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子的府邸?宋玲月不記得自己爲何會出現在這裡, 而雙兒竟然也在這裡,她動作緩慢地坐了起來,然後認真地看向雙兒, 道:“雙兒, 我之前不是呆在地牢裡嗎?怎麼會……”
“是四公子把小姐接來了。”雙兒的目光很是躲閃, 瞧着便是有所隱瞞。
宋玲月從上到下地把雙兒打量了一遍, 突然便笑了:“雙兒, 你曾經和我說的話,可是真的?”
“不知小姐說的是什麼?”雙兒垂下眸子,一雙纖細手指捏緊了衣角。
“你說你願意跟着我, 不再騙我,這些可是真的嗎?”宋玲月嘆了口氣, 這句話, 本不該問, 因爲她也是決定了要信任雙兒的,只是此刻的狀況卻由不得她不疑惑, 而她又向來是最難容忍旁人的欺騙、背叛,故而這話才問出了口。
雙兒聞言面色變得蒼白,她張了張口,接着竟然直接跪了下來:“奴婢那時說的皆是真的,若有半句虛言, 定然天打雷劈, 不得……”
“好了, 我知道了, ”宋玲月鬆了口氣, 又擡手揉了揉額角,繼續問道, “只是咱們究竟爲何會出現在這裡?你不要騙我,我縱然不那麼聰明,卻也不能被你給騙了。”
雙兒咬了咬牙,只得實話實說:“其實是奴婢去求了四公子,畢竟……畢竟四公子曾是奴婢的主子。”
果然是這樣啊,宋玲月有些歉疚地看向雙兒:“如此說來,四公子他已經知道了?”
爲了自己去求自己之前的主子,這本身就是一種背叛吧?也不知四公子是怎麼想的,竟然真的同意了,還是說……
“雙兒,你沒事吧?四公子有沒有讓你去做什麼?或者是對你做了什麼?”宋玲月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她一點兒都不希望雙兒因爲自己而受到傷害。
雙兒的眼圈有些紅,她抿着脣使勁兒搖頭。
“真的沒事嗎?”宋玲月的眸中卻是滿滿的不信任。
雙兒這次換成點頭,隔了片刻才道:“這件事奴婢也覺得十分奇怪,奴婢是見小姐您入了地牢,這纔來找的四公子,畢竟那時候小姐的樣子着實下人,而那地牢又是陰溼得很,小姐若在那裡頭待得久了,定然是不好的,當時奴婢也是別無他法,這纔去找的四公子,本以爲四公子定然不會應允,卻沒曾想四公子連猶豫都不曾,便同意了。”
“這人也真是奇怪……”宋玲月喃喃地接了一句,若雙兒說的是真的,那她可真想不通和自己不過數面之緣的四公子爲何會願意把自己救出來。
腦海中拂過那張平凡的面孔,宋玲月愈發想不明白了。
雙兒見狀,忙再度強調起來:“奴婢絕對沒有欺瞞小姐。”
宋玲月也知道雙兒應該沒有欺騙自己,因爲如果她真的要騙自己,那麼首先就不會說出這麼拙劣的藉口,不過不等她開口給出肯定的答案,外頭便傳來了溫潤的聲音:“什麼欺瞞不欺瞞的?說來給我聽聽?”
聞言宋玲月不禁擡頭看去,便見四公子從外屋走了進來,仍是那副平凡溫潤的模樣,面上也是掛着淡淡笑意:“怎麼,瞧見我來了,便都不說話了?”
“奴婢見過四公子。”雙兒福身行禮,面上略有些不安。
宋玲月則是溫和地笑了,暫且不管這人究竟出於何種緣由,卻至少都是他救了自己,道謝是必須的:“多謝四公子救命之恩,妾身沒齒難忘。”
“只是沒齒難忘?”四公子用含笑的眸子看着宋玲月。
宋玲月幾乎忍不住翻白眼了,不過面對恩人,她還是儘量笑道:“四公子也知我此時處境,若說報答,卻不知何時才能報的上如此大恩。”
“正所謂大恩不言謝,玲瓏姑娘言重了。”四公子擺了擺手,徑自行至桌前坐下。
宋玲月聞言不禁看了雙兒一眼,像是疑惑四公子竟然還叫她一聲玲瓏姑娘,不過這話自然不能當着四公子的面來問了:“四公子的大恩,妾身確實不敢相忘,若非公子相助,想必妾身此時仍困於地牢之中,大概生死未卜。”
四公子看着宋玲月,像是纔想起了一個問題:“玲瓏姑娘可是還不知在下名姓?”
宋玲月一愣,有些慚愧地點頭,她幾乎連六王爺的名姓都記不住,更勿提這個只見過數面的男子了。
“在下名爲君潛,姑娘可要記得。”四公子倒也不甚在意,只是道出名姓。
宋玲月忙點頭,直稱自己記得了。
君潛笑了一笑,卻是轉頭看了雙兒一眼,平靜地笑:“你且除去片刻,我與玲瓏姑娘有話要說。”
雙兒看向宋玲月,似有些擔心,其實宋玲月自己也在擔心,不過對方既然如此言明,自己也沒有旁的選擇,況且她並不想連累雙兒,故而猶疑片刻後,宋玲月才道:“雙兒,你先出去吧,待會兒我若是有事自然會叫你。”
事已至此,雙兒只得無奈退下。
待到雙兒出去了,四公子這才先開了口:“在下實在有一事不明,想要問上一問。”
宋玲月不知對方究竟要說什麼,只得客氣地道:“四公子但說無妨。”
“據在下所知,六弟待姑娘縱然並非一心一意,卻也是恩寵備至,爲何姑娘卻偏偏要離開六王府,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四公子直白開口,問出不算意外的問題。
宋玲月抿脣輕笑,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因爲她認爲十分簡單的道理,對方卻不一定就能理解,所以有時候就算認真回答了,換來的或許也是對方的不解和誤解,她想了一想,儘量謹慎地開了口:“妾身也斗膽有一事相問,不知四公子可曾娶妻納妾?”
四公子眸中閃過詫異,不過片刻後,他竟真的答道:“在下府上已有兩房妾室,卻尚無正妻,不知姑娘何出此問?”
“不過是好奇罷了,得了這答案,我卻是無話可說了。”宋玲月苦笑搖頭,看來有些問題跟這四公子也是說不通的了。
四公子卻是愈發好奇了:“姑娘莫不是有口難言?”
“倒並非如此,只是四公子心中怕已有定論,妾身若再開口,怕只是白白惹了四公子不悅。”宋玲月搖了搖頭,這話說的已不算委婉。
四公子卻偏偏還要追問:“在下最不喜旁人話說一半,故而姑娘可否把話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