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設局和收網

一艘到處可見的兩桅商船靠上碼頭,搬運工上上下下地很忙碌,一隻只沉甸甸的袋子從船上被搬下來,就堆在碼頭邊上。

碼頭上豎着五隻倒立的大漏斗,漏斗用厚重的橡木打造而成,漏斗的底部有出口,只要打開閥門,糧食就會出來,那些買糧食的人用袋子接住流出來的糧食,然後到旁邊的磅秤上稱重量,順便付錢。

碼頭前面的廣場上早已人山人海,很多家庭全家出動,一家之主們全都一隻手攥着錢袋,另一隻手拿着裝糧食的布袋,排隊等候購糧。

可以購買的糧食只有五種,分別是白麪粉、粗麪粉、大米、玉米和馬鈴薯。

賣得最好的是玉米和馬鈴薯,因爲便宜,現在連黑麪包都成了奢侈品,不是每一戶人家都能吃得起,白麪粉幾乎沒人買,因爲真正的有錢人是不會來這裡排隊搶購糧食。

看到這一幕,拉佩趴在船舷邊搖頭嘆息道:“可惜了,白麪粉和大米弄來太多,早知道這樣,我就應該弄三船豆粉過來。”

拉佩說的豆粉是大豆榨油後磨成粉,味道不怎麼樣,一般當作飼料用來餵馬,不過也有人拿來當食物。

拉佩以前吃過豆粉,有一段日子他的父親生病,當然也就沒有工資,但病人又必須保證營養,所以那段日子他們家不得不非常節省,吃飯的時候,總是等父親先吃完,然後他、妹妹和母親偷偷躲在廚房裡吃豆粉糊,那是拉佩最不想擁有的回憶。

“接下去的日子會越來越艱難,能夠填飽肚子就不錯。”說話的人是西爾維婭,她的眼神有些散亂。

“你在想什麼呢?”拉佩問道。

“想以前的事,小時候哥哥帶我一起逃難,我們經常沒吃的,然後哥哥就去偷餵馬的飼料。”

西爾維婭的臉上沒有絲毫尷尬的神情,只有深深的懷念。

“看來你的童年比我更苦。”拉佩嘆息一聲,然後問道:“後來怎麼樣了?”

“後來哥哥被抓住,抓住他的人就是我們的師父,他是個心腸不錯的騎士,收留了我們,還教我們修練。”

西爾維婭也趴在船欄杆上,和拉佩並排趴在一起。

“你哥哥怎麼會成爲強盜的?”拉佩又問道。

“好人沒好報。”西爾維婭顯然不想說太多,含糊地跳過去:“當初得到過師父幫助的人,很多人都遠遠地躲開,最後是哥哥和我把他從牢裡救出來,不過他已經殘廢了,而且時日無多,在最後的那段日子裡,他把所會的一切都傳授給我們。”

“他沒有讓你們替他報仇?”拉佩問道。

西爾維婭搖了搖頭。

拉佩不再說什麼,連當事人都不願意報仇,說明那起冤案要麼和個人感情有關,要麼幕後主使者的來頭太大,如果是後者,憑西爾維婭現在的身份,應該沒什麼問題。不過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再想查當年的案子,難度絕對不是一般的大。既然西爾維婭沒有開口,拉佩也就沒興趣多管閒事。

“他們怎麼還沒來?”

西爾維婭摸了摸嘴脣邊上貼的小鬍子,她和拉佩此刻都不是原來的模樣,拉佩裝成這艘船的船長,而她則是二副。

“艦隊的人已經來了,只是你沒注意到罷了。”拉佩朝着一個搬運工努嘴,道:“他們肯定也擔心上當,所以要確認船上真的有糧食。”

“他們什麼時候纔會動手?”西爾維婭有些不耐煩起來。

“可能要等到船上的糧食大部分運到碼頭上之後吧?”拉佩嘆道,在他看來,這根本就是浪費時間。

拉佩可沒那麼小氣,一船糧食而已,根本就沒什麼可在意的。

拉佩和西爾維婭無聊地看着搬運工上上下下,看着一袋袋糧食被堆在碼頭上,看着碼頭前廣場上的人越來越多,隊伍越排越長。

太陽漸漸西下,已經快到傍晚時分,突然一羣士兵衝過來,強行擠開人羣,衝到那五隻大漏斗的前面。

“停下,全都給我停下,這些糧食已經被艦隊徵購!”一個軍官威風凜凜地喊道。

聽到這番話,其他人頓時一片鬨然。

“你們憑什麼徵購這些糧食?”

“這不是要我們大家的命嗎?”

“絕對不允許,咱們把這幫傢伙趕走。”

關係到全家人能不能填飽肚子,關係到自己會不會餓死,那些手無寸鐵的平民忘記了畏懼。

當然,其中也有不少“暗樁”,他們是漢德的手下,最先發出聲音的就是這幫人,等到氣氛被煽動起來後,他們就藏起來。

砰——

軍官掏出槍朝天開了一槍,惡狠狠地罵道:“想造反嗎?你們是不是想造反?”

軍官環視四周一圈,眼神異常兇狠。

不只是軍官,那羣士兵也差不多,他們也舉起火槍,槍口對準密密麻麻的人羣。

平民畢竟是平民,一下子被嚇住,再也沒有人敢大喊大叫。

見已經鎮住場面,軍官得意地說道:“原本沙利爾只是一座軍港,之所以會成爲一座城市,就是爲了更好地爲艦隊服務,但是現在看來,這樣做的效果並不好。從現在開始,所有的權力收回艦隊,其中也包括糧食的分配權。不過大家用不着擔心,我們是不會讓你們餓肚子的,從今往後食物供應採取配給制,每戶人家都可以得到一定數量的糧食,免費供應。”

廣場上再一次變得吵吵嚷嚷,不過這一次大家不再是怒不可遏,很多人動心了。沒辦法,“免費”這個詞實在太強大,特別是對擠在碼頭上的這些人來說更是如此,在這裡的大多是窮人,他們手裡的錢全都是辛辛苦苦存起來的。

“是啊,免費供應!”人羣中突然傳來一陣大喊:“恐怕是等到你們的人吃飽喝足,再賣夠錢之後,拿點殘羹剩飯分給我們吧?”

緊接着又有一個人在人羣裡喊起來:“各位老爺、少爺們,咱們和艦隊打了這麼多年交道,這幫大老爺做過一件對得起我們的事嗎?平時白吃餉,要打仗就強行抓人當兵,還強迫賒賬,更可惡的是賴賬不還,你們難道忘了,去年有多少商鋪因此而破產?”

“這幫兵狗子的話根本不能相信,一旦糧食到他們手裡就完了!”

漢德安插的那些“暗樁”再一次活躍起來,效果確實不錯,底下的人又開始喧鬧,衆人看着軍官的眼神也越來越冷漠,而且充滿懷疑。

“住嘴,全都給我住嘴,中士,你和你的人去把那幾個煽動暴亂的傢伙抓起來,這些人肯定是貴族的走狗。”軍官面露猙獰地說道。

讓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軍官的話音剛落,身上立刻冒出火焰,火焰看上去異常猛烈,卻不是瞬間把人燒得連灰燼都不剩,而是漸漸蔓延,最終他整個人化作一根熊熊燃燒的火柱。

此時軍官不停發出悽慘的叫聲,身上的皮膚開始起泡,然後漸漸燒焦,但是人卻沒死,而是一動也不動地站在那裡。士兵們看到這一幕,頓時慌了神,其中一個士兵不知道是因爲慌張,還是想要發泄,居然扣動了扳機。

人羣中一箇中年婦人頓時倒下去,鮮血從胸口冒出來,不過下一瞬間,一道聖光從空中落下,照在中年婦人的身上,她的傷口一陣蠕動,許多金屬碎屑被硬擠出來,然後血不流了,被打出來的槍眼也開始收口。

與此同時,開槍的士兵發出聲嘶力竭的慘叫聲,然後變成一根熊熊燃燒的火柱。

“誰在那裡?”半空中響起雷鳴般的暴喝道。

“是你家老爸。”拉佩冷笑一聲,他的手腕一翻,手裡立刻多了一把長槍,緊接着就扣動扳機。

子彈飛出去,不過在半路上就炸開,顯然隱身在半空中的那個人早就料到拉佩會用這招。

“貝爾·克洛德,玩這種花樣有意思嗎?”空中又響起另外一個人的聲音,這一次說話的是安德雷。

“看來你們早有準備。”

碼頭上人影一閃,一個顴骨高聳,一頭又黑又短的亂捲髮,嘴脣很厚,看上去三十幾歲的高瘦男子站在那裡,這個人和賈克卜一樣,顯然是個混血兒,不過他是黑人混血。

高瘦男子腰際插着兩把劍,顯然是大劍客,身上披着一件亮閃閃的魚鱗軟甲,看材質顯然不是金屬打造而成,很輕薄,被風一吹,軟甲的下襬居然會飄起來。

高痩男子看了兩個渾身着火的人一眼,然後伸手點了兩下。

沒有看到劍氣發出,甚至都沒什麼動靜,但是兩個着火的人卻倒了下來,倒在地上後一動也不動,顯然已經死了。

“好狠的心,這兩個人明明有救,只是救起來稍微麻煩一些,你居然直接殺了他們。”拉佩嘖嘖兩聲。

“那是當然,這幫傢伙根本沒什麼人性,手下的人一旦失去利用價值,立刻會被當作垃圾處理掉。”

四面八方響起傑克的聲音,下一瞬間,他從虛空中走出來。

能夠把自己相移過來,傑克比起當初顯然又前進一大步。

果然,傑克這麼一亮相,敵方也打算站出來的幾個大師全都縮了回去。

六臂娜迦瑟琳娜曾經說過,空間、時間這類法則確實非常強大,但是領悟起來異常困難,反倒不如選擇那些簡單的法則,不過反過來說,掌握這類法則的大師一旦有所突破,實力的提升絕對超乎想象。

“有你們這幫王八蛋在,我不得不非常小心。”拉佩冷嘲熱諷道。

黑人混血的大劍客叫薩哥·拉蒙特,他看了看左右,發現好像只有自己一個人,其他人似乎都變卦了,他有些慌了。

但是薩哥·拉蒙特已經跳出來,不可能再退回去,不得不硬着頭皮喊道:“你們來了幾個人?”

“你自己猜。”拉佩在逗薩哥·拉蒙特。

對別的大師,拉佩絕對不敢這麼做,大師最在乎的就是面子,唯獨對薩哥·拉蒙特,他一點都不在乎。

“我們這裡有二十個人,至少有三成的把握留下你,就算你最後逃了,你的女人可逃不了。”薩哥·拉蒙特威脅道,他確實沒有大師的覺悟,別的大師就算有這樣的想法,也絕對不會說出來,只有他纔會這樣肆無忌憚。

拉佩笑了笑,不以爲然地說道:“我現在發現血統不純的人,大多腦子也不怎麼樣。”

“你什麼意思?”薩哥·拉蒙特怒道。

“你的主子沒下令,你敢亂動嗎?”拉佩不疾不徐地問道。

薩哥·拉蒙特大怒,伸手就想拔劍,但是手碰到劍柄後,立刻變得猶豫起來,最終也沒把劍拔出來。

拉佩得理不饒人,繼續罵道:“你的主子絕對是個白癡,明知道惹不起我,還要玩這一手!現在的南方艦隊還有多少實力?士兵也就兩、三千人,傭兵雖然還有好幾百名,但是有幾人聽他的?至於你們這些大師就更不用說,你說你們有二十個人,我怎麼沒看到?”

“什麼二十個人,我看就只有他們兩個傻蛋。”傑克冷笑一聲,說道。

“真正的傻蛋只有他一人,貝爾·克洛德至少還知道隱身裝神秘,只有他傻乎乎地跳出來。”安德雷的那張嘴也很厲害。

就在這個時候,市中心那邊響起一陣槍聲,緊接着又傳來一聲炮響。

“哈哈,我們的人動手了,糧倉已經控制在我們的手裡,看你們還有什麼辦法?”薩哥·拉蒙特突然變得洋洋得意起來。

“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拉佩看了看傑克。

傑克指了指腦子,道:“這傢伙是白癡,他說的話沒必要認真。”

拉佩不再搭理薩哥·拉蒙特,轉頭朝着船上的水手喊道:“這是沙利爾人的事,咱們管不了那麼多,解開纜繩,咱們該離開了!”

那些水手全都動了起來,拔錨的拔錨,升帆的升帆,但是碼頭上的那些沙利爾人全都無法冷靜了。

“不能啊,你們不能走。”

“我們不需要什麼軍管,只要給我們糧食,我們絕對願意聽您的。”

“請您救救我們吧。”

“您不能走啊,您一走,我們都會餓死的。”

轉眼間,碼頭上亂成一片。

拉佩無動於衷,如果換成以前,他或許會趁機表演一番,但是現在他已經懶得演戲,他不是政客,也沒打算往這個方向發展。

糧庫的大門,這扇門就如同城門般又高又大,是用一尺厚的木板拼成,外面還包裹一層厚厚的鐵皮。

此刻,這扇大門敞開着,透過大門,可以看到糧倉的底部快要空了。

看到這一幕的不只是南方艦隊的士兵,還有被他們騙來免費領取糧食的平民,此時所有人都傻了,之前市政廳的那些官員雖然說糧食快被吃光,但是給人的感覺好像還能支撐一、兩個月,沒想到根本就不是這麼回事,糧倉已經空了。

蒂亞戈也傻了,他所有的計劃都建立在能夠搶到糧食的基礎上,現在計劃破產了。

過了好半天,蒂亞戈歇斯底里地叫起來:“肯定還有糧食,糧食肯定被藏起來,把市政廳的那幫官員抓起嚴刑拷問,一定要讓他們開口!”

“快去抓人!你們沒聽見嗎?”旁邊的副官也跟着吼道。

一幫親信頓時四散,帶着手下抓人去了。

沙利爾不大,差不多半個小時就有人跑回來報信,他們已經抓到一部分官員,還隨手抓來一些在沙利爾有影響力的人,從他們的家裡搜出不少糧食。

“我不是說過了嗎?把這些傢伙押下去嚴刑拷問,一定要問出糧食都藏到什麼地方,是不是被他們偷賣?或許外面那艘船上的糧食,根本就是從糧倉裡拿的。”蒂亞戈氣急敗壞地說道,他乾脆直接栽贓。

突然,人羣分開,一羣祭司走進來,爲首的是沙利爾光明神殿的主教,主教一邊走,一邊平靜地問道:“閣下這樣說有證據嗎?”

“洛倫茲主教,請您記住,現在已經不是神權高高在上,王權決定一切的時代,現在權力屬於人民。”蒂亞戈根本不回答,而是理直氣壯地喊着口號,緊接着他朝左右使了一道眼色。

可惜旁邊的那些軍官根本沒有反應,甚至服從蒂亞戈的傭兵也一動也不動。

蒂亞戈終於注意到異常,愕然發現自己的手下全都已經被制住。

“你們想做什麼?”蒂亞戈雖然心虛,但是嘴裡仍舊很硬。

洛倫茲主教看了看蒂亞戈,輕嘆一聲,問道:“你難道從來都不和上面聯絡嗎?”

“聯絡?有什麼事要聯絡?”蒂亞戈一時摸不着頭腦。

洛倫茲主教沉默片刻,確定蒂亞戈沒有在裝傻,這才說道:“鑑於前一段時間發生的那些悲劇,內閣已經宣佈,任何形式的暴亂行動都是非法的,不管是什麼理由,妄圖挑起城市暴亂者必將遭到嚴懲。就在剛纔,本市的官員和議會成員向各座神殿尋求庇護,同時請求我們阻止暴亂的發生。我們已經把這裡發生的事向馬內做了彙報,同時向各座城市轉述這裡發生的一切,我想……馬內那邊很快就會有命令下來。”

蒂亞戈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他不是不知道這件事,而是根本沒當一回事。

在他看來,這項法令是針對別人,現在是杜瓦利派掌權,內閣肯定會罩着他,卻沒想到因爲這條法令,各神殿又開始活躍起來。

“對沙利爾施行軍事管制,對食物供應施行配給制度,這應該不算是城市暴亂吧?沙利爾最早就是一座軍事管制的城市。”蒂亞戈畢竟是搞政治的,鑽漏洞的本事一流,立刻想出一套說辭。

“這個只能由上面決定,不過隨便抓人,不經過法庭審判就判定別人有罪,這絕對屬於城市暴亂的範疇,所以……請閣下放了這些可憐的人。”

洛倫茲主教沒興趣和蒂亞戈多囉嗦,他來這裡是爲了救人。

“你要法庭的判決?可以,我馬上就可以讓人組建臨時法庭。”

蒂亞戈豁出去了,他不打算退讓,要不然就輪到他被壓制。

可惜蒂亞戈的想法又落空了,洛倫茲主教搖了搖頭,說道:“你應該仔細看看條例,上面清楚地寫着,任何勢力組建的法庭都是不合法的,法官、檢察官都必須通過所在區域半數以上居民的審覈才行。而且沙利爾已經有一個民選法庭,這些法官和檢察官此刻正受到閣下的迫害,我相信最高法院不會對此不聞不問。”

蒂亞戈的臉色頓時又蒼白幾分,他突然意識到一件非常糟糕的事,現在是君主立憲制,實行的是三權分立制度,權力分別在內閣、議會和最高法院手裡。杜瓦利派控制了內閣,又搞出一個四不像的臨時管理委員會,暫時架空議會,但是最高法院卻不在他們手裡,爲了安撫另外幾個黨派,最高法院幾乎沒有杜瓦利派的人,如果最高法院插手,他絕對死定了。

“放人。”蒂亞戈咬牙下令道。

“謝謝閣下的配合。”洛倫茲主教皮笑肉不笑地讚了一句,緊接着又說道:“還有他們的財產,包括家裡的糧食。”

“這可能是民衆的財產,也可能是他們利用權力侵吞來的。”蒂亞戈不肯再退讓,因爲他已經決定逃跑,臨走之前肯定要狠狠的撈一把。

“個人財產,神聖不可侵犯,您難道忘記了這句話?我記得這是僅次於‘人生而平等’的政治格言,閣下連這都打算違背?再說,閣下有證據證明那些東西是贓物嗎?如果沒有證據,那就是誣陷,是栽贓,我相信最高法院會對此做出判斷。”洛倫茲主教不疾不徐地說道。

蒂亞戈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紫,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南方艦隊的士兵氣勢洶洶而來,最後灰頭土臉地走了。

蒂亞戈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來的,只感覺到兩腿沒力,他知道自己完了,計劃失敗,沒能控制住沙利爾,目的也沒有達到,還和沙利爾人徹底撕破臉。

不過更糟糕的是,蒂亞戈沒想過最近頒佈的條例引起的變化,他現在的處境非常糟糕,最高法院肯定會拿他當目標。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蒂亞戈沒有得到多少糧食,反倒引爆一顆地雷——沙利爾已經沒糧食了。

沙利爾的市民不會去找那些官員的麻煩,因爲那些官員已經搞來糧食,卸在碼頭上的那些糧食是最好的證據,他們會來找蒂亞戈的麻煩。

蒂亞戈正在爲此煩惱,突然倉庫那邊響起一陣槍聲,緊接着又傳來一陣喧鬧聲。

“怎麼了?”蒂亞戈冷着臉問道。

誰都不說話,旁邊的那些軍官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連最會拍馬屁的那幾個人都閉上嘴巴。

“到底出了什麼事?”蒂亞戈怒吼道。

“我去看看。”旁邊的副官跑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副官神情茫然地走回來,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身後還跟着一大羣士兵和水手。

“特使先生,您能否告訴我們,爲什麼倉庫裡一點糧食都沒有?您之前說過,至少吃到明年春天沒問題!”一個被推選出來,年紀很輕的士兵大聲質問道。

“你是誰的手下?你的軍銜是什麼?你有資格這樣和我說話嗎?”蒂亞戈怒吼道。

“我是一個公民,你也是一個公民,現在人人平等,你不要對我們擺着一副高高在上的臭架子。”士兵毫不客氣地舉起槍,槍口指着蒂亞戈。

好幾個士兵也舉起槍,毫無疑問,這是一種表態。

“你們想要造反?”蒂亞戈吼道。

“造反又怎麼樣?”年輕士兵理直氣壯地問道,他的樣子就和剛纔蒂亞戈的神情一模一樣。

蒂亞戈氣得發抖,但是他又一點辦法都沒有,就像之前洛倫茲主教一樣,眼前的年輕士兵顯然也很熟悉最近流行的那種政治套路,反正一上來先佔住理,然後把平等、自由之類口號掛在嘴邊,每說一句話,都要塞兩句口號進去,與此同時,不管用不用得上,先朝着對方扣一大堆帽子下去再說,必要的時候乾脆把對方幹掉。

死人是不會爲自己辯解的,活着的人就成爲最後的贏家,想明白這一點,蒂亞戈大喝一聲:“把他們抓起來!”

下命令的同時,蒂亞戈閃身躲到大劍客薩哥·拉蒙特的身後。

年輕士兵在來的時候就已經做好殺人的準備,他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這比任何命令都有效,其他士兵也跟着開槍。

槍聲如同爆豆般,火光和硝煙頓時充斥整間房間,但是效果卻不怎麼樣。

這時,薩哥·拉蒙特拔出兩把長劍揮舞起來。

叮噹聲不絕於耳,半空中爆起一道道火花,所有子彈都被擋下來——這就是大劍客的實力。

薩哥·拉蒙特擋住進攻,接着就打算反擊,讓他意想不到的是一道無形的牆壁突然間豎立在他的面前,把他和那些士兵徹底隔開。

“波圖,你也打算造反?”蒂亞戈怒道。

“造反?我可沒這個意思,我只是不想看到無辜者被殺,今天死的人實在太多。”一箇中年魔法師走了出來。

蒂亞戈又渾身發抖起來,這一次不是被氣的,而是被嚇的,大魔法師波圖可不同於那些士兵,在那二十位大師中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人物,薩哥·拉蒙特絕對不是對手。

“那麼你是什麼意思?”蒂亞戈問道,很明顯他有些心虛,聲音帶着一絲顫抖。

“我只是想問你一件事,你只要明明白白地回答我們,我們就立刻離開。”波圖說道。

“什麼事?”蒂亞戈提心吊膽地問道。

“你是不是也被上面拋棄了?上面是不是根本沒想把南方艦隊繼續維持下去?是不是打算讓我們自生自滅?”波圖冷着臉問道。

原本外面還在吵吵嚷嚷,聽到這番話,所有士兵都安靜下來。

蒂亞戈被問得啞口無言,他的內心非常猶豫,很清楚一旦說實話,這支艦隊就完了,但是不說實話,他怎麼繼續隱瞞下去?底下的人會相信嗎?

想了好半天,蒂亞戈最終決定把自己撇清,他不能背這個黑鍋。

蒂亞戈咬牙說道:“沒錯,上面早就放棄我們了,我前前後後催過好幾次,希望他們把拖欠的工資發過來,就算沒錢,弄點糧食過來也好,但是上面連個迴應都沒有。”

“大家聽到了嗎?這就是真相,我們已經被拋棄了,不只是你們,也包括我們這些人!”波圖高聲喊道,他的語氣中帶着一絲憤怒,也帶着一絲無奈。

那些原本滿腔怒火的士兵們此刻全都變得茫然無措,雖然他們早就有這樣的心理準備,但是真的得到答案,他們仍舊心頭一震。

“我看大家都散了吧,這裡沒什麼可待的,你們看看有什麼能用的東西就全都拿走,權當是給你們的補償。”波圖擺了擺手。

聽到這番話,那些士兵如夢方醒,所有人一下子散開,忙着去搶東西。

雖然現在的南方艦隊只剩下一個空殼,但是對士兵來說,有些東西還是挺值錢的,譬如火槍、子彈和火藥,這些都可以賣錢,要不是搬不動,他們甚至打算把炮臺上的火炮也全部拆走,火炮一門就是十幾噸,當作廢鐵賣,都可以賣出不錯的價錢。

突然,不知道什麼地方傳來一聲槍響,緊接着有人喊道:“殺掉這些走狗,他們剛纔跟着那頭豬禍害我們的城市,不能饒了他們!”

喊出這番話的肯定是沙利爾本地出生的士兵,現在的南方艦隊只有兩千多名士兵,本地人佔絕大多數,偏偏他們全都不被蒂亞戈看好,因爲他覺得本地人不可靠,所以千方百計壓制着他們,而他挑選的護衛全都是其他地方招募的士兵,晉升的軍官也一樣。

正因爲如此,身爲本地人的士兵早就心懷不滿,他們壓抑了許久,現在終於找到宣泄的機會。

營地裡響起密集的槍聲,非本地的士兵接二連三地倒下,倖存者根本沒想過還擊,他們只知道逃,但是又不知道往哪裡逃?

倒下的人越來越多,這是一場赤裸裸的屠殺,不只本地士兵在朝着以前的戰友開槍,那些傭兵也沒閒着,他們同樣抄起屠刀,事實上大部分非本地士兵是死在他們手裡。

蒂亞戈躲在窗戶後面,他看着窗外,心裡害怕極了。

“您不會離開我吧?”蒂亞戈神色慌亂地看着薩哥·拉蒙特,到這時候他才發現,另外一個投靠他的大師已經不見蹤影。

薩哥·拉蒙特猶豫片刻,最後聳了聳肩膀,說道:“很抱歉,我不可能和這麼多人爲敵。”

薩哥·拉蒙特一邊說着,一邊退出蒂亞戈的辦公室。

“你這個賤人。”站在門口的波圖輕笑着罵道。

薩哥·拉蒙特不在乎,因爲血統的關係,他前半輩子沒少受嘲諷和辱罵,就算成了大師,也經常被別人奚落。

薩哥·拉蒙特和賈克卜還不一樣,賈克卜也是混血,但是他的血統來自東方的異教徒,所以大家瞧不起他的同時,還帶着一絲畏懼,但薩哥·拉蒙特卻從來沒有被人畏懼過,因爲他的血統來自黑人,那是愚蠢和下賤的代名詞。

薩哥·拉蒙特走了,波圖也走了,蒂亞戈茫然地看着四周,最後他轉頭向那幾個軍官問道:“你們呢?”

一向跟蒂亞戈最親近的年輕軍官低下頭,第一個走出去,有了他做榜樣,其他軍官也離開,轉眼間辦公室就變成冷冷清清。

“走吧,你們全都走吧,一羣叛徒!”蒂亞戈歇斯底里地喊道。

在馬內,通往議會的大道上全都是一輛輛馬車,議會門口更停滿馬車,從馬車上下來的人看上去全都一臉振奮,似乎有什麼好事。

“憑手上掌握了幾千支舊式軍隊,就妄圖推翻民選政府,他們想幹什麼?復辟王權嗎?”

“這些舊式軍隊早就該解散了。”

“內閣那幫人是幹什麼吃的?軍隊的問題已經提了好幾次,他們一直拖着不解決,連陸軍部和海軍部都沒有撤銷,仍舊有一大堆舊軍官盤踞在那裡,每個月拿着豐厚的軍餉。”

“杜瓦利派是不是已經變質了,想要成爲新的貴族階層?”

從馬車上下來的那些議員一路上都在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議會大廳裡更是亂成一片。

從國民會議召開到現在,局勢一直很亂,但是大家都抓不住執政黨的錯,畢竟此刻的亂局是各大黨派聯手推動的,爲的是打破原有的格局,重新創造一個全新的時代,再說,最混亂的地方是中部和南部,遭受損失最大的是貴族、豪商和底層平民,和各黨派利益相關的階層並沒有受到太大的損失,所以沒人願意站出來多說什麼。

但是這一次就不同,杜瓦利派出了大紕漏,而且是絕對不允許出現的紕漏。

突然,人羣分開,喬治·雅克從外面走進來,吵鬧聲頓時小了許多。

對於喬治·雅克,大家還是很給面子,原本喬治·雅克是賓尼派的巨頭之一,現在又成爲杜瓦利派的副主席,不管在內閣還是在議會裡都說得上話,杜瓦利派之所以派他過來,也有這方面的考慮。

“喬治,你這個大忙人,難得來這裡。”馬克西米用調侃的口氣和老朋友打了聲招呼。

喬治·雅克苦笑着點了點頭,然後轉頭和其他人打招呼。

議員裡當然少不了多明尼哥,他的黨派雖小,影響力卻不小,他同樣也和喬治打了聲招呼。

寒暄過後,喬治·雅克走到大廳的前面,他清了清喉嚨,說道:“我也是剛剛得到消息,對沙利爾發生的一切表示遺憾。很顯然蒂亞戈·馬努埃爾必須對此負責,他沒能承受住權力和利益的誘惑,變得自大、狂妄、目中無人。我們已經撤銷他的一切職務,很快就會把他押回馬內受審。當然,任命他爲特使的我們,同樣也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當初提名他的人已經引咎辭職……”

喬治的態度非常誠懇,不過能夠成爲議員,在場這些人的政治智慧都不低,衆人從字裡行間讀出很多意思。

顯然蒂亞戈·馬努埃爾成爲替罪羊,所謂的提名人無疑也是代罪羔羊,這是杜瓦利派的一貫作風。換成是賓尼派,就算所有人的臉都被抽腫,他們也會硬撐下去,比格·威爾遇刺事件就是最好的證明,爲了包庇和刺殺有關的人員,賓尼派的損失可不小。

很多人暗自搖頭,覺得喬治·雅克加入杜瓦利派之後,同樣也受到影響,變得軟弱了。

這種場面話沒人喜歡聽,所以有人打斷喬治·雅克的話。

打斷的人正是馬克西米,曾經的同伴,現在成了對手,他毫不猶豫地開始發難:“現在問題不是這件事的對錯,而是那些舊式軍隊要如何處置?在我看來,就算不是完全解散,也應該打散之後重新整編,舊軍官們應該全部退役。”

“不、不、不。”喬治連連擺手道:“親愛的馬克西米,我知道那些舊軍官有問題,也知道現在的軍隊沒什麼戰鬥力,軍費開支卻非常巨大。”

這就是喬治·雅克高明的地方,他絕對不去掩飾那些缺點,因爲掩飾不住,不過他的語調隨即一轉,道:“但是現在局勢不穩,先不說前一段時間各地發生的暴亂,這幾個月來,邊境上發生幾十起摩擦,這時候撤銷軍隊可不是什麼好主意。”

馬克西米肯定不會承認這一點,立刻問道:“那什麼時候纔是恰當的時機?如果周邊各國一直在邊境駐軍,我們的軍隊就一直這樣下去,任憑這顆毒瘤繼續滋生?”

馬克西米很清楚這不可能,軍隊就是一個大坑,想要整編的話,第一件事就是把拖欠的軍餉結清,要不然那些士兵肯定不幹,這就需要一大筆錢,但現在國庫沒錢。

原本內閣以爲把馬內的貴族洗劫一遍,那些貴族積聚了幾個世紀的財富,足以用來填補國庫的空虛。可惜計劃不如變化,真正執行的時候卻出了問題,洗劫的財富不知道到哪裡去了,人性的貪婪超越政治理念,國庫仍舊空着。沒錢就什麼事都做不了,導致所有後面的計劃全都被打亂。

“那麼好吧,對於這次的事件,你們總應該有所表示吧?你們動不動就發討伐令,這一次對南方艦隊也發一份討伐令吧。”一位議員搶過話題,道。

“是啊,必須對南方艦隊發討伐令。”旁邊立刻有人幫腔,這純粹是在打臉。

喬治·雅克看了那兩個人一眼,淡淡地道:“我們會處理的,在這起事件中蒂亞戈·馬努埃爾是罪魁禍首,他必然會受到嚴懲。”

“不行,我知道你們想避重就輕,想保留住南方艦隊這股勢力,把它變成杜瓦利派的直屬武裝,這可不行。”又有一個議員跳出來。

“這支艦隊早就該裁撤,短時間內我們根本就不需要什麼艦隊。”另外一個議員說道。

這個提議顯然得到大家的認可,附和的人不在少數。

喬治·雅克並不打算放棄,他們不在乎那些士兵,也不在乎港口和軍營,在乎的只是這個編制。

“南方艦隊還是有必要存在,現在海盜猖獗……”喬治只能拿這個當理由。

但是還沒等喬治說完話,有一個議員就毫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道:“南方的局勢確實很糟糕,但是海上卻非常安全,連一個海盜都沒有,我這裡有確切的報告。”

“是啊,南方的海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安全過,海盜全都沒了,連班克納特羣島都被我們打下來。”

“對於這一點,國王可不承認,所以內閣也不會承認。”

“國王怎麼會不承認呢?他不是任命了一個鎮長嗎?對了,內閣有沒有考慮過另外任命一個鎮長?”

“現在是民選政府,怎麼能由內閣任命呢?”

“讓南方艦隊代爲管理,不就行了?怪不得要保留南方艦隊,原來是這麼回事。”

質疑變成調侃,不過氣氛並沒有顯得輕鬆,反而火藥味更濃。

看到火候差不多,馬克西米終於圖窮匕見,道:“喬治,你們的做法,讓我們非常懷疑現任內閣是否合格?內閣可以犯錯,就譬如前一段時間的暴亂,內閣反應遲鈍,而且做出一連串錯誤的決定,我們都沒說什麼。但是內閣如果不能做到公正的話,我們就要考慮重新推選內閣。”

這纔是馬克西米真正的目的,也是議會大多數人的目的,更是緊急召集大家開會的目的。

喬治·雅克很頭痛,在來這裡之前,他就已經猜到會是這樣,同樣他也知道重新推選內閣只是恐嚇,至少馬克西米絕對不想在這時候上臺,其他人或許有這個想法,但是沒這個資格,所以真正的目標恐怕是臨時管理委員會。

此時喬治恨死蒂亞戈這頭豬了,爲了彌補這頭豬犯下的錯誤,他們不得不做出適當的妥協,不過討伐令肯定不能發佈。

喬治又清了清喉嚨,這才說道:“討伐令的發佈實在太混亂,我們前前後後發佈過好幾道討伐令,但是始終沒有得到過什麼響應,甚至有一些別有用心的人還避開內閣,發佈假的討伐令,我想這件事大家都已經聽說過,所以我們決定對此進行改革,這大概需要兩個月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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