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狀,也跟着回了頭看向楊雪晴。
只見僅僅幾日沒有見面,她已經比先前憔悴了很多,我的視線向下走去,在看到她手裡面緊握的那條項鍊之後,像是忽然明白了過來其中的緣由。
會不會是因爲這條項鍊勾起了賀心蓮的回憶,讓她想到了陸正庭,所以,她纔會變得這麼反常,越發的憔悴,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路北纔會一改平常的態度,給陸正庭打了電話,安排和他的見面?
我想着,再轉頭看向陸歷懷,只見他緊緊的盯着楊雪晴的臉,眼底滿是不可置信,大概是不敢相信曾今那個介入了他家庭的美豔女人,如今竟然會變成了這樣。
楊雪晴沒有擡頭看陸歷懷,她的精神看起來十分的不好。
路北在醫生叫了一下他的名字之後纔回過神來,他直接朝楊雪晴跑了過去,從醫生的手裡面結果輪椅的扶手,和吊瓶。
他冷冷的目光忽的掃向陸歷懷,說:“現在你滿意了?”
說完,他便朝他媽媽轉過身去,然後幫她蓋上毯子。
陸歷懷的視線往下移去,看到了楊雪晴手裡面抓着的那條項鍊,即便他不想承認面前的這個人是楊雪晴,也不得不承認了。
陸歷懷抿着嘴脣,我還是頭一次見到他這幅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樣子,過了半天之後,他才淡淡的出聲:“爲什麼不早說。”
“早說?”路北冗自笑了一下:“揭開自己的傷疤,然後主動讓別人往自己的傷口上撒鹽麼,除了一句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還能得到什麼?如果不是我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以爲我想見到陸正庭?”
陸歷懷沉默,他心裡面其實是很複雜的,曾經那個讓他覺得討厭的小三,如今卻變成了現在這幅樣子,還怎麼恨的起來,可是因爲對方的情況,便選擇原諒,這樣又怎會讓他覺得心裡輕鬆。
路北照常坐着他應該做的事情,陸歷懷的眼神,一直都沒有從他得身上偏離過,路北將那本書遞到了楊雪晴的手裡面,楊雪晴這才顫動了一下手,輕輕地握住了那一本書。
陸歷懷看到這一幕,眉頭輕輕的擰在一起,他在猶豫,猶豫到底要不要允許路北,讓陸正庭和楊雪晴再見上一面,可是他又有擔心。
路北用眼角看了一眼陸歷懷,提起嘴脣,輕蔑的笑了一下,說:“我媽現在已經不漂亮了,變成了這幅樣子,早就已經失去了和你媽媽競爭的資格,陸歷懷,你在擔心什麼,你覺得,如果我真的想要做什麼,你又能攔得住我,我不信我告訴陸正庭我是他兒子,他會心狠到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路北的話音落下,便沒有了下一句,他的視線,就這麼怔怔的望着病房的門口。
我立刻默契的與陸歷懷同時轉過身去,只見身後也站着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雖然年齡已經步入了中年,但是身上還是散發出一股無法言喻的氣質。
病房裡瞬間因爲他的出現而安靜了下來,因爲他不是別人,正是對話里正在提及的那個陸正庭!
我和陸歷懷都沒有想到之前才分離的陸正庭此時此刻卻忽然出現在我們的身後,很顯然,他雖然看出了我和陸歷懷之間的不對勁,卻選擇了不動聲色,然後在我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一路跟蹤我們來到了療養院。
他沒有立刻來到病房跟前,大概也就是路北說這句話的時候,來到的,然後剛好將路北的話聽到耳朵裡。
他震驚的看向路北,好半天,才說:“你剛剛,說什麼?”
路北立馬撇開了臉,沒有回答他的話,陸正庭將路北的臉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邊,那一瞬間,陸正庭嘴脣都不由得發白發抖了,他默了默之後,纔不敢相信的叫到:“亦年?”
或許是時間過得太久了,導致他現在看到路北,都已經不敢相認了,即便是最熟悉的人,但四目相對時,更多的,卻是疏遠和陌生。
路北緊緊地捏着自己的拳頭,整個手臂都在晃動,但是他不說話,寧願把那一聲爸,永遠的壓迫在喉嚨裡面,陸歷懷就這這麼望着已經有點激動了的陸正庭,心裡那一剎那閃過的念頭並不好。
陸正庭見路北不說話,便不死心再次喃喃的說:“十幾年了,你除了額頭上面的那塊胎記,什麼都沒有變,就連性格都沒有變。”
路北聞言,嗤之以鼻,像是很不樂意談到自己的過去。
陸正庭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他自己現在的心情,只是激動的嘴脣哆嗦,完全把我和陸歷懷當做了空氣。
他猶豫了很久,語氣之中才有些許內疚的問道:“這麼多年……你過得怎麼樣。”
“和我媽相依爲命東躲西藏,挺好的。”
陸正庭聽了這話,面色暗淡下來,眉頭輕輕一擡的問道:“媽?你媽媽她……可還好?”
他這問題問的很小心,畢竟陸歷懷也在,他要照顧陸歷懷的心情。
“能住在這裡,你覺得呢?”路北低頭,看了一眼頭髮亂蓬蓬的媽媽,語氣滿不在乎的說:“她就在這裡,你想看,就過來看看,或許,她已經不認得你了。”
說完,路北像是心裡面挺難受的,將身子轉了過去,只給了陸正庭一個冷漠側臉。
陸正庭困惑的看向輪椅之上,那個揹着她坐着的女人,眼神,越發的複雜起來,表面,卻依舊是無比平靜的。
所以,他並沒有很着急的立馬上去一探究竟,而是站在原地,聲音低沉而微微顫抖的叫出了她的名字:雪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