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盛世集團，林悅已經在大廳裡等了許久。
“盛董，夫人來了。”她一見到盛櫪，立刻衝上來低聲道。
盛櫪點點頭，眉宇間隱隱几分不耐。其實對於林悅做事的能力，盛櫪沒什麼懷疑，但她還是難以替代長安。此時若是許長安在，孫玉蘭估計已經被她那份氣度氣了個半死，等到他出現，孫玉蘭的氣焰多半已經被長安不聲不響折騰的只剩下三分。
然而一個秘書做到林悅這個地步，也就夠了。不管是她還是長安，都不可能避免他親自去面對孫玉蘭。
進了電梯，盛櫪把錢包遞給鄒凱，“去查查裡面銀行卡持有人的信息。”
“是。”這個對鄒凱來說不難，不過鄒凱接過錢包後打開，裡面已經沒有剛剛掉落的照片，他自始至終也不知道，那照片上究竟有什麼？
孫玉蘭已經在盛櫪的辦公室坐了一個小時，整個秘書室都戰戰兢兢。在盛海龍入獄的那段時間，這間董事長辦公室裡坐着的人曾經就是孫玉蘭，不過到現在爲止，真正和她打過交道的，也只剩下早就親自下去等着盛櫪的林悅了。
林悅上前，替孫玉蘭重新換了一杯咖啡，又送上盛櫪的咖啡，悄然退出，關上門。
“離董事會只剩下一個小時，阿櫪，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孫玉蘭直接開口道。
“我沒準備後悔。”盛櫪慢慢坐下，端起那杯顯然不如許長安沖泡的可口的咖啡，勉強喝了一口，眼神淡淡落在自己母親身上。
孫玉蘭已經皺起了眉，不過她沒生氣，或者說從昨天開始她已經氣夠了，到最後關頭反倒發泄不出來，她乾脆壓下火氣，儘量平和的問，“你就那麼不喜歡佟夢蓉？是，她的確有點兒驕縱，可她是你佟叔叔最喜歡的女兒，你娶了她，就等於是娶進來大半個佟家，對你，對盛世都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我知道你想用和江口集團的合作拖延婚事，可江口集團並沒有拿出多少誠意，你們那些膚淺的合作，對盛世的發展毫無作用。何況江口集團雖然大，也只是外來的，比起佟家在濱城多年經營的根基基業，是絕對沒有任何優勢的……”孫玉蘭說着，慢慢放下水杯，走到盛櫪面前，儘量顯得溫柔而體貼的低聲道，“阿櫪，媽媽只有你這一個兒子，做什麼都是爲了你好。哪怕今天逼你，也是爲了讓你在盛世站穩腳跟，你別忘了，你背後還有個老太婆，正虎視眈眈的盯着你！”
“母親說的老太婆，是我奶奶嗎？”盛櫪擡起眼皮，冷冷的問。
孫玉蘭一愣。
其實從小到大，盛櫪待人都十分疏離，對她，向來稱呼母親，對盛老夫人，也向來只稱呼一句‘老夫人’，從沒像別的孩子那樣叫媽媽或者奶奶。他突然如此一問，倒讓孫玉蘭十分驚訝。
“奶奶？那老太婆可從來沒把你當成孫子。這次她說不定就會把盛傑推出來，趁機逼着你認盛傑那個小雜種當繼承人！”孫玉蘭冷着臉道。
“如果她真這麼做，也是母親你給的機會。”盛櫪低着頭喝咖啡，看也沒看孫玉蘭。但他足以知道，孫玉蘭的臉已經被他氣得變了形。
盛家的這些人，他一個也不喜歡，一個也不相信，他討厭這一家子眼裡只有利益的人。這家人中曾經有個人溫暖過，但那個人已經死了，那個人和他一樣對這個家絕望，所以纔會有無數個外遇，無數個跟他一樣冷漠的孩子。
“你……你現在跟那個老太婆一條心！”孫玉蘭難以置信，她瞬間覺得，盛櫪果然已經不在她的掌控中。這讓她恐懼，所以她連手指都抖了起來。
盛櫪覺得可笑，他從來跟盛家任何人都不是一條心。不過，“我不介意盛傑做繼承人。”
對，這就是他的答案。他雖然在努力，但並非真的不願意盛傑來做這個繼承人，雖然他不喜歡盛傑，卻不得不說，盛傑在長安身邊被教育的很好，他的性格和他一樣冷漠，但他比他多了許多人氣，重要的是，從長安那裡，盛傑找到了愛和被愛的感覺，他遠比他幸福，也許未來會比他做的更好。
“我沒想到，你居然這麼想！”孫玉蘭失望透頂的看着盛櫪，“你居然，允許一個雜種做盛世集團的繼承人！”
“當然，這是最無奈的選擇，如果母親現在肯收手，也許我還可以想想別的辦法。”盛櫪終於慢慢擡起眼皮看向孫玉蘭，脣角揚起一抹冷冰冰的微笑。
他的手指慢慢摩挲着那杯溫熱的咖啡，心裡卻在想，他實在辛苦，如果許長安在，這前面許多話他都沒必要講了，許長安自然能想辦法把孫玉蘭迫到無可奈何。
“別的辦法？”孫玉蘭眯起眼睛，神情裡突然閃過一絲莫名的懷疑，隨後故作溫柔的問，“阿櫪，你告訴媽媽，你是不是有了喜歡的人，所以纔不肯娶佟夢蓉？”
盛櫪看着那張溫柔的，精緻的臉，時間彷彿又回到三年前。三年前，孫玉蘭也曾這樣問他，他曾經選擇了相信，然後沒有多久，那場大火襲來，那個人，徹徹底底的離開他，死的慘不忍睹！
他不會再信了，從那一刻開始，他對孫玉蘭最後一點感情，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剩下的，不過是無可奈何的義務和責任。
“佟夢蓉不願意嫁給我，母親你知道這件事吧？”盛櫪神情未動，淡淡的問。
“你不必擔心，這件事，你佟叔叔說了算！”孫玉蘭果真一時半刻沒有回味過來，被盛櫪帶出了剛剛那個話題。
“哼。”盛櫪冷笑，“即便他願意，我也能耽誤佟夢蓉。我一個不能人事的男人，娶了任何女人，都會害了她一輩子。而且……”他突然冷冷的盯着孫玉蘭，“我不是盛海龍，做不到親眼看着自己的女人與別的男人苟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