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落下時,一口氣慢慢調上來,只覺得心口一直疼。兩個人坐定用內功調息半晌,都慢慢的呼出一口氣,這一仗打不打得贏,真的很難說。
終於有了力氣之後,蘇離恨開始喋喋不休的說話,聲音開始很大,講了很多小時候的事情,又說了很多家裡的裝飾擺設,一直說着,然後又開始很小聲,就這樣時大時小的說着些爛七八糟的東西,高離天看她一個人說話,像是在看一個人表演雙簧,越看越滑稽。
這時候門開了。
鬼煞夜叉看着依偎的兩個人,即不進來也不出去,只是依着門框,因爲面具,始終不知道他的表情,除了能聽見的聲音,其他根本就不能得知,正是因爲這樣子,才更加的猜不透他的想法。
蘇離恨靜靜地在高離天的懷裡,似乎是久別重逢的戀人,努力地爭取最後的時光。而最讓高離天沒有想到的是,蘇離恨很自然的轉過臉,在高離天的臉上親了一口,“你錯過了很多好看的場景,應該早一點下來。”
鬼煞夜叉上前一步拉起了蘇離恨,拖着她的手就向外面走去,蘇離恨一驚,高離天都沒來得及抓住她的手,“蘇離恨,我們應該去洛陽了,我會叫人好好地看着你的高離天。”
蘇離恨一口就朝着鬼煞夜叉的手咬過去,鬼煞夜叉看着她咬住不放,即便吃痛,仍是沒有動一下,蘇離恨擡頭,覺得這招還真是沒有用,鬼煞夜叉緩緩的說:“蘇離恨,我不怕痛,我這輩子從來都不覺得疼。”
蘇離恨笑了,笑靨如花,“高離天說你喜歡我。”然後上前一步貼着他的面具,彷彿她的身體裡面有無盡的誘惑,“怎麼樣,你是喜歡我麼?”鬼煞夜叉又一次伸手撫摸她的臉,“我在想是不是太寵着
你了,讓你這麼大膽,什麼都敢說。”然後揮手一巴掌想要甩過去,蘇離恨似乎知道會有這麼一招,立時矮頭躲了過去。
“你根本就是在避而不答,你要是喜歡可以明說的,不要這麼含蓄,其實男孩子喜歡個女孩子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不要害羞。”蘇離恨說着自己也忍不住覺得噁心,倚着牆壁笑起來,鬼煞夜叉像是沒有想到蘇離恨會這麼無恥的孤芳自賞,“蘇離恨,你這回是真的準備用美人計了?你不怕你得高離天會受不了?”
蘇離恨滿不在乎的說:“他已經不重要了,總要逃出去才行,說吧,你帶不帶他,如果不帶着他,我保準會做出什麼叫你後悔的事情來。”
鬼煞夜叉突然笑了,他的笑聲總是在面具下面發出來,像是低沉的野獸發出的咆哮,“蘇離恨,你原來還可以這樣子不要臉,你覺得我應該答應你還是不答應?”
蘇離恨臉都沒有紅一下,“當然是答應了,難道要我強求你,其實你心裡也知道,如果不能夠看見他,我一定不會跟你去的,他是籌碼,見不到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安全,見不到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有心情跟你一起騙我爹你說是麼?”
鬼煞夜叉淡然的立在了一旁,他魅惑的眼神早不知道飛去了哪裡,半天才緩緩說道:“也許有一天我會想到這個場景,明知道你蘇離恨有花樣,明知道你根本就不是個省油的燈,可是我想要試試,你是不是真的能逃出我的魔掌。”說着甩袖離去。
蘇離恨笑了,她心裡明白的很,鬼煞夜叉很自負。
高離天跟着蘇離恨一起被帶出去了,曾經無數次想着這樣子會知道風影的藏身之處,出來了才知道根本就是做夢,兩個人即便想要記下出去的路也是白扯,太遠了不說,兩個人一直是被蒙着雙眼。
一個不大的轎子,擁擠的塞着蘇離恨和高離天兩個人,根本就沒有轉身的地方,還都被堪堪點了穴道,動都不行,被點住的啞
穴,兩個人如同被塞進去的口袋,完全是個物品,沒一點逃生的可能,哪怕是要如廁,也只能是在褲子上解決掉。
黑暗一直持續着,蘇離恨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是個盡頭,小時候因爲做錯了事情,也被二孃這麼關起來過,密不透風的黑屋子,沒有一丁點聲音,喊破的喉嚨,還有飢餓的肚子,那時候總是絕望着人生多給予的這樣子的少,少的連活下去的慾望都沒有了,多少次縮在牆角里,下一秒就會看見母親的臉。
黑暗,所有人生中的黑暗,如同掙扎的噩夢,順着渾身的冷汗,喋喋不休的圍繞着你奔走呼喊,你無力的支撐你得所有,那場漫天的大火,一直陪伴着你到現在,你努力的想要忘記自己的過去,給自己一個現在,你哭喊着卻只聽見那一片坍塌的聲音。
蘇離恨沒有想過會還要爲自己的父親來抵債,一個一輩子連說過的話都屈指可數的父親,因爲他有錢,有勢,因爲他有別人想要的一切,所以她蘇離恨要來抵債,要來成爲這一切瘋狂的籌碼,成了棋子,成了別人手裡的玩物。
她不服,她不願,她不甘。
馬車一路顛簸,甚至不知道到底行了幾個時辰,蘇離恨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結結實實的睡了一覺,她不知道是不是高離天也在睡覺,或者是不是醒了,只是這樣的黑暗,這樣的無知,讓蘇離恨感覺着下一步,就會落入萬丈深淵。
可是馬車慢慢的就停了,沒有任何的預知,慢慢的就停下來,一切風平浪靜,沒有半點的生息,連喘氣都開始侷促。
蘇離恨在想,是不是到了哪裡應該去吃飯了,或者是不是考慮到畢竟人有三急,該放他們去廁所小解一下,或者是不是鬼煞夜叉突然改了主意,不想去洛陽了?
蘇離恨覺得都不是,她聽見有沉重的東西倒在地上的聲音,接着是車門被打開,簾子掀起來,有人走進來,腳步聲很輕,呼吸都要停止了,會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