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正所謂關心則亂,剛纔在一系列的變故下,我的心志也變得十分不穩定,大腦失去了正常平靜的運轉.而現在在三叔和父親的暗示下突然想到了去年在報紙上看到的一篇學術性文章.內容大體是說在美國的佛羅里達洲出現過一段時間內,某一地區的居民聽到和看到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以至於大部分平民的心裡恐慌,美國政府委任了幾個科學家去解迷.可是,這幾個科學家趕到了該地後,神秘現象卻突然神秘的“失蹤”了.這些科學家在此地苦苦觀察了兩年後,神秘現象纔再次席捲佛羅里達洲,於是這些科學家也親身體驗了那種怪異的事情.不久,謎底便被揭開,其實它並不是一種超自然現象,而是因爲地殼的一些及其微弱的運動,導致了該地重力分佈在短時間內失常,從而引發人們眼睛的潛意識外涌.不過,至於爲什麼重力失常會引發這一現象,還是一個未知數.最後,科學家們對公衆透露,如果偶然遇到這種現象的話,不需要慌張,因爲它對人是沒有害處的,而且在短時間內,它就會自動消失.

我把我想到的這一段新聞告訴了三叔和父親,我見他們長出了一口氣,神情也得到了放鬆,但出於擔心這一現象會長久的滯留,三人都還是會有些急躁.正當這種壓抑的氛圍逐漸蔓延的時候,三個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那個放牧的牧民看到天色不早了,趕着牧羣下了山上了公路,在我們的注視下竟然從我們眼中的青山中穿過,末了,他還用充滿了懷疑和警惕的目光看了看我們.我不禁發出一聲驚呼,大腦一時有點轉不過圈,對眼前的事無法理解.難不成真的有鬼?還是他會武俠中所說的穿山遁地之術.同時我也看到了三叔和父親眼中的不解!“不對,難道這種現象具有選擇性嗎?難道它只是迷惑了我們,而對那個牧民沒有影響嗎?”父親迷茫的問到.

聽了父親的話,和他遇險時的反應,立馬覺得自己太沉不住氣了,爲了掩飾一下自己的尷尬,只好匆忙的說“可能是隨機的吧!”父親也無奈的笑了笑,最後說到“也許吧,還是再等等看吧.”

就在太陽快要被地平線湮沒的時候,異變突起,正如父親猜測的那樣,剛纔還是青山的地方,在一瞬間就變出了一條公路,這期間沒有任何間隔.就是說你看到這個地方是座山,而你眨了一下眼睛後,它就成了一條路了.這種變化讓人暫時糊塗了.

我忙問三叔“有沒有可能這是一種假象啊?”“應該不會,畢竟那個牧民剛纔就是在這裡走過去的”,三叔略有所思的說“看來無論怎麼樣,我們也都要闖一闖了,萬一這裡待會兒又變回原樣,那就等着哭吧!”

說罷,三叔踏下了油門,車載着我們的驚慌,絕塵而去……

車有驚無險的駛入了礦區,緊繃的神經一旦放鬆下來,三人都有種再世爲人的感覺.三叔爲我安排了住處,讓人給我準備了晚飯後,就和父親先後去休息.我初次來到了這個陌生的住處,拖着疲憊的身體躺在陰溼的木板牀上後,才感到了飢餓如狼似虎的撲了過來,真是好事一波三折.此時的我已經對陌生的礦區提不起一絲一毫的興趣.

當我快要在胡思亂想中睡着時,我聽到了我身後的木板門被打開了.我以爲是給我來送晚飯的,於是就糊里糊塗的指了指桌子說“就放了那裡吧,累的不行了,我先休息會再說.”

我在說這話時萬萬沒有想到我的話剛出口,就被身後的人野蠻的從被子裡拽了出來,正當我準備動手時,聽到了一個熟悉又遙遠的聲音對我吼到“通臂長猿你個老扎皮,連你爺爺都不記得了?”

我心中一凜,身上的疲憊一掃而空,甩開了一直緊拽着我的手說“景陽崗小貓咪你個龜兒子,你就算化成了灰我武二郎照樣認識你!”

說罷,二人都哈哈的大笑了起來.天底下能叫我通臂長猿的也就只有當年的兄弟虎子和大郎了,而大郎是女的,馬上就可以排除,不用看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是外號叫虎子的那個虎頭虎腦,外強中乾的樑仁宦同志.

虎子照我胸口戳了一拳,笑罵到“通臂長猿你個小餅乾,7年沒見你口才沒有荒廢的反義詞啊!”

我哈哈一笑,對虎子的全身用眼神鄙視了一圈說“景陽崗小貓咪你個龜兒子,7年沒見你四肢仍然很發達的下一句啊!”

話剛說完我就習慣性的護住頭部蹲下了身體,做好了被虎子痛打一頓的準備.記得以前在一起時,每一次在逞了口舌之快時,我都會象現在一樣的做好了標準準備動作,等待虎子的蹂躪.我覺得這個毛病暫時是改不掉的.所以在虎子一聲長吼後,我的一系列準備已經就緒.但隨即發生的一幕差點令我暈厥.因爲虎子那傢伙竟然一屁股坐在了我的旁邊扯着我嚎啕大哭,嘴裡還含糊不清的喊着“讓…你罵還真…他媽的…親切啊,唔~~唔~~”我逃脫未遂,象徵性的掙扎了幾下後,也不由的哭了起來.

餘下的一整夜的時間我都在和虎子飲酒長談,頗有些十年生死兩茫茫之感,酒過三旬後,五暝天的時候兩人才草草的睡了一覺……

因爲隔天父親就要走了,於是他急忙幫我熟悉環境,聽說要進山我馬上來了興致,沒睡醒的煩躁也一掃而空,我叫了虎子,三人拿了兩杆獵槍就進了山.

路上我向虎子打聽了大郎的消息,虎子只簡單的說了聲嫁人了,過的還不錯吧,就沒有了下文.可能虎子和她也有多年沒聯繫過了吧,我這樣想着就沒有再追問.

父親把幾個大的林區介紹給我,告訴了我這樣的地方是千萬不能獨走的,這裡大樹遮天蔽日,林裡終年不見陽光,溼氣很重,而且蚊蟲鼠蟻太多,即使是經驗很足的牧民也不會貿然進去.我聽後使勁的點了點頭,開玩笑,這種地方進去就是找死啊,我還沒傻到那種地步去.

虎子一路上對我講了許多本地的傳說,什麼哪裡哪裡在哪天詐屍了,哪裡哪裡的路段經常會出車禍啊,哪裡哪裡的人家某年鬧過鬼啊.我對虎子說你不是常說“子不語怪力亂神嗎?”虎子疵牙一笑道“你說你啊,讓我怎麼說你好呢.通臂長猿都是屁股大腦子小啊,我是那麼說過,但我又沒說過“子不聽怪力亂神嘛!”我聽後狂暈.

在父親的介紹下,我不禁感到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在短短几個小時中,我就見到了一些匪夷所思的原始物種,包括汽車輪胎大小的真菌菇,拇指頭大小的白蟻,一根麪條似的花蛇,還有大米般大小的蜜蜂.總之千奇百怪,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父親特別提到了白蟻,給我解釋到它的毒性大的嚇人,人幾乎被咬一口就會全身麻痹,在一定時間內會喪失行動能力.

我覺得這裡充滿了未知,它無時無刻不透露着大自然所特有的神秘感,正因爲如此,才吸引着無數的好奇者來探詢它,而我總覺得只有打開了背對人們的一面,才能把世界還原成一個真實的國度.

父親見天色不早了,在我們領走時,異變突起――

就在我們面前不遠處的一棵白樺的樹枝上忽然撲下了一隻野雕,它通體雪白,巨大的篆呈逗號形,閃亮的一對眼珠忽忽的轉個不停.父親立馬舉起了雙炮筒的獵槍.白雕似乎感覺到了威脅,停在了原地一動不動,於是三人一雕組成了僵持的陣形.因爲白雕來得太突然,父親幾乎是下意識的拔出了槍,而另一杆槍的擁有者虎子卻楞在了當地,我急忙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誰想到他竟然渾身一顫槍走了火.

潛伏的白雕受到了驚嚇,突然長鳴一聲,展翅向我們飛了過來.慌亂中父親向着白雕的身體扣動了扳機,可是這杆常年不見天日的獵槍竟然在此時卡了殼.這時白雕已經欺到了我的身邊,我忙側過了身子,結果白雕一口咬到了我的背囊上,父親一把把我推開,我的背囊也應聲而破.父親掉轉了槍桿,一槍托狠狠的砸在了不及反應的白雕頭上,白雕吃疼後飛離了我們,在不遠處的土丘落了下來,準備着下一輪的進攻.

在白雕剛觸碰到地面時,那原本我誤以爲是土丘的地方爬出了無數的白蟻,白雕發出一聲悲鳴,轉眼間就化成了一具白骨.白蟻是在沒有受到危險信號不會攻擊其它物種類的一類蟻蟲,可這隻白雕的運氣也壞到了極點,偏偏落在了白蟻的巢穴上.白蟻在得到蟻后發出的危險提示後,纔對白雕進行了攻擊.

“是白蟻穴,我們快跑!只要離開它們的巢穴一定範圍,它們是不會再進攻我們的.”

父親大喊的聲音把驚呆了的我和虎子喚醒,不及在多看,我扶起了爛泥般的虎子和父親向礦區營地的方向跑了過去……

回到礦區後,三叔早已經爲我們備好了晚飯,我們三人精疲力竭,又經歷了一次危險,腹內早就空空的了,也毫不客氣的埋頭大吃了起來.直到再也沒地方下嚥的時候,虎子才心有餘悸的向三叔說了我們碰到白雕後的情景.

在虎子說的越來越離譜時,人羣中傳出了一句話“小子,那算什麼啊,別自己嚇自己了!”

說話的人是一個標準的草原蒙古族人,他有着黑裡透紅的粗糙的皮膚,一頭亂糟糟的長髮,一對與其年齡相稱的睿智的雙眼.伴着他那僵硬的漢語,帶給人一種豪爽耿直的感覺.

父親悄悄的介紹給我說他叫烏日巴雅爾,漢名叫張胡明,礦區的人都親切的叫他老張,他是這一帶最有名的牧民和獵人,也是礦區資質最深的員工.我不禁對這位蒙古族的老者起了濃厚的興趣.

老張從人羣中走出,虎子見是這位老大哥,馬上說道“我說老張,你就不要擠兌我了誰不知道你有着無窮無盡的冒險經歷啊,當然不會把這些當回事的!”

老張嘿嘿一笑說“你小子就會胡侃,誰都知道你長了雄鷹般的身體,麻雀般的膽子啊!”

虎子連忙解圍似的說道“不說了不說了,那什麼你上次講的古墓故事不是還沒說完嘛,正好現在大家都在呢,你就接着說說吧!”

老張隨手點了支旱菸,露出了充滿智慧的笑容說“好吧,開始我就得先說說咱們武川的歷史.”\老張話音雖然僵硬但是他的漢語表達能力和歷史知識卻無懈可擊,“1990年在大青山鄉井爾溝前櫃村後,發現了磨光石斧、彩陶片及夾砂陶片。在大青山鄉蘑菇夭子村、納令溝野馬兔村及可可以力更鎮,都發現有磨光石斧。文物普查時,在大青山還徵集到石磨棒、石紡輪、石磨盤等磨製石器。可見中原文化此時已傳播到大青山北部,農業、紡織業已出現。這些先民是武川縣第一批農業生產的開拓者。1987年秋,文物考古專家先後在武川縣中後河鄉發現了細石器,主要有石核、石片、刮削器及尖狀器,以瑪瑙加工而成。這種文化在陰山北麓草原地帶分佈很廣,其時代包括中石器時代到金石並用時代,是一種以畜牧經濟爲主要特徵的原始社會文化遺存。1996年武川縣境發現了經打磨穿孔的原始貝幣,反映出中原貨幣文化對北方遊牧民族的影響和交融。這些都在無聲的述說着我們武川縣的閃耀的歷史.”

虎子接口說“那最近在各個礦區都有在施工過程中發掘出古墓的現象,這又是何故呢?”

“清代著名史學家趙翼在其所著二十三史剳中雲:‘周、隋、唐三代之祖,皆生武川,則自以當時此一區中爲疆兵所在,故力征經營者起於此,其附從之功臣,亦易出於此。區區一偏僻彈丸之地,出三代帝王,周幅員尚小,隋、唐大一統者三百餘年,豈非王氣所聚,碩大繁滋也哉!’上面這段議論不僅感嘆着武川生龍育鳳的殊勝風水,也表達出歷代史家公認的一個事實,開創了西魏、北周、隋、唐四個朝代的宇文氏、楊氏、李氏家族都出自陰山以北的武川。這三個家族作爲關隴軍事貴族集團的核心成員,龍虎風雲際會於武川,累三、四代的世交結盟,“生出”了十個皇帝(西魏創立及實際掌權者:宇文泰(被追諡爲北周文帝);北周五帝:宇文覺(孝閔帝)、宇文毓(明帝,娶獨孤信長女爲後)、宇文邕(武帝)、宇文贇(宣帝,娶楊堅女楊麗華爲後)、宇文闡(靜帝);隋二帝:楊堅(文帝,娶獨孤信第四女獨孤迦蘿爲後)、楊廣(煬帝,母爲獨孤迦蘿);唐開朝二帝:李淵(高祖,母爲獨孤信第七女)、李世民(太宗,祖母爲獨孤信第七女,母爲宇文泰的外孫女))。這在中國歷史上是絕無僅有的奇蹟.”老張口若懸河的說道“而如今我們在無意中發掘出的這些古墓也或許是一種必然.”

聽了老張的話,我和虎子等人都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我一直都不敢相信這個小縣城盡然有着這麼多不爲人知的歷史,真可以說是一個奇蹟.

虎子唉聲嘆氣的說道“只可惜我們手氣不好,無緣弄一個震驚世界的大墓出來,只能挖出來永遠流不盡的地下水,哎,時不我待啊!”大家聽了虎子的話都笑了起來.這時三叔說“時候不早了大家幹活去吧.”

大家在虎子陰陽怪氣的叫囂聲中步入了已經泛黑的山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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