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聽到雪姨之後的話,清綾早已啓動車子朝着市醫院奔去。
像頭隨處亂撞的小鹿,她奔跑在醫院雜亂擁擠的走廊內,都快過年了,醫院裡還是人滿爲患,清綾到處找着,每一間都看着,終於在走廊最盡頭找到了正急白了臉的雪姨。
“怎麼回事?雪……雪姨?我爸呢?人呢?”清綾急得聲音都在顫抖,望着搶救室的燈,就想要衝進去,被一邊的雪姨緊緊拉住。
“小姐……小姐醫生說了不能進去,老爺正在裡面搶救呢……都是……都是我不好,老爺今天,他一直想要上樓去,我就和沈伯一起把他帶到了上面,後來沈伯有事走開了,來電話了……我……我就去接,我怎麼會想到……”雪姨坐在那裡嗚嗚哭起來。
“對不起小姐,都是我們不好,我們沒有看住老爺……”沈伯也從護士站那邊趕過來,對着清綾一個勁道歉。
清綾只白了一張臉,眼望着那紅色的燈,心緊緊揪着,她不怪誰,現在怪誰又有什麼意義?只是……纔回國幾天,就出了這樣的事……
媽媽,你們是在怪我沒來看你們嗎?
“誰是季建輝的家屬?”有個醫生從搶救室匆匆出來。
“是,我是,醫生,我爸怎樣?”
“腦出血,需要立刻手術!病人以前有過什麼病史嗎?”
清綾都懵了,腦袋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說什麼:“他……手術……腦出血?那……會……”
“病人以前動過手術嗎?”
“是……腦出血……他……會危險嗎?”
“情況很危急,如 果不做手術,病人必死無疑,如果做手術,也很有可能就此在手術檯上死去……所以,我
們需要你的同意,請你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醫生對着她嚴肅得說着,清綾耳邊只一片嗡嗡的聲音,大腦無法思考。
“小姐,要不,叫單董事長過來吧?”沈伯在一邊提醒着。
“單叔叔……”如此的突然,早已讓清綾六神無主,這十年來,哪怕季建輝不說一句話不做一件事,但她和他相依爲命了十年,她早已習慣了他的存在,這突然之間的,就要她抉擇他的生死去留,她哪裡能淡定下來……
清綾慌亂的掏出手機,按號碼的時候,手抖地幾乎拿不穩手機,只聽着電話那端傳來“嘟嘟”的響聲,然後聽到那端“喂”了一聲。
“單叔叔……你能不能……來趟醫院……我爸他……他……”她話都說不完整,只覺得整個人就要垮下來,怎麼都站不穩。
沈伯在一邊看到,忙從她手中拿過手機,大致說了下,掛下的時候,又有電話進來,他忙又接聽。
……
安承羽差不多是在五分鐘之後到的,剛好在醫院,打來電話是沈伯接的,一聽說 ,忙朝着急診室直奔過來。
昨天的舉動,他自己都有些意外,追了她六年了,沒有哪一次如這次般衝動過,昨天他這是怎麼了?一夜沒有睡,原本想冷靜幾天再找她,但剛纔還是熬不住打了她電話,才知道她家裡出事了。
“清綾!”看到她一副弱小蜷縮起來的身體,不住瑟瑟發抖着,小巧的臉色白如紙片,他唯有心疼。
“承羽……”清綾一看到奔向她的人,忙緊緊攥住他,現在,只要是她認識的人,就如她的救命稻草一樣,“怎麼辦?怎麼辦……”
安承羽忙將她緊緊摟在懷中:“別怕,會沒事的……”
他轉而望向醫生,“怎麼樣了?”
“要做手術,需要家屬簽字……”醫生忙說道。
安承羽望向懷裡的清綾,後者只是一個勁搖着頭:“不,他說有可能會直接死在手術檯上……我不要……”
“不做手術,他活的機率就是零!”安承羽正要說什麼,另一個聲音覆蓋了他,所有的人都擡頭望向聲源處,單牧爵不知何時站在那裡。
和他一起的,還有另一個氣宇軒昂的男子,清綾認得,那是安西雅的哥哥安東優。
“安醫生……”清綾忙奔向他,她怎麼沒有想到還有安東優,現在只有他才能幫她,“能不做手術嗎?非要做手術不可嗎?”她有些語無倫次。
“就像單總說的,不做手術,他活的機率就是零……季小姐,放心吧,我們會盡最大努力的……沒有多少時間了,簽字吧。”安東優安撫她。
望着面前的白紙黑字,清綾怎麼也下不了手,緊握着筆的手不住顫抖着,怎麼也寫不了字。
單牧爵上前,一把拿過她手中的筆:“我來籤吧。”
“這是要家屬簽字的……”一邊的主治醫生忙提醒。
“我是她未婚夫。”他頭也不擡說着,那麼理所當然,彷彿這是真的,已成爲事實了,在場除了那主治醫生和護士之外,其餘都驚訝地瞪大了眼。
“你小子亂說什麼?!”安承羽唯一的反應就是上前去奪他的筆,彷彿他簽下了那個字後,清綾就真的屬於他了。
安東優則是不動聲色站在那裡,清俊的臉上漸漸染上一抹笑。
而清綾,一臉的不知所措,望着那兩個爲了一隻筆幾乎要打起來的男人,她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