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你要去哪?”清綾忙問。
“我約了人,去天奧那邊的茶座。”
“好,一會我送你,不過你得先等我下,我把車子開回來……”清綾說道,她的車子還停在別墅呢,昨晚晚上沒有看清,今天乘着白天,她得再回去仔細看看。
攔了出租回到別墅,車子還是那樣停着,她又上前,繞着車子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還真的,不僅沒有刮花,也沒有傷痕。
難道真是她出現了幻覺?
她又轉身走去花從,雖然雜草叢生,長得鬱鬱蔥蔥的,但她還是能從壓倒的花草中,看出點端睨,不要跟她說,這些是昨天他們檢查時所留下的痕跡,她不相信。
清綾又往前走了一下,忽覺得腳踩住了什麼,低頭一看,居然是她的包,被扔在雜草中。
她忙撿起來,打開包查看,裡面皮夾子也在,卡片包也在,化妝包也在,衝電器,耳機……都在。可是,唯獨找不到那把鑰匙。
看來,那人是衝着鑰匙來的。
爸爸所說的鑰匙,一定是這一把,而這鑰匙所鎖的內容,也定是很重要很重要的。或許看到那些內容,就能揭開這隱瞞了十年的秘密,也或許能爲爸爸平冤了。
可是,她怎麼能那麼粗心大意,將鑰匙丟了??
清綾懊惱之極,忙又找了下附近地方,後又上樓找,均沒有看到,那只有上車找,車內座位上座位下,均沒有找到,只找到躺在那裡的手機。
打開看了下,十幾個未接電話。
昨天晚上單牧爵的,今天一早採桑的,安承羽的,還有安西雅的。
不用猜想,定是關於詩諾那件事,可是,她現在沒有心思去管這個,哪怕是被抓進去,她也沒心思管。
啓動了車子朝單牧爵的別墅駛去,纔開出,安承羽電話便來了。
清綾看了眼,還是接聽了。
“清綾,你還沒起來嗎?怎麼打電話都沒接?”安承羽在那端有絲焦急的問。
“哦,沒,手機掉在車子裡,纔剛拿到……”
“嚇了我一跳,還以爲怎麼了?對了,清輝公司打算在下個星期做產品發佈會,你聽說沒?”安承羽又帶來一個爆炸性的新聞。
“下個星期?”這也太快了吧?雖說她纔是這家公司的法人代表,但她像是死了一樣的,什麼都不知道。
“是啊,你這法人代表啊,咋什麼都不知道?”安承羽在那端調侃,口氣中有無奈,“對了,你有沒空,出來不?”
“好,告訴我地址……”
回家,將阮歆瑤送去天奧,清綾趕着去他們約定的另一個地方。
天奧,音樂茶座內,單博文早已等在那裡,阮歆瑤進去,他招了招手。
挺隱蔽的位置,不太能被人發現,阮歆瑤過去坐下,沒說什麼話,而是直接從包裡拿出一份文件,推到單博文面前。
單博文低頭看了眼,那白紙黑字上,碩大的那幾個“離婚協議書”,不知道怎麼的就刺痛了他的眼。
“歆瑤……”
“我已經簽好了,只剩下你的那幾筆,
簽下之後,咱們就各走各的,我過我的獨木橋,你走你的陽關道,從此之後,咱們誰也不會成爲誰的負擔……”阮歆瑤異常平靜說着,彷彿過去的那幾十年,她和他只是兩個陌生人般,客氣地像是剛認識一樣。
“真要這麼做麼?”單博文似乎並不想走到這一步,可是,他怎麼能沒有想到,在他找安希羽的那一剎那,就已經註定她和他的這一生,是沒有結局的。
阮歆瑤端起面前的茶飲了口,或許得了這個病之後,也讓她顯得更爲淡定了。
“這應該是在十年前就該辦的,只不過我一拖再拖,拖了十年,牧爵一直勸我,但我想,畢竟我們夫妻一場,我不想讓你的事業或人生因爲婚姻的污點而有所影響……”阮歆瑤頓了下,爾後擡頭望着單博文,“她既然能那麼死心跟着你十年,你也應該給她一個名份了……”
單博文沒有說話,只是低頭飲茶。
“博文,我可以什麼都不要,但是,我只求你一件事……”阮歆瑤又復說着,本就大的眸子,在她此刻瘦削的臉上,顯得更爲空洞。
單博文因爲她的話而擡眼:“什麼?”
“你放過清綾吧。”
應該是絕沒有想到阮歆瑤會突然來了這麼一句吧?單博文也有些驚愕,但也只是一會,他忙說道。
“這是什麼話?什麼叫我放過清綾?”
“當年,你和建輝的談話,我都聽到了……”阮歆瑤輕聲說着,卻僅僅一句話,便讓對面的人頓時瞪大了眼,擡起頭望她。
“什麼?”
“我很後悔,當時沒有衝進來勸住你們,建輝,他就是因爲這件事,所以才突發腦溢血的吧?”阮歆瑤眉頭深鎖,哪怕過了那麼多年,她還是自責地要死,如果當時她衝進去,阻止了他們,那麼,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不,至少季建輝不會死那麼早吧?
“沒有的事,歆瑤,你聽到些什麼?”單博文有些心虛的問。
阮歆瑤沒說話,只是又將面前的文件推了下:“簽字吧。”
單博文望了一眼,復又擡眼:“歆瑤,我知道這十幾年來,你一直憋得很痛苦,對不起……”他輕聲說着。
人有時候還真的會變,只不過是故意變的還是真的變了,她不得而知,只是以前的單博文,從來都不會道歉的。
說真的,這十幾年來,剛開始的那幾年,她真正體會到了什麼是生不如死,可是到了後來,兒子大了,代表她了,她倒也覺得沒啥了。
“清綾現在是我兒媳婦,我希望,她不會再受到什麼傷害……”阮歆瑤話題一轉,又談到了清綾身上。
“兒媳婦?她真和牧爵……結婚了?”單博文早先有聽說到,但真正確認,還是免不了大吃一驚,雖然那時他也有說起過。
“歆瑤,你這什麼話,她只是一個小女生,什麼也不懂……”單博文笑笑,望了面前的協議書一眼,終於深吸了口氣,掏出筆來。
似乎是猶豫了一下,他迅速在那上面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謝謝你的配合,我也希望你答應我的事,不要反悔……”
阮歆瑤看着協議書那幾個蒼勁有力的字,不知爲何,心裡像是突然間放鬆了。
她拿起摺疊了一下,放進了包,隨後,起身。
起身的剎那,她定在那裡。
她不是那種可以哭或者鬧的女子,從小的大家閨秀讓她養成了一種內斂大氣的氣質。於是,這十幾年來,也還是頭一次,與安希羽面對面。
“你好。”安希羽忙低頭打招呼。
阮歆瑤站在那裡靜靜望着她,雖然好幾次在雜誌上看到,但本人比雜誌報紙明顯更漂亮了許多。
她沒說話,只是笑笑,隨後越過安希羽出去。
挺直的背脊,昂首的步伐,一直到走出茶座,她才突然間像是失去力氣般。
畢竟,這是她存了近三十年的感情,一下子全部扔掉了,她怎麼能做到無動於衷?
清綾接到阮歆瑤的電話,忙匆匆趕過來,幸好離得不太遠。
阮歆瑤面色很難看,一副即將要倒下來的神情,她忙上前去扶住她。
“阿姨你沒事吧?”她忙急急問着。
她卻對着她笑了笑:“清綾,你又忘了換稱呼了,我還是喜歡聽你叫我媽……”
清綾怔了下,是啊,她還是沒習慣改過來。
“我送您去醫院吧?”她還是覺得不太放心,她的臉色實在太難看了。
阮歆瑤倒沒再拒絕,只是點了點頭,後又想到什麼,突然開口問:“對了,關於詩諾這件事,牧爵有沒說怎麼處理?這似乎挺棘手的……”
“是啊,挺難的,現在詩諾的老總死了,更多的罪名下來了,關律師說,目前只有找到證據,證明我是清白的……”
清綾想着剛纔見安承羽和關廷宇時說的話。
關廷宇後半句話,意思是要牽出那個幕後的人,可是,哪裡能這麼容易?
他說,只要幕後的人出現,便能知道他是什麼目的和動機了,也才能解開這一迷團。
她好幾次想把爸爸說的那話講給他們聽,但猶豫了很久,還是嚥了下去。
那個仁叔,真的是爸爸要她去找的那個人嗎?
“唉小心!”身邊的阮歆瑤突然發出驚呼聲,清綾嚇了一跳,下意識腳忙去踩剎車,車子一下子緊急剎車,停在轉角處,而她和阮歆瑤,也瞬間撞上擋風玻璃。
車子前面,有個人影就此倒地。
清綾嚇死了,她怎麼這麼背,昨晚撞上人,今天又撞上了?
她忙下車,一個女孩跌在車子前面不遠處,懷裡拿着的東西全都撒了一地,她揉了揉自己的臀部,然後去撿掉落於地的東西。
“小姐,你沒事吧?”清綾忙奔過去蹲在她面前問着,上上下下檢查着她全身。
“沒事沒事……”女孩忙說道,擡眼的剎那,她有些怔愣,而清綾也有些發怔,總覺得面熟,那股自然而然的熟悉感,難道就是一見如故?
“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清綾還沒開口,女孩倒是先開口了。
“啊?或許吧……應該是有見過……你真沒事嗎?有沒有撞到哪裡?”清綾又關切地問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