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天,六王爺都沒有再出現過,宋玲月覺得有些難過,果然古代這些男人的想法實在是固執,估計他當時沒直接把自己拉下去斃了,都是在忍耐了。
不過不管六王爺答不答應自己,宋玲月都想好了,十五那天,他一定要出府,要去找葉凡,就算不一定能討論出什麼來,卻至少也是希望。
然在十月十一這一日,六王爺卻是突然遣人來,讓宋玲月帶着包裹搬回之前的小院去,宋玲月也沒問緣由,只是簡單收拾了一下,便離開了這個住了好幾日的地方,她想,六王爺或許是真的厭倦她了吧?不過這樣也好,當兩看相厭的時候,或許也走得更輕巧。
回了小院,便又只是宋玲月和雙兒兩人,沒了守門的下人,也就是在變相地宣佈,宋玲月是自由的了。
所以她並不知道,六王爺之所以把她轟回了小院,其實是要開始準備與鄰國公主的大婚了,而這佈置的主要地點也就是六王爺的居所,換句話該說,這裡即將是六王爺與那位鄰國公主共同的居所。
不過這些宋玲月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或許也只會淡淡地笑笑,要是見了六王爺,還會說一句恭喜,但畢竟宋玲月的主色調並不在這裡,她要想的事情還有很多,至於這些很快就會和她沒有任何關係的事兒,還是先放一邊兒去吧。
時間走得很快,轉眼間,掛在枝頭的月亮已經從彎鉤變成了圓盤,照在地上也是明晃晃的,不用點燈都看得清路人的模樣,而宋玲月也已經準備好了明天的赴約。
她是真的做了準備的,因爲是要和對方詳談有關煤炭的事兒,她就已經把一些利弊都總結好了,甚至還把蜂窩煤都給拉了出來,雖然她已經不記得每一塊蜂窩煤上都挖了幾個洞,但是至少畫出來還算像模像樣的。
次日清晨,也就是十月十五這一日,宋玲月早早地便起了身,簡單洗漱後,便拉着雙兒出了門。
醉蔭居她是去過的,這一回生、二回熟說的倒是不錯,這次宋玲月就顯得熟門熟路的了,一進門,自有人迎上來招呼:“這位客官裡面請,不知是幾位吶?”
“我是來找葉凡的,不知道他在不在?”宋玲月微笑着詢問,待人客氣些總是好的。
那夥計上下打量了宋玲月一番,才小心翼翼地問道:“敢問……閣下可是與少東家有約?”
“正是,還勞煩師傅帶路。”宋玲月大概明白對方打量自己的緣由,無非便是先前葉凡有交代過,興許爲了好認,還格外說了自己面上有疤、又是啞巴的事實,只是這次自己臉上傷疤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話也能說了,也難怪對方要這麼前前後後地打量自己了。
那夥計又看了宋玲月兩眼,這才把人往樓上引:“客官樓上請。”
上了樓,夥計又引着宋玲月一直走到盡頭,這才敲響了一間廂房的門:“少爺,那位姑娘來了。”
“進來吧。”葉凡的聲音倒是沒有變,狡黠中透着歡快。
宋玲月推門進去的時候,就見到一身白衣的葉凡正在把酒臨窗,宋玲月記得上次見到這人時,他穿的還是黑衣,這次卻又成了白的,看起來還真是反差巨大。
“葉公子。”宋玲月先開了口。
這話一出,果然見那人詫異回頭,在對上宋玲月的目光後,葉凡就更詫異了:“幾日不見,姑娘的變化當真是大吶。”
宋玲月抿着脣輕笑,回道:“葉公子又何嘗不是?前次還是個竊賊,如今卻成了翩翩公子哥兒了。”
“姑娘快請坐吧,我本還以爲定要等上些時候呢,沒曾想姑娘竟是來得這般早。”葉凡已起了身,親自幫宋玲月拉開凳子,頗有幾分紳士的味道。
宋玲月也不客氣,只是坐下後,便直奔主題道:“前次我說的那事兒,葉公子真的同意嗎?”
“現在說同意,未免太早了吧?”葉凡幫宋玲月倒了杯水,雖然心下着實有些好奇,卻也知對方與自己並不相熟,便沒多問。
宋玲月這便取出自己準備好的東西,遞給葉凡:“你先看看,其實直接燒柴火,也是方便的,至少來源很多,不會擔心不夠用,想來若是要尋常百姓去用錢買炭火,也是浪費了,不過這個想法我覺得還是有很多優點的,現在可能推廣不來,不過總要有個過程的,你先看看,我都寫在這上面了。”
葉凡點了點頭,也跟着嚴肅起來,目光仔仔細細地落在那一頁頁的紙張上,眉頭卻是跟着皺了起來,不多時,他指了指一張紙上的東西,問道:“不知這是何物?”
“這……這叫做蜂窩煤,”知道自己的畫技本身就很拙劣,加上蜂窩煤這種東西,實在有些抽象,宋玲月不僅因爲而紅了臉,然後儘量正經地道,“我還不知道冬天的時候,你們取暖用的是多大的煤炭,不過如果只是整塊地燒,肯定很難燒透的,而且在過程中還很有可能會釋放出來一氧……恩,就是一種對身體很不好的氣體,嚴重的話,還有可能使人喪命,如果可以把煤炭的中間挖出這樣的小洞的話,就可以避免這些問題的產生了。”
宋玲月回答得很認真,可惜聽的人卻很不認真,宋玲月的話音才落,葉凡便很不給面子地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呀?我有哪裡說錯了嗎?”宋玲月頓時豎起眉頭。
葉凡連連搖頭,歉意道:“抱歉,是我失禮了,只是覺得姑娘認真的模樣實在可人,故而纔出了神。”
於是宋玲月臉上才降下去的紅暈,就又升了起來,她還想批評對方呢,可葉凡說完話就繼續看那些紙上的內容了,宋玲月無處發作,只得輕哼了一聲,無聊地看向窗外。
窗外是一條街道,從這個窗口看過去,正能看到一顆柳樹,只是如今已是秋季,柳樹上的綠葉早已變黃,慢慢落了下來,稍顯蕭條。
“那不知這又是什麼?”葉凡的聲音從對面傳過來,宋玲月低頭看去,頓時又是鬧了個大紅臉。
“這……這叫爐子,如果要是蜂窩煤做飯的話,就要用到這個東西,”這張圖畫的比剛剛的蜂窩煤還要渣,宋玲月自己看了都忍不住臉紅,“這個東西必須很堅硬,而且可以隔熱,也就是……也就是說熱的東西如果放在這裡面,那在外面是完全感覺不到裡面的熱量的,最重要的,它是用來盛放燒着的煤炭的,所以一定要耐得住高溫,唔,不知道這裡有這種東西的存在嗎?”
葉凡聽了這些話,並沒有回答宋玲月的問題,反倒是把宋玲月從頭到尾又看了一遍,然後問出了一個很深奧的問題:“姑娘,你究竟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