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側身一看,頓時感覺頭皮一炸,胸口一甜,差點沒有再次背過氣去。原來我拉上來的人根本不是老張,而是一具披頭散髮的女屍,她身上衣服早已分解,但屍身幾乎沒有一點損傷,活靈活現,只不過是被水泡的又白又漲,而且眼球大的嚇人。這次觀察也就是一剎那的事,但她恐怖的樣子出現在這個恐怖的環境下,對我大腦的衝擊非常大,終究我還是一口氣沒上來,再一次被嚇暈過去。
在昏昏沉沉的情況下,感覺很嘈雜,都是匆匆忙忙的走動聲和交談聲,但疲倦的雙眼就是無力睜開,而且全身上下極癢又極疼,完全是冰火兩重天,我突然感覺昏倒是多麼愜意的一件事,最起碼沒有無盡的折磨。
接連幾天都是醒了暈,暈了醒,我琢磨自己這條命八成是保不住了。在匆忙的幾次觀察下發現我和三叔都在醫院,而父親和虎子等人則輪番在醫院照料我們。
終於在某一天清晨,伴隨着鳥鳴聲我回復了知覺,父親看到後忙問我感覺怎麼樣,我點了點頭,示意基本還行,沒有什麼太大的不適,旁邊的醫生問我感覺餓麼,我點了點頭。醫生翻了翻我眼皮說:“知道餓就基本沒事了,再觀察觀察,如果沒事就可以出院了。”說完後就轉身出去了。這時我也感覺不是剛醒時那麼沒力氣了,就問父親我到底怎麼了,父親先回頭讓坐在三叔牀前的虎子去給我打碗粥,然後才說:“你和你三叔都中了屍毒,我們太大意了多年不見天日的古墓和屍體尸解所放出的毒氣都是十分危險的!你三叔還好一點,已經醒來倆天了!”
我擡手看了看乾癟的皮膚,上面還隱約可見一塊塊拇指肚大小的黑斑,只不過現在又疼又癢的症狀明顯好轉,是可以忍受的程度了。我側身和三叔笑了一下,三叔虛弱的說:“咱倆命大,去鬼門關前免費參觀了一次,這次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還差點把命也搭上。”
我一聽三叔情緒不對,忽然想起了老張,父親長嘆一聲後,給我回顧了那天我昏迷後發生的事。
原來那天小米一見我拉上來的是一個能把人活活嚇死的女屍,就覺得唯一的念頭就是跑,結果一口氣揹着三叔跑到了電動升降機的地方,揮動大瓦數探照燈向井口打着信號。父親看到出了情況立即安排了十幾個人和他一同下了井裡進行救援。
升降機剛到底小米酒把情況跟父親說了,父親看到三叔身上的黑斑楞了下,急讓小米背三叔上去,進行簡易的治療。然後自己帶人到古墓缺口處,馬上看到了漂在水面上的我和虎子。父親說當時真嚇着了,以爲我倆都歸位了,直到虎子被過了鼻子的水嗆了下才反應過來,急忙差人把我倆送出了井。然後環顧四周,哪有什麼女屍的影子,父親深知水中有毒,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再沒有更好的辦法的前提下,父親吩咐礦工們把各個水泵都集中在了古墓缺口處,開始排水。
其實這也是不得已而爲之,如若此時有人再下墓的話也未必能救出老張,而且可能中毒,這麼做只能意味着有更多人面臨危險。現在情況不明,只有花費大量時間來進行排水了,而這麼做,也幾乎宣判了老張的死刑。
可是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再次發生,墓室裡的水只能抽出四分之三,剩餘的卻因爲抽水機的抽水速度和地下泉涌水的速率達到了平衡,父親眼看水沒有辦法再減少,一咬牙讓礦工把上衣外套都給了他,用衣服一層一層把自己包了起來,此時古墓中的水深應該只能及人胸口處。於是父親又使勁紮緊了胸口的衣服,感到有些呼吸困難也無暇顧及,急衝衝的下了墓室。父親從東南角開始緩慢的向前摸去,直到走了一多半時才感覺厚厚的衣服包裹中的腿部似乎碰到了什麼東西,於是慢慢用腳勾了起來,果不其然是老張,只不過唯一辨認他的就是他脖子裡戴的狼牙,其他的,只剩白骨和一模一樣的礦服。
父親接受了回憶,我聽完後,心裡很不是滋味,我們只爲了滿足好奇心就無端的死了一個人,難道人命就真的這麼卑微麼?
父親末了說了句:“公安局已經開始調查這件事,你三叔已經被錄過口供了,現在你也醒了,我想他們會很快來的。”
沒辦法,畢竟人命關天的大事,公安局沒直接把我和三叔“請”回去就不錯了。
我點了點頭問三叔:“那古墓怎麼會沒有屍體和陪葬品呢?”
三叔回答道:“屍體停放時間太長,應該是尸解了,就是我們開棺時擴散開來的紅色液體,估計我們也是因此中了屍毒,幸好被水稀釋的濃度不高了,不然我們真是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了。”
父親見三叔講的話太多有點累就打斷道:“讓你三叔歇會吧,至於古墓中沒有陪葬品就不得而知了,看樣子也不像一個假墓。還是不要胡亂猜測了,縣裡上報了國家,考古隊幾天後就會來,到時候估計又有得我們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