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朝湊到林若溪耳邊,誠懇地道歉:“今天的事是我不對,不該那樣對你說話。”
林若溪擡臉看着楚惜朝:“我也有不對的地方,沒站在你的角度考慮。”
楚惜朝聽林若溪這樣說,越發地高興,舀了一勺子玉米羹:“來,我餵你。”
“不要啦,他們看着了。”林若溪嬌羞地道,可根本拒絕不了,這才把喂到嘴邊的玉米羹吃了。
楚惜朝一邊吃一邊和他們聊天,大有指點江山的氣勢。林若溪則乖巧地坐在旁邊,不時幫他夾菜。
每當她幫他夾菜的時候,他就會扭頭含情脈脈地看她一眼,臉上洋溢着醉人的笑容。
其實她也覺得,能這樣照顧他吃飯,也是滿滿的幸福和甜蜜。
晚飯後,幾人便相互告別,各回各家去了。
楚惜朝送林若溪回到林家,他沒急着離開,她也沒急着進門,就站在花園裡、路燈下,握着對方的手,互訴衷腸。
“若溪,我向你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因爲長輩們的感情糾葛而和你起爭執了。”
“事情到這個地步,我不只擔心我媽,也很擔心你爸媽。雖然我媽說不會和你爸在一起,可看得出來他們真的很相愛。”
楚惜朝嘆息一聲:“你不是說尊重長輩們的決定嗎?那一切就讓他們自己抉擇吧。”
林若溪點了點頭:“時間也不早了,你還要去醫院照顧伯母,就不用安慰我了。我們倆就算爭執幾句,我也不會離開你的,放心吧。”
楚惜朝掐了掐林若溪的臉頰,呵呵笑道:“因爲你已經離不開我了。”
林若溪覺得男人這種動物,最會得了便宜還賣乖,不由得哼哼一聲:“誰離不開你呢?”
兩人糾糾纏纏,許久後楚惜朝才轉身上車,啓動車子離開了。
林若溪看着楚惜朝的車子消失,這才轉身走到門邊,掏鑰匙開門。
林芸下樓喝水,瞧見林若溪和楚惜朝在花園裡,便打算幫他們開門,沒想到卻聽見他們倆的對話。
因爲他們上一輩人的恩怨,兩個孩子吵架呢?鄭芳華還住院呢?
林芸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就是很心疼兩個孩子,也更加確定,不能和楚柏生在一起。
雖然她也很想給那份愛情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但到了這個年齡,愛與不愛,在或不在一起,真沒那麼重要了,只希望女兒、外孫們能夠幸福,便足矣。
此刻,林芸見林若溪要進門,忙慌慌張張地上樓去,不想讓女兒知道她聽見他們的對話了。
第二天,林若溪打算去醫院看鄭芳華,正準備出門的時候,林芸換好衣服,從樓上下來。
“若溪,你是去醫院看小楚的母親嗎?我跟你一起去吧。”
林若溪聞言,有些驚訝地看着母親,這個敏感的時期,她去看她做什麼呢?
林芸見林若溪滿臉的爲難,解釋道:“你放心,我不是去鬧事的,真的只是去看看她。”
林若溪也相信母親不會去鬧事
的,便扶着她往外走:“好吧,我們一起去。”
林若溪和林芸來到醫院病房的時候,楚瑾瑜帶着鄭芳華去做檢查了,只有楚柏生和楚惜朝在。
楚惜朝正準備迎上去,楚柏生卻先一步上去,握着林芸的手,說:“你怎麼來呢?你身體不好,怎麼也不在家休養休養?”
林芸抽出胳膊,退開了一步:“我是來看我未來親家母的。請你放尊重些。”
楚惜朝和林若溪面面相覷,想要說點兒什麼來化解尷尬,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楚柏生滿臉哀傷,滿目柔情,緩緩說:“你非要這樣對我嗎?”
林芸今天來,並不是想見楚柏生,而是想告訴鄭芳華,不會和他糾纏在一起的,希望她能好好地生活下去,別讓兩個孩子擔心。
但既然遇見他了,她不得不把話說清楚:“拜託你別再纏着我,好不好?”
楚柏生望着林芸,雙眸通紅:“你就不想給我們的愛情一個圓滿的結果嗎?”
林芸氣得臉頰都紅了:“我們都一大把年紀了,還談什麼愛情?我現在只想和女兒、外孫過平平淡淡的生活。”
她微微喘了口氣,繼續道:“我現在就明確告訴你,即便你和鄭芳華離了婚,我也不會和你在一起的。”
楚柏生沒想到林芸竟然會說得如此決絕,可她越是這樣,他越是不捨放手,斬釘截鐵地說:“即便你不願意和我在一起,我也會和她離婚的。”
這番話出口,連空氣都熾熱起來,楚柏生和林芸四目相對,瀰漫着複雜的情愫。
楚惜朝和林若溪都有些擔憂,正準備上去勸解他們,就聽身後響起一聲驚呼。
“媽,你怎麼樣呢?有沒有事?”那是楚瑾瑜擔心、着急的話聲。
原來,楚瑾瑜帶鄭芳華做完檢查,剛回到病房門口,就聽見楚柏生那句“即便你不願意和我在一起,我也會和她離婚的”。
鄭芳華受到的打擊可想而知,險些暈過去,還好有兒子扶着,漸漸才緩過來。
她踉踉蹌蹌地走上去,楚瑾瑜和楚惜朝想扶她,她也沒讓。
她衝丈夫歇斯底里地喊道:“楚柏生,我沒想到你竟然是這麼絕情的人,要離婚是嗎?我同意。”
楚柏生就算不愛鄭芳華,可幾十年的夫妻,也是有感情的,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得出口。
然後,鄭芳華看向林芸,忽然上去推攘着她:“你來做什麼?看我的報應嗎?現在滿意了嗎?”
林芸瞧鄭芳華那憔悴、瘦削的模樣,沒忍心推開她,任由她推攘着自己。
楚惜朝忙上去拉開母親,林若溪也忙上去拉開母親,早知道就不帶她來了。
鄭芳華直接趴在兒子肩上痛哭起來,林芸見狀也雙眸溼潤,心疼她,也心疼自己。
楚惜朝和林若溪對視了一眼,都感到十分擔心,十分無奈,也十分爲難,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們很珍惜這份感情,甚至小心翼翼地,不想有人破壞,但現實卻給他們出了一
個又一個的難題。
鄭芳華哭着哭着,最後踉蹌着跪倒在林芸面前,雙手緊緊抓着她的雙手,卑微地道:“我求求你,不要拆散我的家庭,不要搶走我的幸福,這一切都是我苦苦經營三十年才換來的。”
雖然剛纔她同意離婚,但那不過是氣話,怎麼捨得真的離婚呢?怎麼捨得離開愛戀了三十年的男人呢?
林芸想逃逃不掉,想推推不開,擲地有聲地道:“你快起來吧。我發誓,我絕不會和他在一起的。”
楚柏生又是惱怒又是心痛地道:“夠了,你能不能別再鬧了,不嫌丟人嗎?”
顯然,楚柏生是衝鄭芳華說的,楚瑾瑜和楚惜朝忙上去扶起母親。
“不好意思,我們先走了。”林若溪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匆匆道了別,便扶着母親離開。
她們剛出病房門,就遇見傅以薰,顯然剛纔的情況她都見到了。
幾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沒有說話,最後林若溪扶着母親,繞過傅以薰離開了。
楚惜朝本想送林若溪和她母親的,可實在不放心自己母親現在的情況,便留了下來。
林若溪扶着母親出了住院部,見她神情悲傷、落寞,便在花園裡的長椅坐下。
她知道母親放不下楚柏生,勸道:“媽,其實你沒必要爲了我,放棄自己的愛情的。”
林芸知道自己這樣子讓女兒擔心了,忙笑了笑:“我不是放不下他,只是沒想到好心來探病,卻鬧出這樣的誤會,看來以後還是要和他們少見面的好。只是爲難你和小楚了,夾在中間幫誰也不是,不幫誰也不是。”
林若溪對母親爲什麼這樣做,心知肚明,哽咽着喚了一聲:“媽……”
林芸拍了拍林若溪的肩,嘆息道:“其實我心裡也清楚,就算我想要和他在一起,那也是不可能的,老太太是不會同意的。而且我早已經沒了你們年輕人爲愛不顧一切地勇氣,還是就這樣好。真的,有你、小王子和肉丸子陪着,就很好了。”
林芸就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可林若溪聽着聽着,就不禁落淚了。
林芸忙擡手拭去女兒臉上的淚水:“你這傻孩子,哭什麼呢?”
林若溪那是心疼母親,但她在心裡發誓,一定會讓母親安享晚年的。
其實林若溪扶着林芸下樓,傅以薰見病房裡的情景,也不便進去,便跟着他們下樓了。
她也不知道跟着他們做什麼,總之就是情不自禁地,想要跟着他們。
此刻傅以薰看林芸給林若溪拭淚的模樣,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有羨慕有嫉妒,又有些生氣,不由得輕嗤一聲,走了上去。
傅以薰站在林芸和林若溪面前,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嘲諷地道:“你們母女倆還真是一模一樣,掃把星!害人精!”
林芸擡臉看是傅以薰,想要親切地問好,可想到她剛纔說的話,又看見她那副冷淡、輕蔑的模樣,卻說不出口了。
林若溪則霍然站起身來:“傅以薰,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