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楠嘆息。
許長安也想明白了,既然盛楠和盛櫪不對頭,那麼盛櫪的事情,他至少知道七八成。何況如果真如盛櫪所說,尹佳囡和穆墨的事情曾滿城風雨,那麼盛楠能想到這一層,也很容易。
“你幫我護着阿囡,是不是也想斷了盛櫪的後路?”長安問。
盛楠愣了下,一口氣堵在胸口,臉都漲紅了。可片刻,他卻恢復過來,甚至比往日冷清時更冷了,“你終於明白了。”
他們都有各自的利益,長安明白的,她只是覺得自己有點兒傻,何必還要問呢?他們都是一樣的人。
“可我還是謝謝你吧,我不想讓你放開阿囡。”長安苦澀的笑道。
不想?盛楠微微困惑,旋即倒是想通了。如果真的能放手,她就不是許長安了,所以,她準備怎麼做?盛楠的心裡猛地一跳,儘量平和着問,“你拒絕了盛櫪,就是斷了他的後路,真的忍心?”
“我不忍心。”長安搖搖頭,望着遠處那座山,“所以,我想回家了,我要離開濱城,再也不回來。”
盛楠的心裡,陡然一空,他意識到,長安準備犧牲她自己!她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承擔下來,然後給盛櫪一個單身的身份,讓他去娶佟夢萱!可是,盛櫪不會娶佟夢萱的,他沒有那個機會,只要那個人真的回來了,他就絕不會給盛櫪翻盤的機會!長安的犧牲不會有作用,而他盛楠,也絕不會看着長安犧牲!
“長安,其實你可以問問尹佳囡的意思?”盛楠小心翼翼的建議。
長安沒回話,他以爲她不懂,解釋道,“你大概不知道,當初尹佳囡和穆墨的事情可以說得上是滿城風雨。穆墨父母雖然不在了,但是穆家長輩還在,他當初和白芷君有婚約,卻鐵了心要把尹佳囡娶回家,結果和穆家長輩反目成仇,不得不淨身出戶。可是也不知道爲什麼,後來尹佳囡突然就離開了,穆墨什麼都沒有得到,一度消沉,後來大概是緩過來,才娶了白芷君,回到穆家。所以……”
“所以你也認爲,他愛阿囡,阿囡就該愛他,就該回到他身邊?”長安冷冷的打斷了盛楠的話。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說你也許該問問尹佳囡……”
“我問過了,阿囡從來沒有想過繼續回到穆墨身邊。”長安想也不想,直接打斷了盛楠的話,她眼裡迸射出冷光來,是第一次,讓盛楠覺得,他再說下去,長安會恨他。
盛楠果真不敢說話了,只是望着長安,目光裡仍然有些不甘。
“就算她要回去,也必須到穆墨足夠證明他愛阿囡,不會傷害她,到穆墨賠上阿囡那三個孩子的性命!”長安狠狠的發泄出心中的不快,“盛楠,我告訴你,我和阿囡是很普通,是沒你們有錢有地位,可我們的自尊和你們是一樣的,我們的感情比你們這些人的值錢的多!我們的感情,不允許你們拿來做交易!”她說完,掉頭就朝另外一個方向走,走的飛快,盛楠忙跟上,手足無措的解釋着,“長安,你,你別生氣啊,我,我也就是那麼一說,我是不想你跟盛櫪分手不開心啊,否則我爲什麼要勸你,尹佳囡在我身邊不是更好嗎?看到盛櫪不能翻身,不是對我更有利嗎?”
長安停住腳步,盛楠一個剎不住,差點兒撞在她身上,勉強站住,賠着笑臉,涎皮賴臉的看着她。
“這話,倒是實話。”長安冷冷的道。
“對對對,所以你別跟我生氣啊,現在我跟你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盛楠忙繼續賠笑臉。
“誰是螞蚱!”長安狠狠白他一眼。
看着她終於不跟他生氣了,盛楠鬆了口氣。這才拉着她,“走了這麼久,上車吧,你身體不好,彆氣壞了。事情不是一下子就能解決的,何況就算你真的準備離開濱城,也得先回去準備準備。”
長安點點頭,是,她還有時間想想,也許還能勸服盛櫪,也許還能再做點兒什麼,畢竟,她還有一條路可以走,哪怕那條路很痛苦。
車其實一直跟着,上車了,長安發現商譽不在了。她沒問,商譽通常也很少一直跟着盛楠,今天跟來,她本來就覺得挺奇怪的。
“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訴阿囡。”車子走了一會兒,長安叮囑盛楠。
“嗯。”盛楠點頭,“我不會說,不會給自己找麻煩。”
“這些天,阿囡一定知道穆墨的事情,她如果想去找穆墨,你要先告訴我,我得攔着她。”長安又說,聽起來已經很嘮叨了。可盛楠知道,她是自己在心慌,她很明白現在還不是尹佳囡回到穆墨身邊的時候,在對待別人的感情問題上,她倒是一如既往的冷靜,對待自己的,卻只知道破釜沉舟。
這女人啊!盛楠在心中感嘆,真是個讓他不放心的小東西。
“就算不告訴你,我也會攔着她。”盛楠道。
長安聽完,望着盛楠,盛楠被她看的有點兒莫名其妙。
“盛楠,我知道,這次對你來說,是個很好的機會。老夫人,也一定希望你抓住機會,你……你會吧?”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卻還是直接的問了,對待盛楠,她好像總是忍不住衝動,或者說,從來藏不住太多東西。
其實她說的沒錯,對盛楠來說,現在是個很好的機會。經過兩次折騰,盛櫪已經失去大半股東的信任。再加上盛櫪無後,孫玉蘭很明顯在和佟威連成一體,老夫人暗中早已扶持起了沈平,只要老夫人公開站在盛楠這邊,沈平再加緊收購一些盛世的股權,進入股東大會,那麼,盛楠坐上盛世集團董事長寶座指日可待。
然而,許長安永遠都不會知道,這根本不是盛楠想要的。
“你呢?”盛楠問她,“你想要我抓住機會嗎?”
長安愣住,她不明白,盛楠爲什麼反而要問她。不是他,就是孫玉蘭,誠然孫玉蘭做了董事長,她一定會死的很慘,可是,她無所謂的,甚至誰來做那個董事長,她都無所謂,她只是害怕,如果是盛楠,盛櫪會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