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悠醒來,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她睜開眼睛,試着動動身子,雙手被繩子捆住綁在背後,腳也被繩子緊緊地纏住,整個人無法動彈。
雙手儘量湊近大腿,她摸索了一會,發現手機沒了,可之白遞給她的瑞士軍刀居然還放在她褲子口袋裡的深處。
顯然,因爲瑞士軍刀比較小,又藏得很深,搜身的人才沒發現。
她深吸一口氣,彆扭地把手伸進口袋裡,費了老大的勁才把刀拿出來,一點點地用刀割繩子。
一邊這麼做,她一邊向四處打量。
周圍黑漆漆的,顛簸感不時讓她身形不穩,揣測自己應該是在一輛貨車上。
只是貨車太過黑暗,她不知道現在她到底在哪,也不知道這輛貨車會把她運往哪裡。
這種事經歷過不只一次,她反而沒了從前的驚慌失措,而是鎮定下來,想着如何從這裡脫身。
紀城向西邊跑去時,立即給薄譽恆打了電話。
他們的婚禮是定在下午5點開始,此時距他們結婚還有五個小時的時間。
“少爺,是我失職,沒看好夫人,她只是去上了一個廁所,人就不見了……”
薄譽恆接聽電話時正在和宋許諾,李赫哲兩個人說話,聞言,整個人僵在那裡。
“繼續找!”
多說無益,他也沒時間責備他,把西裝外套脫下來,隨意地扔在一處,“許諾,看來又要你幫我了。”
“怎麼,你的小妻子又出事了?”宋許諾本來一副開玩笑的口吻,見他面色沉的厲害,訕訕地說:“我現在就追蹤她的地址。”
“拜託。”他拍拍宋許諾的肩膀,直接朝尤雨初住的房間走過去。
“初初,你嫁的人可是薄譽恆啊,從此以後,不知道得多風光呢!”
尤雨初的房間裡,她的小姐妹們用務必羨慕的口吻奉承她。
她笑得正開心,見薄譽恆風風火火地走進來,甜甜地說:“恆哥哥……”
“她被你帶到哪去了?”
儘管他的聲音還是很平靜,可尤雨初已經從他語氣裡壓抑的怒火,擰起的俊眉上知道他生氣了。
尤雨初嚇了一大跳,可憐巴巴地看着他,“我,我不知道!”
薄譽恆的眸子盯住她,那眼神像是一個班主任,在盯着一個說自己作業沒帶的學生。
他突然拉住尤雨初的袖子,一把把她拉到自己身邊。
兩個人其實並沒有任何肢體的接觸,但在別人看來,就是一副十分親暱的樣子了。
薄譽恆在她耳邊低低地說:“就算她沒在婚禮上出現,我也不可能和你結婚。如果你打的是這個主意……”
他一邊脣角勾起,輕輕哼了一聲,然後恢復冰山一樣的臉,理理衣服,疾步離開。
直到他人影消失,尤雨初才一屁股坐下來,後背一片冰涼。
“哇,初初,你們看上去好恩愛哦!他剛剛在你耳邊說了什麼情話啊?”一個姐妹豔羨地問。
她望了望她們,嚥了口唾沫,勉強支起一個笑,“你們猜呀。”
奇了怪了。
她剛剛還接到手下人的消息,說沒抓到蘇清悠,沒想到現在已經找到把她帶走了。
想起薄譽恆剛剛的話,她有點害怕,卻並不相信。
這次結婚,多少商界名流都過來了,薄譽恆要是不想把他們都惹惱了,肯定是要和她結婚的!
這麼想後,她心裡踏實多了,裝作沒事人一樣和她們繼續說笑。
花了很長的時間,因爲揹着手的緣故,蘇清悠數次割到了自己的手,可最終還是把手上的繩子割破了。
解放了雙手,蘇清悠立即開始割腳上的繩子,速度就快了許多。
重獲自由,她第一件事就是試探地打開貨車的後面,風就從打開的門縫裡灌進來,發出很響的聲音。
“我到底在哪,這裡可不是國內,連語言都不通的!”
慢慢地,她發覺這輛車似乎在往更偏僻的地方開去,因爲看到的路逐漸被青草覆蓋。
她探頭往兩邊看,發現右邊有一個斜坡,斜坡下面就是一條河流。
咬緊牙關,她打開門,朝着右邊草地的位置,縱身一躍。
那一瞬間,因爲巨大的慣性,蘇清悠在地上連續翻了好幾個跟頭,直接就沿着斜坡,翻滾下去。
無數枝條石塊經過她,在她身上,臉上都留下了痕跡。
她吃痛,卻忍住不說話,然後翻了許久,感覺整個世界顛倒了無數次,終於停在坡下不動了。
儘管渾身疼得厲害,生存的渴求還是讓她爬起來,先是整個人趴在草坡上,往上看去。
過了好一會,看沒人追她,她心裡稍稍安定了些,一瘸一拐地,逆着河流的方向,走過去。
“如果這次大難不死,我一定要好好學一門功夫!”
她邊走邊說,揉着疼痛的膝蓋,強撐着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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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裝着蘇清悠的車因爲前方的馬路被幾輛車堵住,不得不停下車。
一輛黑色suv,一輛風騷的紅色法拉利,正好把這條路堵得死死的。
駕駛座上的瘦高個把副駕駛座的胖子踹下去,“看看什麼情況,別耽誤我們辦事。”
胖子罵罵咧咧地下去,還沒走幾步,前方suv出來一個人,擡腿就把他打趴下了。
瘦高個見大事不好,想倒車跑路,另一個從法拉利走下的人已經眼疾手快跑過來,上來一腳直接讓他飛離了駕駛座。
踹瘦高個的是宋許諾,他從前面摸出了蘇清悠的手機,對薄譽恆晃晃,“是她的手機。”
薄譽恆把胖子丟給李赫哲,跑到車後面,發現後面門已經打開,蘇清悠已經不見蹤影。
“看來她已經提前跑了。”宋許諾聳聳肩,“譽恆,如果她沒有手機的話,我是沒辦法追蹤到她的位置的。”
如果剛剛得知蘇清悠不見,他還不是特別擔心,因爲宋許諾能查出她位置的話,現在他渾身散發出一種可怕的氣場,讓宋許諾都忌憚地後退了幾步。
“沿着這條路,應該能找到她吧。”宋許諾安慰他。
薄譽恆看向一旁的斜坡,一眼望到底下波光粼粼的河水,“可如果掉下去,就不一定了。你和赫哲把他們帶回去,好好問問是誰在作祟。”
看到他疾步離開的背影,宋許諾張口結舌,“那你呢!”
看他不理自己,他又補了一句,“不是,你不還要結婚嗎!”
見他頭也不回,宋許諾吃了癟,沒好氣地走回去,坐上他的法拉利,對李赫哲說:“把他們綁好放進譽恆的車裡!”
李赫哲這邊正滿頭大汗地把他們捆一起,看他什麼事都不做,氣憤地說:“那你呢?光說話不做事?”
“我在想,如果他真的不參加婚禮了,我怎麼幫他收拾收拾這個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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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清悠走了好一會,疼得終於受不住,坐下來。
印尼的氣候溼熱,**辣的太陽把她快烤成了人幹,她取了點河水,試探地喝了幾口,發現味道還不錯,才放心地又喝了好幾口。
如果不是因爲疲於逃命的話,她真的很想好好欣賞一下島上的風景。
坐了一會,蘇清悠感覺一股睏意襲來,她不敢在這個時候睡着,只好用牙咬着脣,使脣齒間的痛意保持清醒,警惕地朝四處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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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機場裡,落語見之白十分從容,着急地快跳起來,“你家小姐都不見了,你怎麼還這麼淡定?”
“落小姐,請你冷靜點。”
之白從自己的行李裡拿出一臺小巧的隨身電腦,在電腦上快速輸入一堆落語看不懂的代碼,很快,電腦上出現了巴厘島的地圖,一個紅點正沿着一條小路移動着。
他用手指了指紅點,“小姐就在這,速度很快,應該是在一輛車上。”
“你怎麼知道?”落語驚奇地問。
“我之前送了小姐一隻瑞士軍刀,裡面有追蹤器。”
“哦。”落語的心安定了些,可意識到什麼,立即瞪着他說:“既然這樣,怎麼不早點把電腦拿出來,查清悠的行蹤啊!”
“想要確定行蹤,我這個追蹤器需要一段時間。”之白突然注意到紅點停下來,皺起眉頭。
“清悠停下來了,是那輛車停下來了嗎?”落語顯然也注意到,連忙問。
之白耐心地等了十分鐘,發現紅點朝相反的位置移動過去。
“她應該是設法跳下車,準備逃走。”
他記下此刻的位置,從行李箱裡拿出一隻包,把電腦裝進去,把行李遞給她,“落語小姐,麻煩你了,幫我把東西運到酒店吧。”
“我也想去找清悠啊!”
“你去了只會幫倒忙,還是別去了。”
之白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噎得她說不出話來,只得眼睜睜看着他飛快的自己眼前消失不見。
坐在出租車上,他簡短地估測了下時間,“大概還得半個小時。”
他用英語對司機催促道:“請再快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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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坡下休息了好一會,蘇清悠決定繼續往前走。
“蘇清悠——清悠——”
聽到聲音,她渾身一振,連忙仰頭向上面看去。
薄譽恆的身影,她看一眼就不會記錯。
“我在這!”
她興奮地大聲嚷起來。
隱隱約約聽見了蘇清悠的聲音,薄譽恆判斷在前方,立即往前走去。
“清悠,你在哪?”
一輛出租車也在此時停在了他面前。
薄譽恆擡眸,看到一個年輕的男子從車上走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