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葉奶奶家院子中。
現在天色已經黑了,梧桐樹幹的一顆釘子上正掛着一盞煤油燈來驅趕黑暗。煤油燈的四周有無數個小飛蟲在圍繞着它徘徊。
劉葉此刻正坐在梧桐樹下一把躺椅上乘涼,目光呆滯的看着遠方的天空。奶奶就坐在劉葉旁邊,搖着一把扇子。
“唉!這還有沒有天理了啊,這麼乖巧的小丫頭就這麼走了,我可是一直都把她當準孫媳婦來照看的,唉……”奶奶連連嘆氣的說。
劉葉心裡一直是酸酸的,藍心走了,這讓她非常難以接受,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自己現在連藍心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要到哪裡去找兇手呢?
“奶奶,藍心出去的那天咱們村裡有沒有哪個男人也跟着出去過?”劉葉覺得藍心頭上流了那麼多血,一定是被人害死的,尤其是那晚出現的男人奸笑聲,是目前最大的懷疑對象。至於親眼看到藍心是被嚇死的那件事,他覺得其中定有玄機,那如夢幻一樣的眼見,目前還不是作爲藍心死因的最大因素。
奶奶沉思了一下,說:“那晚……那晚我也不知道村裡哪個男人出去過,我只知道藍心出去時是一個人出去的,因爲她出去的那天早上我正在村口樹下閒聊,跟她打過招呼。你問這個幹什麼呢?”
“哦,沒什麼,就是隨便問問。”
至於那晚自己所看到的東西,還有在義莊碰到過藍心和那個男人奸笑聲的事情,劉葉根本不能對大家說,因爲他不知道該怎麼說,從哪裡說。
他心中是想着在等等看,先調查一下兇手,如果真的查不出來,在想辦法和奶奶還有王奶奶等個別人商量那晚事情,要可以商量出什麼結果來,那是好事,要是商量不出來的話,叫他們不要亂說就是了。
不然要是和大家說那晚自己見過藍心,別人肯定要懷疑自己,既然你見過藍心,爲什麼沒把她弄回家?爲什麼沒救她?爲什麼來到村子時知道別人要找藍心的時候沒告訴過大家?
要是把這事情說出來,肯定要牽扯那晚看到全村人都死的事情,只會增加恐慌。
如果別人不願相信自己看到全村人都死的事情是真的,以爲是自己編的謊言在矇蔽“事實”,那自己可真的是有口難辯了。
奶奶又嘆了口氣說:“你也別太難過啊,人都已經死了,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恩,知道了奶奶,您也一樣,別太傷心了。”
劉葉和奶奶在樹下聊了很長時間,等到煤油燈裡的油全部燒完以後,這纔回去睡覺。
這是一個輾轉反側的夜晚,睡在牀上,他依舊在回憶着點點滴滴,那回憶是心中永遠也抹不掉的印記。
…………
“啊……!”
“鬼啊!有鬼啊!”
不知什麼時候睡着的劉葉突然間被一聲大叫聲驚醒。
有鬼?這麼晚了誰在大喊大叫的?劉葉聽這聲音到有點像是王大叔的。難道王大叔家出什麼事情了嗎?不然他一箇中年人也不會這麼大驚小怪的喊叫着。
劉葉飛身下牀,穿着拖鞋來到堂屋以後點燃了早已灌滿油的煤油燈。
昏黃的燈光隨着煤油燈的火焰在不斷閃動着,給人一種錯覺,彷彿是屋子在晃動一樣。
“小葉,快過去看看,你王大叔那出什麼事了。”奶奶從另一間裡屋走出來後立刻說到。
“恩,知道了奶奶。”說完以後,劉葉飛一樣的向外衝去。
月夜雖有淡淡的黑雲,但仍然擋不住它朦朧的影跡,月光照下,像是給小村灑下了霜霧。
黑暗宛如陽光下的一塊黑布,而漫天朦朧的星星像是黑布上破掉的數不清的窟窿一樣,正有光亮照射進來。
王大叔的家離劉葉奶奶家並不是很遠,中間只是隔了幾間房子,繞個彎走一點路就到了,所以寧靜的黑暗中,王大叔發出聲響,也是很容易就聽到。
王大叔家門口樹上正掛着一盞煤油燈,雖然光不是怎麼亮,但是能還是可以看清很大一片地方。
來到他家大門口時,他家門前已經來了幾個離他家最近的村民,正在門口詢問着。
藉助燈光可以看到,王大叔正背靠着木門而坐,渾身不斷顫抖着,整個人似乎失去了理智,口中連續喃喃自語:“鬼……有鬼……”
王大叔的妻子和小正還有冰藍正在他旁邊呼喚着他,心中都是異常困惑。
這時,來到這裡的村民也越來越多了,王奶奶、道長還有胖子等人都已經來到門前。
村民你問問我,我問問你,都在詢問對方發生了什麼,可是所有人都在搖頭。
“你們讓開,看我的。”一個村民手中端着一臉盆水,招呼冰藍他們讓開,然後一盆水潑在王大叔頭上。
被這一盆水潑過,王大叔緊閉起雙眼,甩頭抖掉自己頭上的水,而後才睜開雙眼看着把他圍在一起的村民。
從他現在的表情和不在喃喃自語來看,他已經清醒了過來,只是呼吸卻是異常急促。
“你怎麼了?爲什麼半夜三更的大叫有鬼?”身爲學過些道術的人,王奶奶對鬼非常敏感,所以第一個問了起來。
“剛纔……剛纔我見鬼了……”王大叔滿臉恐慌,不過看到這麼多村民把他圍在一起,到也慢慢平靜下來,緩緩和衆人講述剛剛所發生的事情。
…………
剛纔王大叔和他的妻子兩個人一直在堂屋守着藍心的棺材,至於冰藍和小正,王大叔老早就讓他們睡覺去了。
他們兩個悲痛欲絕的靠在棺材上回憶着往事。雖然自己後背靠着的就是藍心的棺材,可他們卻仍然不敢相信自己女兒已經死了,好好的一個丫頭怎麼說走就走了呢?
“吱呀……”
突然,他家敞開着的院子大門莫名其妙的自己關閉了起來。
寂靜的黑暗中,那關門聲響異常刺耳,王大叔和他妻子都沒有太在意,連想都沒有去想門爲什麼會關閉,依然靠着棺材抽泣着。
“咚…咚…咚…”
三聲突然傳出來的敲門聲卻是喚醒了他們兩口子。
“誰啊……進來吧。”王大叔對外面喊到。
“咚…咚…咚…”
“……”
敲門聲依舊傳來。
王大叔覺得奇怪,是誰這麼晚了在敲門,讓進來也不說話,當下起身拿起煤油燈向門口走去。
“誰啊?這麼晚了真是的。”王大叔走到門口不滿的說到。
“吱呀……”他拉開木門向外看去。
“誰,進來。咦,奇怪了,怎麼沒有人呢?”王大叔拉開木門,在煤油燈光亮以內並沒有看到一個人。
“怎麼回事?沒有人誰在敲門?還有剛剛門是誰關的呢?會不會是風颳的?
王大叔仔細去觀察有沒有風時,讓他嚇了一大跳,他現在根本感覺不到一點風存在。
他重新關閉好門後,向着堂屋走去。
“咚…咚…咚…”
可剛走幾步,那奇怪的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究竟是誰在敲門?他的心雖然已經恐慌到了極點。可他依然快步衝向門口,拉開門,想要看看究竟是誰在敲門。
門開以後,藉助煤油燈看到遠處煤油燈光和黑暗的交界處,非常朦朧的地帶有一個紅色的東西在移動着。
“誰啊?站住!”他的恐慌來於未知,所以他迫切想知道那紅色的東西是什麼。立刻向紅色物體追去。
剛追過去,那個紅色的物體就立在原地不動,當王大叔來到近處看到那東西的時候,心臟彷彿被刀子割了一下,血液如同海嘯一樣在翻滾。
因爲他看到了一個穿着一身紅色衣服人,衣服穿的很喜慶,像是人家結婚穿的那種。
恐懼並不是源與這個,讓他恐懼的是那個人……那個人他……他沒有頭!
“鬼……鬼啊……”
看到這一幕,王大叔手上的煤油燈立刻掉了下來,他如飛一般的向家裡跑去。
“碰……”
王大叔跑到家門口時,腳下踢到一個什麼東西。不過他沒有太在意,繼續往屋子裡跑。
“碰……”又跑了幾步,他又踢到了原來那個東西。
王大叔驚恐之餘覺得奇怪,剛剛門口不是什麼也沒有嗎?怎麼現在多了個東西。
現在畢竟已經來到了家門口,妻子聽他喊叫也向這裡趕來。他努力控制自己情緒,上前幾步撿起了剛纔那個東西。
那個東西輕輕的,是個橢圓形物體,王大叔把那個東西拿在手裡,只是看到了烏黑的一面,可當他把那個東西翻過來時,他卻嚇了一大跳。
那是一張人臉!
“啊……!”
王大叔大驚之下把手中幾乎沒有什麼重量的東西丟了出去,然後驚慌失措的後退幾步,最後癱坐在大門旁。
他的妻子也沒在意剛剛他丟掉的東西,看到他驚恐的,背靠着門坐在地上身影時,只顧想立刻了解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
然後,村民就一一到來。
衆人聽到這裡,都是感覺非常不可思議。尤其是劉葉旁邊的胖子,聽到這些後,口水“咕咚……咕咚”的嚥着,比喝水的聲音還要響。
“你剛剛看到了橢圓形物體一面有人臉?難不成是個人頭?你說把他丟在一邊,丟在哪了。”王奶奶驚恐之餘,還是問到。
“那……像是個紙……咳咳……”王大叔邊說邊用手指着院子裡。
話還沒說完,王奶奶拿起掛在樹上的煤油燈,第一個順着王大叔手指的方向走去。衆人也紛紛跟上。
藉着燈光,離的老遠衆人就能朦朧的看到地上一個橢圓形狀的東西。往前一點,可以看到那個橢圓型物體上的人臉。
在近一點,則看到了那張慘白的人臉是在笑着,嘴角還有紅色的血跡。那笑着的樣子,讓所有的人都毛骨悚然。
“哼!”走在最前王奶奶仔細看清那個“人頭”以後,冷哼一聲。第一個上前一把抓起了地上那個“人頭”。
“是個紙紮的傢伙。”王奶奶面色困惑的說。
衆人一聽是紙紮的,立刻一轟而上。
“靠,嚇死我了,原來不是個真人頭。”
“就是,誰他媽這麼缺德,搞這個東西過來。”
“……”
村民紛紛咒罵。
現在這做紙人的技術可是非常高超,見過的人都知道,只要用些特殊材料做出個紙人,然後在給它畫畫妝,穿上衣服,離的遠些還真看不出來是假的。
這時,胖子仔細看那個人頭時,雙眼睜的大大的,大呼一聲:“王樹!是王樹!這張臉像是王樹的!看臉上還有個疤!”
胖子這一聲比八級大地震都難得一見的吼聲立刻驚醒了所有人,大家都仔細去觀察這張人臉。
“對!看這眼神和臉型我幾乎能看出來是王樹的!”
“奇怪了?是誰做了個王樹頭顱的模型?而且面目還那麼栩栩如生?”
“……”
村民們都開始議論起來。
王樹就是王三的兒子,那個被人砍去頭顱埋在山林,而後頭顱被一條狗找到,帶到村裡打算吃掉時,路過王三家門口被王三發現的人。
衆人看到這個頭顱是王樹的模型,當下心中都是驚惶無比,他的模型怎麼跑到這裡來了?究竟是誰放進來的呢?
王奶奶看到這個頭顱也是非常困惑,誰會弄這個東西過來?難道是搞惡作劇?王大叔平時爲人不錯,從來不和別人結仇,而且她家中又死了人,誰會這麼無聊呢?會是什麼原因呢?
“大家聽我說,既然現在看到王樹頭顱的模型,大家現在有必要去他家裡看看,去做做法。”
衆人點頭,跟着王奶奶一起朝王樹家,那個被封掉的宅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