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你的財產。”長安想了想盛櫪那些條件,慢慢開口,快了,她覺得自己會說不清楚,有可能情緒也會失控。
盛櫪並不意外,他知道自己誤會過她。她想要的,不是財產不是地位,只是一種她以爲只有他能給的生活。然而也的確,盛櫪相信他至少能給長安一個穩定的生活狀態,不會很差,令人羨慕,而且平靜。
“如果結婚,我希望暫時我們不過,很抱歉,上一次,你留給我一點陰影。”長安需要鼓起很大的勇氣,才能把這句話說出來並且說清楚。
盛櫪心底一愣,脣角若有似無的勾了勾,像是苦笑。
“救出盛傑後,你就準備和我離婚,是嗎?”盛櫪挑眉問。這一刻,他分明感覺到自己心裡的憤怒,如果被許長安這麼利用,盛櫪是絕對不允許的。
長安一愣,她看着他,就能感覺到他在隱隱發怒,所以雖然心裡的確這樣想過,此時此刻,卻怕的不敢說出來。她臉色愈發慘白,手指也緊緊的撰着,心裡的害怕耗費着她本來就不足的精神。
“在白沫被放出來前,我不會離婚的。”長安垂下頭,避重就輕的回答。
“我們誰也搞不清楚那個人的目的,一旦離婚,盛傑和白沫都會有危險。”盛櫪好像是故意的,提醒長安。
長安一愣。那個人其實就是在他們的重重保護下,劫持了對他們來說很重要的人,盛櫪說的情況不是不可能發生,可那個人會對他們的婚姻如此關注嗎?他的目的,不就是爲了讓盛櫪娶她這個聲名狼藉的女人,然後徹底毀了盛櫪?
“如果你認爲他就是爲了讓我娶你,那長安,誰劫持了盛傑,你應該已經想到了吧?盛楠呢?盛傑被劫持,你怎麼不去問問他?一個連盛傑那麼精明都能信任的人,這世上,除了你,就只剩下盛楠了吧?”盛櫪冷冷的笑起來,俯下身,看着長安。
他靠的她很近,呼吸輕輕噴在她的臉上,涼颼颼的,長安怔了許久,才終於想明白盛櫪的意思,他是說,盛楠劫持了盛傑?然後,他是不是認爲,盛楠和她在演一齣戲?他發了這個微信給她,而她拿着微信來裝作盛傑被劫持,讓盛櫪娶她?
可是之前,她很分明的拒絕過他,而且她以爲經過上次的事情,盛櫪已經足夠相信,她不會爲了盛楠跟他結婚!
“這一齣戲,你們安排的很好。”果真,盛櫪仍然是這樣認爲的。
長安張嘴,想解釋,卻發現胸口好像堵着一口軟綿綿的氣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才明白,和一個本就不信任你的男人解釋,根本沒有任何用處。
盛櫪端起那杯本來是給長安的咖啡,喝着,一步步走回自己的辦公桌旁,但他沒有坐下,反而是靠着辦公桌,看着長安,一口,一口的喝着。
咖啡的香氣濃郁,是很正宗的藍山,非常正宗,非常珍稀的一個品種。長安要想盡辦法,才能從那個人手裡拿到,不多,他每天喝的話,只夠不到兩週的量,所以從前她是絕不肯每天給他衝的。盛櫪便開過玩笑說,她若是持家,他以後怕是連衣服都只剩下兩套,出門一套,在家一套。然後他會有誘惑般的問她,是不是在家,她會不給他衣服穿呢?
聞着咖啡的香氣,長安就會想起過往的那些歡樂和甜蜜,飄飄浮浮,彷彿別人的似的。
“不過我只是不明白,盛楠到底給了你什麼承諾?娶你?可是長安你要想想,一個男人,若是真走到成功的那一步,是不會娶一個二手貨的,尤其是,他曾經的嫂嫂。”盛櫪挑眉,笑了笑,竟一揚手,把手中那還剩下多半的咖啡,連同長安給他買的那隻杯子,都扔進了垃圾桶裡。
噗通,濺起咖啡色的水花,血似的,長安終於聽到自己心裡傷口綻裂的聲音。
“你那麼聰明,卻不明白的事情,我怎麼會明白呢?”長安望着盛櫪,笑了,平平靜靜,她最讓人討厭的那種笑,好像看穿一切似的。
從前盛櫪覺得,長安天生自帶武器,她那種笑,連孫玉蘭那樣強勢的女人都會被她氣得跳腳卻無可奈何,可現在盛櫪享受到這種武器朝着自己進攻,也算是感覺到了孫玉蘭那種被氣得發狂的感覺。
但好在,他比孫玉蘭冷靜的多。
他冷冷的看長安一眼,轉身拉開抽屜,從裡面取了份文件,啪得扔在長安面前,“好好看看!”
文件很整齊,落在地上都沒散開。長安看着腳下的文件,心裡很難受,但還是撿起來翻開。一頁一頁,有照片,有文字,是她常見的那種精準的調查報告,翻過去,雖然證據不是特別明顯,可長安看着,還是感覺到心在下沉。
照片裡的白沫在一棟小別墅內,偶爾站在陽臺上,所以拍攝的很清楚,照片下面,有別墅的具體位置和歸屬人,房產證上分明寫的是盛楠!照片拍攝日期比較早,大概就是盛櫪在工地受傷前不多時日。後面還有一張,是白沫在醫院,她身邊站着個男人,長安不認識,但同樣的日期裡,白沫上了一輛車,那輛車,分明就是盛老夫人的。
所以,白沫的確是盛楠和盛老夫人劫持的?長安想起來,上次盛櫪說,是老夫人劫持了白沫威脅他,現在,他還有證據證明,盛楠和白沫在一起過。那,盛傑呢?長安又想起商譽說,是盛家人接走了盛傑?剛剛盛櫪還特地問她,見過盛楠嗎?找得到盛楠嗎?
真的是盛楠,逼她和盛櫪結婚的真的是盛楠?爲了逼她,他甚至不惜利用小杰!小杰那麼信任他,把他當父親和哥哥,當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他卻利用小杰?
文件從長安的手指間掉落下來,她慘白着臉色,踉蹌着竟噗通跪坐在地上。盛楠,怎麼會是你?怎麼可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