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冉像是被人徹頭徹尾地澆了一盆冷水,臉色略顯蒼白,夏童眼底的譏笑像是撲面而來的冷箭,令她瞬間失去了招架的能力。
雖說她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像厲冥禹這樣的男人身邊怎麼會缺女人,但心裡還是沒由來的刺痛,他的纏綿、他的氣息都曾經被其他女人分享過
夏童一臉的得意,因爲她看到蘇冉的臉色轉爲蒼白,心中倍覺痛快,可她還沒有得意太久,厲冥禹便直接將蘇冉拉了過來,看向她時的面色轉爲冰冷,“夏童,這個場合你還是給自己留點臉面!”
“冥禹,你——”夏童眼底染上不悅,她不明白這個厲冥禹怎麼回事。
“我們走。”厲冥禹卻沒有太多功夫搭理夏童,牽過蘇冉的手走過她身邊。
蘇冉始終一句話沒說,低着頭盯着他牽着她的大手,那麼厚實有力,可似乎從來沒有屬於過她。
“厲冥禹!”身後,夏童突然大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原本靜謐的環境突然被這一聲尖叫打破,所有人幾乎都停住了原本的動作和交談,詫異地看向厲冥禹那邊。
厲冥禹卻沒有轉身,更沒有停住腳步,依舊拉着蘇冉的手大踏步走着。蘇冉有些跟不上他的腳步,擡眼惶惶不安地看着他,又聽到身後是“蹬蹬蹬”的高跟鞋觸地聲音,心臟更是起伏不定了。
正想着,她只覺得被一股蠻力狠狠撞開,緊接着是夏童竄到了厲冥禹面前,一下子摟住他然後——踮起腳吻上了他的脣。
全場一片譁然。
被撞到一邊的蘇冉也愣住了,瞪大了雙眼看着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
時間,像是凝固般的安靜。
偌大個宴會廳只能聽到音樂在緩緩流動,倒顯得更加詭異。
良久後——
“冥禹,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夏童壓根就不是一個很在乎別人眼光的女人,她的大膽早在這個圈子裡傳遍了。伸出手臂緊緊摟住他的頸部,眼底撩上一絲悲痛,將頭靠在他的胸膛上,低低說道:“爲什麼你選來選去總是不選我?這世上除了我之外再沒有女人可以爲你死心塌地了,冥禹,你知道嗎?”
站在一旁的蘇冉也聽到了這番話,下意識將手放在胸口上,看着眼前這一幕,看着夏童在擁入厲冥禹懷裡的那一刻,她竟然恍惚看到了四年前的自己。夏童的臉佈滿悲傷,那是一種長期在思念和焦灼中度過而形成的心情變化,蘇冉能夠理解這股悲傷背後的痛楚。
只是,夏童要遠遠比她大膽,縱使四年前她也不敢大庭廣衆之下這麼做,也許,這也是她徹底成功一個失敗者的原因吧。
她的愛不夠徹底,不夠純粹,她的情感不夠坦率,也不夠大膽,夏童的行爲雖說荒誕,卻是一種早已將尊嚴和自我放逐的情感表達。
只是,這種連尊嚴都喪失的情感,未必能夠得到迴應啊。
這種畫面,儼然成了全場關注的焦點。
蘇冉甚至聽到有人開始低聲議論的聲音。
與夏童的熱情激動相比,厲冥禹始終保持着一貫的冷靜,卻下意識看向一邊的蘇冉,見她面色毫無波瀾時,英挺的眉蹙了蹙,又將視線落在夏童臉上,淡淡說了句,“鬧夠沒有?”
“冥禹,我沒有在鬧,你睜眼睛看清楚了沒有?真正在乎你的人就只有我而已,和家的人有什麼好?你當初不也是——”
“讓開!”厲冥禹的面色突然變得嚴厲,語氣也陡然轉爲不耐煩,一甩手打斷了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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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童一個身心不穩,再加上穿着十二釐米高的高跟鞋,腳底一扭,整個人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大廳裡甚至連音樂都停止了!色將裡你。
所有人都瞪大了雙眼看着厲冥禹,因爲在他們的印象裡厲議長始終溫潤如水,他從事仕途這麼多年都沒見他變過臉色,可今天
跌倒在地上的夏童也愣愣地看着厲冥禹,半晌,眼淚從臉頰滑落了下來。
厲冥禹沒有攙扶她起來的意圖,臉色淡然冰冷,站在那裡,任由旁人的目光有多麼震驚和愕然。
許久,當所有人都不知道如何收場的時候,蘇冉卻走向了夏童,輕嘆一口氣朝她伸出手。全場人的目光又全都聚焦在蘇冉身上。
當然,這目光裡有着各式各樣的情緒,有困惑的,有幸災樂禍的,有看熱鬧的,還有——敬佩的。這是典型的一幕小三大戰正室的畫面,只不過這小三看上去有些激動,又或者太急於求成,反倒給了正室一個絕佳的表現機會。。
夏童的淚水凝固在眼眶,擡頭看着蘇冉身上前的手,憤憤不平道:“不用你假惺惺的!”。
蘇冉聽了後只做淡淡一笑,“那你打算一直坐在地上不起來嗎?又或者——”她轉頭看了一眼厲冥禹冰冷的臉,然後看向她,“你還妄想着他能夠扶你起來?”
夏童看向厲冥禹,卻被他面部冰冷的神情所震懾。
。“他不會這麼做的,你將希望寄託在一個將你推倒的人身上不覺得可笑嗎?”蘇冉淡淡說了句。
“蘇冉,你不用得意洋洋的。”夏童恨得咬牙切齒,一個不肯將手給她。
蘇冉卻始終保持着動作,靜靜地看着她,眼底平靜得如同無風的海域,“夏童,你很奇怪,傷害你的人你不罵,反而要罵正在幫助你的人,你覺得合適嗎?”輕嘆了一口氣,“你父親已經陷入了大衆的流言蜚語之中,難道這個時候你還想給他添麻煩?”
夏童的手死死攥着,掙扎了一下,良久後纔將手交給了蘇冉,吃力地站了起來。蘇冉只是淡淡一笑,伸手給她整理了一下稍微凌亂的禮裙,聲音雖輕卻足以令全場都聽個清楚,“一個女人,真的不必要爲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傷心流淚,尤其是這樣丟棄自尊。自尊這種東西雖說廉價不堪,甚至可以害得人萬劫不復,但無論如何都無法丟棄啊,因爲對於女人來講,這種廉價不看的尊嚴纔是最珍貴的。”
夏童愣愣地看着蘇冉,胸口只剩下上下起伏的力量。
身後,厲冥禹抿緊了薄脣,整個人都是僵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