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少爺,這是怎麼了?爲什麼突然之間就不要我了?”華嫂有些傻眼,雖然這些錢夠多,她從沒拿過這麼多的現金,整整一沓,但是……
“沒有爲什麼,更不是你的問題,只不過這兒……我會賣了。”他望向別墅,雖然短暫,但總也有她的身影,賣掉,他着實捨不得。
華嫂呆呆站在那裡,望着單牧爵高大的身影進入房子內,仍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這麼突然,要把房子都賣了?
單牧爵直接上了二樓,起居室,右邊是臥室,左邊是書房。
他推開臥室的門,牀上整潔,沒留一絲痕跡,窗簾隨風飄起,隱隱約約有初起的陽光灑了進來。
他想起那一晚,如此纏綿,猶如新生,那一幕幕,彷彿纔剛剛發生過。而現在想起來,倒像是她在和他告別一樣。
書房內,還有她那天放在那裡的離婚協議書,或許,她在簽下那個字之前,也早已想到了這樣的結局,有的時候,人是有預知的。
他呆呆望着面前的協議,上面很簡單,她什麼都不要,是啊,她是把什麼都留給他了。
他不禁想要笑,她怎麼就不明白,如果沒有了她,他還要這些有什麼意思?他都可以舍下整個牧升,唯獨舍不下她。
他重新將那協議修改一遍,將他名下所有的財產全都歸她,如果他進去了,牧升也就敗了,沒有人接手的話,那只是一個空殼,還給她多添許多的債務。
他給她留的財產,足夠她幾輩子吃喝不完的,她的下半輩子不用操心這些,只管養好她自己就成。
口袋中,手機響起來,他掏出看,是嚴緒然。
“你怎麼不在醫院?不是說好了我來接你?”嚴緒然問他。
“到我家來吧,我正好有事找你。”他說道。
掛下電話的時候,想起手機內的照片,那天晚上趁着她熟睡,偷拍下來的。
昨天和在醫院會客時,他就一直在看着。
睡着的樣子,嘴微微嘟着,細嫩粉紅的皮膚,微翹的睫毛,鼻樑兩邊淡淡的雀斑,如此可愛,可愛到讓人心疼。
他脣角上揚,不自禁地笑起來,笑着笑着,卻有東西掉下來,一滴,兩滴,落在手機屏幕上,成了水珠。
清綾,原諒我,不能陪着你,一直走到最後。
他拿起筆,簽下自己的名字。
嚴緒然趕到的時候,單牧爵還在書房內,正打着電話,看到他進來,示意他坐會兒。
嚴緒然也不是能坐住的主兒,繞到書桌邊,就看到放在那裡的離婚協議,邊上居然還加出了那麼多條,他居然還在上面簽了字?當這是什麼!
單牧爵打完電話,看到他在看這個,忙說道:“這事你幫我先處理好,反正我寫的那些,全都給她,還有,美國公司的事情,我的事完了之後,你飛一趟,去處理下……”
“大哥,我只是一個法律顧問而已,這你們商場上的事,我不懂的好哇!”嚴緒然簡直要哀嚎了,這怎麼什麼都要讓他管?
“西雅一個人,顧不過來,你去幫幫她。”單牧爵如是說,拿過電腦,又將一些
資料拷入U盤,隨後遞給他。
“什麼東西?”嚴緒然接過,蹙眉望着他,反正不會是好東西。
“管你下輩子吃喝的。”單牧爵淡淡應道,隨後關了電腦。
“管季清綾的吧?”他跟在他後面嚷着。
“知道就好。”單牧爵走出書房去,走到一半,突然停住。
“又怎麼了?”嚴緒然虧得反應快,忙止住腳步,纔不至於撞上去。
而單牧爵只是停頓了下,沒說一句話,又向樓下走去。
華嫂還站在客廳內,也不打掃不收拾行李,只是眼巴巴望着他下樓。
“少爺……真的要走嗎?”
單牧爵微微笑了下,拍了拍華嫂的肩:“如果有機會,我會再請你回來的。”
“真的嗎?”華嫂一下紅了眼眶,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何事,季小姐也不回來,現在,少爺又要走了。
單牧爵點了點頭,隨後和嚴緒然一起出去。
去檢察院的時候,他又要求去醫院轉了一趟,安承羽陪在裡面,坐在牀頭的位置,望着牀上的人。
他沒有進去,只是站在窗口望了良久,隨後轉身離去。
……
單博文與夏明漢的案子,牽扯重大,很快引起了中央的高度重視,審查期間,兩個都不能被保釋,而一旦真的到了不可挽回的時候,也就沒有人膽敢冒着被一同審查的罪名來保釋他們。
兩個均被公安機關羈押,就等待着審判階段。
單牧爵的案子比他們的案子早,但他想看着他們先審判,於是,嚴緒然一再的挪後挪後再挪後。
而他的另一個私心,是想等着清綾醒來。
只不過,一個星期過去了,絲毫沒有任何動靜。
清綾依舊躺在那裡,安承羽兩姐妹每天都去照顧她,蘇婧也會空了就去看望。
採桑因爲單博文和夏明漢的案子,也牽扯到了秦元培,畢竟是自己的爸爸,她不能不幫,於是,成天也忙得焦頭爛額,想要給自己的爸爸尋找不在場的證據,但是,鐵錚錚的事實,總是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近段時間內,所有的檢察機官,法院,公安機關,全都在調查十年前的那樁案子,情節嚴重,涉及官員太多,從大到小,一下子揪出一大串來。
這相當於是半個國內的改革,和十年前季建輝案子有關的所有人,幾乎全都沒有拉下,就連卓爾凡,也一併牽扯了出來。
雖然澤穎集團早在十年前就已倒閉,但是偉凡的前身其實就是澤穎,而清輝的成立,無非就是卓爾凡的另一個分身,想要來誣賴季清綾的一個藉口。
所有的恩怨到此完全明瞭。
樓若痕,一個被卓爾凡收買並愛着他的人,不惜爲了他做盡一切的事,一個計劃,轟轟烈烈,能長達幾年之久,從進入牧升,接近季清綾,到進入牧升財務部,又到單牧爵身邊,她換了幾次的身份,只不過是爲了一個卓爾凡。
而韋明德,只不過是受了樓若痕的又或,錢財,美人,哪個人能抵擋得過?
清輝的案子就此了結,清綾恢復清白身。
因
爲偉凡集團被審查,同一時期的安森集團也開始被審查。
安希羽一聽到此消息,立即又緊張起來,忙拉過安承羽問:“怎麼回事?爲什麼又關係到我們安森集團了?”
安承羽只不過笑笑,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隨他們檢查吧,反正不管我們事!”
話音才落,就被安希羽一記爆慄:“什麼不管我們事?那是爸的公司!”
“姐,你別激動,你又不是不知道,爸去世後,安森都由叔叔來管的,安志超的野心就不用我說了吧?當初,卓爾凡找到我,要我和他聯手一起搞垮牧升……”
“爲什麼找你?難道他不知道我和你姐夫之間的事嗎?”安希羽有些奇怪。
“當然知道,就是因爲知道,他纔會利用我……”安承羽淡淡笑笑。
安希羽突然間沒話了,原來,承羽一直以來都是討厭單博文的,從她跟着他起的那天開始,他就一直討厭憎恨單家了,再加上,清綾和單牧爵的關係,表面上,他什麼事都不計較,但是,人總是會有感覺的,誰沒有愛憎分明,愛恨情仇呢。
“我就想着,這樣也好,既可以和偉凡合作,搞垮牧升,而暗地裡,我也任由牧升吃掉安森,讓安志超最終什麼也得不到。”安承羽聲音輕輕地,臉上還有着一絲笑容,像在說着根本與他無關的事情。
“所以,你把一些老客戶故意放給牧升?”安希羽恍然大悟,那個時候,聽說安森的一些老客戶都被牧升挖了過來,她還指責過安承羽!原來,他是有這個心思?但是……
“可是承羽,安森畢竟也是爸爸的心血,你這樣任由它……”
“姐,我還沒那麼傻!放心吧……”安承羽拍拍她的肩,走向清綾的病房。
清綾已從重症監護室搬了出來,在特護病房內,已拿去了氧氣,卻仍然沉沉睡着。
“來吧,我們翻身。”安承羽撂起衣袖,想要替清綾翻身,安希羽忙阻止他。
“我來,你一邊去!”她拉開安承羽,然後細心爲她擦起來,手,腳,隨後輕輕翻身。
安承羽在一邊看着,他們姐弟倆的感情很要好,父母也從小慣着他們,想以前的安希羽,什麼都不會幹,而現在,卻什麼都幹。
“你有沒有想過和他離婚?”安承羽突然問。
雖然單博文的案子還沒有判下來,但所有人都清楚知道,不容樂觀,不是無期,就是十幾年。還不知道他能不能活着出來。
安希羽擦洗的手停頓了下,爾後搖了搖頭。
她真的沒有想過,因爲以前,從來沒想過哪一天,沒有了單博文的日子。
“你不會想就此一直等下去吧!?”安承羽不禁惱火起來,怎麼會有這麼笨到讓人心疼的人?明知道沒有的結果,還要等着?
“不是還沒判嗎?”安希羽輕輕說了句,像是在給自己一些肯定,肯定她的決定是對的。
安承羽沒再說話,只是轉身走了出去。
……
第二天,安希羽去看望單博文,單博文不肯見她,或許是覺得自己對不起她,或許是覺得沒有臉再見她,總之,沒有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