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慧玉證情
“玉兒,你總算醒了!”黛玉一睜開眼睛,胤禟便急切的叫了起來,剛纔雖然只過去了三個時辰,可是對胤禟來說,卻象是過去了三年,他真的很害怕黛玉從此不再醒來。
“九哥,我睡了很久麼?怎麼感覺沒和閻王說幾句?”黛玉有點兒迷糊的說道。
“你都睡了整整三個時辰了。”胤禟有些幽怨的說着。黛玉安撫性的蹭了蹭胤禟,然後坐直了身子問道:“九哥,你想永生不死麼?”
胤禟攬着黛玉,把玩着她那玉管一般纖長手指,淡笑着說道:“永生不永生無所謂,只要能活玉兒同生共死就行了。”
黛玉甜甜一笑,伸臂環着胤禟的頸子,將他拉下來蜻蜓點水般的吻了一下,胤禟立刻加深了這一吻,吻得黛玉嬌喘微微,夫妻二人正在情動之時,忽然聽到一陣響亮的哭聲,黛玉急急推開喘着粗氣的胤禟,忙忙回身抱起大哭的弘毅,胤禟忙也抱起癟着小嘴待哭不哭,卻已經紅了眼圈兒的小淨筠,夫妻兩個哄了好一陣子,纔將兩個孩子哄的破涕爲笑,當然,黛玉餵飽了他們飢餓的小肚子纔是兩個孩子不哭的根本原因。其間,某個當爹的看着兒子女兒進餐,不由紅了眼,也想湊過去,卻被孩子的額娘推開,當爹的那個小小失落,就不用細說了。
黛玉和胤禟安撫了兩個孩子,黛玉正想和胤禟細說有關地府之事,卻聽到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然後便聽到胤俄的大嗓門在外面吼了起來:“九哥,出大事了……”那聲音裡透着焦灼和悲傷,讓胤禟和黛玉都吃了一驚,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想,是不是查木罕把胤俄給甩了?
胤禟皺眉,忙下牀穿好鞋子,回頭對黛玉說道:“我去瞧瞧十弟又咋呼什麼。”黛玉含笑點頭,目送胤禟出門。胤禟出去之後才叫丫頭們進來服侍黛玉梳妝。黛玉剛穿好衣服,便聽胤俄叫道:“九哥,皇阿瑪殯天了……”一語未盡,胤俄便抱着胤禟放聲大哭起來。
胤禟一愣,他猛的推開胤俄,瞪着他叫道:“十弟,你說什麼?皇阿瑪不是在承德,他老人家……”房間中的黛玉聽到胤俄的話,不由的手上一顫,手中拿着的白玉胭脂盒便掉在了地上,黛玉喃喃道:“不可能啊……”
胤禟很快反應過來,他一把抓住胤俄,神色凝重的問道:“十弟,你這是從哪裡聽來的消息?”
胤俄抹着眼淚粗聲說道:“今兒早朝,從承德來了八百里加急的奏書和皇阿瑪的遺詔,皇阿瑪於昨兒夜間殯天了,皇阿瑪大行之前留下遺詔,命二哥立即登基繼位。”
胤禟立時明白過來,這必是他們的皇阿瑪設計太子二哥,使的詐。不過在胤俄面前是不能說破的,畢竟胤俄性子直,最是藏不住事,若是他知道了,只怕他藏不住,在太子跟前露了幌子,他們家太子二哥是心腸軟,可是腦子不笨,若是看出了破綻壞了他們皇阿瑪的計劃,那胤禟身爲泄密者,可就慘透嘍。
想到要騙這個沒有心機的弟弟,胤禟心裡有些不是滋味,神情也黯然起來,看到胤禟垂下頭,胤俄也沒有細想,只當是胤禟和自己一樣傷心,便說道:“九哥,皇阿瑪留下遺詔,要二哥登基後再去迎回皇阿瑪,四哥要幫着打點二哥登基之事,十三弟十四弟被四哥留下來幫忙,我想和你先去承德迎候皇阿瑪的……”胤俄說不下去,別過頭去用袖子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淚。
胤禟拍了拍胤俄的肩膀說道:“十弟,你先回去收拾行裝,我這就去見二哥四哥。”胤俄應了一起,又急急趕回自己的王府,他命貼身太監草草收拾了幾件素服,又挑了一匹日行一千夜行八百的寶馬良駒,便又到了胤禟的府上。
胤禟先回屋和黛玉說了幾句,黛玉靜下心來想了想,也想明白過來,不過爲了不引起別人的懷疑,主要是不引起太子胤礽的懷疑,黛玉還是命人將王府裡所有的綵緞裝飾都換成了素白的雪緞,闔府上下人等也都換了素服,就連弘毅和淨筠兩個,也都由繡綺雪雁她們趕製出來一套素服換上,總之一句話,皇上老爺子要玩,咱們就陪他老人家玩,扮的越真越好。
胤禟換上白色素服,急急趕到宮中,今天他爲是黛玉神遊地府之事特意告了假,沒想到他的皇阿瑪偏挑了這個時候宣佈自己的死訊,胤禟心中不是沒有別扭的。
整個皇宮銀裝素裹,不論真心假意,反正從面上看,人人都面帶悲傷之色,彷彿死了至親至近之人一般。胤禟被人引入勤政殿,此時諸多皇子阿哥皇親國戚文武百官都彙集於此,個個身着孝衣按着身份等級分別跪於殿裡殿外。
看到胤禟來了,太子近侍劉順忙上前將胤禟引至殿內。在進殿的路上,胤禟已經問清楚了大殿之中的情形。原來這會兒大殿之上正僵持着,太子要親赴承德,可是四阿哥以及朝中重臣卻一定要太子爺奉遺詔繼位。
胤礽胤禛等人都是身着重孝,大家都是滿面哀容,人人悲傷欲絕。胤禟一眼看過去,只見太子二哥悲傷的難以自持,淚水不住的流下,他幾乎無法坐穩,只能靠着椅子把手支撐自己的身體。而四哥的悲傷便很有些可說道的,他的臉上也有悲傷之色,可是眼神卻無比的清明,胤禟一看便知道,他家四哥也已經猜出了真相。
“九弟,你來了?都聽十弟說了吧?皇阿瑪他老人家竟……”胤礽泣淚長流的顫聲說着,說得胤禟心裡難過極了,不由跪伏在胤礽的腳邊,沉痛的說道:“二哥,請您按皇阿瑪的遺詔繼位,也好早日迎皇阿瑪回京。”
胤礽心亂如麻,他想立刻趕去承德,可是從承德傳來的遺詔卻要求他先繼位才能去承德,胤礽是真的不想當這個皇帝,可是現在卻由不得他不做了。胤禛給了胤禟一個讚許的眼神,也跪下來說道:“請太子謹遵皇阿瑪遺詔,繼皇帝位。”
王公貴戚和文武百官也都跪了下來,跟着胤禛一起求胤礽繼位,胤礽不得已的長嘆一聲,哀哀說道:“好吧,繼位之事一切從儉,要緊的是迎回皇阿瑪。”
胤禛心裡終於鬆了口氣,這些年來他最擔心的是就太子把皇位推給他,如今可以放心了。他悄悄看看胤禟,見胤禟眼中盡是瞭然,胤禛微微點頭,果然九弟是兄弟之中腦子最好用的,皇阿瑪的把戲,他應該是早就看透了。
承德行宮之中,本已經“大行”的康熙大帝身着涼爽的青紗袍,搖着手中的摺扇,邊吃着冰件兒邊指着棋盤笑道:“如海,這局朕贏了。”此時,棋盤上黑子已經將白子絞殺的所剩無幾,只零落的散於棋坪之上,看上去,的確是黑子贏了。
林海慢慢悠悠的擡起頭來,看着康熙淡淡說道:“聽說現在的皇帝是大哥您的二兒子。”
康熙心情愉快,便也不在意林海的小小無禮,只笑着說道:“對對,一時口誤,這麼自稱了幾十年,一時半會兒還改不過來。”也不怪林海和康熙找彆扭,實在是林海一心想留在京中幫着黛玉照看外孫子和外孫女兒,可是康熙卻一道聖旨將他拘了來,硬是讓他陪着到承德去,林海已經到了寒暑不侵的地步,冷與熱對他來說都無謂,所以自從出了京城,林海就沒給過康熙好臉色。
“如海呀,你說胤礽這回該賴不掉了吧,我看他還有什麼法子不繼位?”康熙有些個咬牙切齒的說道,要不是胤礽這些年來拼了命的將皇位向外推,他用得着使詐死這一招麼,安安穩穩的當太上皇,豈不是更愜意!
“您都用絕招了,太子就算是想推,也推不掉了。”林海拈着一枚白子不帶一絲煙火氣的往棋盤上一下,康熙臉上的笑容頓時凝滯了,這……這怎麼可能?林海那看似閒閒的一子,竟然將整盤白子連接起來,林海就這麼輕鬆的反敗爲勝,惱得康熙吹鬍子瞪眼,吃了老大的一個癟,卻還說不出道不明。
“大哥,不是爲弟打擊您,您詐死之事太子總是會知道的,到時候他會怎麼樣可就難說了。”林海拈起一枚冰鎮鮮蓮子放入口中,細細的品匝了清鮮之味,才淡淡的說了一句。
聽了林海的話,康熙的臉色明顯有些發黑,他虎着臉吼道:“知道又如何,我是他老子,他還能反天了不成?”
林海笑笑,離座站了起來,淡淡說道:“愚弟還要收拾行裝趕回京城,就不陪大哥了。”
康熙愕然叫道:“如海,你做什麼?”
林海回頭淡然說道:“我若不回京,就算有遺詔,太子又怎麼會信個十成十?”
康熙聽了這話,方又笑了起來,他快步趕上林海,笑着說道:“二弟,辛苦你了。等老二接了位,我就能放下一切,和你一起暢遊名山大川,實現我們小時候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