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覺得……”他似乎有些忍不住，擡頭望着她脫口而出，只是，說到一半，看到她盈滿淚水的眼時，他又停住。
好半晌，才又緩緩開口：“你真覺得……我給不了她幸福嗎？”
清綾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感覺，只是連呼吸都不敢用力，稍微動一下，胸口就痛得受不了，她眨了下眼，淚水順着臉龐滑落，整個人依然筆挺站在那裡，憤然望着他：“除非你娶她！”
他沒有料到她會說如此的話，在他給她看了他們的結婚證後，在他擺明了他倆的關係後，她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如果可以，他真想掐死這個女人！
“季清綾，我永遠都不會和你離婚的！怎麼傷害你，怎麼折磨你，怎麼能讓你最最痛苦……”他狠狠盯着她，一步步逼近，眼裡有着充滿恨意的血紅，“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我會讓你，爲了她而付出一切的代價！”
他傾下身，攫住她的脣，所有的話全都淹沒在激烈的吻中。清綾一個勁推他，不想讓他碰觸，在他決定了和採桑好之後，他所有的碰觸都讓她覺得噁心侮辱。
他沒再做進一步的動作，只是咬噬了她的脣後狠狠放開了她。
清綾朝後退了幾步，剛好靠住牆壁，只感覺到脣部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感，而面前的人，望着她的眼神更是充滿了恨意。
他一句話都不說，轉身拿過外套就朝門口走去。
清綾唯一的意識就是衝上去攔在他面前：“你放過採桑吧？你和她分手好不好？我什麼都答應你，真的，我都答應你……”
他如此對她，她都沒有覺得他害怕，而是緊緊抓着他的雙臂，哀求着，那樣子，差點就要跪下來。
他靜靜望着她，有那麼瞬間，不知道該做什麼，看到她淚流滿面的臉，殷紅腫脹的脣，心裡有些難受。
“爲什麼……我們會走到這一步？清綾……”他喃喃說着，眼神裡有抹悲哀，沒等清綾反應過來，拉開她，開門出去。
身後的門關上，她整個身子也像是失去了支撐，緩緩滑下去，坐在地上。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會走到這一步。相互傷害着，相互折磨着，想要遠離，卻一次次的，拉得更近，撞得更痛。
一夜沒睡，第二天去上班，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
秘書小悅將她今天的行程說了一遍，她一直都沒在狀態內，直到小悅叫了她好幾聲，清綾纔回過神來。
“什麼事？”
“季總，您沒事吧？是不是沒睡好？要不然……會議開始前，你先休息一下？”小悅有些擔心地問。
“沒事。”清綾對她笑笑，回道，“對了小悅，偉凡的產品發佈會有沒有說什麼時候開？”
“不是……定在下個星期嗎？又變動了嗎？”小悅有些疑惑問道。
對啊，她怎麼忘了？只不過那圖紙……
一想起這個，清綾更煩躁，怎麼都得先把這事解決了，她拿起手機，找了卓爾凡的名片，打了過去，那端卻提示關機。沒辦法，她又打去了偉凡公司，那端的人說總裁還沒來上班。
於是，她又打蘇婧電話，還沒接通，小悅過來通知，說是分管總裁召開緊急會議。
緊急會議的內容是關於安森其中一個
客戶詩諾化妝品公司同意與他們簽約。
詩諾化妝品是法國的一老牌子，在國內和國外各國都有分公司與分店，口碑極好。
這次他們推出了皇家手工系列護膚品。牧升有意與其合作。而在清綾聽來，韋明德的話中有話，很明顯是想讓詩諾化妝品能成爲牧升的一個分公司。
當然，如牧升這樣的大企業，對於一般的小企業來說，無疑就是一條可以依傍的大魚，不管金融危不危機，都不用擔心自己會不會被淘汰掉。
詩諾的經理口辭委婉，表示要回去和各董事會成員商量了再做定奪，但和牧升合作，這是毋庸置疑的。
清綾營銷這一塊，當然負責產品的包裝推廣與銷售，怎樣能讓消費者滿意，讓客戶也滿意，提高銷售額度，這就要有一個整體全面的策劃書。清綾的營銷部看來要忙上好長一段時間了。
這個會議好了之後，又接連開了幾個，待回到辦公室時，已接近中午。
秘書小悅見到她，忙輕聲道：“季總，有人找你，正等在辦公室。”
清綾想不出是誰，安承羽？卓爾凡？她忙匆匆推開辦公室的門。
看到正坐在窗邊晃悠晃悠的秦採桑時，清綾還當真怔了下。
有那麼一瞬，她是有點想奪路而逃的。
“清綾，你終於好了！我都等得花兒也謝了……”採桑早已看到了她，從窗臺邊跳下來，蹦過來擁住她。
“採桑……今天怎麼有空過來？”清綾輕聲問，不着痕跡掙脫她圈圍起來的手臂，將資料放到桌子上整理起來。她不太敢直視她的眼，就彷彿是自己做了對不起她的虧心事。
“你老是沒空，當然只有我抽出時間來了……唉，好了沒有？我們一起去吃飯？”採桑又上前，圈住她的手臂，有着小女人的嬌羞，拉着她甩啊甩。
清綾知道今天是逃不過了，只希望她不要叫上單牧爵一起，如果單牧爵能善心點大發慈悲下，哪怕採桑叫他，他也拒絕吧，至少不會讓她太過於難堪了。
但是他，會嗎？
公司樓下的餐廳，上次和單牧爵來過一次，她什麼都沒有吃，往後這些日子，她寧願多走幾步路，也從沒有來過。
清綾一顆心一直忐忑着，生怕單牧爵半路會殺出來，但幸好，一直都沒有出現。
採桑很是開心，還點了紅酒，非要讓她請客，說是慶祝她拿到律師證。
“我已經去面試了，希望這兩天就能有好消息！清綾你祝福我吧！”採桑拿起杯子對着她，杯中的紅酒掩映着杯後她的臉，雙頰微薰，人比花嬌。
“祝福你。”清綾忙也拿起杯子，與她輕碰了下後，忙飲着杯中酒，她不想讓自己不太自然的笑容展現在採桑面前。
“清綾，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對面的採桑又開口，“你和單牧爵，真的沒有一點關係嗎？”
她突然間的提問，讓清綾嚇了一跳，沒有想到採桑會這麼直接，酒一下進入了氣管，她也咳嗽起來。
“其實也沒什麼啦，我知道這樣很不好，你上次就和我說過，我和他不太適合……”採桑的注意力卻不在清綾身上，只是低垂着頭，望着晃動着的酒杯，脣角不自覺染起淺淺的笑，粉色的臉頰比起剛纔似乎更嬌豔了些，帶着少女的羞
澀。
“但是我一看到那個女人我就來氣，你知道嗎，今天我來找你時我還碰到她了，那高傲的樣子，恨不得我上前去踹她個幾腳……”採桑說得憤憤然，擡眼望着她，看到清綾望着她時，她又垂下眼去。
“我知道啦……我這樣不好，可是……”
“你幸福嗎？”清綾直接問她。
“幸福……也不算是啦，反正……挺開心吧……”採桑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坐在她面前低垂着頭，囁嚅着語氣，說着自己的感受。
不是挺開心，是真幸福，她都能從採桑有些小心翼翼的臉上，看到女人戀愛時的幸福感。
“那你有沒有想過，他爲什麼要和你在一起？”
“也不算是在一起，就是……一起吃過幾次飯，然後約會過幾次，我也不知道這到底算不算戀愛，但是，沒事的時候總是會想起他，總想着他在幹什麼，總是會看電話，等着他打來……”採桑一副懊惱的神情，也想不明白自己怎麼能那麼容易就被人給虜獲了？
清綾的心漸漸沉了下去，她承認，單牧爵是有那種魅力，能將幾下就將女孩子的心勾走，當初，她不也是嗎？
“清綾，我知道或許我和他不合適……”
“那如果我要你和他分手呢？”清綾一下打斷她。
“什麼？分手？清綾你也喜歡他嗎？”採桑一下擡頭望她，脫口而出問道。
“沒……不是！”清綾幾乎下意識否認，連思考一下的餘地都沒有，她別開視線，儘量去忽視自己有些亂的心跳，慌亂找着話語，“他不是那種……可以給人安全感的男人……不，就是，他不太適合談婚論嫁……”
“我知道啦，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像單牧爵這樣的男人，在現實中是很少能找到的，就和我們看的小說一樣，我呢，連個灰姑娘也不是，但是怎麼說呢，他或許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態，那我也可以玩玩啊，談場戀愛又沒事……”採桑嘟着嘴道，表情可愛傻氣，漂亮的眼又望向她，“最主要啊，你不要喜歡他，如果你喜歡他了，那我怎麼辦啊？我就像第三者似的……但是也沒事啦，一個男人，撼動不了我們的姐妹情深，你說是不是清綾？”
她無言以對。採桑雖然裝作很大方很無所謂，但是她知道，她早已深陷其中。
或許她現在對她說出事實，長痛不如短痛爲好，但是，但是……她該如何說？
清綾望着面前的採桑，一臉幸福洋溢的笑容，就如那時候的她一樣，每次收到單牧爵的郵件或是信，又或是電話，都得高興好幾天。晚上和她睡同一張牀，都會拉着她和她說這說那，說自己春心萌動的時刻，說電話內聊的讓人害羞的話語。
那個時候，她靜靜躺在一邊，感受着她的那份喜悅，就像自己的喜悅一樣。時常會把自己當成是她，想像和那個人幸福的通信通話。
直到那次生日，她去赴了約，回來看到她變了臉色，所有的事情從此不再與她分享時，她才覺得自己其實就是躲在黑暗中的老巫婆，那麼醜陋，陰險，作惡多端。
如果可以，她不想傷害她，不想留那個遺憾，真的不想！
“清綾，你確定你真不喜歡他嗎？”採桑似乎有些不放心地再次小心問着。
清綾的心又咯噔了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