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兩隻紅鞋

全都會死?

爲什麼會是這四個字?全都會死?是指誰都會死?奶奶死前到底經歷了些什麼呢?

劉葉大惑不解,感覺自己的大腦就好像被無數根看不見的細線纏繞着,他越想,細線纏繞的越緊。

“啊……”

劉葉仰天一聲大吼,釋放自己萬般無奈的情緒。

“轟……轟……”

吼聲直通天際,雷聲此刻也突然變強了,彷彿要和他的吼聲比個高低。

他覺得其中一定有着什麼玄機,看樣只有到了奶奶村或許可以知道一些答案吧。

劉葉決定現在要立刻趕回奶奶村子,只是目前要做的,就是先把奶奶的屍體給埋了,等到了村子後在找人一起好好的安葬她。

草地上滿是流水,但卻無聲無息,聽不見任何流水聲。

劉葉揀起地上用來挖土的那塊薄石,來到流水較少的古槐樹幹之下,開始挖起土來。

土地並沒有因爲雨水的緣故變的鬆軟,相反古槐樹幹之下時常可以挖到樹根,劉葉挖土時似乎沒有察覺樹根的存在一樣,無論有無樹根,他都是和挖泥土一樣用力的把它刨斷。

不是因爲他力氣有多麼大,而是挖土時,他的心思已經飄走了,好像只是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在做着機械的動作。

往事又填滿了他的心海,回憶又佔據了他的心扉,奶奶的音容笑貌彷彿無恐不入的流水,猶如百川歸海,不斷匯入他的腦海之中,回憶點點滴滴。

他記得上次去奶奶家時,奶奶特地叫離開山村到縣城買東西的人捎了一小塊的豬肉,然後用那少的可憐的豬肉給自己包了一碗餃子。

不是說奶奶有多麼小氣纔買一小點豬肉,奶奶自己一年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上兩回肉,吃到的肉也絕對是別人打獵或者買來送她的,一個半封閉的小山村,實在是太窮了,她買不起啊!

…………

奶奶的院子之中,一棵梧桐樹下,一口古井旁,正擺放着一個桌子,桌子上放着一碗熱氣飄舞的水餃。

坐在桌子一旁,背靠着梧桐樹的劉葉看着自己面前那碗熱氣涌動的餃子,心中卻是有些感慨。

他把餃子從自己那邊推到他對面坐着的奶奶那邊,要奶奶先吃,可是奶奶卻無論如何也不肯吃上一個,老說自己吃了好多水餃,吃的飽飽的,邊說還邊笑嘻嘻用手隔着衣服反覆揉着自己的肚子。

劉葉見奶奶堅持不吃,也沒在做勉強,便用筷子夾住第一個餃子放在嘴裡吃了起來。

奶奶看到他吃了餃子,臉上頓時浮現如冰雪融化般的笑容,這比她自己吃還要香,這就是愛啊。

只是,劉葉在嚼第一個餃子時,臉上卻是飄過略顯痛苦的苦澀表情,這種表情只是瞬間掠過,奶奶並沒有發覺,

之所以會有這種表情飄過,那是因爲,在吃第一個餃子的時候,他嚼出餃子裡沒有放鹽。

老年人記憶不好,經常忘東西是情有可原的,劉葉並沒有告訴奶奶餃子裡沒有放鹽,因爲那樣會使奶奶覺得悵然若失,以爲自己老了,沒用了。

從這他知道了奶奶並沒有捨得吃一個餃子啊!因爲她要是吃了,會不知道里面沒有放鹽嗎?

劉葉當着奶奶的面吃完了那碗水餃,邊吃還邊說餃子好吃,奶奶則是樂的滿面春光。

…………

這是他一生中吃過最“香”的一頓飯。

往事如煙,只是那些煙霧始終縈繞在自己腦中飄蕩,無法散去,也不能散去啊!

時間過了很久了,劉葉彷彿沒有察覺,手上已經被薄石磨的鮮血淋淋了,鮮血混同着手上的汗水、雨珠一同飄落,他卻感覺不到疼痛。

劉葉面前已經出現了一個很大的深坑,他就蹲在坑裡一直沒命的挖土。

終於,他停止了手中的動作,覺得坑足夠埋下奶奶了,便一屁股坐在滿是泥土的坑中大口的喘氣。

片刻,他從坑中跳了出來,轉過身去,想要把奶奶給抱進來。

可是,轉過身去後,劉葉的表情卻瞬間僵硬住了。

他的面前一米開外的地上很是突兀的出現兩隻紅色的鞋子,鞋子非常的小,看款式像是古代女人穿的那種鞋子。

鞋子上還繡有許多花紋,花紋如同本身就生長在上面的鮮花一樣,讓人覺得這絕對是件好東西。

換了其它地點或者時間的話,劉以要是看到這麼一雙做工精美的鞋子肯定高興的滿面春光,因爲這可能會換很多錢。

可是現在看着一前一後的兩隻鞋子,感覺更多的是渾身冷汗直流,這畢竟是憑空出現在這裡的鞋子,沒有人把它拿過來放在這裡啊!

鞋子靜靜的擺在地上,但劉以似乎覺得有人把它穿在了腳上了一樣,不知是第六感還是自己的錯覺。

“咯拉……”

閃電聲響連綿不絕的傳出,時隱時現電光猶如蒼天的眼睛,在一睜一閉的眨動着,彷彿是在俯視着萬物。

兩隻鞋子跟着閃電的軌跡,忽暗忽明。

鞋子究竟從哪裡來的呢?剛剛分明沒有啊!劉葉沒心思去想,也不敢去想,他雙腿有些發軟,想立刻跑開離開這裡,可是自己奶奶的屍體還沒有安葬,他不能跑。

凝視那兩隻鞋子,劉葉隱隱覺得似乎腦中抓到了什麼,可是立刻一閃而逝了。

“呼……”

狂風席捲而來,突然間,劉葉看到那兩隻鞋子動了,鞋子在緩緩的向他這裡滑動,似乎有人穿着它在走路一樣,正一點點的在靠近…

劉葉看到這種景象,當下驚的往後退了兩步。

“撲通”

他在往後退時,因爲恐懼塞滿了內心,已經容不下去想別的,所以連他之前挖的坑也忘記了,整個人仰躺着摔在了坑裡。

他摔在坑中,口還未來得及發出任何聲響,有一隻紅鞋卻是直接飛到了坑裡,正好落下劉葉肚子上,像有個看不見的人踩在自己肚子上一樣,使劉葉驟然覺得異常胸悶。

劉葉驚駭之下,迅速用手拎起那隻落在自己肚子上的紅色鞋子直接扔了出去,然後整個人快速起身,跳出了深坑後,便向着奶奶屍體那跑去,想要用最短的時間把奶奶埋起來,自己則可以儘快的離開這裡。

到了奶奶屍體旁邊,剛要抱起奶奶,可目光卻是不經意的遊走到了奶奶光着的腳上。

劉葉突然間恍然大悟,原來剛剛那兩隻鞋子是奶奶腳上的。

因爲那種老式鞋子只是用硬布做成的,非常的輕,剛剛大風一吹,便吹到了自己那裡。

劉葉繃緊的神經稍稍一鬆,安葬好了奶奶離開了這裡。

此刻以是深夜,劉葉在山林之中不斷穿梭,踏着泥濘的草地,繞過一棵棵大樹,小心翼翼的走動着。

雨幕彷彿連接了天地的,雖有電光,卻還是阻擋了不少的視線,在加上樹木雜亂的生長着,使的劉葉只能按照腦中大概的位置走着。

在深夜的山林中趕路,即使擁有“特大號”膽子的人也不可能說心中古井無波,肯定都會升起恐懼感,當然劉葉也不例外,經歷了剛纔的事情,使他近乎麻木了,迫切的想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山林中通往奶奶村裡的小路。

許久後,劉葉覺得自己走了比從山林小路來到古槐樹下好幾倍的路程,卻還沒是沒有找到來時的那條山路。

難道自己迷路了嗎?他感到心中不安起來。

又往前走了幾分鐘,劉葉雙眼陡然亮了起來,那是發自內心的喜悅,因爲他來到了一條山路之上。

這條山路上雖然已經鋪上了一層的小草,但是路的模糊倫廓還是看的見的,明顯很少有人從這條路上涉足。

只要發現路就不會迷路了,雖然不知道這條路通往什麼地方,但是現在最主要的就是走出山林,等到天亮在重新找到通往奶奶村子的路也比在山林過夜的強。

劉葉沿着山路一路小跑,直到自己大口喘着粗氣時他仍然沒有減緩速度,似乎想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黑暗甩在身後。

“救命啊……!”

突然間,一個女子的淒厲救命聲使正在雨中小跑的劉葉生生頓住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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