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濃郁刺鼻的黑色霧氣從瓶子裡飄出來，木槿知下意識別過頭伏低，隨即東方墨的大手及時捂緊她的口鼻。
“小心，”
東方墨站起來，黑眸沉冷得像沒有受傷，捂着木槿知的口鼻靈活地帶她逃離那股黑霧:“別回頭。”
“嗯。”
“你們沒事吧?”
說話的時候，東方燕也趕到他們身邊，凝目一看到東方墨背後的傷痕，眉頭深深皺起來。
“東方狐狸，”
那邊，上官苒已經從困住他的陣法中逃跑出來，帶着不甘的恨意:“今晚讓你僥倖逃過一劫，下次就沒那麼好運了!”
他不敢再待下去。
鬼蠱已經失去控制，沒有它，他是贏不了東方燕的。
雖然很遺憾錯失了今晚的大好良機，但是……
上官苒臨走前，陰毒的眼神回頭深深望了一眼前面的某個人，嘴上劃過一絲詭笑。
他今晚也不算完全沒有收穫，最起碼讓自己的計劃進展順利中。
“讓他跑掉了，”
木槿知擡頭，正好看到上官苒消失在寂靜夜色中的背影:“爺爺，要不要追?”
東方燕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早已看不見人影。
“不用追，”
他視線一轉，先是看看那邊三個都已經受傷的小鬼，又擡手輕按了一下東方墨背後血紅的傷口，“先處理好這裡的事。”
被爺爺的手指按下去，東方墨眉頭頓時輕蹙起來，表情卻是不變。
“阿墨，”
東方燕按了幾下傷口邊緣，“痛嗎?”
“有一點。”
“那這裡呢?”
他的手突然轉而捏了一下血紅的傷口:“疼嗎?”
“呼~，”
東方墨還沒出聲，旁邊的木槿知看着都覺得痛，忍不住替他叫痛:“真的很痛。”
誰知，東方墨偏頭奇怪地瞥了她一眼，搖頭:“沒感覺。”
“不痛?!”
木槿知不信，指着他背後可見血肉的傷口:“爺爺都用指尖掐你的傷口了，居然不痛!?”
“不痛。”
“你要是痛就承認，”
木槿知以爲又是他的大男人主義發作，不肯在她面前承認受傷，不禁心疼地張手抱住他:“墨，我不會笑你的，對上一個沒人性的惡鬼，就算你再厲害，受傷也是難以避免的。”
東方墨無感地朝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上前。
“嗯?”
木槿知以爲他想找一個溫暖的懷抱傾訴痛意，連忙湊過去:“我在這裡，你不舒服就……哎喲，”
話沒說完，東方墨修長的手指不輕不重地叩了一下她額頭。
“這笨腦袋裡面整天在胡思亂想什麼?都說沒感覺，你還楸着不放。”
“傷口很深嘛，”
木槿知委屈地揉了幾下被彈痛的額頭:“怎麼會不痛?爺爺您說是不是?”
她回頭想找爺爺主持公道，誰知一看到爺爺凝重嚴肅的表情，話頓時說不出來。
“爺爺，”
木槿知心裡沒來由就涌上不好的預感:“您怎麼不說話?”
“不是好事，”
又等了一會兒，東方燕才緩緩開口:“傷口不痛，證明鬼氣開始入侵阿墨體內，纔會沒感覺的。”
“啊?!”
木槿知嚇一跳，“那怎麼辦?”
“幸好阿墨自身的底子好，”爺爺一邊說一邊又按了幾下傷口邊緣，看到東方墨疼得眉頭蹙起才滿意地收回手。
“只有傷口那兒不痛，所以只有少量的鬼氣入侵，調養一段時間就會康復。”
聽到不是什麼大事，只需要調養一段時間，木槿知重重鬆了口氣。
“嚇死我了。對了，爺爺，”
木槿知問出心裡的疑惑:“你和那個怪人是認識的嗎?”
“先去看看那三個小鬼，”
忙活了半個晚上沒有抽菸，東方燕煙癮發作，掏出煙桿，低頭點上:“其他的事我遲點再和你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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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已經完全恢復了原樣，瘦弱的身體跪趴在哥哥面前。
“哥哥，”
它小聲抽泣，看到大哥的斷掌，又看着奄奄一息的小哥，“都怪我，是我傷了你們。”
“傻妹，”
大鬼孩像以前一樣摸摸它腦袋:“關你什麼事?都怪哥哥，不應該這麼遲才找到你的。”
“對，”
小鬼孩有氣無力地握着妹妹的手:“是我們的錯。”
“這裡很恐怖，”
小女孩臉上還是有藏不住的驚恐，一想到自已在黑暗地下室經歷的那一個月，手腳微微顫慄:“那個人很可怕，捉了很多鬼關在一起，每天都會來抽走我們的鬼氣，每天都有鬼熬不住折磨而自毀。”
而它，就是被折磨得失去了全部希望，纔會被煉成鬼蠱的。
“以後哥哥一定不會讓你再經歷這種事，”
看着妹妹臉上掩不住的後怕難受，大鬼孩連忙拍心口保證:“會好好保護你的!”
“有沒有以後都難說，”
東方燕的聲音插進來，蹲在小女孩身邊，拿起它的手細細察看幾眼:“雖然已經恢復理智，但畢竟曾經脫離了三界，我怕到了天亮你就要煙消雲散了。”
“什麼?!”
“爺爺說真的?”
兩個小鬼不約而同地同一時間震驚叫起來:“我們不會讓妹妹煙消雲散的!”
而小女孩一聽這話，本來就瘦弱的鬼影似乎頓時就癟了下去。
“爺爺有辦法嗎?”
旁邊，木槿知輕聲問道:“能救它嗎?”
雖然是這個小女孩傷害了東方墨，但她也是一個理性的人;知道之前兇惡的小女孩只是受到壞人的控制，並不是出自它的本意。
“救它的辦法只有一個，”
東方燕徐徐噴出一口白煙，眯眼想了想:“它身上的鬼氣被抽走了不少，這個好辦，可以讓它兩個哥哥度一點鬼氣給它。難的是……”
他擡起視線環顧了一圈周圍:“要趕在天亮之前，把它們三兄妹送下去。”
去了陰府報道，才能在生死簿上重新添上名字。
“送它們下去很難嗎?”
木槿知有點不解:“它們不是鬼嗎?應該隨時都可以下去的吧。”
“丫頭，這你就不懂了。”
東方燕邊解釋邊走到院子中間，“要是剛死的七天內被鬼差帶着纔可以下去報道，而它們死了三年，都淪落爲孤魂野鬼了，沒有鬼差的帶領是找不到路的。”
“啊，那怎麼辦?”
“能怎麼辦?”東方燕聳肩，嘴裡唸了幾句咒語，“再欠多一個人情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