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黎不相信韓凝玉的話,反駁說:“韓兄說笑了,至陰至陽的寶物,就算這世間有,也落不到你我之手。”
“說的也是。”韓凝玉流露出失望的表情,或許父親的病無法根治了。
方法是有,可是不切實際,至陰至陽之物,指的是天上的日月,即便凡塵中有這樣的寶物,也不會在奴城出現。
談完正事,兩人又聊了一些家常,最後邢黎將兩千碎金石交給了韓凝玉,換到了那雙叫太極雙天的手套。
“哐當!”椅子倒地的聲音,引起了衆食客的主意,只見一夥穿戴甲冑的人,從門外闖了進來。
“城主府的人,前來捉拿犯人。”爲首的是一名將軍模樣的修士,渾身散發着暴戾的靈氣。
“元武境!”邢黎不由得驚出了聲,來人的實力高的可怕,絕對輕易殺死一屋子的人。
玄武境之上是元武境,是蠻修者踏入頂尖者行列的第一步,也是大部分蠻修夢寐以求的境界。
邢黎的內心除了羨慕外,還有少許的敬佩,蠻道是最難有成就的修煉方式,對方既然能達到元武境,就可想而知其所付出的辛苦了。
掌櫃親自恭迎道:“官爺,只要您別打擾食客,隨您拿人。”
“好!”元武境修士點了下頭,用神識探查起店內的每一個人,想要把犯人揪出來。
邢黎雖然不是犯人,但是內心也萬分緊張,萬一元武境修士在店內動手,難保不會傷到自己。
元武境修士的神識掃了一圈,最後落在邢黎和韓凝玉坐的地方。
邢黎感受到有神識在窺視,當下變得有些惱火,不過又礙於對方的實力,只好選擇忍下這一次。
元武境修士徐步走來,並在邢黎的面前停下,似乎認定他有些問題。
“找我有事嗎?”邢黎的內心有些不快,用神識窺視他人,是一件非常不禮貌的事情。
元武境修士盯了邢黎一眼,嘴角微揚道:“小兄弟,你一個人在這裡吃飯?”
“當然不......”邢黎剛準備解釋一番,卻發現身邊的韓凝玉消失了。
韓凝玉如同人間蒸發了一樣,而在他的椅子上,只留下裝法寶的包袱和一件外套。
元武境皺了下眉頭:“你別緊張,繼續說出來,我不會爲難你。”
“我跟一個賣法寶的人在吃飯,可他忽然不見了。”邢黎深吸兩口氣,緩解緊張的心情。
“騙誰那,人怎麼會突然消失?”一名護衛以爲邢黎在撒謊,想要出手教訓一下他。
元武境修士攔住護衛說:“等一下,我覺得他不是在撒謊,這桌子上有兩副碗筷。”
因爲一個人不可能用兩幅碗筷,所以真相只有一個,剛纔是真有人在這與邢黎一起吃飯。
元武境修士拿起韓凝玉的外套,又移開了他的椅子,果然發現了端倪。
原來在椅子下面的地面上,有一幅怪異的圓圖案,看上去有一些焦黑,像是某種神秘的法陣。
護衛感到蹊蹺道:“統領大人,這肯定是犯人在跑的時候留下的印記。”
元武境修士點了下頭:“這是星宇移蹤術,看來犯人來歷不簡單,先把他的同夥帶回去。”
邢黎掏出刻印石,辯解道:“我不是他的同夥,只是一個買他法寶的路人,這裡有契據。”
元武境修士接過刻印石,搖頭說:“不好意思,此案涉及的法寶異常珍貴,你必須跟我們走一趟。”
“不行,我還有事情要辦。”邢黎的態度十分堅決,若是真的跟這些人走,指不定會被帶到哪座牢獄中。
元武境修士威脅道:“小子,贓物在這裡,我隨時可以對你動手。”
邢黎在心裡估計了一下,想在元武境修士面前逃跑,幾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爲今之計只好順應對方的要求。
“快點兒!想好了嗎?”元武境修士等候半天,心中不禁變得煩躁起來。
邢黎站起身,提高嗓音說:“走就走,我又沒犯罪,還怕你們不成。”
周圍的食客們都投來同情的目光,這也是邢黎提高嗓音的目的,起碼有許多人知道自己是無辜被抓。
待罪之人會先被押送到城主府進行審判,假如此人真的在城內作奸犯科,輕則送去當苦力,重則斬首示衆。
邢黎在被押送的途中一直蒙着眼,只能靠神識勉強辨別方向,而周圍的喧鬧聲也逐漸降低,最後徹底消失不見。
“到了!”元武境修士解開邢黎的眼罩,讓其看清楚所處的地方。
邢黎知道這是城主府的大殿,一般是城主處理政務,宴請賓客的地方,很少會用來審理犯人。
玉石鋪成的地面,珍貴木材所制的樑柱,屋頂懸掛的亮麗晶石,雕刻精美的碎金石擺件,無不顯示着城主的富有和權勢。
邢黎揉了揉眼睛,準備等待下一步的審判,希望城主是個明事理的人。
不多時,一箇中年男子,身着靈獸皮製成的衣服,從大殿外面走進來了。
“你是城主?”邢黎打量幾眼男子,並沒有看透他的境界,恐怕要在元武境之上。
男子點頭道:“我是向文舉,奴城的城主,也是一名真武境的修士。”
邢黎的心裡除了震驚外,已經無法去想別的事,真武境在蠻域之中,絕對是怪物級別的存在。
元武境修士恭敬道:“如果城主沒有別的事,小的就先告退了。”
“去吧!”向文舉似乎不想讓手下在場,當下同意了該修士的請求。
邢黎半天沒有說話,好似有種無形的壓力,壓在自己的心頭上。
向文舉把玩着邢黎的手套,質問道:“此寶物你是怎麼得來的?”
邢黎艱難地開了口:“一個叫韓凝玉的人賣給我的,說是從秘境尋來的寶物。”
巫族的事情邢黎沒有提,相信一旦被向文舉知道,肯定是死路一條,畢竟巫族能在萬劫崖立足,肯定與奴城有重要關係。
“那麼韓凝玉,就是偷寶物的罪犯......”向文舉好像在猶豫什麼。
“也許是,也許不是。”邢黎開始也懷疑過韓凝玉,只不過從談話之中,覺得對方的人品不壞,是偷盜者的可能性很低。
向文舉低着頭,思索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目前從現有的證據可以判定,邢黎並不是罪犯。
“向城主,我覺得你該多斟酌一下。”一道女聲有如銀鈴般清脆悅耳,語聲更是嬌柔動聽,在大殿中淡然的響起。
邢黎尋聲一看,發現此女戴着面具,原來是曾救過自己的赫連紫山。
“紫山護法,你的寶物我已經追回來了。”向文舉改變嚴肅的面容,掛上了一絲微笑。
“那我還得謝謝你。”赫連紫山手一伸,寶物瞬間飛到她的手中。
向文舉笑道:“這倒不必,區區一副手套法寶,即便是真的在城裡丟了,向某也能賠的起。”
“哈哈哈!”赫連紫山突然大笑起來,其笑聲中充滿嘲諷之意。
向文舉臉色十分難看,冷聲道:“護法此笑,可是在笑向某無知?”
赫連紫山止住笑聲,解釋道:“向城主別多心,我只是覺得好笑罷了。”
“哼!”向文舉礙於碎星部落的實力,只得暫時將怒火收起來,以後再算這筆賬。
赫連紫山轉過身,盯着邢黎說:“我記起你了,你是白河村的邢黎,我們見過一面。”
邢黎拱着手說:“紫山護法,既然已經物歸原主,還希望能還我一個公道。”
兩千碎金石打了水漂,邢黎的心裡多少會有些肉痛,不過比起保住性命,錢就不算什麼了。
赫連紫山搖了搖頭:“你口口聲聲說,是韓凝玉偷了我的東西,可你知道他是誰嗎?”
“在下不知。”邢黎只當韓凝玉是落魄的富家子弟,並沒有往別的地方想。
“他是我的弟子,你見過徒弟偷師父東西的人嗎?”赫連紫山即便戴着面具,旁人也能感覺到她的怒意。
邢黎頓時啞口無言,徒弟偷師父的東西,確實是一件讓人難以相信的事。
“來人,把這個撒謊者給拉去刑場。”向文舉懂得察言觀色,當下決定殺死邢黎。
邢黎焦急的解釋道:“紫山護法,這寶物確實是你徒弟所盜,與在下無任何干系。”
赫連紫山想了想說:“且慢,殺人倒不必,拉他去採金場做苦力。”
邢黎還想辯駁,忽然腦後傳來猶如炸裂一般的劇痛,整個人當場昏死過去。
黑暗在無限循環,前方沒有任何光明,邢黎的意識彷彿被封在匣子裡,無法衝破出去。
不知過去多久,邢黎的眼前出現一束光,雙耳充斥着怒罵聲,還有慘無人道的鞭打聲。
許久,難聞的氣味瀰漫在空氣中,即便是沉睡不醒的人,也會被薰得跳起來。
“我在哪?”邢黎有意識之後,立刻掙扎着坐起來,視線逐漸從模糊變爲清晰。
此地像是一個洞穴,周圍都是堅硬的石壁,有一羣人穿着髒衣服,拿着鎬頭在挖東西。
“小子,你終於醒了。”一個相貌醜陋,腰上彆着鞭子的監工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