當初把虎子叫到礦區後很是喜歡,就把虎子當親兒子一樣看待,也沒希望他成才,只希望安安穩穩,正正當當的過一輩子,可惜就連這麼簡單的要求都沒有實現,可想而知這對三叔的打擊會是多大。
虎子仍在喊着馬,在初聽的時候,這喊聲給人的感覺是很心慌,而時間長了我慢慢就覺得暴躁不安,但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對着神情恢復過來的三叔說:“解鈴還須繫鈴人,我們應該想想這六匹馬到底是什麼意思。”
三叔皺了皺眉,半餉才說:“我也早想到了這一點,可是你想,這裡這麼多牧民,養那麼多馬,怎麼才能知道是哪的馬呢?總不能挨家挨戶的找吧?”
我茫然的搖了搖頭,不知該怎麼回答。
三叔又沉默了許久,才幽幽道:“我怎麼突然覺得這六匹馬的事情這麼熟悉呢?總感覺在哪也聽說過。哎,算了。可能這幾天想多了吧,自然會覺得熟悉。”
我聽後也突然發現這六匹馬的事拋開虎子來說,還真好像聽說過。三叔見我不說話,也就沒有吱聲,只是落寞的看着虎子。
“馬?”
“馬?。六匹馬?”
“馬?。六匹馬?。古墓?”
“六。六匹馬的古墓?”想到這點,我全身一顫,突然大喊道。
“三叔,我想我明白了,六匹馬的古墓。”
三叔也像想起了什麼,大聲說道:“你是說。你是說。”
三叔幾次口吃後,和我一起說了出來——“焦贊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