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戲一隻鬼？還是算了吧。
我沒這樣的閒情雅興，自然也不會這樣去做。
洪雲給我介紹的功夫，我們已經穿過了院落，來到了正廳門前。
這處白牆圍繞的小院並不大。
左右兩側是竹林，中間的一道影牆將院落分割成兩部分。除此之外是一間大的正廳以及兩個偏房。
正廳的門是敞開的。
老式的轉軸木門敞開，裡面供奉着一位衣衫飄飄的女子神像。
神像前的蒲團上，跪着一位長髮披肩的人……灰色的袍子般的衣服遮蓋下，看不出來是男是女。
“晚輩洪雲，見過前輩。”洪雲站在門外，躬身說道。
“晚輩胡來，見過前輩。”我有樣學樣，躬身說道。
“嗯。”輕微的哼聲自正廳中傳來，“洪雲，沒記錯的話，你應該是洪家的弟子吧。被譽爲洪家這一代最爲傑出的天才弟子，被情所困遁入空門，固步自封。怎麼有空來我這裡了？”
不等洪雲答話，那人就繼續說道，“胡來？這個名字倒是有些耳熟。莫非閣下是外面這十餘年來風頭最健的那位被譽爲近十年來陰陽玄學圈子第一後起之秀的胡來，胡先生？”
“不是。”我連忙說道，“只是同名。”
話音剛落，那人就又說道，“想來也是。若是說被譽爲近十年來陰陽玄學圈子第一人的胡來胡先生，就你這幅病怏怏色兮兮的尊容，這陰陽玄學圈子也該倒閉埋汰了。”
前面病怏怏我倒是懂，後面那個色兮兮怎麼解釋……
我還沒開口，洪雲就微微皺眉說道，“前輩，這其中是不是有些誤會？”
“誤會？”那人呵呵低笑了兩聲，“洪家的小輩，你先莫說話，去門口看看牆壁上的題字再回來。”
頓時，我臉一陣火辣辣的紅燙。
分明我記得當時沒什麼人，爲什麼這人會知道那個是我寫的……真是斃了狗了。
洪雲倒是乖巧。那人說讓他去看看門口的東西，他還真的去了。
片刻之後，洪雲就走了回來。
“你看到了什麼？”那人問道。
洪雲不假思索地說道，“晚輩看到了兩首打油詩。其中一首是……”話剛說一半，那人就打斷了洪雲接下來的話語，“寫的什麼我知曉，不用你重複。你來評價下這兩首打油詩寫的如何。”
“這個……”洪雲躊躇了下。
“大膽的說吧，說的不好沒人會怪你。”那人開口說道。
洪雲這才點了點頭，說道，“門外的兩首打油詩，第一首晚輩有些看不懂，但是第二首倒是寫的比較和前輩隱居的地方比較應景。”
“‘遠看叢林一片，走近紅門兩瓣’，說的是前輩隱居的地方清雅幽靜，而且是屬於寫實風格。‘後面圓月彎彎，前面平平坦坦’則是講述前輩的這小院承半圓形結構，至於那句‘小溪潺潺’應該寫的是前輩門前的那騙湖面吧，雖然有些不符合實情，但……寫詩的時候經常有比擬之類的手法，倒也沒打錯。”
聽着洪雲的話，我突然好想找根電線杆一頭撞死。
“呵呵，這樣說來，你的意思是這首詩寫的挺不錯了？”那人呵呵笑着說道。
洪雲臉上閃過一抹喜色，“是的，晚輩覺得這首詩和前輩隱居的環境簡直太貼切了。是前輩您寫的？”
“呵呵，我可沒這麼有才華。”那人呵呵笑着說道。
“那——”洪雲試探性地問道。
“滾！”一直跪對着神像的那人忽而起身，震袖揮手。
霎時，我覺得一股陰風撲面，眼前有無數厲鬼冤魂哀嚎哭叫，張牙舞爪地朝我衝了過來。我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洪雲已經一把抓住我，連蹦帶跳地沿着來路逃離出了那院落。
說來也怪異，當我們從院落中出來的時候，那股陰風就戛然而止。
而後，那扇畫有第八豔仕女圖的門悄無聲息地轉了個圈，把沒有圖案的一面呈現在了我和洪雲面前。
“完蛋了。”洪雲扶額悲嘆了聲，“被高人拒之門外了。”
我則是沒說話。
“喂，是不是我說錯什麼話了？前輩分明剛纔還笑意晏晏，怎麼轉眼間說翻臉就翻臉了。”洪雲說着，目光又投向了門兩側的打油詩。
一面看着，洪雲一面自言自語道，“不對啊，我記得之前來的時候，只有這邊的這個和尚洗頭。”
突然，他目光落在了我身上，“哥們，這個不會是你乾的吧？”
我雖然極不情願，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洪雲需要我體內的純陽之火續命，我同樣需要他的幫助來重燃體內的純陽之火。有些事瞞不住的時候，還是坦白從寬比較好。
“那你老實告訴我，這玩意是什麼意思？爲什麼我剛纔有種拍馬屁拍到馬蹄子上的感覺。”洪雲皺眉道。
我嘆了口氣，伸手指了指邊上和尚洗頭那個，“你先猜猜這個是什麼意思。”
洪雲盯着那四行字看了十幾秒後，毅然翻出了手機。
片刻之後，洪雲的面色變的有些難看。
“一般來說，對聯這玩意，比閨女出嫁更講究個門當戶對。”我說道。
“遠看遠看叢林一片，走近紅門兩瓣。後面圓月彎彎，前面平平坦坦。小溪潺潺。”洪雲一面念着，一面點着頭，“好溼，好溼，好溼……”
說着，他冷不丁一腳朝我踹來。
“臥槽！”我連忙後跳了下，避開他的那一腳，“你幹嗎？”
“你問我幹嘛？我還想問你幹嘛呢！腦子有病啊，在別人家門口寫這樣的玩意。我就說爲啥我給你打電話的是你居然說你剛出門……合着是做了虧心事怕人家找你算賬啊！你妹夫的，你知道不知道現在有種東西叫監控攝像頭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姓胡的，我真恨不得一刀宰了你啊啊啊啊啊……你在一個女性前輩隱居地的門口留下那樣齟齬齷蹉的玩意，別人沒殺你已經是你家祖墳冒黑煙了啊，你知道不知道啊啊啊啊——”
洪雲一面喊着，一面哇哇呀呀地衝我撲了過來。
認真起來的洪雲，很快就讓我見識了什麼叫洪家這一代最天才的弟子。
他先是朝我衝來，趁着我側身的時候飛快地一腳踩在我
身後尺許範圍的棧道上。那片棧道頓時就被他給踩的塌陷下去一大半，而後他又抽身回退，在我身前的地方也踩了一腳。
兩腳之後，我就發現我被困在了棧道中。
前後都是一大片坍塌的棧道，牽連在水面上，怎麼看都是隻要人一踩上去就會立即滑落水裡的樣子。
“你瘋了？”我有些無語地看着他。
我是沒辦法前後行走了，基本想要離開被局困的這個範圍，十之八九是會滑落水裡的。
“是你瘋了！我好心好意帶你來求醫，結果你說說你都做了什麼事？別以爲你認識劉大公子就有多了不起，別以爲你和蘇魘走的近就很厲害。我告訴你，在別人的地方，你就得遵守別人的規矩，和你認識什麼人，和你接觸過什麼人，沒有丁點的關係！只要你自己是個菜逼，你認識的厲害的人再多，也改變不了你是個菜逼的既定的事實，懂了嗎？”洪雲氣呼呼地大聲呵斥着，“胡來我告訴你，今天你就好好的站在那裡給我反思你之前的所作所爲，直到你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對前輩認錯爲止！”
洪雲的話，讓我心頭微微一凜。
我和劉大公子走的近的事情，實際上要是有心人想要打探的話，倒也不是什麼難事。可是我和蘇魘之間，根本沒有任何的交情，就連知曉我見過蘇魘的人，都是寥寥無幾。
正如白雨說的那樣，劉大公子行事雖然喜怒無常，但好歹還是有點原則可講。而蘇魘則是純粹一切全憑喜好行事，殺戮無常。
喜怒無常和殺戮無常，是完全兩個概念。
所以我接觸過蘇魘這件事，是被特事局有意壓下來了。
我正驚詫的時候，洪雲突然低聲對我說道，“快說你還認識那些大人物，接觸過那些強橫的牛逼大拿，越多越好。就算是不認識的你只是吹噓出來的也行。”
“嗯？”我不解地看向洪雲。
“蠢貨，隨便吹，吹你對裡面人的不在意。吹你很厲害的樣子。”洪雲說道，“我們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然後引她出來。”
激將法？好吧……
我思索了下，開口說道，“怎麼，你要讓我見的這位前輩很厲害？我還真不信了，她擺架子不給我治病就算了唄。我又不是不認識高人。就說近處的，你們洪家的家主洪大同和我也算是有着過命的交情，笑笑和尚也有着香火緣分……”
“啥，你認識笑笑和尚？”洪雲的眼珠子都快凸了出來。
“你這不是廢話嗎？我不認識笑笑和尚手中怎麼會有他親手製作的古香呢？你不會是都沒聽說過笑笑和尚手中有一道古香的配方，那香不用焚都能清心寧神，燃後更是能給神佛增加靈性，擁有神鬼莫測的超凡功效……”我一面說着，一面伸手摸向背後的揹包。
我的動作極慢，因爲我包里根本就沒有什麼香。
從笑笑和尚那裡順來的香都都是放車上的，現在車都沒了我還有個屁的香。
我伸手摸向背包的時候，眼珠子一瞬不瞬地盯着水面棧道盡頭的那扇門。話已經說到了這份上，裡面的人要是還不出來……我吹的牛就要真飛上天飛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