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下來，基本都是採桑在講，講她這次出去的經歷，講法國的浪漫，在那裡遇上的人，但是，就是沒有講到一句單牧爵。
以往她都是不離口的，這次，她隻字不提。
“清綾，下次你就應該跟我一起去！”採桑邊吃着甜品邊和她說着。
清綾微微笑了一下，沒有應聲。
“這幾天工作很忙嗎？看你一副憔悴的樣子……”她微蹙眉望着她，後又突然笑開，“對了，過幾天可能就要去上班了，唉你祝我上班順順利利吧……”她雙手合十，嘟着嘴，一副可愛的樣子。
清綾笑：“等通知下來，我請你吃飯。”
“真的？清綾你最好了……”採桑高興地叫着，差點就要跨越桌子過來摟住她了。
一直到分手，清綾都沒有和她提起單牧爵，而採桑也沒有提起過，她不知道採桑到底是怎麼想的，如果單牧爵真和她說白了，那採桑現在應該是怨她的吧？
她將她送的袋子打開，裡面是一套蘭蔻的化妝品，另一個袋子中，裝着一套衣服，還配有手袋，都是名牌的。
看着這些東西，清綾的胸口不禁有憋悶起來，如果採桑罵她，她反而覺得好些，可是現在……
她輕嘆口氣，起身走向房內，看到牀頭櫃上放着的那兩個東西時，又有些怔愣。
手鍊，戒指……
她又覺得開始頭痛了。
上班，總是會有那麼多的會議要開，最近詩諾化妝品的宣傳計劃書要出來，整個策劃部都在加班加點，清綾作爲主要負責人，自然也是在忙碌之中。
快要下班的時候，蘇婧過來找她。
“有沒聽到謠言？”
“什麼謠言？”清綾邊忙着手上的工作，邊問着蘇婧。
“詩諾化妝品用了過敏的謠言……”蘇婧靠在她桌子上，輕聲說了句。
清綾不禁擡頭望她：“過敏？”
“是啊，這新產品馬上就要上市了，我們的宣傳還沒做，人家倒是幫着做起來了，一旦謠言擴散，那勢必會影響新產品的銷售量……”蘇婧捏捏眉頭，這開年來怎麼一個一個都不順利。
“那有補救的方法嗎？”清綾不禁也有點着急，詩諾公司是從安森挖過來的客戶，第一次的合作勢必要來得更謹慎些，也只有讓產品有更大的銷量，才能得到安森的好評，也纔能有下一次的合作。
“已經在壓了，希望能壓下去，彆着急，你先把宣傳計劃做好，讓詩諾的老總滿意就行……”蘇婧拍拍她肩。
清綾整整一夜沒有睡，爲了把那份計劃做得滿意，整個策劃部的人也都是加班到深夜纔回去。
第二天詩諾的負責人過來開會，看了他們的創意與計劃書後，表示很滿意，決定將產品的發佈會放在下週一舉行。
萬幸的是，蘇婧所說的那個謠言也已被壓制下去，清綾去了網上瀏覽了下，似乎已經沒有了。
但清綾的心裡仍然有種慌慌的感覺，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給阮歆瑤打了個電話，是單牧爵接的，說是正在化療，目前情況還穩定，她稍微定了下心。
“聽說這次詩諾的負責人很滿意這次的宣傳計劃？”單牧爵在那端問着。
“哦是啊，今天開的會，他們比較滿意……”清綾沒想到他會提起此事，他消息還真快，不過
也能理解，他是牧升的負責人，他理所應當第一時間知道所有動向。更不要還有一個他的替身樓若痕在不是嗎？
單牧爵頓了下，沒有將這個話題繼續下去。
那邊一片沉默，清綾也不敢開口，她很少和他打通電話，偶爾打一次，也是有事情說，說完就掛。而這一個星期以來，她每次打電話，都是他接的，話不多，大都是問候阮歆瑤的，但他沒有掛，哪怕沉默着，也沒有掛斷，只不過有一句沒一句，問着她工作上的事。
“秦採桑找你了嗎？”沉默了N久後，他突然來了這麼一句，清綾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噎到。
“採桑？啊是……找了。”
“說了什麼？”
“沒什麼，她去了一趟法國，給我帶了東西……”清綾望向那兩袋仍然擱置在沙發上的東西，頓了一下，她又開口，“你真和她說了？”
“照目前來看，秦氏發展的挺不錯的……”他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說了句無關緊要的，至少在清綾看來是。他這是在炫耀他自己本事大？
“你和她說了什麼？”清綾也不理會他，固執問着她的問題。
“你想讓我說什麼？”他卻反問道。
清綾氣得想掛斷，他不是都已經和她說了？還在乎她想讓他說什麼？
“我要睡了，掛了。”她不想再和他說下去，反正他不想告訴她她是怎麼也問不出來的。
“等等。”那端，單牧爵卻叫住她。
清綾雖是如此說，但拿着手機的手一直都在耳邊沒有移動。
“戒指戴了嗎？”他卻問了如此的話。
清綾直翻白眼，一句話都沒有說，徑直掛斷了。
只不過才一會兒，手機突突震動了下，她拿起看，是一條短信，單牧爵發來的。
這還真是……破天荒第一次吧？
只有短短几個字：把它戴上，我會檢查。
單牧爵似的口吻！
清綾一把扔過手機，所謂的大男人，在他的身上可是表現無疑啊，可是爲什麼，心裡會有種顫顫的感覺，恨恨的同時，脣角也會忍不住上揚？
她走進臥室，拿過那枚戒指，反覆看着。簡單到簡直有點老土的一枚鑽戒，鑽石也沒有如言情小說中一般男主送女主的大，這麼小氣，要說這是單大總裁送給老婆的，別人會笑掉大牙吧？
她又拿過手機，看着那上面幾個字，猶豫着按了回覆。
“爲什麼聽你的……”覺得不好，又刪掉，重新打，“我沒有承認……”打到一半，又全刪了。
翻來覆去，最後只打了兩個字：“不戴。”
發出去之後，覺得不好，又加了句：“沒有理由戴。”
她一直等待着那端他的迴音，心有些惴惴不安，但更多的是期待，她想起以前，和她兩個人，一起等着他的電話，等着他的信息，然後回信給他，那種少女該有蠢蠢欲動的芳心，就如此刻的她一樣。
可是他一直沒有動靜，直等到睡着，也沒有收到他回覆的短信。
第二天一大早，清綾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她看了下，是醫院打來，瞬間整個人激靈了下，從牀上坐起接聽。
“是是我是季清綾……什麼？我爸有反應了？好好好，我馬上過來……”清綾掛了電話動作迅速地起牀，只簡單洗漱了下就朝着醫院衝
去。
季建輝真醒了。
清綾激動的都不知道說什麼，哪怕他不能說話，只是微睜開眼睛，手指動了兩三下，她也差點當場哭出聲來。
她以爲這一次，不知道又要等上幾年，卻沒想到，他這麼快就甦醒了。
一大羣的醫生爲他做着檢查，心率呼吸血壓，腦部X線，心肺特徵，各個部位顯示着都挺正常。
“病人有很強的求生意識，但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醒過來，我們也覺得是個奇蹟……”主治醫生對清綾說着。
“謝謝醫生，真的謝謝……”清綾一個勁感謝，只要季建輝能醒過來，哪怕比上次還不如，她也滿足了。
送走了醫生，清綾忙上前握住季建輝的手：“爸……”
他的手溫暖，手指在她手心中動了下，眼睛望向她的位置，氧氣罩下的嘴脣似乎蠕動了下，清綾忙湊上去。
“綾綾在，你想說什麼？是想吃什麼嗎？”
他沒發出聲音，繼而慢慢閉上眼睛，一副滿足又平靜的表情。
清綾沒再打擾他，只是替他蓋好被子：“睡吧，好好休息，綾綾會陪在這裡的……”
替季建輝擦了手臂，按摩了手指腿，清綾才掏出手機看時間。這一看，也才發現不知何時收到的短信。
她打開看，居然是單牧爵的，時間是在凌晨兩點左右。
估計是之前在開會，之後看到才發來的吧？
只不過，仍然如此霸道如此讓人生氣。
“需要什麼理由？”
清綾也不管他那邊現在是幾點，她憤憤回了一條：“不需要，不戴！”
只不過，她沒想到的是，他很快就回了。
“別惹我生氣！”
她立馬又回了一條：“可以不用受氣的！”
這有點像小情侶的拌嘴，讓人有些心酸有些甜蜜有些憤恨，果斷的五味雜陳，但卻又喜於其中，總是期盼着他那端的回話。
她不知道是什麼讓單牧爵改變了，就因爲阮歆瑤嗎？短信也是她叫他發的？要不然，以單牧爵這樣的性格，怎麼會給她發短信？
清綾正想着，手機突兀地響起，她嚇了一跳，看到屏幕上跳動的“單牧爵”時，心裡更慌亂起來。
果然吧，不耐煩了吧？改打電話了吧？可是可是，她要說什麼？
她怔怔盯着手機，猶豫着不敢接，也不知道接了後說什麼，但手機卻一直響着。
好半天，她才按下通話鍵。
那端似乎也一怔，過了半晌，他纔開口：“起來了？”
“哦……在醫院，爸爸早上醒了……”清綾忙說道，又覺得自己說得太多了，他未必想聽，於是立馬閉嘴，總有種沒話找話的感覺。
“能說話嗎？”
“不能。”
寥寥幾句，她沉默，他也沉默，似乎又像是沒話說了。
但誰也沒有掛斷。
過了半晌，單牧爵又開口：“阮歆瑤……挺想你。”他像是在努力找着話，說得有些猶豫。
“阿姨還好嗎？”清綾問。
“嗯。”他輕嗯一聲，貌似又沒有話講了，清綾也不知道再講什麼，只能如此僵着，手緊緊抓着手機，緊貼在耳邊，雖然沒有講話，但整副注意力全在耳邊的手機上，生怕他說了什麼她漏掉了沒聽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