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朝何嘗捨得綁林若溪,但他怕她傷到她自己,更怕她跑出去。
他咬了咬牙,忍痛道:“傅雲深,別愣着了,快把她綁起來。”
傅雲深一狠心,拿着繩子將林若溪的身體綁在椅背上,又將她的手綁在椅子扶手上,然後把她的腳綁在椅子腿兒上。
林若溪看傅雲深綁自己,掙扎、嘶喊得越發大聲:“你們倆快放開我,你們就是這樣愛我的嗎?”
傅雲深本來綁得有些鬆,此刻林若溪一番掙扎,那繩子越發地鬆了。
爲了防止她逃跑,他不得不忍痛,重新綁了一遍,並且將繩子勒緊。
楚惜朝看傅雲深重新綁,也跟着去幫忙,將繩子儘量勒緊。
道理很簡單,繩子綁得太緊,林若溪那樣掙扎,很容易傷到她的。
但看現在的情形,與其讓林若溪逃跑出去,還不如將她綁緊一點兒,即便讓她受點兒皮外傷。
以林若溪現在的情況,要是跑出去了,後果不堪設想。
等將林若溪牢固地綁在那張大椅子上,楚惜朝和傅雲深已經氣喘吁吁,汗流浹背。
林若溪繼續嚷嚷着:“你們爲什麼要把我綁起來?你們放我出去。我不戒毒了,我難受得快死了。”
因爲毒癮發作,她根本不知道疲倦,也不知道疼痛。
但她那樣不要命地掙扎,很快手腕兒、腳踝,就勒出血痕來。
楚惜朝和傅雲深看在眼裡,卻疼在心裡。
但他們不能不幫她戒毒,即便這個過程讓她生不如死。
於他們而言,這何嘗又不是一種煎熬呢?
毒癮發作的時間持續了半個小時,林若溪就嚷嚷、掙扎了半個小時。
可等毒癮過去,她又恢復虛弱、疲倦、乏力,那樣綁着就睡了過去。
楚惜朝和傅雲深幫她把繩子解開,這才發現不只手腕兒、腳踝勒出了血痕,連身體也勒出了血痕,可見她剛纔癲狂得有多厲害,掙扎得有多厲害。
等所有繩子都解開,楚惜朝抱起昏昏沉沉的林若溪進臥室,將她小心翼翼地放在牀上,然後給她蓋好被子。
他撫了撫她蒼白得毫無血色的面頰,眼淚頃刻間便涌了出來。
如果可以,他巴不得替她受這些罪,受這些傷。
而傅雲深拿着酒精、外傷藥和紗布進來:“幫她處理一下傷口吧。”
楚惜朝忙抹了眼淚,不希望傅雲深看見這一幕,然後接過那些東西,輕聲說了句“謝謝”。
傅雲深本想幫林若溪處理傷口的,但想着有楚惜朝在,也輪不到他來,便轉身出去了。
楚惜朝從被子里拉出林若溪的胳膊,捉住她的手,用棉籤蘸了酒精,然後小心翼翼地塗抹在她的手腕兒上。
林若溪疼得“嗯哼”了一聲,卻沒有過多反應,想來剛纔鬧得太厲害,現在實在累了倦了。
然後楚惜朝給林若溪的傷口上藥,上完藥又拿紗布幫她包紮好。
楚惜朝處理好林若溪這隻手腕後,又幫她處理另一隻手腕,以及兩隻腳踝。
等楚惜朝收拾好東西出臥室的時候,看
見傅雲深坐在沙發上,正拿紙巾擦拭臉上的血跡。
傅雲深的傷口已經沒有流血了,但血跡乾涸後凝固在頭髮和臉上,顯得十分狼狽。
楚惜朝走上去,不冷不熱地說:“我不喜歡欠別人人情,上次你幫我處理傷口,這次就讓我幫你處理傷口吧。”
傅雲深望着楚惜朝輕笑一聲:“那就麻煩楚總了。”
楚惜朝不太喜歡傅雲深陰陽怪氣的調調,但還是拿起酒精給他清洗傷口,然後上藥、包紮。
林若溪當時是拿花瓶砸傷傅雲深的,雖然流了很多血,但只是皮外傷,並沒有多嚴重,更沒有傷及要害,上了藥休息幾天應該就沒事了。
楚惜朝一邊給傅雲深處理傷口,一邊傷感地問:“若溪還有多久才能戒掉毒癮呢?”
傅雲深嘆息一聲:“我也不知道,但她已經熬過兩次,接下去會相對容易一些的。”
楚惜朝和傅雲深是真的筋疲力盡了,就害怕還沒幫若溪戒掉毒癮,他們先垮掉了。
等楚惜朝幫傅雲深處理好傷口,兩個男人就坐在沙發上,誰也沒說話,不知不覺就睡去了。
這一晚,林若溪總算睡得踏實些了,似乎身體也沒那麼難受了,半夜還被餓醒。
她本來打算去客廳找點兒吃的,可出了臥室,就見兩個男人睡在沙發上,而且衣着單薄,還沒有蓋被子。
她本想上去叫醒他們倆,讓他們回房睡,可走近了才發現,傅雲深腦袋上有傷,還纏着紗布。
她又走近楚惜朝看了看,便見他肩頭隆起,似乎有什麼東西,輕輕撩開他的衣領,就見裡面也用紗布包紮着。
林若溪不記得下午發生了什麼事,腦海裡只有一些碎片,好像是毒癮發作後又吵又鬧的情形。
她很快就猜到,他們身上的傷肯定都是她弄出來的,可她怎麼能傷害他們呢?
他們都那樣深愛着她,尤其是楚惜朝,也是她深愛的人,她怎麼就對他們做出這種事呢?
儘管她知道,她毒癮發作的時候,已經失去理智,並不是有心要傷害他們,可她還是感到十分內疚。
而且,林若溪看楚惜朝和傅雲深的樣子,顯然已經疲憊不堪、筋疲力盡。
他們先是救她,然後又幫她戒毒,這幾天肯定都沒吃好沒休息好。
林若溪看了看傅雲深,然後又看了看楚惜朝,眼淚潸然而下,心亦痛得快無法呼吸了。
但她卻不敢哭出聲來,害怕吵醒他們,害怕讓他們擔心。
她轉身向臥室走去,抱了一牀被子出來,搭在兩個男人的身上。
林若溪這一番動作,都沒有吵醒兩個男人,可見他們有多累。
那一刻她就下定決心,不能再讓他們這樣幫她戒毒,不能再讓他們受傷。
傅雲深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看身上蓋着被子,還以爲是楚惜朝幫他蓋的,可緊跟着發現,楚惜朝還沉沉地睡着,那是誰給他蓋的呢?若溪嗎?
他忙起身,向臥室奔去,直接推開臥室的門看了看,哪裡還有那個女人的身影。
他忙回到沙發邊,踹了楚惜朝一腳:“若溪不
見了,八成是跑出去了。”
楚惜朝忽然驚醒,聽說林若溪不見了,霍地站起身來,就要往外走。
這時卻響起一個聲音,嗓音有些低沉、沙啞:“你們醒呢?我沒跑,在這裡了。”
楚惜朝和傅雲深聞聲轉過身去,就見林若溪從洗手間出來,似乎剛洗漱完畢,看上去精神不錯。
兩個男人不由得鬆了口氣,剛纔幾乎要嚇死了。
而楚惜朝大步上去,一把抱住林若溪,好喜歡她現在這個樣子呀。
傅雲深看楚惜朝和林若溪抱在一起,似有些尷尬,轉身往外走:“我去買點兒吃的回來。”
待傅雲深離開,楚惜朝便俯首吻上林若溪的脣,那一吻帶着這幾日所受的心傷,也帶着見到精神好起來的她的興奮和激動。
林若溪摟着楚惜朝的脖子,迴應着他的吻,纏綿而熾熱。
良久,這一吻才結束,但兩人的額頭抵着額頭,享受着這一份靜謐,誰也沒有說話……
傅雲深雖說出去買早餐,可在酒店晃晃悠悠,等了半個多小時纔回來,因爲害怕見到他們卿卿我我的一幕。
等他回來時,先敲了敲門,是林若溪親自來開門的。
“我還以爲你回SH買早餐了。”林若溪打趣了一句。
大概是林若溪昨日吵吵鬧鬧太厲害,說話聲音有些啞,可傅雲深聽她能開玩笑了,心情卻很好,勾脣笑了笑。
“遇見一個美女,搭了幾句訕。”傅雲深笑道,拎着早餐進去。
楚惜朝和林若溪自然不相信傅雲深的話,想必他是有意迴避,但都不願意揭穿。
等吃過早飯,三人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林若溪靠在楚惜朝懷裡,傅雲深坐在一旁,與他們倆隔着一個人的距離。
看到興起時,他們不時還會點評幾句,甚至各抒己見。
明明是那樣的三角關係,三人卻相處融洽,氣氛難得地友好。
其實楚惜朝和傅雲深並不放心林若溪,她的情況有所好轉很正常,卻絕對不可能這麼快戒掉毒癮。
吃過午飯,林若溪便說累了,回臥室休息了。
楚惜朝和傅雲深這次誰也不敢離開,坐在沙發上守着林若溪。
他們不會知道,林若溪回臥室後,就把房門反鎖了,甚至將房間裡的椅子、牀頭櫃等能搬動的東西,都搬來堵住了門。
林若溪這樣做,就是想把自己鎖在房間裡,即便毒癮發作,也不會傷害到他們。
然後她纔回牀上睡下,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難受得醒過來。
她的毒癮第三次發作了,她知道熬過這一次,後面就會越來越輕鬆。
她緊緊抱着自己的身子,緊咬牙關,努力保持冷靜,保持頭腦清醒。
她本以爲她能控制住自己,可她就像是溺水的人,拼命想要游上岸去呼吸新鮮空氣。
她堅持了不過十來分鐘,就再也堅持不下去了,難受得翻身下牀,砸起房間裡的東西來。
楚惜朝聽見動靜,立刻向臥室衝去,可當他扭動門把想要開門時,卻發現門從裡面反鎖了,根本打不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