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柳梓宸,白洛便吩咐人把大夫請過來。
“如何?李大夫?”
白洛溫潤的臉上滿是擔憂的看着一臉難受的柳傾繁,這個樣子的柳傾繁的確很少見過,以前,她都是很少生病的,可是如今……目光落在柳傾繁腹部的傷口,白洛頓時目光變得有些幽深難辨。
“柳大人只是傷口發炎了,可是昨晚碰了水?”
收起紅線,年邁的大夫執起筆,細緻的問道。
“正是,昨晚傾繁沐浴了,可是我也給她上了藥。”
白洛有些不安的看着李大人,語氣有些心疼。
“柳大人的傷口太深,不宜碰水,即便是碰水了,這才引起傷口發炎,從而導致了傷寒,喝幾貼藥便沒事。”
說着便把筆放在一旁,拿着寫滿字的宣紙交給白洛說道:“這個便是藥方,你叫家丁去抓藥吧。”
說完便收拾東西,提着藥箱便離開了。
白洛小心的拿着藥方,對着門外的家丁說道:“阿強,送李大夫出去。”
再次看了依舊沉睡的柳傾繁,白洛便拿着藥方去了廚房。
“公子,這些活奴才們幹就好了?”
看到白洛親自到廚房煎藥,一個穿着粗布清秀的女子立馬說道。
“不用了,我想自己來。”
白洛淺笑的搖搖頭,謝絕了侍女的好意。
白洛雖然說是柳傾繁的相公,可是卻一點也沒有架子,因此柳府上下對於白洛很是喜歡。
“皇上,據探子來報,柳大人今天得了傷寒。”
得喜塗的紅紅的嘴脣,拿着拂塵,小聲的在司寇玥滄的耳邊細聲的說道。
“得了傷寒嗎?”
坐在御書房的少年,細緻的眉眼籠罩着一層層淡淡的光暈,鳳眸沁過一絲淡淡的擔憂。
就在得喜以爲奉先帝沒有什麼吩咐的時候,卻看到年輕的帝王扔掉手中的毛筆,細長而白皙的指尖輕輕的敲打着桌面,嫣紅的脣瓣有些煩躁的緊抿。
“得喜。”
“奴才在。”
聽到帝王的話,得喜立馬躬身道。
“到藥膳房,拿點千年人蔘和靈芝給柳大人送過去。”
“奴才這便去。”
聽到司寇玥滄的話,得喜福了福身子,便立馬退下。
而司寇玥滄看着得喜離去的背影,從桌案上站起身子,明黃色的龍袍襯得少年越發的高貴威嚴,此刻他負手而立,目光有些深沉的看着遠處的風景。
從廚房出來。手中拿着一個紅色托盤的白洛,看到站在大廳之上,一身紅色太監服的得喜,立馬放下手中的藥汁,行禮的問道:“公公可是有什麼吩咐?”
得喜拂塵微微一甩,刷白的臉頰帶着一抹笑意,血紅的嘴脣看起來有些滑稽可笑,翹起蘭花指捂住脣瓣,笑的花枝亂顫道:“奴才奉命給柳大人送來一些補品。”
“來啊,把東西呈上來。”
聽到得喜一聲令下,身後的宮女太監便把東西呈了上去,白洛溫潤如玉的臉上看着桌上一大堆名貴的藥草,立馬躬身的說道:“請公公替我在皇上面前,謝謝陛下聖恩。”
得喜點點頭,眼睛悠然流轉的說道:“那奴才便回去交差了。”
白洛讓家丁送得喜離開後,看着滿屋子的藥材,心中暗暗有些不安。
“公子,陛下送了那麼多東西給大人,公子爲何還是一臉的不開心?”
旁邊一個婢女,看着白洛臉上滿是憂愁的神色,不禁有些好奇的問道。
“沒什麼,只是有些擔憂傾繁,小翠,把這些東西拿下去。”
白洛淡淡的搖頭,端起手中的藥汁,便往柳傾繁的房間走去,打開門,便看到了已經睜開了眼睛的柳傾繁,此刻有兩個婢女正在細心的幫她擦拭身體。
“你們下去吧。”
揮手讓兩個婢女離開,白洛端着托盤,慢慢的走到柳傾繁的面前,把托盤放在牀邊的桌案上,白洛伸出手覆在柳傾繁的額頭,柔聲的問道:“傾繁,可是還是有哪裡不舒服?”
“沒,洛,剛纔什麼事情如此吵鬧?”
柳傾繁拉着白洛的手,秀麗的臉上依舊蒼白一片,聲音有些虛弱的問道。
“剛纔得喜公公奉陛下之命,給傾繁你送來一些藥材補品。”
聽到得喜的名字,柳傾繁的神色頓時一僵,而白洛有些困惑的看着臉色僵硬的柳傾繁。
“怎麼?可是傷口疼?”
說着便要掀開被子,查看她腹部的傷口。
柳傾繁立馬攔住他,淡淡的搖搖頭,端起桌子上的藥,看着烏黑的藥汁,柳傾繁頓時臉色有些鐵青的說道:“洛,我可不可以不要吃?”
白洛好笑的看着柳傾繁一臉僵硬的表情,拿過柳傾繁手中的瓷碗,輕輕的舀了一勺遞到柳傾繁的嘴邊。
柳傾繁癟着嘴角,看着眼前黑乎乎的藥汁,偏過頭,有些難受的說道:“洛,我不要喝。”
看着柳傾繁一臉孩子氣的樣子,頓時有些好笑,柳傾繁在外人眼中是英明果斷的刑部尚書,可是別人一定不知道,她有一個弱點,便是不喜歡喝藥,每次喝藥都像是一個小孩子一般。
“乖一點,傾繁你不喝藥,身體怎麼好?”
洛細聲的安撫道,聽到白洛這個樣子說,柳傾繁轉過頭,看着白洛勺子上的藥汁,一副深痛惡覺的表情,最後咬咬牙,便端起整碗到了下去。
看柳傾繁喝下去了,白洛立馬從盤子上把早就已經準備好的梅子放在柳傾繁的口中,頓時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從味蕾散開來,柳傾繁如同一隻酒豬飯飽的貓咪一般,帶着一點慵懶的感覺,頓時讓白洛的心不斷的的跳動着。
他俯下身子,慢慢的靠近柳傾繁的脣瓣,柳傾繁睜大了眸子,看着近在眼前溫潤的俊顏,而後腦子閃過司寇玥滄那張邪魅的臉龐,和那不怒自威的氣勢,她好像是能夠感覺出那雙陰冷的鳳眸死死的盯着自己,彷彿再說“朕的女人,碰者,死。”
柳傾繁臉色頓時一僵,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稚嫩的身影闖進了兩個人的面前。
“爹爹,孃親,羞羞。”
聽到柳梓宸的話,白洛溫潤的臉上頓時閃過一絲的羞紅,然後抱住柳梓宸小小的身子,對着那跪在地上的奶孃使了一個眼色,奶孃便福身的離開了房間。
“宸兒不是讓你不要打擾你的孃親嗎?”
白洛把視線轉到了柳梓宸的身上,幸而沒有看到柳傾繁因爲柳梓宸的出現打斷了她與白洛,突然之間有些鬆氣的感覺,她只是不想要自己這具被奉先帝玷污的軀體沾染白洛的聖潔。
幽然如冰一般的杏眸頓時閃過一絲的痛意,女子微微低垂着腦袋,如鵝卵石一般的臉蛋微微下垂,帶着一絲美麗的弧度,長長的青絲傾瀉下來,帶着一絲迷茫和聖潔的美。
“孃親,你怎麼了?都不理宸兒?”
聽到柳梓宸的話,柳傾繁這才收回了心思,她微擡眸子,伸出手便想要抱柳梓宸的時候,而柳梓宸也張開手臂要柳傾繁抱,白洛立馬攔住柳梓宸胖乎乎的身子。
“爹爹,宸兒要孃親抱抱。”
柳梓宸扭動着小小的身子,可愛稚嫩的臉上滿是不滿的嘟起脣瓣。
“宸兒,乖乖的,孃親生病了,你不要鬧孃親了,知道嗎?”
白洛看着愛子,只能伸出手細細的摸着男孩柔軟的髮絲,溫柔的說道。
“洛,我沒事的。”
柳傾繁對着白洛輕輕的搖搖頭,便想要接過白洛手中的柳梓宸。白洛抱着柳梓宸的身子微微一閃,嘆氣的說道:“傾繁,你不要逞強了,你現在的身子還是很虛弱,等你好了在讓宸兒過來陪你,現在你需要的是靜養。”
聽到白洛如此堅決,柳傾繁只能淺笑的搖搖頭,而柳梓宸聽不懂他們再說什麼,只是睜着大大而圓圓的眸子,一臉天真的問道:“孃親,你生病了嗎?宸兒給你呼呼。”
嬌嫩如花瓣一般的嘴脣,朝着柳傾繁的方向可愛的呼出熱熱的氣體,看着如此可愛的稚子,和溫柔似春水一般的相公,柳傾繁的眼角微微有些溼潤,爲了他們,那些委屈都不算是什麼,只要他們一家三口還活着,只要他們還在一起,這樣就夠了。
暖暖的陽光,細細的灑在他們的身上,彷彿鐫刻着一副美麗的畫卷一般,這般的溫馨和美好,讓人不願意打破的和諧和美滿。
而那暖陽下,一道黑影掠過,帶着一絲陰冷的和怒氣的直直的看着屋裡笑的一臉幸福的一家人,閃身便消失不見了。
wωw●T Tκan●¢ Ο 身子不自覺的抖了抖,柳傾繁擡起眸子朝着窗外看了看,只見到風吹拂着葉子的細微的嗓音。
“怎麼了?”
白洛抱着懷裡的柳梓宸,自然也是看到了柳傾繁有些心不在焉的表情,頓時也朝着窗外看過去。
“沒事。”
柳傾繁淡淡的搖搖頭,或許是自己眼花了,剛纔好像是看到了陛下那雙冰冷而滿是怒火的鳳眸,看來自己真的是病糊塗了。
“陛下。”
得喜迎上來,看着一身黑衣的司寇玥滄,立馬彎腰的給司寇玥滄換衣服。
司寇玥滄嘴角冷硬的緊抿,張開手任由得喜給他換衣服,腦海中不斷的閃現着柳傾繁那甜蜜的微笑,那樣的溫柔,她從來不對着自己那般笑的開懷,想到這裡,司寇玥滄的胸中便涌起一股怒火,想要下旨讓柳傾繁進宮,可是……
想到那個時候,女子絕望赴死的表情,那樣解脫的神色,彷彿再也不能抓住了一般,這樣驚慌的情緒,讓他心痛和無奈,他低垂着腦袋,鳳眸不斷的涌動。
得喜小心的看了看帝王變幻莫測的神色,塗滿*的臉上帶着一絲謹慎的說道:“陛下,剛纔內侍來報,說是慈寧宮的小太監小安子溺水而亡了,具體死因不明。”
“哦,一個小小的奴才罷了,死了便死了吧。”
司寇玥滄整理了一下衣領,淡漠的說道。
得喜附在司寇玥滄的耳朵上,小聲的說道:“那小安子,和奴才有些淵源,有一日奴才救下了被打的半死不活的他,他心生感激,便有事沒事會來和奴才嘮嗑幾句,小安子死的那晚,曾經找過奴才說是太后娘娘知道了,便離開了,當時奴才有些一頭霧水的樣子,如今他說完這句話,便命喪黃泉,奴才斟酌着,這其間必有蹊蹺。”
聽到得喜的話,司寇玥滄鳳眸微微一閃,俊美的臉上毫無表情,伸出手摺了下衣袖,便朝着桌案走去,漠然道:“好好厚葬他,這件事情,朕不想要第二個人知道。”
“諾,奴才知道怎麼辦。”
得喜彎着腰身,仔細的說道,便退在了門口。
而司寇玥滄目光怔然的看着堆着像是小山一般的奏章,目光有些深沉而幽深如水。
母后麼?
“哎呦,這不是得喜公公嗎?”
一道公鴨嗓子頓時在御膳房響起,得喜擡起頭,看到身軀有些肥胖的李福,頓時掩住嘴脣輕笑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李福公公?”
聽到得喜的話,李福細小的眸子微微一眯,塗的紅紅的嘴脣有些滲人的慌。
“得喜公公這是來御膳房所爲何事?”
得喜翹起蘭花指,從衣襟處拿出一條緋色的手絹,抵在脣邊,輕笑道:“自然是給聖上燉些補品,最近聖上國事繁重,作爲奴才,自然要好好的照顧主子的身體,這可是我們這些做奴才的本分。”
“得喜公公說的倒是,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李福笑得一臉的和藹可親朝着得喜微微頷首,轉眼便是烏雲密佈,哼,早晚有一天雜家要收拾你。
得喜一臉冷笑的看着李福離去的背影,暗暗的啐了一口,李福什麼心思他會不知道?那個時候他還是李福的手下,現在成了聖上身邊的紅人,又從他的手中救了那麼多的宮女太監,他早就想要對付他了,笑面虎一個……
扭着腰身,得喜不屑的輕哼一聲,便離開了御膳房。
“得喜,這是第幾天了?”
放下手中的筆,司寇玥滄臉上帶着一絲的若有所思的問着端着燕窩的得喜。
“三天。”
雖不知司寇玥滄問這個到底是因爲什麼,得喜還是老實的回答到。
“三天啊……”
低低的嘆了一口氣,司寇玥滄再次的執起筆,繼續的埋頭批閱奏章,而得喜則是悄悄的退到了門口,守在外面。
午時,正當有些犯困的得喜一睜一閉的時候,便看到了李福領着一衆幹太監宮女朝着他的方向走過來,得喜有些陰暗的眸子頓時微眯,隨即輕笑道:“李福公公這是要去哪?陣仗如此之大?”
“得喜公公這是說哪裡的話,只不過是奉太后的命令,請皇上去一趟慈寧宮。”
李福微胖的身軀微微顫動着,臉上滿是虛僞至極的微笑。
“這樣啊,那我去通報一聲。”
得喜朝着李福微微頷首,便進了御書房,看着坐在龍椅上的司寇玥滄,叩首道:“陛下,李福來傳,太后娘娘請您過慈寧宮一趟。”
聽到得喜的話,司寇玥滄擡起頭,鳳眸微微一眯,隨即淡淡的說道:“和李福說,朕,等下便過去。”
“諾。”
得喜聽聞司寇玥滄這樣子說,便出去和李福說。
“孃親,在放高一點。”
柳梓宸伏在白洛的肩膀,笑的臉蛋通紅的指着上面的紙鳶興奮的叫道。
聽到柳梓宸的話,柳傾繁立馬把線放的更高,朝着柳梓宸叫道:“是這個樣子嗎?”
“嗯嗯,就是這個樣子,孃親好厲害。”
柳梓宸仰起頭,拍着小手叫道。
白洛一臉寵溺的看着柳梓宸和柳傾繁,真希望永遠這般樣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可是……
墨玉的眸子朝着笑的一臉開懷的柳傾繁的身上,白洛心底閃過一絲的不安。
“大人,府外自稱是大人三叔的男子求見。”
管家跑過來,對着玩的一臉開心的一家子,小聲的叫道。
聽到管家的話,柳傾繁頓時臉上閃過一絲冷然,把手中的線放在婢女的手中,秀麗的臉上帶着一絲的厭煩。
看到柳傾繁這般的神色,白洛心底有些擔憂的把柳梓宸交給下人,走到柳傾繁的身邊,輕輕的握住她微微泛着冰冷的指尖。
“傾繁,如果不想要見他們,便不見吧。”
“管家,告訴他們,大人有事,不在。”
聽到白洛的話,管家便想要退下去的時候,便聽到一聲粗暴的嗓音,頓時響徹整個後院。
“怎麼?竟然連三叔都不願意見了?傾繁你的眼中還有我這個三叔嗎?”
說話之人,穿着一件藍色格子名貴的綢緞,胖胖的身軀包裹在那名貴的綢緞上,着實看起來有些好笑,只見他面若圓盤一般,綠豆一般的眸子滿是渾濁一片,卻帶着商人的精明和勢力。
而他身邊則是一個穿着翡翠綠長裙的婦女,頭上帶着各種金釵,脖子上戴着一串珍珠項鍊,手指上亦是戴着金戒指,手腕還有三個翡翠鐲子,珠光寶氣,臉上滿是厚厚的胭脂,此刻挑眼的看着柳傾繁,一臉的刻薄。
“管家,吩咐下人準備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