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
此時，溫向文記憶缺失讓他痛苦不堪，就像是一個裝滿水的木桶被鑿出一個大洞。
記憶不斷流逝。
就在他以爲自己要被抽空的時候，耳邊傳來了蚩心幽的聲音：
“別慌，我用【安魂蠱】幫你梳理靈魂。”
蚩心幽出現在了他的身邊，手掌託着一隻如竹節蟲、通體墨玉色的蠱蟲，身上有着七個孔洞。
它呼吸之間，引動氣流從身體的氣孔吹出，奏響神秘樂章，讓人心神安寧。
那條魔靈魚也是從其身上竄出，一下子衝進記憶之海中。
沒有了魔靈的持續啃食，溫向文猙獰的神色逐漸褪去，很快只剩下了安寧，呼吸也變得平穩。
做完這一切，安魂蠱也變得萎靡不少，迅速爬回了少女的衣袖之中。
“大部分蟲子的視力很差，甚至是看不到立體的物品，因此，它們大多數時候都用自己的觸角來感知和記錄世界，一旦失去，就無法記錄世界，記憶也是一樣，它是靈魂的觸角。”
蚩心幽雙手背在身後，稍稍前傾，微笑道：
“所以，請保護自己的記憶，不要忘記世界的模樣。”
這一刻，回過神的溫向文看着眼前嬌俏可愛的少女，腦袋上的銀飾熠熠生輝，宛若一輪明月。
溫暖、美麗。
他的心臟開始加速跳動。
“謝謝。”
溫向文輕聲道，有些後悔自己衝動行爲，導致被看到如此狼狽的模樣，就在他想進一步感謝的時候。
“那個，我該怎麼報答……”
“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他擡起頭，卻只看到了青絲在空中甩過，銀飾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
蚩心幽頭也不回地說道：“婆婆給了我好多各類功能的蠱蟲，把她的大半家底都掏空了，但……咱苗寨最好客了，讓你們來，也會讓你們安安全全地回去。”
這一刻，少女明媚動人。
哪怕是其餘人也是心生好感，難怪苗疆聖女是各類故事中的常駐NPC，確實讓人心動。
“這孩子……”
金婆婆倍感欣慰，剛想誇讚這丫頭長大了，然而話還沒說出口……
就看到她屁顛屁顛地跑到姜炎面前，掏出【安魂蠱】說道：“哥哥，你別擔心憶海魔靈，是你的專屬小醫……嗯，小蠱仙，我還有好多其他蠱蟲，可以給你偷偷作弊！”
也就蚩心幽沒有尾巴，否則必然搖的飛起。
金婆婆看着畫面中的少女，陷入沉默。
自己這麼厲害的戀愛（捆人）高手，怎麼教出這麼丟人的孩子。
“……”
這一刻，溫向文感覺心碎了。
自己眼中的女神，竟然是別人的舔狗。
蚩心幽並不知道他的想法，就算知道了也不在意。
一味付出，不求回報，沒有自尊才叫做舔。
自己只是在追求喜歡的東西。
“謝謝。”
姜炎笑着婉拒道：“我就不用了，你注意保護好自己，別被魔靈偷襲了。”
“嗚——太作弊了！”
原本嬉皮笑臉的蚩心幽嘴巴鼓起，扭頭就走，那白皙的脖頸泛起紅暈。
因爲……
書上沒教啊！
她看的言情小說都是追夫火葬場，每個男主都是冷冰冰、安然自得地享受女主的好。
如果姜炎收下或者拒絕，她都並不會有什麼感覺。
唯獨反過來關心，讓她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
從小到大，蚩心幽在寨子裡常見的都是粗漢、莽漢，或者是要引起她注意的鐵憨憨，唯獨這種溫柔且強大的男生。
太稀少了。
本來她只是一時興起的好感，但現在增加了好多好多，心臟砰砰砰直跳。
看來得回去再鑽研言情小說，再進行下一步實操！
目標！
拐回寨子十個八個娃兒！
她回到蚩阿寶身邊，小聲道：“哥哥，我好像戀愛了。”
“哦。”蚩阿寶心不在焉地回答。
蚩心幽看着他的視線似乎是盯着姜炎，疑惑道：“你在想什麼。”
蚩阿寶還在考慮怎麼對姜炎使用夸父逐日法，脫口而出道：“在想怎麼追姜炎……”
話音剛落，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這話怎麼這麼彆扭。
扭過頭，就對上了妹妹驚恐的目光。
蚩心幽震驚道：“我只聽說過剛易折，沒想到還有過剛易彎，難怪你整天喜歡和一羣兄弟混……”
“不是你想的那樣！”
蚩阿寶頓時麻了，有種跳進黃河都洗不清的感覺，連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想追着姜炎跑……”
“更變態了！”
蚩心幽也是要臉，沒有大呼小叫，低聲道：“我要告訴婆婆！”
“真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我我我……”
蚩阿寶急的都快通人性了，一時間不知如何解釋。
畢竟太陽賜福可是很隱秘的事情，而這裡人多眼雜，還有吞天金蟾這個不確定因素。
說出來給姜炎添麻煩了就不好了。
最後，他只能垂頭喪氣，咬牙把事情扛下來。
他無奈轉過身，卻沒發現蚩心幽那愉悅的目光。
愚蠢的哥哥！
畢竟是親兄妹，她豈會不知道哥哥的性取向很正常，甚至已經猜到應該與【夸父逐日法】有關。
但……不需要阻攔。
甚至可以畫餅，讓他去幫助自己拿下這好妹夫。
蚩心幽可是深知，哥哥儘管有着頂級兵體，但以他的性格成不了統帥者，更無法像老祖宗一樣成爲王者。
只適合作爲戰將。
如果是和平時代還無所謂，然而歷史長河病變不斷加劇，混亂時代隨時來臨。
想要守護苗寨，守護大家，就需要一個靠山。
姜炎是【靈機一動蠱】給她的最好選擇，沒有之一。
蚩心幽從未見過這本命伴生蠱蟲如此激動，生怕她錯過機會，但似乎縈繞着無盡危險。
它又變得畏懼不前，讓她不要靠近，像是精神分裂了一般。
極致渴望，又極致害怕。
“這世上哪有百分百安全的事情。”
蚩心幽微微一笑，下定了決心，再多理由都抵不過一句……
她喜歡。
看到溫向文被救回來之後，衆人也是鬆了口氣。
澹臺明月也收回手。
既然有人兜底，就不需要她來幫忙了。
“這世界真是處處是坑！”
“怎麼就沒有小說中老老實實的修仙老祖，留下傳承毫無問題，一心只想付出！”
“現實里老實人都沒被剝削的這麼狠。”
“不僅要修煉，還得預防干擾和僞裝的魔靈吞噬記憶，還有概率開到污染大禮包，這是真的能搞。”
“能在這種環境下快速修行，確實是妖孽了。”
“不過我咋感覺它不像是在培養傳承者，更像是可以躲避追殺的特種兵了。”
“……”
衆人皺眉深思，一時間也不敢輕舉妄動。
記憶一旦出了問題，你還是你嗎？
這莫不是吞天道人想要以此方法奪舍吧？
畢竟高位強者哪怕死了，想要通過記憶覆蓋低位修行者也不是難事。
你二十年的記憶，怎麼抵得過人家幾百上千年的積累？
吞天金蟾對此也不做解釋，雙爪環抱，玩味地看着諸多天才。
一副愛要不要的態度。
除了姜炎。
要是他走了，吞天金蟾能當場破防。
“月鉤。”
清冷的聲音響起。
一道白色匹練橫掃而過，宛若一輪鉤月倒掛，瞬間捆住三條體型較小的記憶之靈，回到了澹臺明月面前。
她素手一揚，鎮壓了企圖反抗的記憶之靈，意識深入其中。
畫面變化，她看到了一羣乞丐聚在破廟裡，其中一個瘦弱、矮小的乞丐，衣衫襤褸，明明肚子餓的咕咕直叫。
他始終昂着頭，看向天穹，傲然道：“若老天爺都不肯給我活下去的機會，要了有何用，不如一口吞了。”
啪！
話剛說完，就被藤條抽打在臉上，出現一道紅痕，疼的他滿地打滾。
出手的是一個老乞丐，皺眉呵斥道：“嘰裡咕嚕鬼叫什麼呢，快點學會飲水法，以後就可以而喝髒水充飢，少吃點糧食，多出去乞討了。
要不是這災年也沒人有餘糧，不會看你可憐施捨，早給你骨頭打折了。”
“給我記住口訣，脣微啓，舌抵上，含英咀華咽雲霜，腹內空明生玉光……嵐煙千里做羹嘗，撕雲絮，裁爲裳……”
老乞丐邊說，邊講用通俗語言講解。
這幼年乞丐躺在地上，強忍着痛楚，一點點記下口訣。
因爲他不想死。
他以前不是乞丐，但母親、弟弟、妹妹全部因爲饑荒餓死了，沒有下葬，不是餓的沒力氣挖坑，而是……
被人撿走，眼睜睜看着他們吃了。
小乞丐不甘心這麼死去，變成一灘爛泥，他想讓賊老天也試試，被餓的發昏的人啃上一口的感覺。
雖然天賦普通，但靠着一股狠勁，還是學會了這法門。
這一刻，澹臺明月也感受到了那強烈的情緒，神色微變，果斷意守靈臺，防止影響自身。
同時記錄這道名爲【飲水】法決。
‘這好像是太牢路徑【餐風飲露術】的下位法門，太牢乃上古祭祀之職位，以食物供養鬼神，從中汲取
萬物之精華，衆生之養料，高深法術可吞朝陽而飲月露，以羣星爲食。
雖然只是一道殘缺的下位術法，但竟然能出現在乞丐團體之中，着實出乎意料，這吞天道人到底出生在什麼深度的歷史之中？’
也難怪澹臺明月震驚。
超凡在底層普及的越廣，說明這個世界的超凡層次越高。
能夠融入了乞丐團體之中，哪怕是可以佈局，也至少是宋朝往下，甚至是唐朝層次了。
好在她也有類似的辟穀術，學習起來輕車熟路，迅速將其入門。
嗡！
原本手中的記憶之靈突然化光，成爲了一道白玉臺階，出現在她的面前。
至於剩下的兩道記憶之靈，分別是【喝風法】和【偷胃術】。
前者不必多說，就是提煉風中的風沙物質，短暫充飢
但治標不治本。
沒有強大的體魄，時間久了容易胃穿孔或者腫脹而死。
至於偷胃術，如一條蛔蟲，在別人吃東西的時候，去他們胃裡偷取養分和飽腹感。
記憶中的吞天道人哪怕在外面吃了東西，回到乞丐窩裡也會被老乞丐檢查，然後抽走大部分養分。
只留下一點點，保證他餓不死，但又無力反抗，只能淪爲收集資源的爪牙。
論術法等級，其實很低，勉強能夠的上開靈境。
是一種底層爲了活下去，將正統術法瞎改後誕生的，既可笑、又卑劣的術法。
澹臺明月本身天賦極高，還修煉過類似的術法，以及幼年吞天道人成功案例擺着，很快就掌握了三種術法。
嗡！
光輝流轉，化作三階白玉階梯漂浮在無底深淵之中。
她並未急着攀登，而是開口道：
“魔靈會隱藏，但大部分記憶之靈的危險程度可以根據其大小劃分，體型越大，容納的記憶和知識越多，體型越小，術法難度越低。”
“多謝澹臺仙子！”
衆人感激，因爲對方完全可以隱藏秘密，佔據先機，
如今卻無私的公佈出來。
果然其性格如傳聞中一般，高傲如明月，
要以絕對實力斬獲傳承。
只可惜，遇到了姜炎這種怪物。
但悟性這一關，誰勝誰負可不一定。
“既然如此，諸位就各憑本事吧！”李不負、陸之青等人紛紛出手，開始捕捉記憶之靈，小心翼翼將其鎮壓，防止遇到魔靈，吞噬自己的記憶。
他們接連出手，也見證更多關於吞天道人的記憶。
有的是他與野狗爭食。
有的是握着好心人施捨的饅頭卻捨不得吃，然後藏在枯樹洞裡，每天出門乞討的時候偷吃一點。
這樣就不會被偷胃術汲取養分。
還有他失手打死了想搶自己饅頭的小乞丐，驚慌失措地跑了。
但他又害怕被發現殺人，於是扭頭回去，結果看到其餘同伴兩眼冒着綠光，將屍體拖到了不爲人知的角落裡。
最後，他們飽腹回來，老乞丐對於一個乞丐的失蹤不僅不生氣，反而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然後照例抽取了養料。
但沒幾天，他們就變成了……它們。
然後，被一羣神秘人套上麻袋裝走了。
大量模糊的畫面中，唯有老乞丐的笑容卻格外清晰，讓他終生難忘。
小乞丐也意識到，這裡就是一個魔窟。
但並未表現出來，而是找到機會，並且吃掉饅頭充飢，補充體力，頭也不回得逃走了。
本以爲能夠逃出生天，卻被未知的東西追逐。
他不敢停留，只能跌跌撞撞地跑着。
結果去到了一片深山老林的懸崖邊，就在即將被那東西追上的時候，跌進了一座寒潭之中，被暗流捲走。
等他醒來的時候，卻已經進入了一片溶洞之中。
裡面長滿了奇異的果樹，一羣巨大月色蟾蜍守在下面。
對於他的到來，蟾蜍們並不在意，每天只是咕呱咕呱地喊着，等待着樹上的果實落下然後吃掉。
因爲實在太餓，小乞丐只能小心翼翼地靠近，但是唯有他選的樹不掉果實。
小乞丐疑惑，然後學着它們的模樣一起喊。
沒想到……成了！
竟然真的有果實落下，他慌忙撿起，咬上一口，果真味道鮮美，一道道暖流涌入四肢百骸，治癒了他所有的傷勢。
這之後，小乞丐更加起勁了，甚至發現蟾蜍的呼吸吐納、發出聲音都有着規律，能夠震動更多的果實落下。
能夠更省力。
於是，小乞丐模仿它們的呼吸，每一次呼吸吐納，都會淬鍊血肉、強健體魄。
他取名爲【大蛤蟆叫】，後來改名爲【巨蟾吐納術】。
“意志堅韌，聰明機靈。”李不負驚歎。
出身悲慘，逃出疑似魔窟的乞丐窩，被深潭暗流捲走，甩掉追殺的魔物。
還遇到了一羣靈蟾和靈樹，無意間開啓修行之路。
果然每一位強者，都是自己世界的主角。
李不負心中思索，根據記憶中的呼吸頻率開始調整，體內傳出蛙鳴之聲，讓他神色愈發震驚。
雖然提升微乎極微。
但如今他的體魄堪比僞舊籙，這小乞丐……也就是吞天道人幼年時期模擬靈蟾的吐納術，按理來說也就是入門級的能力。
如今只是殘缺的一小部分，卻能讓他如今堪比僞舊籙的體魄提升一絲。
究竟是這吐納術來歷不凡？
還是吞天道人的創法天賦驚人？
因爲記憶之靈不是每隻都蘊含着一道完整的法術，很可能只有一部分，甚至是大量重複。
所以，只能靠試煉者以大量捕捉，然後仔細鑑別，從中拼湊出完整的吐納法。
整個過程，就像是在一片散落的拼圖中，拼湊出真正的畫面。
李不負廢了一番功夫，抓住四五十個記憶之靈，強行扛過大量記憶畫面，總算拼湊完整，成功入門。
咔咔咔！
巨蟾吐納術修煉完成的剎那，瞬間出現了三道白玉階梯。
“果然，強大的記憶之靈脩煉完成之後，能夠獲得更多的臺階！”
李不負眼前一亮，開始繼續捕捉更多的記憶之靈。
這種能夠體驗半步天官一生，還能掌握各種能力的機會，可是極爲罕見的。
要是可以看到晉升舊籙的畫面，可以爲他們晉升增加一成成功率。
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在大量記憶沖刷之時需要保持本心，防止被同化。
“萬物皆靜，唯我心動。”
另一邊，陸之青輕笑着攀登了七級白玉臺階，效率僅次於澹臺明月。
至於原因……
是其眼中的四目轉動。
重瞳的特徵是兩個瞳孔黏連或者重迭，而他的四目則是後天根據祖師之法修煉而來。
是眼睛裡面還凝聚了一雙虛幻的眼睛，
大眼套小眼。
名爲——四目瞳術。
如吞天金蟾所言，這四目能夠看破虛妄，發現萬物本質，挖掘未知的危險，可謂是老六必備。
因此能夠發現諸多秘密，在病域之中無往不利。
用在修煉之中，則是可以輔助他不斷糾正自身，靠近正確的方向，不至於走上歪路，白白浪費時間。
“姜炎血氣驚人，三個月能修煉到這一步，術法天賦也不會差到哪去，沒必要去和他的優勢硬碰硬。
我只需要尋找安全的、有着關聯的記憶之靈，將它們組合、修煉，節省大量的時間，快速通往天蟾傳法殿。”
陸之青心中思索，硬碰硬是蠢人行徑，聰明人只需要揚長避短，就可以輕鬆戰勝姜炎這個大敵。
這份吞天傳承，他要定了！
於是陸之青頻繁出手，每一次都極爲精準地避開了危險的魔靈，從雜亂無序的記憶之靈中找到相關聯的個體，迅速組合加以修煉。
很快，他就凝聚出了第九級白玉階梯，步步高昇。
澹臺明月依靠着白蛇的特殊因果感知，也很快就搜尋到了自己需要的記憶之靈，迅速提升。
“吞天施主這一生，確實很苦。”
度慧和尚臉上露出慈悲之色，仔細品味每一份記憶，主動接受心靈的磨練。
他要渡的，從來不是自身，而是衆生之苦。
張觀心、狄聖一等人雖然比起這些年齡大一輪的天才，積累不足，但本身天賦並不差，直接硬抗着學習術法。
至於葛賢藥……選擇通過蒼龍四時之法籠罩一片區域，然後像是攪屎棍一般，強行攪動。
將其中反抗的魔靈和強大記憶之靈篩選出去，主攻普通的記憶之靈。
雖然偶爾也會誤判，但主打一個量大管飽，積少成多。
他就不信姜炎真的是六邊形無死角戰士。
總有一個方面能贏……吧？
這一刻，所有人各顯神通，一邊提防記憶之靈反噬，一邊爲了搶奪看中的記憶之靈短暫交手。
但大量記憶的沖刷，終究讓不少天才露出痛苦之色。
容易混淆自身的概念，只能放緩速度。
然而澹臺明月就已經凝聚出二十級臺階，走了四分之一的路程。
陸之青、李不負、度慧和尚緊隨其後，共有十九級白玉階梯。
葛賢藥處於第三檔，有十五級白玉階梯。
但衆人臉色並不好看。
越往上，記憶之靈也越恐怖。
其中承載了諸多吞天道人青年時期闖蕩的記憶，殺戮諸多強敵，狂傲不羈。
並且形態也從魚、鳥、蛇變成了猛虎、獵豹等巨獸，甚至是出現一道道人形光影，甚至是出現了多種形態組合在一起、如同縫合怪的詭異記憶之靈。
它們會主動發起攻擊，實力堪比法種中階，甚至還會主動搶奪、吞噬他們選中的記憶之靈，讓試煉者們無法湊成完整拼圖，修煉技藝。
需要將其擊潰才能閱讀記憶。
甚至一些記憶之靈雖然不是魔靈，但本身就是陷阱。
比如葛賢藥就找到一個特殊的記憶之靈，裡面出現了虛假的記憶。
修煉之後不僅沒有獲得能力，還差點讓他走火入魔。
好在他有着頂級寶血修復自身，再加上本身路徑更是調理四時，能夠穩定自身氣息，這纔沒有被影響。
葛賢藥這才反應過來，有時候人會美化、甚至幻想自己不存在的東西，成爲記憶的一部分。
他平度心情，
“你到底想做什麼？”
他扭過頭看向了還在通天石柱上的姜炎，神色疑惑。
其餘人也是始終關注着這個“BOSS級血條”的大魔王，絲毫不敢放鬆警惕。
甚至是做好了姜炎展現天賦，飛速登天的準備。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姜炎竟然始終在吞天石柱上看着他們競爭。
是對自己太自信？
還是不想冒險，不想被吞天道人記憶沖刷？
至於說姜炎天賦不足……
那他們算什麼東西？
“過於謹慎，反而失去一往無前的心態。”
陸之青搖了搖頭，也並未在意，就算姜炎現在開始捕捉記憶之靈脩煉，也不可能比他效率更高。
澹臺明月目光深邃，肩膀上的白蛇好奇姜炎到底想做什麼？
李不負、蚩阿寶也是搞不懂姜炎的目的，是看不上這傳承？
還是本身悟性不足？
後者又不大可能，能修煉到如此地步，也不可能是庸才。
哪怕是蚩心幽和趙陰嫚都在攀登白玉臺階，唯有他屹然不動。
“這位爺，你到底有啥不滿意的啊！”
另一邊，吞天金蟾已經急的快通人性了。
要不是秘境規則限制，它都想馱着對方去天蟾傳法殿，強行接受傳承。
千萬別放棄啊，這難度是吞天那傻逼調的，跟自己沒關係啊！
其餘傳承者他不在乎，但唯獨姜炎……
像是一座移動的金山。
一旦錯過，死了都能氣活過來。
就在它糾結要不要利誘對方的時候，卻看到姜炎來到了通天石柱之旁。
終於要動手了！
秘境內外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很好奇姜炎的悟性到底有多強？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並未捕捉記憶之靈凝聚白玉臺階攀登，而是盤膝而坐。
嗡！
身後璀璨的黃金樹顯現，從中折下一根樹枝，落入手中。
以金光爲線，甩進無底深淵之中。
這是要釣魚！？
衆人一臉懵逼，無法理解這行爲邏輯。
垂釣倒也不是不行，但效率完全比不上其餘天才直接出手捕捉。
畢竟就算釣上來記憶之靈，也得翻閱記憶修煉。
沒有任何區別，反而步驟更繁瑣了。
更何況……
沒有任何魚餌，是想學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嗎？
諸多天才看到這一幕，雖未放鬆警惕，但依舊鬆了口氣。
姜炎能擺爛，放棄第一關積攢的優勢，對他們來說可是好事。
金婆婆好奇道：“巴烈，你知道他想做什麼嗎？”
其餘人也是好奇。
姜炎是不相信自己的悟性能贏，放棄了第二關？
還是說，第一關拿到的優勢太大了，想給別人機會？
不然沒挑戰性？
也太狂妄了吧，真以爲自己必勝了。
而且還學姜太公的名場面，萬一輸了……
豈不是要丟臉了！
巴烈並未說話，目光緊緊看着畫面中平靜垂釣的姜炎，以及那深邃的無底深淵，頭皮發麻，連忙道：
“金婆婆，有沒有方法溝通裡面的人，快讓那些天才們回到通天石柱，否則就來不及了……”
“什麼來不及！？”
衆人面面相覷，不理解是什麼意思。
釣個魚還能搞出多大動靜？
然而此時，姜炎手中的釣竿微微顫動，只見他輕笑道：
“上鉤了。”
這一刻，整個通天石柱微微顫抖……
“臥槽！？”
吞天金蟾神色震撼地看向姜炎的背影，知道他想做什麼了。
外界的巴烈則是解釋道：“這傢伙想釣的根本不是魚，而是……
整片記憶之海！”