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白先生,我去哪兒好像跟你沒關係!”
許長安向來是個隱忍的人,可大概回到喬家以後她過的太滋潤,已經不懂得忍。
她一邊用力掙扎着想抽出自己的手,一邊低聲嚴厲的拒絕杜白。但她畢竟是個女孩兒,在杜白絲毫沒有察覺到她的厭惡主動放開她的前提下,她根本沒辦法掙扎逃出,反而弄得椅子咯吱咯吱響,以至於周圍的人都投來不悅的目光。
“爲什麼跟我沒關係?”杜白居然以爲長安在害怕似的,無所謂的笑道,“你別怕,一個漢堡,他們不會把你怎麼樣!”
他說着,用力把長安往回拉,長安毫無防備,居然被他拉的身子一晃,險險坐進杜白的懷裡,長安一愣,忙想掙扎着起來,卻怎料到杜白竟摟住她的腰身,開玩笑起來,“喬小姐,你看,你都沒力氣走路了!”
這種話本來就很曖昧,杜白說話的聲音又不低,終於引來所有人的目光,但學生中多半是聽不懂中文的,只是看着他們居然在圖書館裡公然摟摟抱抱,即使在開放的國家裡,他們的行爲仍然顯得十分粗魯,令人厭惡,每個人的表情都很不悅。有的學生站起來,走向二樓的圖書管理員那裡,似乎準備舉報他們。
長安看到那個人站起來,嚇得努力掙脫,“有人要去告訴管理員!”她急得簡直要哭出來。
陌生的國家,陌生的城市,她剛剛這所夢寐以求的學校,還沒來得及開始考試,如果就留下在圖書館裡違反校規的記錄,她還有什麼臉呆在這裡!
“不用擔心!”杜白居然仍然在笑着。
他不知道,他的笑聲在長安聽來,簡直噁心!她真想轉過身給他一個巴掌,卻做不到,只能在他的禁錮下無可奈何的,如同一隻螞蟻一樣的掙扎着,而杜白居然還在她身後說這些什麼,長安聽到的每一句,都讓她覺得在被羞辱!她多希望,多希望現在有一個人能幫幫她!
突然,一道聲音傳入長安的耳朵。
“我說,鬆手,沒有聽懂嗎?”
她一愣,下一刻,杜白松手了,她被人拉進懷裡。那人的懷有些涼,和聲音一樣涼,可實際上卻是溫暖的,她能明確的感覺到,是熟悉的薄荷味道,是藏在薄荷味道下面,像是芝士一樣濃厚單純的溫暖味道。她止不住的顫抖着,唯一一點維持尊嚴的堅強幾乎就要奔潰了,哪怕她在心裡一次又一次的告誡自己,不要哭,不要哭許長安!
可是沒有用,完全沒有用。
圖書館似乎發生了什麼,有的學生站起來,直直的望着這邊。杜白舉着雙手,回過身體來,驚訝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男人,白皙的臉,修長優雅的眉目,薄薄的彷彿是畫中才有的桃花一樣的脣片,即使是憤怒的,即使他眼睛裡的冷光和他手裡的槍一樣令人害怕,卻絲毫不影響他的美給人帶來的震撼,杜白盯着盛楠,居然挪不開眼睛,甚至不懂得求饒,只是舉着雙手,望着他。
其實在圖書館裡,也有很多人望着盛楠,很多人甚至都感覺不到他手裡那把槍對他們生命可能產生的威脅,都在爲他漂亮的簡直不像話的臉和身軀所驚歎,都在爲他抱住長安那一瞬間的動作而折服。
不知誰,突然掉了手中的書,啪得一聲,像是魔法,解除了所有人的定身魔咒。也就在同時,盛楠收起槍,一腳踹在杜白的肚子上,杜白捂着肚子蹲下來,他被踹醒過來,憤怒的擡起頭瞪着盛楠。
然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胳膊突然被盛楠提住,然後所有人都聽到嘎巴一聲脆響,杜白哀嚎着,尖叫着,可是這只是開始,因爲還沒等他出突如其來的疼痛,盛楠再一腳,直接踹在他裡,杜白捂着倒地不起,椅子桌子被他砰的全部撞開,他滾到桌子底下,野一樣的叫起來。
“你是誰!”杜白怒吼着,一手捂着,一手撐着爬起來,在桌子下面憤怒的瞪着盛楠,他的臉漲的通紅,青白,青筋暴起,那藍色的眼睛變成了紅色和黃色相間的顏色,讓人看着害怕。
一邊問,他一邊還在着,渾身顫抖,可見被打得不清。
“我是誰不重要。”盛楠一手撐着桌子,俯,居高臨下的看着杜白,“你只要記住,不要打許長安的主意,不要再碰她,不要再靠近她,否則下一次,我一定讓你永遠都做不成男人!”
他用熟練的英文咬着牙告誡杜白,轉過身,拉起長安就走。長安的餘光裡突然看到杜白扯了下離他最近的凳子,那個凳子的腿就在盛楠身邊,完全有可能絆倒他,她剛想開口提醒,卻眼睜睜看着盛楠的腳跟一動,凳子啪得倒下,直直砸在杜白的手上,杜白再次痛得失聲狂叫兩聲,不過這次,沒有叫多久,因爲他暈過去了。
長安回頭看着桌子下面橫躺着杜白,再看向盛楠,盛楠低頭拉住她的手,轉身走。
長安猶豫了下,居然跟在他身後,走出圖書館。
離開圖書館,他們一直在綠茵的草坪上走着,盛楠牽着長安的手,長安也沒有掙扎,只是跟在他身後,望着他的背影,亦步亦趨的隨着他,覺得他彷彿要帶着她走到天荒地老,走到世界的盡頭。
可是,盛楠終於還是停下來,轉過身,捧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眼前,低頭仔細檢查着她手腕上的淤青。她看不到他的眼睛,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可是能感覺到,盛楠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長安垂下頭,她的心,也在輕輕的顫抖着。
“疼不疼?”他突然問,微涼的手指摩挲過她的手腕。長安搖了搖頭,想開口,卻說不出話。
“下一次,喊出來,別,別在乎那麼多。”盛楠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肺腑來的,在長安聽來,每一個字,彷彿都帶着他的心頭血一樣,甜甜的,腥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