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相聚在園中的各位嬪妃本以爲可以看到瑾貴妃和舞清憐相互掐架,可惜瑾貴妃藏得住心思,舞清憐又無意同瑾貴妃相爭,也便無趣地散了。
離開之前,瑾貴妃還拉着舞清憐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她的手背,嘴上還不停地誇讚:“妹妹這雙手可真是細嫩,就算是本宮也甚是愛不釋手。”
舞清憐清婉一笑,“若是姐姐喜歡,可以來找妹妹共同探討其中的奧妙。說是探討,還是妹妹貪心,想要向姐姐取取經,怎麼說這後宮也是姐姐獨佔鰲頭,不是麼?”
舞清憐此言的目的就是爲了能夠讓瑾貴妃放鬆心裡的警惕,“既然如此,妹妹便先行告退了。”說罷,便帶着銀杏離開。
一直伺候着瑾貴妃的貼身丫頭靠近瑾貴妃的身側,納悶地問道:“娘娘既然不喜歡舞昭儀,爲何不讓她難堪?”
“噓。”塗着嬌豔蔻丹的食指輕輕點在脣上,“舞昭儀可不笨,她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懂得生存之道,是個可塑的人才。正所謂多一個敵人不如多一個朋友,既然有利用價值,當然要好好使用。況且不急,她在我面前只不過是一時雀躍的螞蚱,要想她消失,易如反掌。”
瑾貴妃嬌豔一抹笑,舞清憐不過是隨時可以捏死的螞蟻而已,無需擔憂。
“娘娘,方纔來報,皇上在舞昭儀的宮殿中等待已久,而這舞昭儀遲遲未歸,恐怕……”
瑾貴妃低聲一笑,“這是他們的事情,我們又何須插手呢?順其自然吧。”
只是……不知道這自然的結果如何。
回程的路上舞清憐終於有機會和銀杏說話,方纔在瑾貴妃面前,銀杏欲言又止,直到現在才急忙忙地告訴舞清憐,“娘娘,皇上在寢殿等您已然有些時候了。”
舞清憐只是哦了一聲,再度慢悠悠地往前走,只有銀杏皺着眉頭,小聲的嘟嘟囔囔,“真是娘娘不急,急死銀杏。”
舞清憐聞言露出淺淺的笑容,在瑾貴妃的面前時刻保持警惕的精神,一直緊繃着,面上雖然帶着笑容,可那也只是皮笑肉不笑,直到現在離開了她視線範圍,舞清憐才敢露出輕鬆的笑容。
“皇上來找的人是本宮又不是你,你急什麼?莫不是……”瑾貴妃面前一言如同熬過一場惡戰,心情一放鬆下來,舞清憐難得有心情同銀杏開個玩笑。
銀杏在舞清憐身邊待了有些日子,看着舞清憐笑着說出這番話,也摸不清到底是不是舞清憐的意思,雙手在腹前絞動,“娘娘可是在和銀杏開玩笑?”
“你說呢?”舞清憐看着銀杏着急就是不正面回答,惹得銀杏的眉頭皺的越來越緊,下一秒就準備要下跪。
舞清憐只得打圓場,在銀杏奴才病發作之前趕緊阻止:“皇上一定等很久了,我們快些走吧。”
銀杏一聽就把方纔的戲言給忘了,跟上舞清憐的腳步,舞清憐搖搖頭,哪裡有主子讓着丫頭的?
舞清憐一腳踏進宮殿就看見坐在桌邊品茶的宗政巫,他手中翻閱的正是她昨日爲看完的書籍,聽見舞清憐的腳步聲,照例一問:“去哪兒了?”
“瑾貴妃在花園中邀衆人一見,臣妾便去了,方纔衆人才散,不知皇上大駕光臨,是臣妾怠慢了,還望皇上恕罪。”
宗政巫點點頭,放下手中的書籍,“恩,不錯,還知道自己錯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既然有錯,那便小小的懲罰一下。”
說着,宗政巫從書桌邊上的紙筒裡抽出一張素白紙張,向舞清憐招了招手,舞清憐連忙走了過去,站在宗政巫的身旁,“你來幫朕磨墨。”宗政巫低聲吩咐道。
舞清憐聞言,也不多說什麼,乖乖拿起墨條,用食指將其按壓在硯臺上,開始磨起墨來。未幾,便磨出些許墨汁。
與此同時,宗政巫從筆架上取下一支細毛筆,在紙張上落下一筆,嘴裡緩緩道:“看不出來,你的房中竟還有文房四寶,在朕的認知中,妃嬪的房中除了胭脂水粉便是鈿頭鳳釵,這文房四寶倒還是第一次在這後宮的衆位妃嬪寢宮見到!”
“臣妾不過是閒來無事隨手寫點東西打發打發時日罷了。”文房四寶的確是她在宮中無聊至極,這才讓銀杏準備着,以免自己過於無聊,而自己動過筆也就那麼幾回。
宗政巫認同的點點頭,“想來也是。”
他方纔看
到的放在韻清殿書架之上的那本正是書正是詩經,詩經正適合舞清憐這般的女子看,不枯燥也不算艱澀,容易看懂,陶冶情操,用來打發時日是在合適不過的了。
舞清憐則是對宗政巫無情的打擊撇撇嘴,低頭細看宗政巫所寫的東西。
此時宗政巫在紙張上勾勒線條,正待舞清憐想要細看的時候,宗政巫卻突然擡起頭,衝舞清憐示意正對面的凳子,“去那兒坐着。”
“啊?”這突然的要求讓舞清憐愣住了。
“去那邊好好的給朕坐着!”宗政巫不耐煩的再次強調了一遍。
“難道皇上要給臣妾畫像?”舞清憐狐疑看着宗政巫,小心翼翼的開口道。
“怎麼?你不樂意?”宗政巫不答反問道,卻也在間接的證實了舞清憐的猜測。
得到宗政巫間接的肯定,舞清憐不由的心花怒放了起來。
說不高興是假的,記憶中,還從來沒有人給她畫過畫像呢!
舞清憐高興的走到凳子前落座,側着身子,兩手相交放置腿上,擺好了姿勢,這纔對着宗政巫娉娉一笑,“皇上您看,這樣可好?”
宗政巫卻僅僅是擡頭看了一眼,便迅速的低下頭去了:“你坐着便是。”
言罷,宗政巫根本不管舞清憐是如何坐姿,也不顧舞清憐是何種反應,徑自開始畫了起來。
見狀,舞清憐也只當討了個沒趣,可是姿勢卻始終不變,一直端莊的坐着。
看着陽光照耀下的宗政巫一筆一劃地在紙張上刻畫她的眉眼,舞清憐彷彿可以真切感覺到宗政巫在爲自己畫眉一般,一時之間,一種奇異的感覺涌上了心頭。
剩餘的時光便在這靜謐的氛圍中度過,卸下彼此的心防,偶爾時刻,沒有針鋒相對,有的只是靜謐與安好。
在門外偷偷觀察的銀杏看着這一切不由的直偷樂。
若是自家主子和能皇上一直這麼下去,也未嘗不是好事一樁。
畢竟,若是照着之前主子對皇上愛理不理的樣子,主子怕是難以在這皇宮中安然生存下去,而現在這個樣子,皇上多寵愛主子,但是畢竟比之前要好許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