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王爺剛剛不是還說有解藥的嗎?”宋玲月聞言又不淡定了, 不帶這麼耍人的啊。
六王爺有些無奈地揉了揉額角,低嘆道:“此藥雖有解,可解藥若配製起來實在有些難度, 其中有些配料更是必須藏有一年以上, 不過本王已經盡力在找了, 你且安心修養身子。”
“那……那真是辛苦你了, ”才意識到自己要想拿到解藥, 估計還要仰仗對方,宋玲月恍然覺得自己的態度實在有些惡劣,一時間倒不自禁地窘迫起來, “這件事,真的麻煩你了, 謝……謝謝你。”
六王爺有些意外地看了宋玲月一眼, 像是未料到對方會說出這些話, 不過轉念便又收回目光,站起身來:“你現今興許會畏寒些, 最好不要出門,若是閒得無聊,便多做些女紅吧。”
如此說着,六王爺的目光已淡淡瞥過放在牀頭的簍子中未完成的刺繡,喃喃道:“我記得玲瓏從前的繡技是極好的, 只是不常示人罷了。”
“是呀, 我的繡技自然是比不過玲瓏的, ”宋玲月跟着嘆了一句, 倒是沒什麼旁的意思, 不過也正是因爲玲瓏手巧的緣故吧,宋玲月學刺繡也不算慢。
六王爺復又擡眸看了宋玲月一眼, 便默不作聲地轉身離開了。
宋玲月也是無聊,便索性擁着被子閒閒坐着,現在已經到了十一月,可是她卻還被困在王府裡,身上更是被人下了毒,如此下去,這條路還真是不好走啊。
正想着,宋玲月突然感受到了屋外漸漸靠近的氣息,不知是誰,不過似乎並不凌厲,片刻後,她就看到有一人□□地慢慢地從擡頭把虛掩的窗子給推開了,接着便有人影躍了進來,宋玲月定睛一看,不禁詫異難當:“你……你怎麼來了這裡啊?”
“因爲你多日也沒再去醉蔭居了,我又有些疑惑,這纔不得不找上門來了,”來者正是葉凡,此時他又是一身黑衣,氣息略有些不穩,“結果一來到這裡,就聽到王府裡的下人都在討論那位備受六王爺寵愛的玲夫人近日來竟然染上了風寒,臥牀不起。”
宋玲月逼近覺得有些無奈,不過對於這人的到來,宋玲月還是覺得欣喜的:“那些人說什麼你不用管就是了,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看着卻是不像。”葉凡瞥了宋玲月一眼,便又從懷中取出好一疊紙張來。
宋玲月這幾日也沒照過鏡子,並不知自己是何模樣,故而只以爲是自己的臉色並不好,纔會讓對方這般開口:“可能是好幾日沒出門了吧,所以臉色纔會不好的。”
“我聽府上的下人說,你被新入府的王妃欺負了?”葉凡把紙張拿到宋玲月面前,卻不急着遞給對方。
宋玲月聳了聳肩,又引來胸口的刺痛,其實已經不那麼痛苦了,不過畢竟無論怎樣微小的痛楚,都會讓人不適:“她呀,不過是踢了我一腳,結果就把我……其實也沒事了。”
“結果就把你怎麼了?”葉凡卻是不依不饒地繼續追問。
宋玲月不想讓對方也被這件事困擾,便搖頭道:“沒事,就是把我打趴下了而已,估計府裡的人現在都在笑話我呢。”
“這倒未必,我方纔在外頭聽人說,那個才入府今日的王妃,就因爲傷了你,所以惹惱了六王爺,竟然已經搬出了六王爺的寢宮,你說這到底是誰在被笑話呢?”葉凡玩味非常地笑着,像是在說着什麼有趣的事。
宋玲月聞言一愣,心下自然是不敢相信的:“這怎麼可能?你是在騙我的嗎?”
“好啦,我騙你做什麼呢,不過說真的,你的臉色還真是不好看,就像是……中毒了一樣。”葉凡把那紙張攤開,其中竟然還裹着一個小本子。
然此時宋玲月在意的卻不是這個小本子,而是剛剛葉凡的那句話,自己現在看起來真的有這麼慘嗎?竟然一眼就能看出是中毒了。
“玲月,我用你叫我的方法把一本賬目上的內容都重新寫了一遍,發現果然事半功倍,而且一目瞭然,更是隻用了之前不到一半的紙張,”葉凡十分愉快地翻着眼前的賬本,很顯然對宋玲月所教授的方法十分受用,“不知你還有沒有別的什麼好法子,我今日便是特地前來討教的。”
宋玲月動作輕緩地挪了挪身子,在牀上坐直了,雖然這樣看起來有些不太禮貌,不過現在宋玲月可不敢貿然下牀去:“其實這樣的法子還有很多,例如毛筆字雖然寫起來好看,但是未免太費筆墨,倒不如用鵝毛筆了,如果能再改進成近似圓珠筆的東西那就更好了,不過我不知道法子就是了;還有就是,有關時間的計算,你們這裡是用更漏,但是還是不太方便,如果可以製成可以隨身攜帶的東西就好了,而且還可以把時間細化,這樣就可以更準確地計算時間了;再比如說這裡下雨應該都是直接打傘的吧?這樣其實就挺好的了,但是如果是身上要揹負東西,或者是要提東西,那就沒有空閒的手去撐傘,如此就可以改進一下,用防雨水的布料做成衣裳,直接穿在身上,這樣就方便很多了;還有……”
“好了好了,你一次說太多了,”雖然出生打斷了宋玲月的話,不過葉凡的眼睛還是因此而亮晶晶的,顯然是十分感興趣的,不過最讓他感興趣的,還是說出了這些話的人,“不過話說回來,玲月你又是怎麼知道這些的?這些東西我可是聞所未聞,當真是新奇的很!”
宋玲月抿着脣笑了笑,雖然有些不知該不該開口說實話,不過畢竟自己是打算和這人合作的,那麼儘量把貼合事實的話說出來,應該也是方便日後兩人的交流了,這麼想着,宋玲月便開口道:“其實我並不是這裡的人,在我生活的那裡,這些都是極其常見的,不然我哪有這麼大的本事,相處這些東西來?”
“那你又是哪裡的人呢?據我所知,玲瓏姑娘可是一直生活在京城的呢。”葉凡湊近了些,更是不眨眼睛地看着宋玲月。
宋玲月有些彆扭地避開目光,想了一想又道:“其實我已經不是玲瓏了,這件事,你都沒有察覺嗎?”
“不是玲瓏了?此言怎講?我雖久聞玲瓏姑娘大名,卻畢竟也只是有所耳聞罷了,你這樣說,纔是叫我愈發費解了。”葉凡瞪大眸子,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一般。
宋玲月輕緩地嘆了口氣,終於直視着葉凡的目光道:“其實我只是依附了這具身體存活下來的一縷孤魂罷了,所以我並不是玲瓏,從來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