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船中定計

白少輝心中暗道:“賽諸葛指出自己兩人,那是爲了他們不肯承認掌門人身份,想自己兩人幫他證明了。”

邵元衝目光一轉,望着兩人間道:“兩位如何稱呼?”

白少輝連忙抱拳道:“在下白少輝,這是我義弟範殊。”

邵元衝又道:“不知兩位如何發現老朽等人?”

白少輝道:“在下兄弟是在天囚堂名冊中,發現諸位掌門人法號,在下雖未見過諸位前輩,但諸位掌門人的大名,卻是久仰的很。”

邵元衝道:“天囚堂名冊上如何記載?”

白少輝從懷中摸出羊皮冊子,說道:“這就是天囚堂的名冊,請諸位前輩過目。”

邵元衝接過名冊,只瞧了一眼,冷曬道:“名冊上雖是寫了幾位掌門人的名號,但老朽等人像不像掌門人?”

白少輝心中暗道:“看來這些人中,就是這位形意門掌門人較難說話。”心念一動,答道:“在下原也不敢深信,但數月之前,曾聽在下一位知交,說過親眼目睹南嶽觀主和少林大通大師,武當玉真道長被人冒名頂替之事。”

南嶽觀主問道:“少俠說的尊友是誰?”

白少輝道:“在下這位朋友,叫做薛少陵。”

南靈觀主一張老醜的臉上,聳然動容,急急問道:“那薛少俠如何說了?”

白少輝道:“薛少陵曾說受南嶽觀主重託,帶了衡山掌門銀劍,和一筆陰陽張果夫趕去衡山,不料那假冒南靈觀主的賊人,已經先到,而且連南雲道長,也是假的了。”

範殊心中奇道:“大哥明明說過,是他和一筆陰陽同上衡山去的。怎麼又說是薛少陵?”

南靈觀主神色大變,黯然不語。

邵元衝拱手道:“貴幫仗義救援,老朽等人衷心感謝,但可惜老朽等人實非什麼門派的掌門人。”

賽諸葛呵呵一笑道:“諸位道兄並非敝幫救出來的,敝幫不敢因此邀功。”

大智大師道:“那麼老朽等人,不知是什麼人仗義賜援的?”

賽諸葛道:“這是白、範兩位老弟的功勞,白老弟在發現諸位道兄之後,當場搏殺天囚堂路兆堂,命兄弟手下查貴,假扮了天囚堂主。但諸位道兄全被浣花宮無憂散迷失神志,白老弟身邊,正好帶有無憂散解藥,解去了諸位身上劇毒。”

大智大師朝白少輝、範殊拱拱手道:“兩位少俠救援之德,老朽等沒齒不忘。”

白少輝眼看賽諸葛把救助幾位掌門人脫困之事,全說到自己兩人身上,不知他有何用意?一面連忙還禮道:“前輩好說,在下兄弟愧不敢當。”

賽諸葛搖着羽扇,徐徐說道:“諸位道兄既然不肯承認是掌門人身份,兄弟也不好勉強,看來敝幫主要想配合六大門派,共同挽救江湖危難的心願,也無法實現了。好在這兩位老弟,並非敝幫中人,救助諸位之事,也和敝幫無並,但等船出三峽,諸位道兄就可上岸了。”

幾位掌門人既因不明南北幫的底細,不肯吐露身份,自然不願和南北幫合作,因此賽諸葛說完之後,大家誰也不好作聲。

白少輝心中暗道:“看來賽諸葛也無法說服他們了。”過了半晌,只聽得賽諸葛長長地嘆息一聲,道:“南北幫縱無六大門派合作,憑目前的實力,不是山人誇口,不出三月,就可直搗白花谷,搏殺浣花夫人,但數年之後,六大門派,就沒有一個倖存的人了!”

這話說得重了,連少林大智大師也不禁變了臉色!

形意門掌門人邵元衝冷冷一笑道:“聽兄臺的口氣,三月之後貴幫就可搏殺浣花夫人,但數年之後,六大門派竟會沒有一個倖存之人,那是不見容於南北幫了?”

賽諸葛卻是輕搖羽扇,神色自若,環顧諸人,微微一笑道:“諸位道兄大概都是有此想法吧?”

這話也沒說錯,浣花宮既已消失,六大門派的人,數年之後,無一倖存,那自然是不見容於南北幫了!”

邵元衝道:“難道老朽說的不對?”

賽諸葛道:“南北幫糾合同道,志在爲武林除害,禍首既除,責任已了數年之後,早已沒有南北幫了。”

白少輝暗道:“這人說話,當真語含玄機,使人莫測高深!”

玉虛子道:“道兄高論,實在教人難以猜詳。”

大智大師也忍不住道:“先生能否說的明白一點?”

賽諸葛仰首嘆息一聲道:“這叫做禍首雖去,禍根猶伏。”

這話明明又賣了關子,他簡直處處都在摹仿着諸葛武侯,大概是熟讀了三國演義!

南嶽觀主道:“道兄這禍首兩字,當係指浣花夫人而言,但禍根又作何解釋呢?”

賽諸葛道:“古人有言:“禍根不早絕,則或轉而滋漫’,這話諸位總知道吧?”

南嶽觀主皺皺眉道:“一者朽還是想不出其中道理。”

賽諸葛朗若晨星的雙目,倏然一睜,朗笑道:“這一場浩劫,關係六大門派數百年基業的存亡絕續,也關係數以千計的六大門派門人生死,一線生機,就在諸位道兄身上。兄弟縱然有心向諸位吐露,但此事關連重大,除了六大門派的掌門人,兄弟實不敢多言。”

白少輝心中微微一笑,忖道:“原來他轉了一個圈子,還是在逼他們承認身份。”

邵元衝冷笑道:“兄臺用盡心機,可惜咱們並不是什麼六大門派的掌門人。”

賽諸葛點頭笑道:“不錯,形意門不過數十名門人子弟,在數千條性命中,佔的比數並不算高。”

邢元衝勃然變色道:“兄臺此話,是衝着老朽說的了?”

他雖是多年老江湖,但有人損及本門,也不覺怒形幹色,但這話不啻承認他是形意門的掌門人了!

賽諸葛依然微笑道:“道兄言重了,據兄弟所知,形意門掌門人邵元衝邵大俠,確實好好的在那形意門中,道兄既非邵大俠,那也毋須介意了。”

邵元衝一時也無話反駁,但臉上兀自怒意未消。

南嶽觀主道:“姑不論老朽等人,是否六大門派中的掌門人,但既然關係數千人性命,道兄總不至坐視不救?”

賽諸葛大笑道:“道兄說的極是,想敝幫幫主,副幫主三顧茅廬,硬把兄弟拖了出來,當時說明了只要兄弟助他們消滅烷花宮禍首。至於六大門派所伏禍根,哈哈,兄弟縱有代謀之心,叵奈六大門派的掌門人,都漠不關心,兄弟又何能爲力?”

白少輝聽的暗暗好笑:“話已越逼越緊,看來這四大掌門人,已非承認不可了!”

果然,大智大師倏地站起身來,雙手合十,低宣一聲佛號,說道:“阿彌陀佛,出家人戒打狂語,老衲確是少林大智,還望先生賜教。”

武當玉虛子眼看大智大師既已認了,也只好打了個稽首道:“善哉。善哉貧道正是武當玉虛。”

這麼一來,南嶽觀主和邵元衝也不得不但然承認,起身拱手。

範殊瞧的暗暗忖道:“這些人真也奇怪,人家早就知道了,何用扭扭捏捏的堅不承認,但這回卻又全承認了。”

賽諸葛慌忙起身答禮,道:“大師、道長好說,兄弟其實早已知道諸位來歷,只是未經諸位親口承認之前,此等機密之事,兄弟確是未便奉告。”一面又朝邵元衝拱手道:夕兄弟這纔開罪之處,邵大俠幸勿介意。”

邵元衝雖已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但心中對賽諸葛和南北幫的舉動,依然一無所知,啓是難免仍存懷疑。聞言只是淡淡一笑道:“老朽等人業已對道兄但然承認,還望道兄也能以誠相見纔好。”

賽諸葛肅然道:“事關武林安危,諸位道兄既然信得過兄弟,兄弟豈敢知而不言,信口胡說?”說到這裡,接着道:“諸位大概已經知道,自從諸位遭人劫持早有頂替之人,假扮各位,當上了掌門人。”

大智大師合十道:“此事老衲已聽南嶽觀主說過,衡山如此,其餘各派,自然也是如此了。”

賽諸葛道:“浣花宮派人冒了諸位之名,當上掌門人,就暗施手腳,如今各大門派中,大概全已中了一種慢性劇毒。此種毒藥,潛存體內,最遲可達數年之久,不發之時,一無感覺,但一經發作,就無藥可救。”

這話聽的四位掌門人不禁聳然動容。大智大師合掌道:“阿彌陀佛,先生當已知道此種慢性毒藥的解法了?”

這位少林方丈似是對賽諸葛,已極爲信服了!

賽諸葛搖搖頭道:“此種慢性毒藥,極爲機密,除了浣花夫人,只怕無人能解。”

玉虛子道:“貧道有一椿事,想不明白,要請教先生。”

賽諸葛道:“道兄請說。”

玉虛於道:“浣花夫人既把貧道等人,毀容囚禁,又已派人頂替,接掌門戶,六大門派,可說全已在她掌握之中,只要她下個密令,六大門派還有誰敢不遵?何用再暗中使毒,非把數千人置之死地而不可?這對浣花宮來說,豈不也是一種損失?”

賽諸葛點點頭道:“問的好,只是道兄說的乃是目前的情形,試看浣花夫人有六大門派的實力,供她驅策,橫掃江湖,稱霸武林,自可指日而待,但等到異己盡去,六大門派又有何用?”

大智大師雙手合掌,連誦佛號道:“阿彌陀佛,浣花夫人手段當真毒辣得很。”

賽諸葛嘆息一聲道:“兔死狗烹,自古已然,身中慢性劇毒,數年之後,同化異物的,又何止是六大門派中人?”

邵元衝道:“聽先生之言,似是她手下之人,也全都中了劇毒?”

賽諸葛道:“這雖是兄弟的推想,大概也差不多了/邵元衝怒道:“真是最毒婦人心,她對江湖上人何仇何恨,竟然要毒盡天下武林同道?”

賽諸葛仰天大笑道:“這一願望,她永遠無法達成的,江湖上六大門派,雖已盡入她的掌握,但尚有兩股勢力,和她不相上下,成了目前鼎足江湖之勢。

南嶽觀主奇道:“先生說的,不知是那兩股勢力,貧道何以從沒聽人說過?”

賽諸葛笑道:“這兩股勢力,除了敝幫,還有一個就是葬花門了。”

南北幫,在四位掌門人其中,還是今晚第一次聽到,如今又來了一個葬花門,真是聞所未聞,一時全都聽的一怔。

只聽賽諸葛續道:“兄弟和敝幫幫主,副幫主,再三思維,要挽救這場武林劫運勺唯一可行之道,只有釜底抽薪,纔可避免流血,保全不少人的寶貴生命。”

大智大師合掌道:“我佛慈悲,貴幫主如此用心,真是萬家生佛,不知這釜底抽薪,要如何可行法?”

賽諸葛微笑道:“這就要諸位道兄合作,先期收復各大門派了。”

宦靈觀主苦笑道:“先生說的果然不錯,但各大門派一則都已有人假冒,當上了掌門人,真僞莫辨,二則貧道等人,全已被妖女毀去本來容貌,即使門人子弟見了面,也斷難相識,又有何用?”

賽諸葛朗朗一笑,道:“這個山人自有妙計,只要諸位道見信得過兄弟,光復各大門派,又何難之有?”

他自號賽諸葛,口氣當真大的赫人,好像他真有諸葛之能!

白少輝暗暗忖道:“南嶽觀主說的有理,這些掌門人既已被人假冒,又復毀去面貌,等於已成了毫無實力,又無號召之人。要想光復各大門派,豈非難如登天?但賽諸葛卻說的這般容易,倒要聽聽他究有什麼奇謀?”

大智大師等人聽的疑信參半,半晌才道:“先生成竹在胸,還望不吝指教。”

賽諸葛抱拳道:“兄弟已經說過了,但得諸位道兄合作,此事就包在兄弟身上。”

大智大師目光緩緩衲過玉虛子等三人,合十道:“老衲等人,但憑先生吩咐。”

賽諸葛面露笑容,連說“不敢”,一面朝白少輝、範殊兩人說道:“這三日之內,山人有一不情之請,不知兩位老弟能否幫忙?”

白少輝拱手道:“在下兄弟願聽調遣,軍師但請吩咐。”

賽諸葛捋須笑道:“老弟言重了。”

說到這裡口氣頓了一頓,接着說道:“這三天時間,兄弟要和四位掌門人詳細研商合作大計,巫山分宮覆敗消息,天亮之前一定可以傳到浣花宮,兄弟猜測明天中午,精銳後援,必可追蹤趕來,對敵之事,兄弟也無暇兼顧,因此想請兩位老弟代勞。”

白少輝忖道:“原來他要自己兩人拒擋強敵。”心念方動,只見賽諸葛微微一笑,從袖中摸出三個密柬,擡目道:“山人這裡有三個密束,上面註明開拆時日,兩位老弟只須依柬行事,自可化險爲夷,如是山人料想不錯,大概無須兩位搏擊,就會自動退走。”

浣花宮巫山分宮,全軍盡覆,雙方仇恨已深,這趕來的人,自是奉命報復,那會不戰而退?這活不但白少輝、範殊不敢置信,就是大智大師等人,也深覺賽諸葛有些自吹自擂,言過其實。

白少輝接過三封密柬,口中說道:“在下兄弟,自當遵命。”

賽諸葛道:“那麼兩位老弟就請到前艙休息,這三日之內,全仗兩位守護,不準任何人入中艙半步。”

範殊心中暗道:“好啊,我們又不是你手下,居然擺出一副軍師的面孔來了。”

白少輝答道:“在下兄弟理會得。”

範殊忙道:“大哥,香香被玉扇郎君迷失記憶,咱們該問問軍師了。”

白少輝趕忙從懷中摸出許多藥瓶,正待開口。

賽諸葛微微笑道:“韓奎從然善使迷藥,但迷藥決不可能使人僅僅迷失某一段時間的記憶,也許是他使用某種迷藥之時,同時也使了某種截經手法。使聞入的迷藥,滯留在某一經穴,而這一經穴,又是職司記憶的經絡,纔會使人喪失這一段時間的記憶。”

範殊問道:“軍師是說香香還被玉扇郎君點了穴道?”

賽諸葛笑道:“這不能叫做點了穴道,因爲一個人的腦間大穴,全屬要害,縱是點穴高手,也不敢輕易出手,因爲稍一不慎,立可致死,此種截經手法,可能是韓奎師門的特殊秘技……”

他在說話之時,已從白少輝手上,取過一個瑪瑤扁瓶,和一個翠玉葫蘆,拔開瓶塞,聞了一下,然後把瑪瑞扁瓶還給白少輝,說道:“這瓶中就是解藥了,山人早已把治療之法,寫在一張紙上了,兩位老弟可在雞鳴前,按法施救。”說着,果然又從袖中取出一張招好的素箋,隨手遞過。

範殊忖道:“此人真是專會故作神秘,替香香解除迷藥,又不是什麼機密之事,也要寫在紙上?”

賽諸葛一手拿了許多磁瓶,並沒還給白少輝,接着說道:“這些瓶中,全是韓奎師門的獨門解藥,可否暫留山人之處?”

白少輝道:“軍師有用,那就留着好了。”

賽諸葛把藥瓶收入懷中,說道:“山人謝了。”

白少輝道:“軍師如別無吩咐,在下兄弟告退了。”

賽諸葛道:“還有,那位香香姑娘醒來之後,山人想派她一件任務。”

範殊道:“什麼任務?”

賽諸葛道:“兩位老弟負責全船安危,也許還要應付強敵,山人想請她把守前艙和中艙之間的門戶,不準進入,如若有事,要找山人,可在艙門上輕彈三指,山人自會出來相見。”

範殊道:“在下記下了。”

當下,推開後艙,抱起香香,一同進入前艙,賽諸葛立即親自關上了中艙艙門。

前艙地方不大,和中艙只有一門之隔。前面的一道艙門,直通船頭,兩邊各有一張板鋪,鋪上被褥齊全,四周同樣遮着黑布,木板上釘着一盞油燈。

範殊把香香放到右首鋪上,悄聲說道:“大哥,這軍師鬼鬼祟祟的好似不信任我們呢!”

白少輝道:“殊弟莫要誤會了,此人看他行動,倒確有諸葛之能。”

範殊笑道:“他處處故作神秘,大哥也相信他這一套?”

白少輝道:“不,他處事有條不紊,極非好大喜功,沽名釣譽之輩。”

範殊道:“我就不相信,譬如替香香解除迷藥,這又不是什麼神秘的事,幹麼還要寫在紙上……”說到這裡,忽然“哦”道:“大哥,你快取出來瞧瞧,他寫些什麼?”

白少輝取出那張招着的素箋,只見上面寫道:“該女喪失某一時間之記憶,乃系某一件事發生之時,爲某一特殊手法,將輕量迷藥停滯‘腦戶穴’所致,解救之道,可先以解藥少許,納入鼻孔,再以掌心抵‘尾龍’穴,輸送真氣,逆督脈而上,循任脈而下,得嚏即解。”

白少輝看的一怔,暗道:“尾龍穴位在肛門之上,脊節未端,俗稱屁股溝的地方,難怪賽諸葛當着幾位掌門人不便明說,要寫在紙上了。但香香是個姑娘家,這種地方,怎好用手去抵?”

回頭望去,範殊站在邊上,赫然不語,這就皺皺眉,沉吟道:“殊弟,要救香香,那就顧不得男女之嫌,這件事,還是由你動手的好。”

範殊紅着臉道:“大哥既然說要救人,就顧不得男女之嫌,那麼大哥爲什麼不能動手?”

白少輝道:“這個……實有不便。”

範殊輕笑道:“大哥不便,小弟也不便呀!”

白少輝道:“這個……”

範殊道:“不用這個那個了,大哥既然要小弟出手,小弟也無法推辭,只是怕我內功不濟。”

白少輝喜道:“這樣就好,到時我自會助你一臂之力。”

☢ т tκa n☢ C ○ 範殊道:“那三個密柬,他註明在什麼時候開拆?”

白少輝道:“第一封要在明天午初才能開視。”“範殊道:“這時候才半夜子時,時光還早着呢,這裡只有一個鋪位,大哥先睡吧!”“白少輝笑道:“賽諸葛明知咱們有三個人,但這裡一共只有兩個鋪,他雖沒明說,那就是要咱們輪流守護前艙,殊弟只管睡吧,我坐着歇一回就好,”

範殊道:“那怎麼成……”

說話之間,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呵欠。

白少輝道:“你不用和我客氣了,快休息吧。”

說完,就在兩鋪中間的艙板上坐了下來。

範殊確實感到有些倦意,拉開被褥,只見被內整整齊齊捂疊着三件青色長衫,不覺奇道:“大哥,這三件長衫,不知是誰的?”

白少輝想起自己兩人還穿着巫山分宮的服裝,心中一動,說道:“大概是賽諸葛替咱們準備的了,”

*支持本書請訪問‘幻想時代’以便得到最快的續章。*

範殊延:“那麼還有一件呢,難道要香香也女扮男裝?”

話聲出口,突然發覺自己這個“也”子,說的大有語病,就住口不言。

白少輝微微點頭道:“他替香香也準備了一套男裝,那自然是要她喬裝男人了,此人行事精細,說不定有什麼道理。”

範殊用手劃了一個圓圈,搖着頭,嗤的笑道:“這叫做山人自有道理。”

白少輝取出洗容劑,和範殊兩人,一齊洗去了臉上的易容藥粉,脫下武士裝束,換上長衫。相互一看,只覺大小長短,甚是合身,竟似量着自己身子縫製的一般!

白少輝不禁嘆道:“殊弟,你還不相信,即此一點,已可看出賽諸葛行事了。”

範殊道:“我看大哥對他好像十分傾倒呢!”

白少輝道:“看一個人,要從細小處着眼,我和賽諸葛雖是第一次見面,但覺此人心細慎密,任何一件事,都矩細無遺,確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範殊道:“大哥這麼說,自然不會錯了。”

白少輝舉手一掌,熄了燈火,說道:“快休息吧,雞鳴之前,我們還有事呢。”

範殊不再說話,和衣躺下,白少輝也在艙板上盤膝坐定,運氣調息,漸漸進入物我兩忘之境!不知過了多少時候,聽到遠處傳來雞聲,白少輝突然從睡夢中醒來,一躍而起,取過火種,點起燈盞。

範殊也自驚覺,睜開眼來,問道:“大哥,雞鳴了麼?”

白少輝道:“大概是時候了。”

範殊低頭看去,只見香香閉着雙目,闌息輕勻,睡得甚甜,一張紅撲撲的臉上,微帶笑容,當真如海棠春睡,心中暗道:“看她這付嬌態,真是我見猶伶!”

輕輕一指,點了她睡穴。

白少輝取出瑪法扁瓶,一面說道:“殊弟準備了。”

範殊臉上一紅,不好意思的點點頭,伸出手去,抵在香香“尾龍穴”上,白少輝揭開瓶蓋,挑了少許藥未,納入香香鼻孔。

範殊也這時運起功力,把一股真氣,從香香“尾龍穴”度去,白少輝放下藥瓶,一手按在範殊背後,助他行氣。

一股滾熱的氣流,沿着香香脊樑,緩緩朝上行去,堪堪運到後腦“風符”、“腦戶”兩穴。香香突然身軀一震,打了一個噴嚏。

範殊那敢恕慢,立即催動真氣,由“百會”而下,循“任脈”下行,不過盞茶工夫,便已行完經穴。

白少輝放下手掌,說道:“殊弟,拍開她睡穴,看看是否已經清醒了。”

範殊微微吸氣,舉手解了她睡穴。

香香眼皮一動,倏地睜開眼來,瞧到自己牀前,並肩站着兩個俊美少年,心頭又羞又急,慌忙坐了下來,舉目四顧,詫異的道:“這是什麼地方,我……在做夢麼?”

範殊笑道:“你沒有做夢,這裡是在船上。”

香香定了神,凝望着範殊問道:“你不是姓範?”

範殊點頭道:“在下正是範殊。”

香香又望望白少輝,說道:“你們把我擒來,要待怎樣?”

白少輝心中付道:“不知她記憶恢復了沒有,自己何不試她一試?”心念轉動,一面含笑道:“姑娘誤會了,在下兄弟受令堂之託,剛從歹人手中,把姑娘救出。”

香香睜大雙目,急急間道:“我娘呢,她老人家在那裡?”

白少輝心中暗道:“看來她被迷失那段神智,果然清醒了。”他心思敏捷,這一瞬間,早已想好了話頭,這就問道:“姑娘還記得那晚在地底石室中的事麼?”

香香想了一想,道:“自然記得,那晚你和一個善於用毒的女子,闖進石室,還和娘動了手,後來,娘把你們一起邀進客堂,說出她老人家的來歷,後來……嗯,後來我有些記不大清楚了。”

白少輝笑了笑道:“姑娘是否還記得咱們正談話之時,燈火驟然熄滅,檐前出現了一個鬼影?”

香香突然臉現驚怖,點點頭道:“記得,娘要我去點燈,我……好象嚇昏了,連腳步也跨不開,啊,後來就不知道了。”

白少輝道:“不錯,姑娘知道那鬼是誰?”

香香臉有餘怖,道:“那……那好像是爸的鬼魂出現。”

白少輝道:“人死不能復生,那有什麼鬼魂?”

香香奇道:“那會是誰?”

範殊不知大哥的心意,站在邊上,一直沒有開口,這時不覺接口道:“那鬼魂就是劫持姑娘的歹人。”

白少輝怕範殊說出她孃的死訊,引起香香傷心,忙道:“不錯,那假扮鬼魂的人,叫做玉扇郎君韓奎,他和姑娘令尊,原是同門師兄弟……”

香香柳遇微盛,沉思道:“韓奎?這名字聽來好像極熟,嗯,是了,我方纔做了個夢,好像……好像……“

她粉臉一紅,底下的話,敢情有些礙口,說不出來。

白少輝笑道:“姑娘夢境之中,韓奎是你結義大哥,對不對?”

香香幾乎跳起來,驚疑不止的望着白少輝,問道:“你怎會知道的?”

白少輝道:“那不是夢境,確有其事。”

香香道:“你燈決說好不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白少輝緩緩說道:“姑娘莫急,在下自然要說。”口氣微微一頓,續道:“那玉扇郎君因師門有一冊迷經、落在令尊手裡,他多方打聽,終於找到地底石室,大概他聽到了令堂述說的經過,才假扮鬼魂,劫持姑娘……”

香香道:“我娘打不過他?”

白少輝道:“玉扇郎君擅長使用迷藥,那晚令堂和我等三人,全爲他迷香所迷,以致眼睜睜的看他把姑娘擄走,等到醒來,他早已走的不知去向。”

香香急着問道:“後來呢?”

白少輝道:“令堂愛女被擄,自然心頭大急,獨自一個人追了出去,在下兄弟,既然遇上了,自是不能袖手,退出石室之後,正好遇上哮天皇石中龍,承他賜借一頭靈大,一路追蹤下來……”接着就把自己兩人追上巫山分宮的經過情形,詳細說了一遍。

只是把天囚堂發現四位掌門人,和方纔替她運氣攻穴之事,略過不提。

那是因爲四位掌門人的被擄,目前江湖上並無一人知道內情,自是十分機密之事,至於替她運氣行穴,對方是個姑娘家,她既未醒轉,那自然是不說的好。

⊙ тt kān⊙ ¢O

香香聽說兩人爲了援救自己,不惜千里追蹤,心中大是感激,一雙秋波,盈盈的瞧着兩人,一面說道:“如此說來,兩位也不知道我娘在那裡了?”

白少輝道:“令堂離開地底石室,自然也是找尋姑娘去的了,目前雖無消息,總有見面之日,姑娘但請寬心。”

範殊心中暗道:“人死不能復生,目前雖把她騙過去了,但日後又如何向她說明呢?”

香香望着兩人,點點頭,悽然道:“兩位少俠雖把我從歹人手上救了出來,我目前已是舉目無親的人了,兩位若不嫌棄,就認我做個妹子吧!”

範殊笑道:“我本來也是舉目無親的人,自從和大哥結爲兄弟,就有了一個哥哥,再認個妹妹,自是最好不過的事。”

香香聽的喜不自勝,羞的道:“範少俠那是答應了?”

範殊輕笑道:“從現在起,你該叫我二哥了,嗯,三妹還不快去見過大哥?”

香香果然依言朝白少輝福了福,道:“大哥請受小妹一拜。”

白少輝見她認了真,慌忙還禮道:“姑娘快不可如此。”

範殊在旁道:“人家三妹已經改口叫你大哥了,大哥也該叫她三妹纔是。”

香香紅着臉道:“我娘從小叫我香香,大哥、二哥也叫我香香好了。”

白少輝眼看事情已成定局,這位妹子自是非認不可,只好含笑道:“我們憑空多了一個妹子,自是可喜之事,但我們做大哥,二哥的人,可拿不出見面禮來。”

香香眼珠一轉,說道:“大哥,二哥本領都大的很,隨便教我一手,小妹就受用不盡了。”

範殊笑道:“這個還不容易,大哥精通各門各派的武學,過幾天,要大哥教你幾手就是了。”

香香擡眼望着白少輝道:“大哥肯教我麼?”

白少輝道:“三妹要學,做大哥的自然非教不可,只是我學的都是一鱗半爪,可沒有整套的東西。”

香香喜的跳了起來,甜笑道:“大哥教我什麼,我就學什麼,只要大哥肯教就是了。”

三人說話之間,天色已經大亮。

白少輝道:“軍師要三妹守護前艙,已經替你準備了一套長衫,三妹快穿上了,愚兄還須替你略加改扮。”

香香方纔聽白少輝說過賽諸葛安排的事,當下依言換了男裝。白少輝取出一顆易容丸,替她仔細抹到臉上,然後輕輕勾勒了一番。

轉眼之間,一個嬌憨少女,已經變成了眉目清秀,臉色略帶着蒼白的少年書生。

範殊拍手道:“大哥這一手真是高明,從現在起,別忘了叫她三弟。”

白少輝收起易容木盒,從身邊解下秋霜劍,說道:“你守護前艙,不能沒有兵刃,這秋霜劍,十分鋒利,只是短了一些,你暫時先用吧!”

香香接過短劍,隨手佩到腰間。

只見艙門啓處,一名道童,替三人送來早餐,他對香香一夜之間,忽然易釵而並,換了一個人,似乎絲毫沒有驚訝之色,把早餐放到几上,便自退出。

舟行似是極速,船頭不住的起伏顛簸,穩穩可以聽到兩岸縴夫互相呼應的聲音。

時光漸漸接近午刻!

船行的速度,好像在逐漸緩慢,終於在一處停了下來!

範殊探首望望夭色忽然緊張的道:“大哥,是時候了,快看看賽諸葛在密柬上,寫些什麼?”

白少輝取出第一封柬貼,封面寫有“午初開拆”四字,這就撕開封口。抽出一張素箋,只見上面寫着四句非詩非渴的句子:“鐵棺當途,亦險亦峻,如何解圖?惟君是問。”

範殊披披嘴道:“這算什麼密束:

白少輝道:“殊弟別急,他下面還有兩行小字呢,你且看下去再說。”

那兩行小字,寫着:“本日午刻,舟抵鐵棺峽,地勢極力峻險,浣花宮第一批後援必設伏於此,是宜智取,不宜力敵,解圖之道,所謂隨機應變,存乎一心,老弟當善爲運用也。

但須切記,除老弟一人可以登岸,範老弟及香香姑娘,務必緊閉艙門,不可外出,是爲至要。”

白少輝看的皺眉,測不透賽諸葛葫蘆裡賣什麼藥,心中暗暗忖道:“看他前面幾句話,只要自己善爲運用,又沒有指出如何應變法子?這種話,什麼人都會寫,那也並無出奇之處。但後面幾句,要自己單人上岸,語含玄機,似有所指,又好像對今午之事,早已在他算中一般,此人行事,當真令人莫測高深!”

範殊看了兩遍,忍不住道:“大哥,爲什麼只有你一個人可以登岸?我和三妹卻要關在艙中,這究是怎麼一回事呢?”

白少輝道:“誰知道?不過我想他定下此計,必有道理,我們只須依束行事,也就是了。”

範殊道:“我看不了他有什麼道理來?”

白少輝笑道:“密柬是否應驗?轉眼就可揭曉了,事情沒有發生之前,誰也無法說出所以然來。”

香香仰臉道:“對方若是來了大批高手,大哥真要一個人上岸去麼?”

白少輝道:“浣花宮的人,如若真的在這裡設伏,那就表示賽諸葛算的沒錯,我自然要一個人上去試試了。”

話聲方落,突聽岸上傳來一個尖沙的聲音說道:“南北幫軍師賽諸葛聽着,咱們壇主要你上岸答話。”

範殊低聲道:“果然有人來了!”

白少輝倏地站起身來,摸摸身邊竹簫,正待出去。

香香道:“大哥,且慢,先瞧瞧他們來了多少人?”

掩近艙門,湊着眼睛朝外望去,只見岸上一片寂靜,除了一個雞皮鳩臉的灰衣老嫗,面向船頭而立,不見再有什麼人了。心中不禁大奇,急忙回頭道:“大哥,岸上只有一個老太婆呢!”

範殊道:“他們在這裡果然設了埋伏,不然怎會看不到人?”

那老嫗見船上沒有答話,敢情等的不耐,冷冷說道:“賽諸葛聽着,咱們壇主好意叫你上岸答話,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白少輝暗暗忖道:“不知來的是那一位壇主?”

一手推開艙門,緩步走了出去。

目光一轉,但見停舟之處,是在一條並不太寬的港灣之中,兩邊山谷,懸崖如削,生滿了矮鬆老藤。左首有一片淺灘,到處都是從山上滾下來的大石,此刻正有兩條船,並纜泊在亂石灘前。

距船頭不遠,果然站着一個雞皮鳩臉的灰衣老嫗。

白少輝記得昨晚下船之時,岸旁也停着兩條船,除了自己這條船。另一條船上,不知又是什麼人?心中想着,微一吸氣,不見他身形晃動,一個人飄然平飛而起,落到了灰衣老嫗面前。

灰衣老嫗似是吃了一驚,忙不迭的往後退兩步,喝道:“來的是賽諸葛麼?”

白少輝看她這一慌張後退,腰身苗條,故意裝作的沙啞聲音,也掩不住少女嬌脆聲音,心中暗暗好笑:“這老嫗分明是少女喬裝來的。”

下巴一擡,微笑道:“你們壇主何在?”

灰衣老嫗睜大一變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白少輝直瞧!

她似是不相信跟前這個丰神如玉的美少年,就是一舉破去巫山分宮的南北幫軍師賽諸葛。

而且這般俊美的男人,當真世上少見!

她眼中閃耀着青春的光芒,但又被白少輝瞧的有些羞,軟軟的低下頭去,低聲道:“軍師請隨老婆子來。”

說完縱身躍起,腰肢扭動,腳尖點着亂石,朝亂石當中掠去。

白少輝也不否認?衣袂飄忽,提吸真氣,緊隨她身後而行。

奔了十餘丈遠近,那灰衣老嫗忽然停步,向空躬身說道:“啓稟壇主,南北幫軍師賽諸葛到。”

白少輝已知這亂石灘中,必然隱伏有人,卻也不以爲奇,只是負手而立,意態極爲瀟灑。

就在此時,只見一方大石後面,緩緩站起一個身穿寬大紫袍,腰繫紫穗長劍的人來!

白少輝目光一注,幾乎失聲而叫,原來這紫袍人正是紫微壇主祝宜君!

這一剎,白少輝登時想起了賽諸葛的密柬,心中暗道:“難道他已經知道來的會是紫微壇主?難道他知道自己和……”

紫微壇主兩道清澈的目光,驟然瞧到白少輝,全身似乎微微一震,因她臉上戴有面具,看不出此時的神情。但至少她大出意外,這可以從她眼光中看出,驚詫多於驚喜!

白少輝雙手一拱,含笑招呼道:“壇主請了。”

紫微壇主臉色冷漠,微微擺了擺手,那灰衣老嫗立即躬身一禮,迅疾退下,隱入石後。

紫蔽壇主目光一轉,落到白少輝身上,深情款款,低聲道:“會是你。”

雖然短短三字,但從她口中說出,似是十分吃力。

白少輝和她眼神一接,心頭止不住暗暗一震,依然含笑道:“在下想不到會在這裡和壇主相遇。”

紫微壇主目含幽怨,說道:“我也想不到南北幫軍師賽諸葛竟然會是你!”

白少輝笑道:“壇主誤會了。”

紫微壇主溜了他一眼,道:“我有什麼誤會?”

白少輝道:“在下並非南北幫的軍師。”

紫微壇主奇道:“你不是賽諸葛?”

白少輝道:“賽諸葛另有其人,自然不是在下。”

紫微壇主又道:“你是南北幫的人,那是不會錯了?”

白少輝道:“在下也不是南北幫的人。”

紫微壇主道:“那你幹什麼來的?”

白少輝道:“在下只是受賽諸葛之託,替他辦一件事。”

紫微壇主微微嘆息一聲道:“替他辦什麼事?”

白少輝道:“賽諸葛算準你們會在鐵棺峽設伏,要在下上岸看看虛實。”

紫微壇主道:“你受人利用,他是要你替死來的!”

白少輝道:“會有這麼嚴重麼?”

紫微壇主低聲道:“你不相信麼?在兩邊峽谷之上,埋伏了百名花女,她們全系龍姑婆一手訓練,精擅百花劍陣,而且還隨身攜帶了火器和各種淬毒暗器,只要我一聲令下,武功再高的人,只怕也無法逃得出去。”

白少輝心中暗道:“她此話大概不會有假,這兩邊山峽隱伏着人,居高臨下,出手襲擊,兩條船上的人,確實無處可躲,何況她們還帶有火器。”

紫微壇主見他沒有作聲,接着問道:“賽諸葛可是在船上麼?”

白少輝料想無法隱瞞,只好點了點頭。

紫微壇主又道:“還有六名從巫山分宮天牢中逃出來的囚犯,也一定在船上了?”

他口中“六名囚犯”,自然是指少林大智大師等人。

白少輝心中暗道:“自己不能說不知道,不如給她一個含糊答覆。”心念轉動,一面說道:“好像有,但在下並不清楚。”

紫微壇主並沒追問,只是冷笑道:“這種機密之事,賽諸葛自然不會告訴你了,那麼船上還有什麼人?薛道陵一定也在船上了。”

白少輝心頭猛然一動,暗道:“是了,南北幫主差人暗向義父下書,曾有當派軍師相迎之言,莫非義父就在另條船上?”一面搖頭道:“在下並沒有看見薛神醫。”

紫微壇主輕笑道:“那是賽諸葛沒告訴你,據我所知,巫山分宮逃出來一干人,全在船上。”說到這裡,忽然目光一注,問道:“鐵姑婆說是被一個假扮韓堂主的人,一蕭點傷要穴,那自然是你了,你到底爲了什麼,從百花谷找到巫山分宮?”

白少輝道:“在下和義弟兩人,找上巫山,原也不知那裡是浣花宮的分宮,那是爲了救一位姑娘。”

紫微壇主聽到“姑娘”兩字,不自禁的急着追問道:“姑娘,那是什麼人?”

白少輝道:“在下和義弟無意之中,在路上發現玉扇郎君韓奎殺了她母親,又劫據其女,一時氣憤,才追上巫山……”

紫微壇主輕輕吁了口氣,冷哼道:“我早知道玉扇郎君韓奎不是好東西。”接着口氣一頓,略沉吟了一下,目含笑意,說道:“賽諸葛要你上岸來探看虛實,原是要你替死來的,但他卻沒料到反而使你死中逃生。”

白少輝道:“壇主此話怎就?”

紫微壇主目光一擡,幽幽的道:“你如果不上岸來,我怎會知道你也在船上?豈不玉石俱焚?那時縱然我投下巫江,以身相殉,死了也是飲恨而沒……”

她這幾句話,說不盡情意綿綿,道出了隱藏在心頭的秘密。

白少輝聽的怦然心動,陡然間,又是暗暗一凜:“她這口氣,不是說自己已在岸上,她就要下令攻擊了麼?”

心念方動,只聽紫微壇主低聲道:“你快隨我隱到大石後來!”

突然探手摸出一個竹哨,就脣連吹了三聲!

這一吹不打緊,但見兩邊山峽上,人影交動,轉眼之間,現出了無數人影,正好圍着亂石淺灘,把兩條船夾在中間。

白少輝目光一轉,只覺出現的人數,果然不下百名,一個個身穿紫色勁裝,手持噴筒弓署,對準着船,待命發動。心頭不禁大急,慌忙喝道:“壇主且慢。”

紫微壇主催道:“你快些過來,隨我到大石後去,”

白少輝道:“你不能發動攻擊。

紫微壇主怔了一怔,問道:“爲什麼?”

白少輝心中暗道:“自己不能告訴她四位掌門人的事,當然也不能說出義父來,那就只好說自己有一個義弟,仍在船上了。”心急一動,這就說道:“在下有一個義共生死的兄弟,此刻還在船上。”

紫微壇主一雙目光瞧着他,問道:“你義弟是誰?”

白少輝道:“他姓範,單名一個殊字。”

紫微壇主身軀微動,驚奇的道:“範殊?他就是師傅命你出谷找尋的人?”

白少輝道:“不錯,就是他。”

紫微壇主道:“你怎會和姓範的結爲兄弟呢?”

白少輝聽出她口氣有異,不覺擡目道:“有什麼不對嗎?”

紫微壇主道:“你還不知道師傅最近曾有一道令諭,通令各地,追查範殊下落,務必把他擒回宮去。”

白少輝奇道:“那是爲了什麼?”

紫微壇主道:“先前我也覺得奇怪,師傅爲什麼要特別下這道令諭?後來聽龍姑婆的口氣,好像那姓範的是師傅對頭的後人。”

白少輝冷冷道:“壇主那是想把在下義弟擒回去了?”

紫微壇主搖搖頭道:“我雖也奉到了那道金諭,但我可以暫作不知、因爲這次是奉令追蹤南北幫軍師和巫山分宮一干逃犯來的。”

白少輝道:“壇主此時就要發動了麼?”

紫微壇主道:“照說我應該下令發動了,但我可以延緩半盞茶的時光,你快叫義弟上來吧!”

白少輝道:“壇主可否償在下一個薄面?”

紫微壇主道:“我不是說過了,我可以暫作不知,你難道還信不過我麼?”

白少輝搖搖頭道:“在下不是這個意思。”

紫微壇主低低間道:“你還有什麼事?只管說好了。”

白少輝心中暗道,“看來,紫微壇主倒還聽我的話。”當下乾咳一聲,說道:“在下想請壇主賞個薄面,這攻擊令不能下。”

紫微壇主聽的一呆,問道:“你要我放過他們?”

白少輝正容道:“不錯,因爲此舉對整個武林局勢,關係太大了。”

紫微壇主苦笑道:“我奉師傅金令,在鐵棺峽設下埋伏,兩條船上之人,不準留一活口,而且這百名花女中,有半數並非紫微壇的人,我若是臨陣退卻,放過了他們,你叫我如何向師傅覆命呢?”

白少輝心中暗暗哼道:“好毒辣的手段!”

但替紫微壇主設想,倒確有爲難之處,略一沉吟,正容道。“姑娘當知自古正邪殊途,勢難並存,道長魔消,邪惡之徒,終必殞滅,浣花夫人好毒臨世,貽禍武林,自食惡果,只在遲早之間,姑娘氣質超潔,何苦爲虎作悵……”

紫微壇主聽的身軀陡震,沒待他說完,低聲道:“快別說了,你總該知道觸犯了浣花宮禁條,天下雖大,無安身之處,我真替你擔心。”

白少輝冷冷一哼道:“姑娘那是不肯放過這兩條船了?”

紫微壇主目含幽怨,說道:“你……不要逼我好嗎?”

白少輝突然探懷取出百花符令,目注紫微壇主,說道:“姑娘總該知道見符如見夫人吧?”

紫微壇主急道:“你快收起來。”

白少輝道:“爲什麼?”

紫微壇主道:“你假扮韓堂主,傷了鐵姑婆,但並沒露出真面目,師傅還不至於疑心到你,但你如亮出百花符令來,那就證實是你了。”

白少輝道:“證實了又如何?”

紫微壇主道:“你留着百花符令,一旦遇到危急之時,也可以脫險,但如在此時使出,我不能不據實報告上去,這枚玉符勢必通令作廢,以後就不能再用了。”

白少輝道:“只要今天還能生效就好。”

紫微壇主嘆息道:“我縱然退走,但難保不有後援追蹤而來……”

白少輝不待她說完,接道:“兵來將擋,再有後援追來,那就不勞姑娘費心了。”

紫微壇主望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無可奈何的道:“好吧,你既定要如此,那就舉符發令吧!”

白少輝做然一笑,右手舉起百花符令,朗聲道:本使者奉有夫人玉令,壇主請退。”

紫微壇主躬身道:“卑職遵命。”

她直起腰來,忽然從袖中取出一面三角小紫旗,左手高舉,迎風展了三展。但見兩邊峽谷上,人影移動,紛紛往後退去。

紫微壇主收起令旗,望了白少輝一眼,低低的道:“前途珍重!我要走了。”

突然雙足一點,一道人影,破空掠起,快如流矢一般,朝西投去。

她這一走,四周亂石當中,同時飛起七八條人影,追蹤而去。

白少輝目送紫微壇主遠去,一時站在當地,心頭不期升起一絲惘然之感!

範殊躲在艙中,早已等的不耐,這時眼看百花谷的人,果然全數撤走,他不知大哥和對方說些什麼?心中不禁對賽諸葛暗暗佩服。匆忙推開艙門,一躍而出,接連縱蹤,落到白少輝身邊,輕笑道:“大哥,他們果然全退走了,你和那個壇主說了些什麼?”

白少輝笑了笑道:“說穿了一錢不值,我是用那枚百花符令唬走了紫微壇主?”

範殊“哦”了一聲,道:“我當賽諸葛用的什麼奇計,那有什麼了不起,他一定早就知道你身邊有百花符令了。”說到這裡,接着問道:“大哥,你這枚百花符令,那裡來的?”

白少輝道:“此事說來話長,我們回到船上再說。”

兩人回到船上,香香迎着道:“已經沒事了?”

白少輝看她手上還握着短劍,不覺笑道:“沒事了,你把劍收起來吧。”

香香臉上一紅,收起秋霜劍。三人在艙內坐下,水手們已在淺灘上升火做飯。

範殊道:“大哥,賽諸葛第二個柬貼呢。要什麼時候開拆?”

白少輝從懷中摸出密柬,只見封面上寫道:“恭喜老弟,談舌卻敵,巫峽一段水道,已可安然流過,今晚子初再開視此來。”

白少輝心中暗道:“看他似是早有安排,這賽諸葛果真有未卜先知之能?”

範殊卻披披嘴道:“他好像煞有介事,其實大哥身邊有一枚百花符令,就足可退敵了。”

白少輝搖搖頭道:“以方纔的情形而論,敵人如不再來,也還罷了,如若再來,百花符令就沒有用了。”

範殊道:“那爲什麼?”

白少輝道:“我在天囚堂雖也亮出符令,但我們很快就殺了天囚堂主,不慮消息外泄,方纔我以百花宮使者身份,亮出百花符令,命令紫微壇主退去。他雖遵命撤退,必然很快就向浣花宮報告,如再有敵人追來,這枚符令自然失效了。”——

幻想時代掃校

第三十四章 冒名頂替第二十九章 劍懲徽薄第二十八章 天囚堂主第二十三章 借犬追蹤第二十九章 劍懲徽薄第十五章 兩者之間第三十七章 易釵而弁第三十六章 各有心機第十八章 五路長老第二章 有恃無恐第三章 身世成謎第三十二章 九道樑吹簫第十七章 意外之助第三十七章 易釵而弁第二十六章 劍破銅鈸第十章 急轉直下第三十一章 兩河口棄船第一章 千里求醫第二十四章 一步之差第四章 神秘幫會第二十四章 一步之差第十五章 兩者之間第七章 一老釋疑第二十一章 南北幫主第十四章 百花公主第三十九章 傳燈大法第八章 改頭換面第五章 莫測高深第十四章 百花公主第八章 改頭換面第三十九章 傳燈大法第四章 神秘幫會第三十九章 傳燈大法第十五章 兩者之間第十四章 百花公主第十五章 兩者之間第二十七章 義救飛鼠第三章 身世成謎第九章 水上璇宮第十三章 浴血苦戰第二十二章 爾虞我詐第三十七章 易釵而弁第十三章 浴血苦戰第三十四章 冒名頂替第十六章 重入虎穴第十九章 神機妙算第三十章 船中定計第十四章 百花公主第三十二章 九道樑吹簫第三十四章 冒名頂替第三十二章 九道樑吹簫第二十七章 義救飛鼠第三十九章 傳燈大法第九章 水上璇宮第十三章 浴血苦戰第三十八章 仇人相見第十一章 百 花 谷第八章 改頭換面第三十二章 九道樑吹簫第三十五章 大鬧君山第三十六章 各有心機第三十三章 重掌少林第三十八章 仇人相見第十八章 五路長老第四章 神秘幫會第四章 神秘幫會第二十一章 南北幫主第十四章 百花公主第十五章 兩者之間第八章 改頭換面第二十二章 爾虞我詐第十六章 重入虎穴第十二章 紫薇壇主第一章 千里求醫第三十七章 易釵而弁第十三章 浴血苦戰第十一章 百 花 谷第三十一章 兩河口棄船第十三章 浴血苦戰第三十六章 各有心機第六章 屠夫成逮第二十九章 劍懲徽薄第六章 屠夫成逮第三十九章 傳燈大法第二十三章 借犬追蹤第三十九章 傳燈大法第十八章 五路長老第三十七章 易釵而弁第三十章 船中定計第二十九章 劍懲徽薄第三十章 船中定計第八章 改頭換面第二十二章 爾虞我詐第五章 莫測高深第三十八章 仇人相見第十六章 重入虎穴第二十四章 一步之差
第三十四章 冒名頂替第二十九章 劍懲徽薄第二十八章 天囚堂主第二十三章 借犬追蹤第二十九章 劍懲徽薄第十五章 兩者之間第三十七章 易釵而弁第三十六章 各有心機第十八章 五路長老第二章 有恃無恐第三章 身世成謎第三十二章 九道樑吹簫第十七章 意外之助第三十七章 易釵而弁第二十六章 劍破銅鈸第十章 急轉直下第三十一章 兩河口棄船第一章 千里求醫第二十四章 一步之差第四章 神秘幫會第二十四章 一步之差第十五章 兩者之間第七章 一老釋疑第二十一章 南北幫主第十四章 百花公主第三十九章 傳燈大法第八章 改頭換面第五章 莫測高深第十四章 百花公主第八章 改頭換面第三十九章 傳燈大法第四章 神秘幫會第三十九章 傳燈大法第十五章 兩者之間第十四章 百花公主第十五章 兩者之間第二十七章 義救飛鼠第三章 身世成謎第九章 水上璇宮第十三章 浴血苦戰第二十二章 爾虞我詐第三十七章 易釵而弁第十三章 浴血苦戰第三十四章 冒名頂替第十六章 重入虎穴第十九章 神機妙算第三十章 船中定計第十四章 百花公主第三十二章 九道樑吹簫第三十四章 冒名頂替第三十二章 九道樑吹簫第二十七章 義救飛鼠第三十九章 傳燈大法第九章 水上璇宮第十三章 浴血苦戰第三十八章 仇人相見第十一章 百 花 谷第八章 改頭換面第三十二章 九道樑吹簫第三十五章 大鬧君山第三十六章 各有心機第三十三章 重掌少林第三十八章 仇人相見第十八章 五路長老第四章 神秘幫會第四章 神秘幫會第二十一章 南北幫主第十四章 百花公主第十五章 兩者之間第八章 改頭換面第二十二章 爾虞我詐第十六章 重入虎穴第十二章 紫薇壇主第一章 千里求醫第三十七章 易釵而弁第十三章 浴血苦戰第十一章 百 花 谷第三十一章 兩河口棄船第十三章 浴血苦戰第三十六章 各有心機第六章 屠夫成逮第二十九章 劍懲徽薄第六章 屠夫成逮第三十九章 傳燈大法第二十三章 借犬追蹤第三十九章 傳燈大法第十八章 五路長老第三十七章 易釵而弁第三十章 船中定計第二十九章 劍懲徽薄第三十章 船中定計第八章 改頭換面第二十二章 爾虞我詐第五章 莫測高深第三十八章 仇人相見第十六章 重入虎穴第二十四章 一步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