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打火啓動，很快就駛出小巷，涌入擁擠的大道。
兩人沒有發現，魯菜館一樓，一間包廂的窗戶敞開着，坐在屋裡的人，將他們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這兩個人，真特麼的無恥。”
王帆氣的肺都快炸了，恨不得現在就衝出去，把他們揍一頓。
“天成廣告模特公司，沒必要存在了。”
顧彬手裡捧着書，一心二用，貌似不在意，說出來的話卻是冷酷至極。
“這個時候，你還看的下書？”
王帆見他說話的同時，順手還翻了一頁關於計算機應用的教材，真的覺得很服氣。
“咦，王帆，你怎麼也在？”
恰在此刻，包廂的門從外面推開了，李志叼着煙，從外面走了進來。
“我還想問你呢？”
王帆沒好氣的懟回去：“大晚上的不去飆車，跑這來喝什麼酒？”
“我是衝着顧少的面子來的。”
李志比兩人年紀大了不少，在顧彬面前也不敢託大，畢恭畢敬的喊了一聲顧少。
“我說呢”
王帆恍然大悟：“以你在圈子裡的地位，劉燁那小子根本巴結不上。”
“是顧少讓我來，幫弟妹鎮場子的。”
李志拉開椅子，翹着二郎腿，舒服的往椅背上一靠，坐在了顧彬的對面。
“馬天成和張驥說了什麼？”
顧彬直到此刻才合上書本，擡起頭來，認真的看着他。
李志不敢隱瞞，將包廂裡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這丫頭”
顧彬眉峰舒展，中肯的點評：“表現尚可，還不算太笨。”
“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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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帆眉頭緊擰：“不會就是想這樣一直看着吧？”
“有何不可？”
顧彬氣定神閒：“難得的機會，可以讓她們認清社會的險惡，她們想折騰，就讓她們自己折騰去吧。”
王帆氣結：“你就不怕萬一”
“沒有萬一”
顧彬心有成竹：“我既然敢放手，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沒人能傷害她。”
“你瞎擔心個什麼勁？”
李志聽不得王帆的呱噪，斜眼瞅着他：“不是還有我在嗎？有我盯着他們呢，在咱們自己的地盤上，還能讓弟妹受欺負？要不是顧少有別的打算，我今晚就能找人來，把兩個人渣虐死。”
“你行，你有種.”
王帆伸出大拇指表達佩服：“不怕坐牢，你儘管幹，我不攔着”
“這事保密，出去別亂說。”
李志一聽坐牢慫了，他其實不敢殺人，純粹就是口嗨。
“我有病嗎？”
王帆氣笑了：“我說這個幹嘛，不怕給自己找麻煩？”
“劉燁想讓馬天成給他介紹個嫩模？”
顧彬沒有理會兩人的呱噪，用手輕敲着桌面，神思急轉：“我們可以從他身上下手。”
“你想怎麼幹？”
王帆看馬天成極爲不順眼，一聽這話來了精神。
“天成廣告模特公司的模特，都是他們用來賺錢的籌碼。”
顧彬眉眼冷厲：“像這種公司，私下裡藏污納垢，不曉得有多少見不得人的醜事，咱們不瞭解，肯定有人瞭解，想要拿到證據，必須從內部人身上打開突破口。”
“你是想讓劉燁泡個嫩模？”
王帆頓悟了：“讓嫩模給咱們當內應，調查馬天成？”
“聰明。”
顧彬賞了他一個讚許的眼神：“不過，這事不能蠻幹，必須有幫手，馬天成能白手起家，在業界佔有一席之地，肯定有不爲人知的手段，事情一旦暴露，那個女人只怕是會有危險。”
“要不，乾脆報警吧？”
王帆心思一動：“你不是認識刑警大隊的大隊長嘛？讓他們來調查。”
“報警是必須的.”
顧彬深思熟慮：“但是，要有合適的時機，不能打草驚蛇。”
“劉燁那小子能行嗎？”
劉志有點擔心：“就他那個慫樣，玩女人行，真要讓他出面作證，八成會嚇尿了。”
“他不行，我來。”
王帆一拍桌子，霸氣側漏：“馬天成還有張驥，兩個人渣，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我看你不是想逞英雄.”
劉志笑着刺撓他：“純粹就是想逢場作戲，趁機泡幾個嫩模吧？”
“還是志哥懂我。”
王帆嘿嘿一樂，不以爲恥反以爲榮：“泡妞咱最在行，本色演出，就算馬天成那個人渣再精明，也看不出破綻。”
“你現在就給馬天成打電話。”
李志見不得他的得瑟的樣子，把自己的大哥大扔在桌子上，緊趕着催促他：“你要是能從他手裡要出人來，小爺服你。”
“打就打”
王帆經不住刺激，果真拿起了手機，給馬天成打電話。
李志在酒桌上，故意和馬天成套近乎，要了他的電話號碼。
王帆撥過去沒多久，電話就順利的接通了。
“馬總，久仰了.”
王帆也不含糊，一上來就直奔主題：“聽說你們廣告公司的模特挺漂亮的，什麼時候帶出來，讓我們也開開眼界啊？”
“我們的模特可不是輕易能見到的.”
許是在出租車上信號不好，馬天成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來，有點模糊。
王帆和他說了沒一會兒，悻悻的掛斷了電話。
“靠，這個龜孫子，說是要和他們合作，花錢拍廣告，才能安排模特和咱們見面。”
“我就說吧。”
李志一拍大腿，很是得意：“拉皮條有幾個心不黑的？你想空手套白狼，怎麼可能？”
“劉燁那小子，還在做夢呢。”
王帆心氣不順，把怨氣轉嫁在劉燁身上：“以爲拍幾句馬屁，馬天成就能把嫩模送給他。”
“他想拉客戶，咱們就遂了他的意。”
顧彬手指輕敲着桌面，凝神思索。
“你什麼意思？”
王帆目露驚訝：“真想花錢喂那個王八羔子啊？”
“現在最重要的是模特。”
顧彬心有計較：“只要能從她們嘴裡套出話，花點錢也無所謂。”
“拍一個廣告，光是在電視臺播出的費用就要幾十萬”
王帆有點肉疼：“值得嗎？”
“你不是想把裝修公司做大做強嗎？”
顧彬笑着刺撓他：“上流社會哪有那麼容易擠進去？沒有名氣，想進軍各大城市，搶佔市場，無異於癡人說夢。”
“嘖。”
王帆嘖了一聲，沒了下文。
“你們可以這樣.”
李志幫着出主意：“廣告指明讓弟妹來拍，用咱們自己人，花費能少一些。”
“嘿。”
王帆氣笑了：“你還挺會裝好人的，羊毛出在羊身上，把我當冤大頭。”
“我這不是爲你着想嘛。”
李志腹黑的笑，給了他一個曖昧的眼神：“又能拍廣告，又能泡嫩模，說不定揭發馬天成有功，解救出落難的未成年少女，還能評你個見義勇爲的優秀好市民噹噹.”
“去你的”
王帆氣笑了：“我是在乎那些虛名的人嗎？”
“你這話，算是說到點子上了。”
顧彬心思敏銳，從李志的話裡捕捉到重點：“這應該就是咱們的突破口，馬天成壓榨手底下的模特，讓她們陪客戶睡覺，頂多算是權色交易，但是未成年的話”
“他死定了。”
李志心領神會，咬着牙齦說出一個死字。
“看來.”
王帆也來了精神：“這個廣告，是不拍不行了。”
“捨不得孩子套不來狼。”
李志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你就記住一句話，只要花錢能解決的事，都不叫事，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去還覆來。”
王帆白了他一眼：“敢情不是讓你花錢，就會說風涼話。”
“看在顧少的面子，拍廣告的錢，我也出一半。”
李志有自己的小算盤，二世祖也分三六九等，顧彬的身份，和他們這些靠做生意發家的暴發戶，明顯不在一個檔次。
如果不是今晚劉燁請客，他也沒機會巴結顧彬，能和他搭上關係，在二代們的圈子裡，也算是倍兒有面子的事。
——
“這可是你說的.”
王帆暗自竊喜：“不能反悔。”
“瞧不起誰呢？”
李志嗤笑：“你以爲我是你？這點錢都看在眼裡，幾十萬還不夠小爺買輛跑車呢”
李志是本地唯一一個擁有跑車的富二代。
保時捷911，價值上百萬。
這點王帆是真的服氣，不得不承認，幹建築商的就是土豪。
等他有了錢，他也要買地蓋樓，僅是幹裝修滿足不了他的野心。
遲早有一天，他要躋身真正的上流社會，成爲榮登福布斯富豪榜，最頂級的富豪之一。
“就這麼說定了。”
顧彬一錘定音：“你倆的嘴巴都嚴實點，這事必須保密，不能告訴任何人。”
“明白。”
王帆用手做了個縫上嘴巴的動作。
“顧少放心。”
李志也拍着胸口保證：“我心裡有數，這可是要命的事，擱誰身上，誰也不敢亂說。”
“明白就好。”
顧彬從窗戶縫裡看到林熙雨姐妹倆離開了飯館，合上書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什麼時候跟馬天成聯繫？”
王帆見他要走，忙不迭的問：“商議拍廣告的事？”
“不急。”
顧彬心思縝密：“等劉燁碰了壁再說。”
“行。”
王帆沒有異議，默默的給劉燁點了跟蠟燭。
“你們先走，我待會兒再出去。”
李志跟做地下工作似的，探頭探腦的往窗外瞅：“免得讓人起疑.”
“有這個必要嗎？”
王帆不屑的嗤笑：“搞的咱仨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
“難道不是嗎？”
李志不解的反問。
“傻冒。”
王帆見他沒理解自己的意思，在心裡奉送了一個白眼。
“我先出去了。”
顧彬忍俊不禁：“你倆繼續，不要呆的太久，兩個男人同處一室，總歸是有些異常，讓人誤會就不好了。”
“噗。”
李志一口唾沫噴了出去。
直到此刻才反應過來，王帆剛纔說的，不可告人的秘密，是個什麼意思。
“嘿，往哪兒噴吶。”
王帆恰好站在他身邊，好死不死，被他噴了一臉。
“你不是說，咱倆有一腿嗎？”
李志也是個腹黑的主，故意刺激他：“先噴你一臉珍珠霜，養顏護膚.”
“我去，你這人，真特麼的”
王帆惦記着一半的廣告費，不想和他翻臉，一句國罵即將脫口而出，硬生生的嚥了下去。
“喜歡不？”
李志腹黑的繼續：“想要哥還有，保證滿足你。”
王帆忍無可忍，賞了他一個字：“滾。”
顧彬沒有理會兩人的喧鬧，出了飯館，騎着自行車不遠不進的跟在姐妹倆後面，看着她們回到家，進入大門，才掉頭離開。
——
林熙雨的母親，陳秀蘭，果如顧彬所料，沒有經受住彩禮的誘惑。
在顧彬拿出八萬八千八的天價彩禮時，僅是一句話，就把她說動了心。
擁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不僅是爲人之母的底氣，也是未來兒子娶媳婦的依仗。
爲了自己的兒子，陳秀蘭妥協了，態度轉變之大，讓人膛目結舌。
事後，兩人對談話的內容諱莫如深，都沒有透漏任何細節。
林熙雨旁敲側擊，撒嬌賣萌，也沒能從雙方口中探聽到一星半點的消息。
陳秀蘭自覺愧對女兒，不好意思開口，顧彬則是顧忌她的心情，沒有告訴其真相。
重男輕女，養兒防老，聽起來很扎心，但是，這就是事實。
某些人老舊的思想紮根在心裡，想要改變絕非易事。
林熙雨沒能得到答案，時間一久也就歇了心思。
顧彬幫着周旋，把王帆手裡的那套一層帶小院的房子買了下來，購房合同換成了陳秀蘭的名字。
有了房子，陳秀蘭也就有了底氣，正式起訴和許衛國離婚。
夫妻兩人互不相讓，爲了財產分割和兒子的撫養權鬧上法庭。
顧彬替陳秀蘭請了一名擅長離婚訴訟的律師。
在律師的幫助下，歷經數月之久，陳秀蘭方纔最終勝訴，得到了許衛國名下的一半的財產，以及兒子的撫養權。
——
離婚暫且不提，顧彬等人和馬天成的博弈也在悄然進行。
有廣告費作爲籌碼，他們的計策得以順利實施。
林熙雨在顧彬的陪同下，參與了廣告的拍攝。
王帆則是本色演出，以自己深入人心的花花公子形象，成功讓馬天成放下戒心，藉着泡嫩模的機會，挖掘到不少廣告公司的黑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